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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间,海边堆积着厚厚雪花的枯树丛中跳出十几个锦衣大汉,各个目光如电,行踪无声。脸带痛恨的望着鹊小楼、惜春雨、席月3人道:“昨天在黄花镇小店行凶的就是你们?”
惜春雨皱眉,带着被打断宁静的不快默不作声等着人说下去。
“不错。”鹊小楼干脆道。
锦衣大汉皆怒喝着瞪视鹊小楼,骂道:“你们出手如此狠辣,到底与我武林第一家有何仇怨?竟把人的手脚砍断扔入雪地!把人都活埋了!”
“跟这种邪魔歪道有什么好说的!杀了他们血债血偿!”
“呸!我看你们才是牛头马面!”席月骂道:“把半死的人弃至屋外可是上官兄妹的杰作,你找我们晦气干什么?”
“放屁!你敢诬蔑少爷,小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锦衣大汉咆哮冲向席月,鹊小楼早已挡在身前,一带一扣捏住他的命穴,待欲使劲,嗖——旁侧林中射出暗器,势不可挡,打向鹊小楼心口三寸。
小楼急变身形,拉着大汉挡下致命一击。只听啊——的一声,口喷鲜血,命归黄泉。小楼随手丢弃,笑看丛林道:“既然来了躲什么?上官虹飞!”
咻————人影临空窜出,势向小楼,猛烈的几个对掌,双方各退几步,打了个平分秋色。不!鹊小楼左臂微摆,想必是震麻了,说来还是对方略胜一等。
好张仁厚的相貌,不愧是前任武林盟主!席月暗叹。但养的儿女却……
“小心!”惜春雨压着席月的肩膀朝地面按,借力腾身踢腿把偷袭的数个锦衣大汉踢了回去。一手拉正斗笠骂道:“想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席月心有余悸的拍拍胸,歉疚吐舌,使出轻功躲避。一跳,一藏,翻身,跃空……灵敏的身形一时大汉倒也难他不得。且,见其年龄尚小,只一人追击,其余的自然围攻惜春雨。
春雨伸手把斗笠遮得更低,静的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锦衣大汉面面相觑,不敢贸然上前。忽然,春雨右腿翻踢,脚跟狠击背后大汉的下巴,身子弯成道弧。一人失势众人得机,纷纷举刀奔上欲砍。谁知春雨双臂撑地,身子飞转,连环腿啪啪啪,踢向来人的脸面、胸口、小腹、下阴。四处要害被袭,大汉们苍白面色,强忍呕吐,踉跄着退后,手中兵器牢插于地,勉力支撑着身体。
“啊——!”
惨叫传来,春雨猛然一惊,回头望去,却见席月被击倒在地,眼看就做刀下亡魂。来不及,汉子的刀已经去势无阻!此刻,他就是掏发暗器还是晚了一步,死亡在所难免……
“不要!”春雨脱口急喝,他怎么忘了席月呢?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拼命,遇上危险竟忘了照顾身边的同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催魂刀近席月脑袋距离半寸那刻,叮的一声月牙型的臂环射进大汉的后脑,男人临死由不敢置信的望着本应丧命的席月,含恨而终。
春雨大惊探向小楼,见他已吃了上官虹飞数掌,口涎血沫。又一掌,震碎了鹊小楼的衣衫,暴露出昨夜伤痕累累的身体。左臂红肿,胸膛,下腹青紫,东一块西一方痛诉着负荷不堪。他就是以这种状态和成名已久的老江湖拼命的?毫无怨言?
“亏你还出手管闲事,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上官虹飞虎虎生风,指抓如钩扣向鹊小楼头颈。
鹊小楼不知死活嬉笑道:“为了雨儿什么事不能做!”
“好!那你就为他死吧!”上官虹飞凝气丹田,双臂像紧绷的弓弦奋力拍向小楼的心口。小楼急退,期间左脚一打滑整个人趋势稍顿,狠狠挨了上官虹飞盈满数十年功力的两掌。
噗——小楼口吐鲜血,染红了上官虹飞的衣襟,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飘出数丈跌入大海。
只是一瞬间,风云变色。惜春雨于小楼落海的那刹间,飞奔入海,搜寻着他的踪迹。没有!什么也没有!除了汹涌滔天的灰色巨浪,一切都被掩埋。不见了,以后再没人缠着他,告诫他,点醒他了……心里好象空了个洞,太突然,为何每次都那么毫无预告?没有让他选择的时间?难道,他将一次次重复悲惨的命运吗?他不要,不要!小楼,小楼……春雨拼命的捶打海面,斗笠掉落,随波飘逝,只留那一声声凄切的呼唤环绕着海湾……
“那小子死的好!”
