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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着屏幕,她走到包间外才接,躲开了几个人投来的好奇眼神。
“在哪呢?”电话另一端的永道总是单刀直入,声音却有别于几周前,听起来清朗了很多。
“外面,和朋友吃饭。”普华如实回答,本想问候他两句,现在显得多余了。
“方面见一面吗?”
“呃?”
“见一面怎么样?”他像是在和她要求一个约会,口气很轻松。
她因他的提议皱眉,又是见面?他说过“最后一次”却并没有认真履行,再婚以后三番五次要见她。
“有事吗?”
“当然!见面说?你在哪?”她能听到电话背景里的街道声,料想他正开着车四处游走,打着手机找她。
“什么事?”
“见面说,你先吃,之后我去找你?”
“不要!”普华本能的拒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说得有多大声,回过头,娟娟已走出包间,一脸古怪的探头过来听电话,普华一连退后,握着手机沿走廊走到尽头,站在茶艺展示区匆匆讲完。
“我没有时间,现在也不方便,有什么事可以电话里说。”
电话一端声音一沉,“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呢?”
“我……”她不喜欢他质问的态度,望着站在远处比手画脚的娟娟,草草结束通话,“不说了,再见。”
永道还在另一头讲话,她狠狠心,挂断了电话。
后面大家聊天,普华多少心不在焉,他有什么事?难不成实验室又出了状况?
这样的心事完全破坏了小鬼聚会的初衷,普华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苦丁。陪着娟娟去洗手间,中途被她拉进没人的包间。
娟娟直截了当问:“刚才是不是永道?”
普华只好点头。
“他要干嘛!”
大致说了原委,娟娟倒不气,挽起普华大步往外走。
“让他死去,甭理他,有病!”
饭后小鬼要开车送彩虹和普华回家,站在停车区等小鬼热车,普华听彩虹讲最近的新恋情,远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四下里看看,才发现旁边车上下来的是纪安永。
几个同车的男人鱼贯进入茶艺馆,他回身交待同伴一句,锁了车向普华站的地方走过来。
“这么巧?”他停在她一步远的地方,好像故意保持些距离,手上转的车匙上有个眼熟的环扣,“来喝茶的?”
“不是,来吃饭。”普华友好地笑笑,望着上了车从后座向自己招手的彩虹皱眉。
“这家的素菜不错,我们常来。你朋友?”纪安永也注意到了彩虹和小鬼。
“彩虹,大学同屋,你见过的,忘了吗?”
安永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把手插回口袋里,“记不清了,太久之前的事了。你还好吧?”
普华点点头,想起了上次见过的女孩,“你太太也好吧?”
“嗯。”安永应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话讲,默默站了一会儿,小鬼按了喇叭,声音很亮,普华借着机会跟纪安永告别。
“我该走了,朋友在等,嗯……再见吧……”
“好……再见……”
她跑去上了小鬼的车,又忍不从窗口住外看,安永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对着她所在的方向。
她们的车调头转了方向,安永也回身上了台阶,很快就看不见了。
车窗外变成了普通的街道,小鬼开始询问彩虹的新恋情,普华听着她们热烈的讨论,靠在窗边意兴阑珊。
翻出手机,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因为都很短,所以不用点开就能看到全部内容。
“你在哪呢?”
“你在哪儿!”
发信人都是永道,发送时间相隔1小时35分。
5…5
临近年底,永博去了青海,发回一组很美的青海湖的图片,顺带提及永道的事情有了转圜余地,他们不久前才通过电话。普华因为同办公室一位三十出头的女编辑如火如荼闹离婚,不甚其扰,换到隔音的会议室里临时审稿子,连平日的邮件都只是草草扫一眼。
别人离婚本是私事,但因为女编辑的先生是同社副主编,又牵连到一位约稿的女作者,结果闹得整个编辑部乌烟瘴气,一段时间人人都没好脸色。
普华听到过去文静深沉的女编辑叉腰在楼道里破口大骂女作者“死小三”“贱女人”“不得好死”,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又无法安心工作。可能是翻稿子翻得太累了,她一边的眼皮跳得厉害,一侧肋下隐隐的疼痛比之前缓解了一些,但依然还在。每听到“小三”两个字,普华心里总会没来由“咯噔”一下。
什么是小三?
