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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的选择(五)
最重要的是,来搅局的人,第一次打扰之后,还索性呆着不走了。
用鼻子都可以想象到,一会北鸿回来,看见这一大屋子悉数到齐的亲人们,眼泛绿光的盯着他瞅时,脸色必定十分难看。
“有话大声说出来,也让朕听一听,说什么悄悄话呢。”沙迦喝下杯中酒,鹰眸一瞪,底气十足的对着眼皮底下密谋的儿女们低吼。
北澈自然仰眸,笑容有些痞,“父皇,儿臣在与两位公主妹妹打赌。”
“喔?说与朕听,有好彩头,也算朕与你母后一起。”他们交头接耳的嘀咕,仅仅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沙迦岂会听不见,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北澈脑筋极快,呼吸间已经想到了好借口,低眉顺目,适时垂眸,掩去黑瞳之中一闪而过的顽皮,“只是在堵二弟何时回出来而已。”
“这倒是个好点子。”在皇后无奈的注视下,惯于威严满面的沙迦居然随口附和,“也算上朕一个吧。”
转过头去,面对浅离时,沙迦自然的放柔了声音,“皇后,皇子是你生的,当母后的最该猜到孩子的想法,就由你来帮朕下这个赌注。”
太子坐庄,帝后参赌,下注的对象,亦是本朝皇子,这种组合,放眼天下,也可称之为豪赌了。
难得沙迦有兴致,浅离自是不会扫兴。
她从手上脱下一只玉镯,放在咏春手中的托盘上,“本宫就和皇上一起下注,赌鸿儿在这一餐饭时结束之前,会带着桃桃出来。”
“我也要,我也要。”银月公主不干落后的举高手。
桃桃的选择(六)
公主的赌注是一串珍珠项链,上好南珠,大小均匀,穿成了一串,熠熠生辉,依旧是放在了咏春的托盘上,和浅离的玉镯并排放好。
紧接着,新月公主也下了注,就连年岁比较小的北恒皇子和宛灵小公主也跟着哥哥姐姐们下注,两个小滑头自然和母后买的是一样,至于输赢如何,他们倒不是真的很在意。
北澈是庄家,想到最后,才将腰际的一只玉佩摘下来,放在托盘之内,“我赌二弟马上就到。”
“马上?那也得有个时辰吧。”银月嘴快接口,新月心有戚戚的跟着猛点头,认为妹妹所说没错。
“点上一炷香,我就赌鸿会在香头熄灭之前出现。”无缘由的,北澈就是如此笃定。
立即有宫人寻来一根上好檀香,用火折子点燃了,袅袅清香,飘散在宽敞的宫殿之内,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除了北皇沙迦还在与皇后淡定对饮之外,皇子和公主们却齐刷刷的盯紧了那柱香,都想看看香灭之前,北鸿会不会如期出现。
应该不大可能吧。
那种事,哪有那么快就搞定。
除非是二哥那方面不行,才有可能草草结束。
嘿嘿,有母后这位大神医在场,二哥的隐疾应当有办法痊愈吧。
越想越离谱,无声却暧昧的讯息,在兄弟姐妹之间辗转流传,大家都不想如此去猜测,可又忍不住想出些更离谱的可能性安在北鸿身上。
谁叫他是不好接近的北鸿呢,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这种猜测也只是默默想想,就连北澈,也没胆子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桃桃的选择(七)
得罪了太子澈都不要紧,最多被小小的捉弄一番,无伤大雅。
若是得罪那冷面冷心肠的二皇子鸿,后果。。。真是要直接打寒战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满屋子人却没人闲谈,连吃饭都忘记了,齐唰唰的盯紧那柱燃烧了大半截的香头。
记忆中,北鸿与北澈感情最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了解北鸿,那非太子莫属,所以他下的赌注才会特别引人注目。
“小东西,咱们的儿女,大多像你。”沙迦凑到皇后耳边,轻轻说道,顺势轻咬浅离的耳垂,借由帝冠上的璎珞丝带,挡去这个暧昧至极的动作。
“皇上,孩子们还在一旁看着,您。。。”就不能稍微庄重些吗。
被皇子公主们瞧见了,她这个当娘的真要羞臊死。
“他们的精神都集中在那柱香上,瞧瞧一个个眼睛瞪的和铜铃似地,才不会注意这边呢。”沙迦似笑非笑,对他的子女们喜欢凑热闹的天性,早就有了解,私下没人的时候,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小东西,那件事,朕已然筹划妥当,就等太子大婚后,便可进行。”
浅离讶然,“这么快?”
