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秋菊和王芳也明白了催宝珠为什么割灯芯草。
四婶王芳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剩下四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此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三叔宋家银只是一味地低头干活。
屋里偶尔传出一阵孩子啼哭的声音。
陈秋菊这边偶尔有两句对话。
“四弟,你娘和你嫂子们呢?”
“嫂子们带着侄子,侄女在我娘屋里做针线呢。”
“外面的阳光好,让他们出来做吧。”
“我娘不肯,她喜欢领着嫂子们在屋里做针线。”
陈秋菊点点头。大伯娘是个沉默寡言的妇人,连带着两个嫂子也被约束起来了。
“让孩子们出来晒晒太阳吧,有利于他们成长。”
“孩子都还小,我娘说怕被风吹着。”宋钱答道。
陈秋菊不好说太多,只得做罢。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三婶催宝珠也第一次没有挑事找茬,陈秋菊倒是第一次体会到大家庭的安静。
太阳落山的时候宋青山一行已经做好了梳子的模型,剩下的就是诗句和雕刻问题了。
天黑尽的时候,宋家大房的三个男人也结伴回来了。
陈秋菊看大家都如此在意这次的买卖,也就连夜琢磨着适合的诗句写在梳子骨上。
“天晚了,明天再写。”宋青山看陈秋菊借着微弱的油灯写得很是吃力,便说道。
“没事。大家等着雕刻呢,我多写几把。”陈秋菊低着头答道。
门外一晃而过的人影却没逃过宋青山的眼睛。他看着门外眼神变了变。
整个宋家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其中,有人进行着什么,又在打算着什么都在默默中发生。
☆、第二十三章
这一天宋青山一伙早早地起来开始忙活开来。
大房宋家根领着大儿子宋良任就出门打猎,老二宋旺却留在了家里。只是,三婶催宝珠却不见了踪影。
陈秋菊和王芳四人干了好一会儿,宋钱才姗姗来迟。打过招呼后,众人又都埋头苦干起来。
“四……哥,”宋钱在宋青山和陈秋菊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地叫道。
宋青山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宋钱的异样。他挑了挑眉,抬起头来道:“说吧。”
“我……我。”宋钱我了半天,涨得面红耳赤,也没挤出一句话。
宋青山无奈地叹息一声,抬起头向陈秋菊看去。
听到叹息声,陈秋菊也刚好抬头看宋青山。
宋青山眼里掠过无奈与愧疚。
陈秋菊温和地对他笑笑。
她对任何事都淡然,对任何人都宽容大度。即使没有这样的一个眼神,他也能明白。
“说吧。”宋青山再扭头看宋钱时,眼神温和了很多,只是语气依然波澜不变。
“二……二哥也想和我们一起做梳子。”宋钱磕磕绊绊地说道。
宋青山点点头道:“那就来吧。”
宋钱任期期艾艾地站在宋青山和陈秋菊面前,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样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去忙吧。”宋青山看宋钱如此自责,便温和地道。
“嗯。”宋钱低头嗯了声,无精打采地干活去了,全然不同昨日的兴高采烈。
在做梳子之前,陈秋菊已经考虑到宋家大房可能会借着亲儿子和亲弟弟的名义搀和进来。只是除了宋钱外,陈秋菊向来和大房的人来往少,对他们并不了解。也就没有算到第一个搀和进来的人会是谁。
四婶虽心有微词,但自己也是占着便宜的人,也默默地忙活去了。
“哼、哼、哼。”躲在屋角的宋旺见宋钱与宋青山说和了便背着手大步走了出来。
“四叔,四婶。”宋旺走进了,背着手礼貌地叫道。
“来了。”宋家来淡淡地点点头。宋旺想赚些钱使没有什么不对。但这门生意的确是青山家的,而且梳骨上的字都得靠秋菊来写,那他好歹自己来跟青山和秋菊说一声,而不是给宋钱说说就了事。
这明摆着他不想承青山的情,也不想给青山分成,所以就贴在他亲弟弟的名下做买卖。自己虽想说几句,但这个侄子的脾气是容不得自己这个小叔叔去说教的。
宋旺心里可能还是尴尬的。是以,他背着手,绷着脸,越过宋青山和陈秋菊,走到他弟弟宋钱面前坐下。
宋旺没有看宋青山,宋青山也在忙着干活。