林果果说是介入破坏别人婚姻感情的另一方……普华却很想问,她这样的情况算什么?
裘因是什么?她自己又是什么?
元旦前,爸爸妈妈不约而同提起让她相亲的事,再有就是一定要与施家挑明关系,婚后的财产分割清楚,各人过各人的生活。普华何其不想,她被妈妈言辞激烈的骂过数次,叶妈妈甚至提出要带她到施家讨个公道。到底是离了,情分不在,叶妈妈再提永道也不会顾及普华的感受,总骂他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爸爸则不会,但他语重心长的背后藏着更多的无奈,一再嘱咐普华“想清楚利弊,早点把问题解决,别误了自己,也别坏了人家的日子。”
前思后想,把手机里慰问永道的短信删除,普华终于在距离元旦前三天,鼓起勇气写了两封信。意深言钱,还是怕伤到人,封好两封信,收起写字台上废掉的稿纸,她躺在沙发上拿来那一晚永道曾经用过的水杯放在手边,闭着眼睛休息。
她不敢预测两封信寄出去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把心里的话写出来,终于是解脱了!
睡梦中,普华想象着自己置身青海湖无人烟的荒芜中,踏着一片圣洁的阳光滩地,迎着微风在细沙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再没有永道的痕迹,也没有过去十几年的羁绊。就像她发给永博的电子贺年卡上那只可爱的紫色贝壳,回到大海深处,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宿命的再次到来。
永博:
当你读到这封邮件时,我与永道早已分开了,希望你可以理解,并原谅我在这样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你实情。今年夏天,永道又找到了幸福。你问过我裘因是谁?她是我们初中时的同学,后与永道同班,现在是他的妻子。
我好像从未正式叫过你大哥,也没请你在老地方吃过饭,希望,以后还会有机会。祝新一年一切顺利,摄影稿件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普华
永博没有回复普华的邮件,两封信寄走了,到了元旦休假最后一天也杳无音信。
放假的几天,普华除了陪爸爸,和妈妈吃了次饭,剩下时间都留在自己家里收拾屋子。
储物室很长时间不进去,钥匙在锁孔里转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进去就看到落了灰的“婚纱照”,旁边的架上是永道的书、奖杯、模型,便携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然后是他各个场合配搭的领带,整整齐齐摞着的鞋盒,一个都没有扔过。
蹲下把每一个盒子都打开,拣出旧的,连鞋带盒拿去楼道里扔。书和奖杯虽然舍不得,也一一束之高阁。
与过去一刀两断,就必须果决,普华抱着旧物,像完成某种仪式,对着漆黑的垃圾通道把代表过去的“施永道”一样样投入无底的“深渊”,关上盖子,心里没有快感,只有慢慢平复的伤感。
销假上班第一天,编辑部里好几个同事都不在,闹离婚的女编辑也没有上班,普华拿出已发刊的几期林果果的专栏正准备看看,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这次不是短信,永道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要见你。”他语气很凶,鼻息沉重,像是吵架前正酝酿气势,“下班去找你!”
“不需要!”普华一口拒绝,根本不管他什么态度,马上把手机挂了。
几分钟后,刘燕的座机响了,说了两句把听筒递过来。
“小叶,你老公。”
普华尴尬万分的接起电话,尽量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叶普华,我要见你!”他嘶哑的声音比之前听得更真切,也更能感受出他在生闷气。
“为什么?”