沙迦苦笑,“不快怎么行,咱们的澈儿比泥鳅还要滑溜,要是不赶紧制止他,怕是一个不注意,就要钻进水里,再也寻他不着。”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沙迦怎么会不了解这三个儿子的脾气秉性呢。
就是因为看的太透了,才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又岂是真如表面上显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桃桃的选择(八)
这些年来,随着阅历增长,北澈运筹帷幄的本事,已不容小觑。
沙迦嘴上不说,暗中的观察、考评却一直没有断过。
现在这小子没当上皇帝,居然就萌生了退意,想要学他鸿儿一般,洒脱离去,游山玩水。
哼,当老子的还没享受过的悠哉生活,怎能叫当儿子的先占了头筹呢。
想跑?那还得先过了他这一关,问问他是否答应再说。
浅离的柔荑覆在沙迦的大掌之上,“皇上,臣妾有一事不解,今儿您来鸿儿这边,实际上真正的目标却是澈儿吗?”
“不,朕只是关心鸿儿的终身大事而已。”沙迦老神在在,虽然是否认,可与肯定没啥差别。
拾掇老大,顺道捎上老二,也许,连同那些最近没事找事的公主们也一起警告下,多好哇,一举数得。
“说到这个,臣妾倒有些后悔,刚刚应当拦下鸿儿的呀,他和桃桃尚未大婚,怎么可以。。。先入洞房呢。”浅离唏嘘不已。
“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心不在焉的回答,沙迦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北鸿那小子,可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在这种情形下,他怎么可能还能安下心来,与心仪的女子,好事玉成。
瞧着吧,北澈的猜测应该是最准确的,这一炷香不燃尽,或许那张冷冰冰的脸就该出现了。
他现在改赌注,貌似有些晚了。
罢了,虽说有如此猜测,沙迦仍是愿意遂了妻子的心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
香头燃到最后,残红频闪,余香绕梁。
桃桃的选择(九)
那一点闪亮,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可能要熄灭。
灭了,北澈也就输了。
当然,输赢本身并不重要,来到了北鸿的地盘,看热闹跟着大流八卦,才是真正的目的。
北澈淡定,坐在位子上,一杯佳酿,捏在指尖,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显然已经不知神游到了何处,就连两位公主在耳畔唧唧喳喳,也是左耳听右耳冒,完全不走心。
“呀!鸿哥哥。”银月公主的声音陡然抬高三分,震的全场寂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齐唰唰的集中到了门口处,一抹俊朗的身影,大踏步而入。
他的手,始终牵着一名白衣女子,片刻不离。
千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呀。
父兄不亲,母后不近的北鸿,居然愿意主动的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好难相信。
银月公主得意的对新月公主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二哥哥就是对她很温柔呢。”
“果然是耶,父皇母后都在场呢,看来鸿哥哥是想摊牌了,妹妹,我们快回桌边坐好,一会的场面肯定很好玩。”
两名公主手牵手,蹦蹦跳跳的往回走,到了北鸿身边时,齐齐的垂下头,小碎步绕过去。
一离开北鸿冷凝的眼神,她们就又活泼起来,真恨不得冲上去把殷桃桃从二哥手里夺过来,好好仔细的观察一番,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打动她们最引以为傲的哥哥。
“参见父皇、母后。”规规矩矩的跪下,北鸿见礼。
殷桃桃直勾勾的望着皇帝身边坐着的女子,惊讶莫名。
桃桃的选择(十)
她,不就是刚刚和自己在厨房说话,又回到花厅里谈了好一阵的女子吗?