“钱儿,将你名下写过字的梳子拿过来。”宋旺见亲弟弟宋钱只顾低着头干活,没有丝毫理会自己的意思,便出声打断道。他知道宋钱是因为他不答应给宋青山分成的事情生气,看来这个弟弟的心是向着外人的。
宋钱低着头抓了一把梳子模型掷在桌上后,任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钱是宋旺的亲弟弟,看他这个样,他心里也不舒服,但他还是舍不得给青山分成。只得捡起模型干起活来。
因为宋旺的到来,陈秋菊这一伙人沉默了很多,只都低着头忙活着。
中午的时候,催宝珠领着一个老婆子进了宋家的院子。
“哎哟,这都忙着呢。”催宝珠一走进院子就甩着帕子吆喝道,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众人纷纷面面相觑。
“三婶。”几个晚辈不得不礼貌地叫了一声,但经常被她责骂的陈秋菊动了动嘴,实在是叫不出来这两个字。
“哎呦,这孩子嘴真甜。这还是过门以来,第一次叫我三婶呢。” 催宝珠看着陈秋菊叉着腰满脸媚笑道。
陈秋菊只是低着头做活计,没有理会她的殷勤。
催宝珠看陈秋菊毫无反应,心里气得直骂陈秋菊,但脸上任就笑嘻嘻地。
“哎呦,娘,赶紧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就是我们家的女秀才呢。”催宝珠眼看这出戏再也演不下去,赶紧把背后的老婆子拉到她前面道。
“哎呦,你看这闺女俊得,活脱脱一副观音菩萨样呢。”催宝珠背后的老婆子一上前,脸上的笑露得更明显了。
她们已经完全挤到陈秋菊面前,陈秋菊不得不抬头看她们。
“哎呦,你看看这模样多标志呀,简直比得上城里的当家奶奶呢。快让老婆子我仔细瞅瞅。”老婆子说着就伸出瘦骨伶仃的手去啦陈秋菊的手。
陈秋菊赶紧伸手去拿另一边的梳子,借机躲开了她。
老婆子讪讪地笑了笑,接着道:“姑娘不光人长的美,连字都会写呢,而且还写得那么好,真是……。”老婆子一时之间想不出夸奖的词,哽得她直竖大拇指。
“亲家大娘怎知秋菊字好呢。”四婶王芳问道。
老婆子看终于有人肯出声搭理她,赶紧道:“宋家庄的老宋家娶了个秀才娘子的事情,可是在我们村传遍了,我怎能不知道呢。”
对陈秋菊来说这并不是好事,她无奈地皱了皱眉头。
王芳看了陈秋菊一眼继续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这姑娘卖梳子的那一天,我们村好多人在场呢。他们一打听才知道这是老宋家的媳妇。回去的人都说宋家媳妇不但能作诗还写得一手好字呢,看来老宋家是要兴旺了。”
催宝珠听到这里,躲在老婆子背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秋菊在梳子上写字时,料到可能会带来些她不喜欢的眼光,但没想到事情会传得这么快,这么歪曲。
她皱着眉头,疲惫地看了宋青山一眼。
宋青山早就注意到陈秋菊一直皱着眉头。是以,陈秋菊看他时,他也正看着陈秋菊。
宋青山对陈秋菊摇了摇头后,看向四婶王芳的方向说道:“字,是我写的。”
“什么,字是你写的?”三婶催宝珠一个箭步从老婆子身后跳出来质问道。
陈秋菊一震,这应该是宋青山第一次说谎。他这样的人原则性极强,应该是不屑于去说谎的。但他却为她皱着的眉头,黯然的眼神改变了自己所坚持的原则。
王芳和宋家来也一愣,随即想到宋青山那一眼。便什么也没说。
“那我娘家村里流传着的诗句也是你教的?”三婶催宝珠继续追问道。
宋青山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我就说嘛,像她那样讨饭的样子哪能做出那么好的诗句呢。”三婶催宝珠一脸厌恶地比划道。
“我还真以为她能做什么诗句呢!还指望着她能给我写些诗句在梳子上呢。真是笑死人了。”
催宝珠摇了摇头,对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我呸,就你这幅穷酸样还值得让我巴结。”
陈秋菊看着她笑了笑道:“值不值,你都已经做过了。”
催宝珠眼一瞪,两手叉腰吼道:“还不死开,拦着我的路做什么,一脸的倒霉相。”
“这话是怎么说的?秋菊好好地,什么讨饭不讨饭,倒霉不倒霉?”王芳终于听不下去催宝珠这样侮辱陈秋菊,遂出声道。
“算了。可能三婶最近都比较倒霉,所以找个人发发脾气。”陈秋菊冲着王芳摇摇头淡笑道。 “什么?倒霉,我倒霉,我最近都倒霉?谁说的?谁说我要倒霉了?你这是诅咒我倒霉呀?”催宝珠一听倒霉,立马咋了毛,跳着脚大喊道。
陈秋菊向来不喜和人大吵大闹,有头疼地端着簸箕里的梳子转身回屋。
