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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略窥探到鼓的连拉链都拉不严实的背包的内容物之后,路人们恍然大悟。
——大概是面包店的送货员什么的吧。
路人们在心里擅自下了定义,接着就把少年抛到了脑后。首都这种大城市的居民有着自己的矜持,可不会像赛兹,勒芒或者卢安那种乡下地方一样,看到什么稀奇的人物就会拦住问询一番。
——真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也出来送货。大概是家里的父兄被征兵了吧。这该死的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尽管摇头叹息,路人们却一个个都绷着脸,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态度。换言之,还真是冷漠呐。
不过,这也省得少年的麻烦。
虽说并不是负责收集情报的那一型(type),但负责实战的特务兵最好也保持低调,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这个巨大的背包实在是太过显眼,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就因此惹了一桩麻烦上身。
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被那个红头发的少女强迫着,买下堆积如山的圆面包的自己。
面包的数量之多,连自己惊人的胃口都没办法在路上消耗掉,最后还剩下这许多。
为了偿付这些,少年用掉了特殊部队实战成员一等标准的两个月的配给。无论是烟草,巧克力,茶叶,果酱罐头,糖果,都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连根提神的香草条也没给他留下。
——真不愧是面包店的女儿啊,居然算的这么精确。
一想到那些连自己的手都没沾,就被那个看到他就一张苦瓜脸,名为弗朗索瓦的宪兵军士折算成面粉和黄油,以及煤炭和生活用品,交给那个红头发少女的大量特供品,他就有些不满。“道尔机构”的孩子们要是收到那些甜甜的东西,应该会非常高兴吧。
当然,烟草和卷烟纸除外。要是敢把那些邮寄过去,用不着千叶,恐怕那个已经埋进卢安墓地里的管事婆婆都会从棺材里跳起来,用平底锅把自己敲的连千叶和居依都认不出来。
不过,那个名为玛蒂娜,有着比千叶黯淡很多的红头发的少女,倒是把军饷给自己留下了。她应该不知道自己会把军饷寄给机构。恐怕是觉得,那些大多数都以军票抵数,贬值的速度比石头落地还快的军饷,比起能在黑市上卖到极高价格的军用补给品,实在不值得力气进行压榨吧。
一想到刻意吊起眼角,让本来少年觉得很可爱的琥珀色眼睛显得凶神恶煞的少女,少年就不禁在想:
——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知道她的脸色会不会好一点呢。
“喂,小哥,有没有兴趣和咱度过美好的夜晚啊?”
甜腻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此时他已经离开了宽阔的主干道,并且穿过了一两条巷子。
抬起眼睛,鲁纳斯的呼吸不禁停滞了一瞬间。
那是个女性。极美丽的女性。
她有着赫尔维西亚罕见的淡金色头发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五官深邃而分明,尽管脸上画着极浓的妆,但仍然能看的清如牛奶般白嫩的皮肤。
从头颈以下,锁骨,手臂……都看的一清二楚。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她只穿着一件露肩晚礼服,并披着条一望即知其华贵的皮草披肩,根本遮不住她那能挑起男性,甚至某些女性最直接**的曲线。
不,与其说遮掩,倒不如说那条恰好衬托出了她白皙皮肤的黑色晚礼服,是某种能把她堪比武器般强大的身材曲线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的辅助道具才对。如果再加上她悠然吐出烟圈的优雅姿态,恐怕会让爱好这类型女性的男性立即就失去一切理性吧。
“……可疑。”
“啥?”
美丽的女性不由皱起眉头。说实话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也很美。
“你就不能换一种装扮吗?跟环境根本不搭啊。”
鲁纳斯说。
这里是所谓的“后街”,也就是背对背的建筑物之间,为了防火和检修而留出的通道。两侧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饭店,酒店,旅馆一类的场所,除了休憩时间和处理垃圾的服务员和厨师之外,绝少有人踏足这里。
穿的像是要马上登台演出的演员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告诉有心人“这里很可疑”吗?
“有什么要紧……”
噗!
细长的女性专用香烟里射出的钢针刺进鲁纳斯挡在面前的背包,插在烤的金黄色的面包皮上。
“……像这样让他睡一觉,就会当成是梦了。”
鲁纳斯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不过,他并不打算干涉她。
尽管正面对战的时候,鲁纳斯有能力在一秒钟内就拧断她纤长如天鹅般的脖子,但少年并不会因此而小看对方。
只不过是“类型”(type)不同罢了。自己只不过是恰好属于适合力量与速度,适合于正面作战的类型。但在某些……不,不如说大多数场合下,还是对方的类型比较能如鱼得水。
极端一点来说的话,少了鲁纳斯,少年和女性所属的单位只不过会感到一些困扰和不足。要没了女性,大概有四分之一左右的机能就会因此瘫痪吧。
“老板呢?”
鲁纳斯问道。
女性特务兵没有答话,只用夹着烟卷的手指向上指了指。鲁纳斯点点头,那是“在老地方”的表示。
“对了。”又吸了口烟,女性突然好奇的问:“听说你腿断了?”
