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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的心脏,咽下最后一口气。
“呐,把它吃了你就可以不死。”鹊小楼踢醒只留下半截舌的女人邪笑道。
不!要她吃心脏?吃人的心脏?不,她……可是,她不想死啊!女人一把夺过男人手中依旧温热的器官,大口大口的吞噬,牵动巨痛的伤口,流泪狼狈地下咽……好恶心,想吐,可是当低头瞧见满地的死尸,抬额一双猎豹般凶残的眼睛看着她,不!她要活着,不能死,她不要死……
“懂了吧?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就像你们一样没机会再开口!”鹊小楼环顾四周击了两掌。
须臾,几个侍从开门入内,眼见血腥、尸体神色如常,一人一具把人搬出房,接着一批批人潮来来去去,半盏茶过后,卧室哪还有原先的一丝一毫?鹅毛软被、锦衣玉食、雕花地毯……连气息都那么幽香扑鼻。
鹊小楼倒于卧榻,半眯眼追寻刚才被打断的思绪,慢慢的,静静的,含笑入梦……笑得动人心魄,他梦见了谁?刚才的事犹如南柯一梦……
第二十八章 谁比谁狠
由于鄱阳湖一带人潮如织,四更还有客前来求宿,故而商家几乎夜不闭门,大红灯笼高高挂。隆冬时节,北风呼啸,漫天雨雪,除了勾栏、赌坊、客栈门口依旧如白日般人来人往,四下里哪还有影?如非见不得光的,还不都进了暖暖的被窝,怕是做着第十三个梦吧?
轱辘……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从黑暗的街头驶来,马蹄嗒嗒有声敲击着人心头的噩梦,风太大,雪密集,雨水更是让人睁不开眼……终于,马车在昏黄的客栈大门边停下,小二早已恭立一旁。
车夫跳下横板,摆腰抖了抖蓑衣,水珠沿着草料蜿蜒滴落,似同倾诉着一路的疲劳。憨楞木讷的汉子随手抹了把脸,清醒面容的倦意,笑着拉开车厢与之阻隔的屏障道:“公子,到了。”
车厢里的男人忽地跳出,临空翻了两翻至客栈檐下,轻轻把怀中人倚于肩胛,替他戴上斗笠,朝车夫抛了锭银两,也不管小二殷勤的招呼拥着人向里走。
“公……公子!”车夫捧着大大的元宝惊呆了,足足百两那!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何况是拿在手里!“我,我……找不开。”
龙钥麒道:“你辛苦了一天,这是赏你的。”
有了这银子他还赶什么车?娶妻开业不成问题!车夫简直不晓得该这么发泄突如其来的好运,只得小鸡啄迷似的不停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谢他干吗?他不过是照春雨的吩咐行事罢了。龙钥麒也不解释,踏进客栈,在众目睽睽下上了二楼,靠窗边入座。“来点什么?”男人轻声询问。
春雨浅笑道:“没到过鄱阳,随意吧。”
紧跟而来的小二见机发挥三寸不烂之舌道:“到鄱阳,不食我们这儿的湖虾——白来,没尝锦鲤鱼就属失算!江边小菜可人心,湖畔野味入梦里啊!还有那香浓美酒,喝上一杯赛神仙呐!”
“就来你们的招牌菜吧。”龙钥麒道:“还有房间吗?”
“有有有!不知客官要几间房?”小二看了眼春雨暧昧笑问,哎——这样的情形他看多了,又是个被人抱养的小官。看!脸都不让露,宝贝的很呢!
“一间好了。”龙钥麒道。
“两间。”
“我是为了……”照顾你!龙钥麒意识到这么说未免鄙视了春雨的武艺,连他是男人的本质都让人玷污了去,忙住口朝小二道:“两间。”
“是哩!”乖乖!这小官的架势比主子还大啊!小二陪笑道:“菜马上来!”说着抬步往楼梯口低头嚷道:“清蒸虾一盘、爆鲤鱼一盆、野鸭三吃、炸肉丸、湖辫菜、蘑菇蔬汤、杨柳菜……”
“你刚才不是说没房间了吗?”待小二报完菜,有人问道。
小二不慌不忙解释:“我们客栈的上房全给人包了,那客官说是有朋友来,如果亥时没到那么就可租给别人。”
“哦?有这等怪事?”人奇道。
自然没有。小二心里道:反正是上头吩咐的,我们照办就是。现,亥时已到,可以开业了。“我骗客官做啥?”