“活该!谁叫他目中无人!”
“我们算是给少爷,小姐报仇了!”
“那边的小子我去解决,你……”
“我……”
……
无声,他们看到了什么?好美,似水出芙蓉的天神?黑、白,明明就两种色彩,竟如此的诱惑人心。渗透海水的衣衫贴着他优雅修长的身姿,绚丽的乌发风中狂摆,即使有意画出他百分之一的容颜,亦无人能描绘那万分之一的风情。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绝色,难怪有人甘心为他而死……
惜春雨望着海岸上惊讶打量他的上官虹飞,腾空一跃,右臂一挥褐笛暴出尖刺,射向男人。
上官虹飞不愧是见多识广,久经江湖的老客,对方杀机一现,马上敛神抗敌。掌风如电,直击春雨右手。岂料春雨舍子求虎,有意引敌上钩,左手才挥出致命一击,几百根细如牛毛的花针刺入上官虹飞的体内,胸腔、腹部、手脚,要不是他见机得快连眼珠都被刺瞎了去。果然,与美人交手性命堪忧啊!
锦衣大汉见主子受伤,皆举刀助战,把上官虹飞护于身后。
“呜——”上官虹飞浑身似被万蚁叮咬,苦不堪言。运一次气,针就深入一分,射往内腑。
“老爷,你快走,这里我们挡着。”
“快走!”
众人使出三郎拼命的架势,一时间春雨分身不暇,眼睁睁看着上官虹飞狼狈逃窜。
春雨眼神一片空洞,伴随脸庞永久的寂寥,闻者心伤。可是刺出的剑,竟是那么狠,如此准,这样绝,似欲把人的血肉扯出体外才甘休。
死了,一个接一个面带微笑地倒下,明明尸首被坎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为什么?为何会呈现诡异的笑容?
一剑!是那穿心一剑的风情!千年如一日冰冻的脸在这刻洋溢生机,眼里隐逸着狂烈的执念,有生以来尘封的感情化作杀机闪现。是的,就这么一刹那,瞬间的万种风情使人甘心做笛下亡魂。须臾,足见珍贵,丧命于如此尤物之手,算是死得其所,他们是笑着离开人世的,那么小楼呢……
完了。
尽了。
春雨身单影只的立足天地,四周再无一丝活气。他是该哭吗?还是该笑呢?面对命运如此的嘲弄?天色不知何时逐渐暗下来,寒气侵蚀着他湿透的肌肤,波浪滔滔,海啸阵阵,春雨仰望星辰,轻吟:
刀闪烁着耀眼光芒,
血增添了它的野性。
鲜红与雪毯遥相辉映,
液体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一双不会再动的眼睛,
飘出死亡的悲鸣。
天际又划过一颗流星,
伴随着永无止尽的孤寂。
是的,直到死亡仍是无牵无挂,才是他的人生。这是他想要的?哈,哈……可惜,命运的齿轮并非掌握在他手里……
“大哥……”一边趁着众人争斗躲起来的席月怯怯地步出丛林,小声呼唤春雨。
“怎么?”
席月悲从中来,要不是他鹊小楼也不会死,大哥亦不会如此伤心。他的心如被啃食,痛的几乎掉下眼泪。“鹊大哥,他……”
春雨默默抬手打断席月,转向他道:“哀伤无用,让上官虹飞活着比死还痛苦才是我们该做的。”
席月苦中作笑道:“我知道了!”
两人深深望了眼融入雾色的大海,带走了难言、无尽的忧闷心痛。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但如何排遣这断魂的忧郁呢?波涛依旧浪来浪去,却消不去一丝愁情……
第二十二章 是非对错
武夷地处江南,山涧郁郁葱葱,小桥流水人家勾画出世外桃源。涉足峰顶,俯视丘岳皆缠绕云雾之中,偶尔几只飞鸟徘徊空旷幽谷,别添一番风情。而今,鹅毛大雪覆盖整个山头,抬望眼好似身处仙境,分不清云雾的界线,猜不透远近高低……如梦如幻,怪不得有人吟诗作画,颂凯歌。飕飕寒风吹拂得衣襟哗哗作响,可怎去得心火炽烈的一丝一缕……
栖月山庄位武夷中峰山腰,巧夺天工,气势磅礴,远远观望府宅连绵不绝,不愧江湖第三庄的美名!