“见面再说,下班见。”
普华想说“我没空”,但想着身边佯装审稿的刘燕,只好改口说,“再说吧。”
他的一边没了声音,过了三五秒,手机“啪”地一声不知砸在哪里,总之通话断了,嘟嘟的一串连音后恢复了安静。
下班普华没走平时上班的线路,回了爸爸那里住,整晚都关着手机。第二天如是上班,下班哪里也不去,打车让司机送到爸爸楼下,跑着上楼,把电话线都拔了。
她知道躲永道并不能解决问题,但就是不愿意再见他,不管他是沧桑憔悴,还是意气风发。她相信他总会放弃,在他父母得知实情之后,他没有再纠缠她的理由。
之后,普华去了趟天津,在南开附近的小公寓里第一次见到了5岁的林博,给林果果做了新一年的第一期访谈。匆忙间成行的计划,倒让她回复了以往的工作状态,把永道的事情完全抛开。
普华坐火车回京已是隔天的晚上,之所以多留一个白天,是想在天津散散心,顺便给林博买些礼物。林果果送普华到车站,牵着林博陪她走到月台。车开时,林博摆着小手跑着喊:“叶阿姨再见!叶阿姨下次再来!”
回到北京,关了两天的手机里有好几条留言,爸爸嘱咐按时吃饭休息注意身体,娟娟打不通电话,少不了一通责怪,长篇大论的关心,普华看了心里暖暖的,又不免苦笑。
给爸爸报过平安,她排队等车回家。路上很顺,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在车上听着天津时的谈话录音,偶尔会穿插两句林博跑来问问题。那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早熟,敏感,不失热情天真,普华很喜欢。
回到家里已近午夜,院子里很静,楼上只有极少数单元还亮着灯。普华经过楼前停的一排汽车,找出包里的门钥匙。那天纪安永的车匙上挂着同样的挂饰,不知是巧合还是看错了。楼下也停着同款的别克,从侧面看很像永道那辆。
她嘘口气,扶着扶手上楼,肋下不像之前那样尖锐的疼痛,只在抱着林博用力时突然抽疼过一次,忍一会儿就好了。
声控灯比脚步先一秒亮起来,照着下一节台阶和普华自己斜长的影子,停在门口捡起几封掉在地上的水电单,她发现几天没回来,对门门口添了放置杂物的箱子,把进门的通道挤都比之前窄了不少。
推开门,客厅里飘出一股弥散在空气的酒味,淡淡的,又不容易忽视。普华摸黑走到阳台上,走时开的半扇窗虚掩着,晾着的一件毛衣还挂着忘了收。回到客厅摸到墙上的开关,她去厨房检查烟道,好在一切如常,关了灯退出来,一阵风正把大门带上,“砰”的一声撞上了锁,惊得普华一身冷汗。
她回身四顾,房间和离开时一个样,摆在茶几上的杯子水渍早干成两个圈。疑心是自己多虑了,她脱了外衣坐到沙发上,刚要喘口气,却分明听到卧室方向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是人的脚步。普华手臂上的汗毛立了起来,整个人戒备的愣在沙发上不敢动。浴室的毛玻璃里透出光,排风扇嗡嗡的转着,卧室的门终于慢慢的推开,有个黑影缓缓从漆黑里走出来。
普华憋在胸口的尖叫因为看清他的脸,变成急促的喘息,险些软倒。
好在不是坏人!但看清他的样子,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永道撑着门框斜靠在那里,大半张脸遮在卧室的阴影里,手指间夹着根没燃尽的烟蒂,送到嘴里深吸了一口,暗红的火点照亮了他整张脸。
普华倒退着站起来,从能分辨感情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施永道,熟悉到令她陌生,畏惧。他眼中有过的等待,热情,猎取,玩味,戏谑都归于冷淡,像是一张无形中在她面前铺开的网。
他安静的抽着烟,眸子很黑,头发极乱。注意到她向门口移动的步子,在她要开门前,弹掉烟蒂踩在地上,狠狠把火星捻灭。
普华的视线落到他脚上,他正穿着的,是她元旦时扔掉的一双旧鞋。
5…6
永道走到餐桌旁拉出椅子坐下,指指对面说:“坐下说。”
普华贴在门板上没有动,她猜不透永道的心思不敢贸然离开,只好站在原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永道没回答,拿出兜里的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等着她。
逃的念头在普华脑中一闪而过,她放开门把慢慢走过去,坐在他指定的椅子上不安地望着他。
永道拿出打火机在手里打了几次,火苗着了,照亮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他凑近火苗,火光像一簇跳动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