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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往自己身上划刀子,看来是不怕痛的了。”白衣女子说话的声音,柔美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她却用完全与之不符的动作,从身后背着的竹篓里抓出一柄暗黑色的砍刀——山里人砍柴的那种样式,只不过更加锋利,“小皇后能破了本使者的‘法术’,真是难得,来来来,让我试试,砍掉了你的胳膊小腿,你是否还能再坚强的朝着我傻笑。”
苗疆圣域大圣者座下的左右使黑少爷和白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嗜血如命。
尤其是白姑娘,最喜欢戴上一层娇嫩柔弱的表情来欺骗人。
然后再笑嘻嘻的用慈悲的眼神送人归西。
浅离将药丸扣在掌心里,“你们不是要带我回苗疆吗?没了胳膊腿,可就不能自己走路了。”
“小皇后,你可说错了,咱们需要的人是蓝心公主,至于你嘛,充其量也就是个陪衬,就算到了大圣者面前,也活不了多久,死在此处,也比去受那零散的罪强呐。”
不会输给小黑(八)
白姑娘一步步踏近,“等将来你魂归黄泉,会感觉本使者今天给了你个痛快呢。”
“多谢,还是免了吧。本宫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未能抚养长大,怎敢先去见了阎王。”要死,也是坏人先死,算来算去,她可没做过坏事,早夭的人怎会是她。
“牙尖嘴利!让本使者先敲碎你满口银牙,再送你上路。”白姑娘虽然名字里带个姑娘,声音也很像姑娘,可实际上白衣蒙面之下,年纪已经是几个姑娘的叠加,她在苗疆地位极高,除了黑少爷能说的上话之外,就只尊大圣者一人。根本就没有和人对吵得经验,浅离才皮了几句,就把她的真火勾了上来。
“你真是比沙迦还凶耶,不不不,是沙迦没有你狠呢。”动不动就要逞凶,不仅卸掉胳膊腿,牙齿也得敲碎,她怎生如此倒霉,落到这么个残忍的女人手里。
“白姑娘,问完公主的下落再动手。”黑少爷适时发言,拦住即将要爆发的白衣女子。
说来也怪,名字里带个少爷,却偏偏也是女音。
想来,白少爷三字也只是个名字而已,就跟寻常人叫张三李四没有区别。
谁规定姑娘家就不能叫少爷的。
白姑娘气的跺了跺脚,“那我去问她,公主在哪里。”
两人之间也没啥特别的表情,又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衣物挡去了交流,只简单对话几句,却看的浅离牙齿泛酸。
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白姑娘和黑少爷说话的神态语气,以及一些能代表情绪的小小动作,都像极了她和沙迦在一块独处的时候。
不会输给小黑(九)
一个撒娇,一个抚慰,自然而然,默契十足。
那绝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的亲昵感觉。
浅离越想越泛毛,忍不住敲了敲脑壳,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往别的地方想。
两人嘀咕半天,黑少爷说服了白姑娘,由她上前盘问。
黑白之间,总还隔着一段距离,浅离算计着,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
于是只能选择隐忍。
才想着,黑少爷已经来到她跟前,居高临下,两道精光,透过手工织造的粗布,落在浅离细嫩的脸上,“告诉我,公主在哪里。”
“告诉了你,你就能放过我吗?”浅离反问。
黑少爷语塞。
苗疆之人,都有个好习惯,就是从不撒谎。
一是一,二是二,不愿回答就保持沉默。
他们所信奉的神祗,不喜欢听假话。
浅离嘲弄道,“我不说你要杀,说了还是要杀,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呢?”