“去,去,去!没有请贴还想来滥竽充数?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想进我们栖月山庄?你是不是想出名想疯头了!哈,哈,哈……”接客的管事白眼打量面前头带斗笠,衣衫简陋的男人鄙夷笑道。
“你……”一边的席月气急败坏欲对口出秽言的喽罗拳脚相向,带斗笠的男子更快,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神气活现的管事一头变成两头大,张嘴掉出断牙血沫,疼的他再不敢动弹。
“你,你……你竟敢到我们栖月山庄来撒野,不,不想活了!”其余的门卫左右瞄了两眼,边说边往后退,手指不住发颤,话更是一点威胁的效果都没有。心道:他是怎么出手的?根本没离开原地啊?把赵剑清打的狗头一般,连牙齿都掉了一地,天!魔头啊!幸亏不是我先开口!
四周进出的英豪莫不嬉笑着旁观,人多嘈杂,马上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片刻,栖月山庄里走出几个汉子开路,后面跟了个20出头,紫红狐袄青罩衣,骨骼修长,面容姣好的男子。从众人切切私语得知是此间东道主的小儿子沈曲文,默立惜春雨三尺开外处道:“你是谁?为何到我栖月山庄找茬?”
先不问发生何事,马上断定必是外人过错,英豪们皆感不满。
“你会不会定是非!是他们无理在先才对!”席月手指门卫道。
“我只看到被打伤的人。趁现在滚,还来得及!”沈曲文于众目睽睽之下高傲的抬头道。明明可以跟武林前辈讨教时,偏偏来了几个不识趣的家伙要他打发,碍事!
惜春雨转身掏出长笛当众吹奏起来,刚启了个音,庄宅便窜出数条人影,把沈曲文一下子挤开去。
“春雨你总算到啦!我们已经等你3天了!”司易绝像久别重逢爱妻般拥着春雨倾诉几日的担忧。
啪!
龙钥麒踢开司易绝,拉过春雨的双手道:“怎么这么惨?”他思探惜春雨狼狈的服饰询问:“是不是有谁找你麻烦?告诉我是谁?”
“阿弥陀佛!惜少侠冰雪城一别,没想到竟可在此一会,真乃有幸啊!”少林方丈慈心不知何时出庄,身后跟着小沙弥,打招呼道。
武当壬悠道长不甘其后笑道:“惜少侠能来我就放心了。”
“吹得好啊!我都听入迷了!哪天到我君山一坐如何?”丐帮帮主季坤欢喜招呼道。
“惜少侠谢你……”
“你来真是太好……”
“我还没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簇拥着春雨进入栖月山庄。这变化未免太大吧?群豪有的惊异、有的纳闷、有的不明所以、有的作凝眉苦思……
“他定是天下第一美人惜春雨!”沉闷中石破惊天道。
“不错!否则岂有七大掌门同时出迎之理?”
“为何同时出迎?”
“你青蛙啊?怎会不晓得惜春雨在冰雪城力救七大掌门免了场武林浩劫是天下闻名的事啊!”大汉说的津津有味。
被骂的人抹抹鼻子,想:解释就解释嘛!干吗说我青蛙?复问:“这么说来他很美咯?”
“连洛神都比下去了,你说他美不美?”
“谁晓得?眼见为实嘛!”
“那还等着干吗?进去啊!”
刹间,门口走了个干净,只留被遗忘的栖月山庄数人在暴风中咬牙切齿。
惜春雨洗去一身疲惫,身着司易绝送的银狐袍,足蹬软皮靴,英姿勃发一路行至望月厅。道上每每听得有人哀鸣,皆是看呆眼糊撞梁木,或是跌入雪堆,再者仰天一交的人。无法形容春雨的美,见他就再难对人甜言蜜语,口是心非,夫妻同床异梦的大有人在,情人纷纷离散,顾盼东西……
……
“春雨坐这边。”一瞬间的呆滞,回过神,龙钥麒迎上前拉过惜春雨于身畔入座。
大厅众人尽皆盯视春雨,看得如痴如醉,半响没反应。
司易绝、秋煊赫、席家兄妹早知晓春雨的风采,仍迷的昏陶陶。七大掌门无一幸免,初次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