“是。”
鲁纳斯并不打算隐瞒。无论对方的外表如何,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务兵,而且是专门收集情报的那一种。无论从站立的姿势,走路的姿态,或者其他一些小动作上,她都能轻易得到自己的结论。
而且,就算她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大腿看的目光真有穿透衣物遮挡的能力,鲁纳斯也不觉得奇怪。
“第三军人服务社”,聚集的都是像眼前的女性这样有某项长处的家伙呢。
“看来是真的——回头跟我说说吧。我对能折断你腿骨的家伙,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呢。”
红色的舌头在丰满的嘴唇上舔了舔。不过,鲁纳斯却丝毫没有被这性感的动作吸引的感觉。重新将身形隐入阴影的对方,那一瞬间如同吐信的毒蛇一样,令人恐惧。
………………………………
上了两层楼梯,当鲁纳斯到来时,乍看上去和墙壁毫无二致的大门悄然向两侧滑开。少年迈过,第一道门关闭,密密麻麻,乍看上去如薄膜一样的红色光线组成的网从上到下,在少年的身上扫过。
“滴。”
扫描完毕的电子音响过之后,第二道门才打开。
出现在鲁纳斯面前的是个相当无趣的空间。
除了一张办公桌,以及排满四壁的文件柜之外别无他物。只有挂在墙壁上的赫尔维西亚军旗勉强算是唯一的装饰品。
“你迟到了。”
办公桌后的男人发出了符合军人身份,浑厚而洪亮的声音。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肩膀也很宽。想必曾经非常壮硕。不过如今,即便是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显得飘飘荡荡的。仿佛下面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皮肉,纯粹是一副骨架一般。
鲁纳斯只是行了个军礼,未出声辩解。他清楚,对方一定知道自己在火车站被首都的宪兵盯上,从身上检查出武器的事情。
即便是征兵年龄普遍下降到了十六岁,甚至更小的男孩女孩在军队里也不稀奇的今天,宪兵还是无法相信鲁纳斯也是军人,仔细再三检查证件之后,还专门打电话进行了核对之后才放行。
即便这件事情发生在不到一小时之前,但在首都,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瘦的像是衣架一样的男人,乃是参谋部情报处秘密行动部队的主管,埃德蒙-提亚科姆准将。
鲁纳斯和之前的女特务兵叫他“老板”,而不是“将军”或者“长官”。这和将单位的公开名称定为“第三军人服务社”,不和参谋部的其他机构一起办公,以及入口也要设在人迹罕至的后巷,都是为了保密需要。
这是从鲁纳斯进入这个部队的第一天起,就被刻意培养的习惯。
“茶,还是咖啡?”
“水就可以了。谢谢。”
示意鲁纳斯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埃德蒙给自己和部下端来了两杯水。尽管被叫做“老板”,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执于在工作时独处,既不要秘书也不要勤务兵。
“你怎么看这件事?”
“恕我失礼?”
鲁纳斯惊讶的抬头看着。
作为战斗特化的特务兵,鲁纳斯-巴菲特洛尔尽管年少,但已可以算是出类拔萃,在特殊的环境下甚至能发挥正规军一个步兵小队的战力。然而,他只是一把锐利的武器,应该牢牢的被上面的人所掌握。使用的人是不需要征询武器的意见的。
从加入到这个部队,乃至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教官和前辈就反复告诫这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勒芒也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要自己以自己的判断行动。
听到鲁纳斯的问句,坐回办公桌后面的将军却皱起眉头。以仿佛说着“要我说第二次吗”般的目光,不耐烦的瞪着鲁纳斯。
他根本不在意准将向军士请教意见,是一件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首都的警备,似乎加强了。”
鲁纳斯马上回答。
尽管在街头巡逻的宪兵和警察的数量并没有明显的增加,但头发斑白的老头和充满稚气的少年已踪迹全无,代之以目光锐利,行动敏捷的精壮士兵。而且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杀气也表明,他们似乎并不是地方驻防军,而是精锐的野战兵。
“这谁都知道——就算是瞎子,那些北方军身上的铁血味道,闻也闻得出。”埃德蒙不耐烦的说:“我问你原因!”
“……与之前在勒芒的行动失败有关?”
“哼。”
埃德蒙发出一声轻哼,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少年。一副“你也知道啊”的表情。
那两只眼睛并不一样。其中一只是近乎灰色的浅蓝色,瞳孔中透出的目光像是猛禽一样锐利,而另外一只虽然也是相同的颜色,但目光呆滞,毫无生气,一眼就能看出是玻璃制品。
埃德蒙-提亚科姆,这个男人也曾经参加过比恩兰会战。那个时候军部的参谋们恨不得把军部养的猫也送到战场上去,自然也不会放过秘密行动部队这支精锐。
走上战场的特务兵,一半成了尸体,浸泡在积水的弹坑里,被融入强酸性毒气的雨水腐蚀的不成样子。另一半里的大多数,也像是埃德蒙这样,永远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被那只义眼盯着,即便是鲁纳斯,也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算了。”
恭敬的低下头的鲁纳斯,其态度让将军满意。不过,实际上他根本没打算追究。
“有新任务给你。”
“是。要继续刺杀目标么?”
“继续?不。”
埃德蒙断然摇头:
“现在,我们必须全力保证梨旺-和宫-阿尔卡蒂亚的安全才是。”
他毫不在意的说出了鲁纳斯谨慎的以“目标”代指的人名。
“嘎?”
鲁纳斯吃了一惊。
一贯仇视罗马,甚至因此而与那个被罗马兵畏惧的“赫尔维西亚的瓦尔基里亚”反目的将军,居然会表示要保护将成为罗马第三皇妃的女人……到底为什么?
看着鲁纳斯不解的表情,将军不由笑了起来。
这就是信息与情报的力量。
掌握了正确情报的人,休说区区一场战争的胜负,连国家的命脉也能操弄于手上。
虽然对无知者的优越感实在令人愉悦,不过将军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把眼前的这个小小的军士蒙在鼓里。
“第二皇女身边的侍从,你和他交过手了吧?”
“是。”
“感觉如何?”
“……”
第一次,埃德蒙看到这个从来都是满面微笑的少年,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记忆中最后的印象,就是某种冰冷的东西刺进了意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