“这个,本座可让你死的痛苦些。”零零碎碎的痛苦,和一刀两断的痛快,总是有差别的吧。
浅离捂住嘴,笑的浑身颤抖,“想死还不容易?我自己就搞定了,不需要你的慈悲。”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黑少爷没了耐心。
“瞧瞧你,和白姑娘一样不懂得幽默。”嗔怨的瞪了小黑一眼,浅离开始拖延时间,拍打掉身上的尘灰,还把散掉的头发又盘回原处,就算是死,也得收拾的干干净净,免得以后沙迦看了会伤心。
“别和她废话,杀了她,我们自己去找公主。”白姑娘咬崩了银牙,也不知怎么回事,看浅离就分外不顺眼。
不会输给小黑(十)
这个女人身上披着一层好柔和的光晕,初升的阳光下,分外刺眼。
太温暖,太热切,也太过于闪亮。
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撕碎,看看表皮下的她,是否还可以笑的如此淡定愉悦。
明明她才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不是吗?为何从始至终,都不见她露出惊恐、担忧的颜色。
“唉——”浅离长叹一口气,尽力拖延时间,“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吧,或许你们会不相信,会认为我在撒谎,不过听听总是没坏处的。”
对方没有反应,她也不理,继续往下说,“从小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和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孩子,生活在荒弃的宅子里。可是,运气这东西就很难说,虽然我生活困苦,需要靠自己来维系生活,但是,也不曾吃过亏,就算是暂时倒霉,最后的结局也都是好的。”
她像个小巫婆一样,似笑非笑,平日里黑幽幽的眸子,泛着浅浅的棕色,“小时候,因为乞讨被人追赶,我没事,追的人却不是掉水沟,就是摔断腿。后来入了宫,每天绞尽脑汁想害我的人,最后都没啥好下场,被皇上砍了脑袋,从平民孤女到北国皇后,这条路,你们可以想象,我走的有多艰辛,那几乎不可能被完成的跨越,还是成功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少爷和白姑娘后脑生疼,总觉得随着浅离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一下子阴冷了许多。
诅咒!
对,一定是诅咒!
这个女人,她在诅咒她们。
或许,那些话也仅仅是个借口而已,来吓住她们。
福星小皇后(一)
开玩笑,苗疆圣域的左右使者,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停住不前吗?
浅离不介意的耸耸肩膀,阖上眼,“要杀要剐,都随你们,只是根据以往的惯例,在你们的刀子还没落在我身上时,就会遭到报应哦。”
遭报应哦,报应哦,报应哦。。。
余音回荡不绝,震的黑少爷和白姑娘的耳朵轰轰作响。
她们无法忘记浅离闭眼前的那抹同情眼神,仿佛笃定,她们决计伤害不了自己。
白姑娘用密语叽里咕噜的和黑少爷商量,“小皇后好像是在虚张声势,可又有点像是真的,怎么办?”
死在黑少爷手里的人命,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会儿虽说是有点犯憷,还是能抑制住负面情绪,“别中了计,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白姑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气呼呼道,“中原人就是狡猾,她一定是在骗我们,要是有报应,咱们都把她带到了这里也没见着。”
黑少爷点头,冷漠的将注意力转回到浅离身上,“小皇后,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告诉我们公主在哪里,你便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去,如果再不说。。。”她扬起了和白姑娘手中一模一样的砍刀,“别怪我手下无情。”
浅离手心里全是汗,攥的药丸几乎快要融化了。
皇上,您要是再寻不到臣妾,咱们也就只好在地府相会了,到时候,过了奈何桥,喝碗孟婆汤,别指望她会记得他。
呜呜呜,可怜她的澈儿和鸿儿,还那么小,就要没了亲娘。
沙迦那个花心大萝卜,一定会再找别的女人,到时候,澈儿和鸿儿会不会挨欺负啊。
福星小皇后(二)
真是要疯了,生死关头,她居然还在担心皇上会不会再找女人。
最奇妙的是,她还下意识的说出了口,嘟嘟囔囔的念经一样,也算是在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段自白。
“朕没说要找女人。”轰雷般的声音低沉沙哑,或许还有些许外露的思念,就出现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天知道,他居然能听得到浅离梦呓一般的低喃,还有一小段距离,风和空气,隔断了彼此的距离。
浅离不敢张开眼。
就算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沙迦的声音,她还是不敢张眼。
被迫分开的这些日子,每到夜深,她总能听到沙迦在窗外呼喊她的名字。
有时候,那声音清晰真切的仿佛就在耳边。。
难倒这又是临死前,老天给她的垂怜。
让她能再与想念的男人,虚幻中相会,一尝夙愿吗?