“说的是!那么我要一间上房。”
“我们3间。”
“一间。”
“今天走运了,那么晚还住得上房!”
“平日酉时未到就满客了。”
“听说别家亦是。”
“那客人还真是大方!”
“包下整个鄱阳客栈的上房要多少钱啊?”
“是哦!”
……
小二们井井有条,有的端菜、有的点住客、有的发钥匙……“公子,您的钥匙,天字一号,天子五号房。”
龙钥麒皱眉道:“怎么不连着?”
“这……”
“算了。”春雨挥退小二,接过龙钥麒手中的钥匙,吃了口鸭肉道:“入川境还需几天?”
“二十日左右吧。”龙钥麒剥着清蒸湖虾,粘了酱料递入春雨张口欲言的小嘴。
“唔——”春雨瞪了眼笑得贼贼的男人,默默咀嚼着吞下。
“好吃吗?”
“还不错。”
龙钥麒复剥了只依旧送进春雨嘴里。
周围的人莫不窃窃私语,暗暗称奇。让这样气宇轩昂的男人痴心以待的究竟是谁?斗笠遮挡着他的容颜,凭添了神秘。
嗒嗒嗒……
一连窜急促的脚步迎来个江南味十足的娇美人儿,细观之——却见其眼角含泪、嘴唇哆嗦、面色青白、浑身湿透如不慎坠河的落汤鸡……在座都是察言观色的能手,看女子来意不善均低头收敛寻奇的眼光,等着看好戏。
女人观望四周快步至春雨桌前指着就骂:“是你害死我爹的!竟还吃得下东西!你是不是人啊!……”见春雨置若罔闻,气得两手握紧桌沿欲掀。
龙钥麒左掌一压,任女人施尽力气,连打带踢皆稳于当地,桌上的菜肴汤汁更是没溅分毫。
女人瞪着龙钥麒眼红道:“你们都被这妖精迷昏头啦!为什么帮着他?难道没有人讲理吗?龙钥麒!你要是还向着他,不要怪我无情!”
龙钥麒笑道:“呵呵呵……栖月山庄的人真会说笑话!你无情?与我有何干?”男人脸色微凝道:“怎么说我没关系,如再言一句春雨的是非,提前见沈岳涵去吧!”
全场哗然!原来女人是栖月山庄沈岳涵的千金!听来莫非沈岳涵死了?这可是大事啊!他怎么死的?栖月山庄不是正举行武林大会吗?娇滴滴的小姐冒雨前来到底所谓何事?那人究竟是谁?好奇心人皆有之,但都惧于龙钥麒狠辣手段,江湖传闻其亦正亦邪极难讨好,杀人不眨眼,谈笑间取人性命……好奇心杀死一只猫,他们可不想年纪青青提前朝拜祖宗啊!
“你们走时我爹尚在,怎么知道他已……”沈筱乐瞪着两人注视良久,疑惑思索半响恍然喝道:“好啊!原来是你们杀了我爹的,你们这些狗贼!拿命来!”咣——的一声,宝剑出鞘,刺向吃得津津有味的春雨。
龙钥麒手腕翻转,筷子脱手急射,叮——三尺青锋竟被一条筷子穿插着钉于大梁房顶,沈筱乐气急败坏地想夺回,却因过高,无功而返。
私下一片抽气声,震慑与龙钥麒弹指之间,那速度、巧妙、功力……有几人能及?铁剑啊!射穿它的居然是木头筷子,且入梁大半根,怎不叫人叹为观止?女人再闹下去怕是难避血光之灾,有人已暗自希望她识货离开、有的依然抱臂探奇、有些则幸灾乐祸盼沈筱乐把经过全盘托出才好……
“你上楼第一句就是宣布沈岳涵的死,怎么?得了健忘不成?”龙钥麒夹了口菜抛入嘴中道。
对啊!她是说过,但因为急疯了,一时失察口不择言……可,沈筱乐哪会当众认错?胡搅蛮缠道:“我只是试探你们一下,不做亏心事哪怕鬼叫门!分明是做贼心虚!”