“你想躲?你这个娼妇养的东西。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催宝珠看陈秋菊转身要走,急得她几个箭步冲上来,抓住陈秋菊的衣袖使劲一扯。
毫无防备的陈秋菊一个踉跄栽倒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簸箕里的梳子撒了一地。
宋青山隔得有些远,没有来得及抓着陈秋菊。
“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疼?”宋青山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半抱半扶起陈秋菊。
众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围上来问陈秋菊有没有事。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当我死了不成。”一个充满了痛惜的怒吼声□了闹闹哄哄的人群中。
大家都一愣,从来没见过宋老头这么大声地吼过谁,纷纷扭过头看向宋老头。
“老三媳妇,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我和你娘一回来,怎么老远就听见你的吼叫声?”宋老头用木头拐杖指着催宝珠大声地吼道。
“老头子,你消消气,消消气。”宋婆子急忙不停地抚着宋老头的背劝道。
“消消气,消消气,一大家子整天地不消停,我怎么消气。”老头子用拐杖捣着地面大声吼道。
“老头子,小声点,小声点,这是家事,让外人听见了该笑话咱们老宋家的。”宋婆子又是抚背,又是扭头瞄门外有没有人听墙角,忙得手脚不闲。
“就他们这些个破事,谁不知道?还怕外人听什么?我看他们连外人都不如,大家还不如乘早分家得了。”宋老头任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但声音还是小了下来。
“你们都是死人,也不知道劝劝。”宋婆子一听老头子又提分家,就火冒三丈地冲安静的众人吼道,也顾不上丢人了。
☆、第二十四章
“娘,你别气。”宋家来终究心疼她老娘,越过低头避祸的众人扶着他老娘劝道。
他老娘瞪了他一眼跺脚道:“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进来,都给我进来,进来好好地给我说清楚。”宋老头扫视了众人一眼吼道。
众人也只得跟着老头走进唯一的堂屋听训。
宋青山任扶着陈秋菊。
陈秋菊冲他摇了摇头。
他才小心翼翼地完全放开她,和她一起跟着众人走进堂屋。
宋老头走进堂屋,在中堂下的主位上坐下。缓了好一会儿气,又顿了半天。才看向面前站着的子孙缓缓道:“我也不问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我也管不了了。”宋老头扶扶额头疲惫地道。
他隔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以为他无话可说了时,他才又缓缓道:“分家吧,都分了吧,分了就干净了。”
“老头子,你糊涂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也算儿孙满堂的,怎能说分就分呢?”宋婆子一听就知道老头子是打定了主意分家,立马带着哭腔道。
“分吧。他们的心已经分了,我们还强留着他们做什么?”宋老头颓废地道。
“老头子,我们好不容易才熬到儿孙满堂,不就指望着他们给我们养老送终吗?如今我们还没死,怎么能说分就分了呢?好歹让他们给我送终后再分嘛?”老婆子哭道。
“我们望了一辈子儿孙满堂,和和乐乐。可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大家子都是什么事?”宋老头指着众人道。
老婆子呜呜咽咽地啼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早就想分家单过了。如今,我们就分了吧。现在,老大家的不在家,老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只好明天分了。告诉老大和老三,明天别出去了。”宋老头说完后,向众人挥了挥手。
宋青山和宋家来却没有动。
宋老头看了他们一眼挥挥手道:“你们也去吧。”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宋青山和宋家来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