“白姑娘,我们一起上,要快,杀了小皇后。”黑少爷用密语快速道,话音未落,她的人已经到了浅离面前,刀锋扬高,竟是想立即将她斩杀于刀下。
浅离闻到了黑少爷身上的味道,女人的体香,却裹着苍老的腐朽,她距离自己好近好近,手中的砍刀,凉飕飕的,血腥气不散。
一个宽厚的怀抱,忽然将浅离卷入怀中。
肩膀挡去刀锋的同时,也终于触及到了这具温热的女体。
沙迦日思夜想,总算再次将浅离抓回到他的世界之中。
痛楚,算什么,那些更能证明,此刻的感觉,真实存在。
慢了只有一步的侍卫,见了血色染红了北皇的衣襟,顺势迸发出狂暴的气息。
福星小皇后(三)
北皇一开始是被他们簇拥在中间,平行移动。
哪知道翻上墙,看见皇后斜倚在墙根下,瞳眸紧闭的样子,忽然间就闪到了最前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根本来不及防备,便已然发生。
皇上,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重伤,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侍卫中的楷模规范。
只有揽着妻子坐在墙头上的墨染没移动位置。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沙迦明明可以躲过那一刀,他更有足够的时间,把浅离和自己带出黑少爷的攻击范围内。
有侍卫在一旁,沙迦只要做到这件事,自然会有人会断后接应。
偏偏他没有!!
那就是故意的了。
墨染半点也不可怜,根本就没有跳下来帮沙迦止血的意思。
反正浅离也会医术,他就不冲上去破坏人家夫妻久别重逢的气氛了。
抱住蓝心向后走,接下来的事,他可不愿多管。
现在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蓝心从上到下剥开,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暗伤,她手腕上的红肿,已经快让墨染抓狂了。
。。。。。。。。。
“皇上,你流血了。”沙迦和小黑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泪眼婆娑的浅离几乎分不清谁是谁,“这刀上有毒,臣妾帮您吸出来,您别动,我身上还有解毒丹,吃了就没关系了。”
伤口不算深,血流了不少,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
沙迦瘫软的躺在她的腿上,温着熟悉的淡淡药箱,心里一片宁静,“朕没事。”只是稍微有点痛而已。
福星小皇后(四)
沙迦本想继续装下去,可浅离那副断肠的样子,配上好几日没清洁过的脸蛋,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他一下子坐起来,反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揽住她的肩,“没事,朕没事,不会死。”
“可是刀上有毒。”她已经完全急糊涂了,压根没想到为什么濒临垂死的北皇忽然间就又生龙活虎。
因为十分确定苗疆之毒的霸道凶猛,又有小黑的例子在先,伤在沙迦身上,浅离便不知所措。
这一刻,她不再是信心百倍的神医,不再冷静自若,谈笑风生。
她只是个忧心忡忡的小女人而已,无法集中精神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也根本意识不到伤口处流出的红色血液,其真正代表的含义。
“小东西,分开了这么多日子,你见到朕就不会笑一个吗?哭着多难看呐。”沙迦用袖子抹掉浅离脸上的眼泪鼻子,却因为动作太大而痛呼出声,“不然你先帮朕把伤口包上,把血止住再继续哭。”
浅离立即咬紧了唇,努力的把目光集中在那道狰狞外翻的伤口上,期间不断的抽吸鼻子,再把止不住的泪水甩到一旁不管。
侍卫送上她惯用的药箱,急救用的物品,里边一应俱全。
沙迦笑呵呵的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拍拍她的头,“怎么样,朕没有输给小黑吧?”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皇上说的这叫什么话,他为什么要跟小黑比嘛。
“下次这种挡刀子的事儿不准做,叫她砍,往脑门儿上砍,臣妾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她当时手里明明准备了好几颗威力巨大的药丸子。
福星小皇后(五)
她当时手里明明准备了好几颗威力巨大的药丸子,准备好好教训下黑少爷和白姑娘呢,结果就被沙迦受伤给吓的什么都忘了。
“小东西,瞧你说的,朕已经在这儿了,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朕跟她拼命。”挥舞挥舞拳头,沙迦放松的依偎在墙边,早起的太阳刚好升到他头顶的位置,暖融融的让人安心。
他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皇上,你还疼吗?”倒出些止疼的药粉,和水让沙迦吞咽下去。
吃的是什么,他连问都没问,任浅离摆布。“不疼,蚊子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