刚刚北鸿从外边回来,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再次回转,已然换了一身装束,桃桃再迟钝,也绝不会再次认错。
她。。。。她。。。。她竟然是。。。鸿的母后。
怪不得,最开始见了,就觉得她分外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呢。
初入宫的那一日,可不就是她穿着华丽的凤袍,端坐凤位,伴在北皇身侧。
只不过那时她心乱如麻,也不敢抬头直视,所以留下的印象并不太深。
桃桃忍住揉头的冲动,紧张起来居然想不起刚刚和浅离说了些什么,仿佛是她一直在嘀咕,她微笑聆听,适时劝慰几句。
天呐,只要一想起来这些,桃桃的脸上简直是在冒火。
“鸿儿,此行立下大功,稍后金銮殿议事时再赏,平身吧。”沙迦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此子出生,就被他寄予无限希望,终不负所望,出类拔萃,成长起来。
道谢一声,北鸿漠然站起,不忘扶起身畔的女子。
早有宫人加了桌子,菜肴亦布置完毕,在众位主子的授意下,就摆在正中央的位置,众家皇子公主呈包围状,从哪个角度都能准确清晰的望见他们崇拜而仰慕的二哥。
北鸿搭眼一瞅就明白了,不过,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也不计较。
拉着桃桃的手,大大方方的往桌前一坐,沉默的仿佛不存在。
沙迦忍住笑意,状似不解的问,“鸿,你身畔的女子是何人,不向朕介绍一番吗?”
大婚之夜(一)
殷桃桃就是北皇沙迦下令灰衣侍卫强带回宫的,她的底细,怕是早就被查个一清二楚,皇帝也只是找个无伤大雅的话题打破尴尬的沉默而已。
北鸿心里清楚,更加懒得应话茬,“我的女人。”
“鸿儿年纪也不小了,找个伺候在左右的小丫头,也说得过去。”沙迦意味深长道,几缕不善,让浅离惊讶回头,不明白对于殷桃桃的存在一向保持乐观态度的皇帝怎么会忽然冒出一句攻击性十足的感叹。
不容她细想,北鸿已然紧跟着接口,“不是侍妾,是正妻,唯一的。”
“正妻?你是说,你想要这个名不见经传,来历不明的小孤女做王妃吗?”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北皇的脸色冷下来。
桌下,大手安抚性的握住皇后的柔荑,捏了几捏,示意她不要担忧。
这出戏,就得这么唱,且耐心的继续看下去好了,保证能值回票价。
“父皇,儿臣的妻子,可由自己决定。”从袖筒里摸出先前沙迦写好的圣旨,托在手心。
鲁国的任务他自认完成的非常圆满,那么这道旨意也就生效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任何人来置疑。
北澈妒忌的望着那道旨意,同样的东西,他也有哇,只可惜,父皇给他的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他的密旨也就成了一张废纸。
“朕并没有干涉的意思,只是建议,懂吗?”沙迦虎着脸,“今天吃的是家宴,在座的都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朕除了是皇帝外,还是你的父亲,父亲对儿子选妻之事表示异议,不算逾越吧?”
大婚之夜(二)
冷哼一声,北鸿别过脸去,不准备去争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想管,就管吧。
至于听不听,那是他的事。
殷桃桃始终低垂着头,紧张的揪住北鸿的袍子,缠啊缠,绕啊绕。
如果她听的没错,北国的皇帝好像不太喜欢她的样子,并不中意让她做鸿的妻子。
虽说她也不愿意和他有所牵扯,但是因为北鸿的缘故,桃桃迟疑了。
她的心,抑制不住的怦怦跳。
可又没有勇气站起来为自己据理力争。
鸿,会为了她去忤逆父皇的心愿吗?
她心中没有把握。
甜言蜜语的承诺尚在耳畔,可一个斜睨天下的伟岸男子,真的会为了平凡的她而甘愿去违抗皇命吗?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坠不了地,耳边有个浑厚的声音继续责难,“鸿儿,朕已命人搜罗绝色女子,个个出身不凡,堪堪配得上朕最出色的儿子。”
浅离压抑的扭过头去看沙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从不曾听皇上提过。
当看到那戏谑的神情时,与沙迦做了十几年夫妻,早已经心灵相通的浅离仿佛明白些什么。
抿紧了唇,微微的笑,并不多嘴插言,急着为北鸿和殷桃桃求情。
今天,是来看戏的。
只需要继续看下去便好。
“我不要。”北鸿声音又冷了几分。
铁指紧紧的捏住那道密旨,再用些力气,大概就要将旨意捏碎了。
“鸿儿,你想惹朕不高兴吗?”沙迦岂是容易示弱之辈,既然他执意想挑事,自然不会因为北鸿脸色不善就罢了。
大婚之夜(三)
“父皇,您不要无理取闹。”不高兴又怎样?早就有约在先,是他想先反悔,北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