这女子好刁蛮!众人不约而同的摇头惋惜,栖月山庄有此人物以后是非多了。
龙钥麒不搭话,剥了虾壳,指捏一团晶莹白肉塞入春雨开启的小唇,亲昵异常。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迷了个魔教教主不成,还对别人投怀送抱,你……啊————!”沈筱乐不敢置信地看着肩膀处窜射透背的筷子惊叫,下一刻剧痛传来,直把这娇生惯养的小姐打击倒地,昏死当场。血沿着伤口就筷流淌,瞬间染了小块地板。
“小二,再拿双筷子。”龙钥麒道。
“是,马上来!”小二战战兢兢绕过沈筱乐恭敬递筷,尴尬笑道:“公子,这……”小二手指沈筱乐,望龙钥麒高抬贵手放女人一马,血再流下去怕是难活命咯!做生意的总该避着些江湖恩怨,何况是刀光血影……
龙钥麒瞄了眼小二微微笑道:“怎么?有意见?”
“不,不敢……不敢!”汗流浃背的小二目睹这隐含杀机的笑颜,哪还敢说什么道理?两边的群豪皆无动静,他逞什么英雄?忙唯唯诺诺退进墙角,闭嘴不语。像女人般的傻子可不多啊!
啪嗒,啪嗒,啪嗒……
慌乱的步伐此起彼伏从楼梯处传来,四个男人蹬级上楼,急促喘息寻找着身影。瞧见伏地昏迷的女子均是一呆,快速至沈筱乐身边,七手八脚抱起她,点击肩胛穴道止血。带头的男人朝春雨冷喝道:“你这煞星!我要你偿命!”
“啧,啧……原来是沈岳涵的小儿子沈曲文啊!不是正闭门思过吗?撒野何必到鄱阳呢?”龙钥麒冷笑道。
“跟你没关系,少插嘴!”沈曲文道。
龙钥麒兴味地看了眼沈曲文道:“没关系?这可是你说的。”
哼!沈曲文瞪眼龙钥麒,复转头凝视春雨悲愤道:“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如此凶残,你简直不是人。我们栖月山庄跟你没完!”
啪!啪!——
沈曲文但觉两颊一热已吃了四、五个巴掌,嘴角牵挂血丝,怒火朝天地吼道:“你……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啪——!
又是一记狠烈的五指山。
“是你!”沈曲文捧着半边红肿的脸惊叫。
龙钥麒无奈摇头道:“栖月山庄的人真是不敢领教!不仅言辞粗鄙、是非不分、连眼睛都是有孔无瞳,厉害啊!厉害!”
“你……”
“女人是我弄伤的,和春雨毫不相干。你先前说与我无关,那么抱着你的宝贝妹妹请便。”龙钥麒道。
“你……”
“啧,还是个有口吃的!哎——”龙钥麒欲气死他才甘心般笑道。
“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沈曲文厉声道。
栖月山庄日后怕是没戏唱了,众人均想。江湖中有理说不清——自然,但像沈家兄妹这样颠倒黑白、嚣张跋扈、不知分量的人实属罕见,要不是他们背后有栖月山庄这块招牌撑着,哪能活到今天?
三个同来的受气包轻声道:“小姐是因为老爷去的突然,又听说你们……”
“你们为什么不愿娶我妹妹?她有哪点比不上人?”沈曲文打断话头道。
乖乖!变得太突然了吧?不过……那个叫什么沈曲文的眼睛真被糊了?瞎了?谁愿意娶这种女人当老婆?莫非想受罪不成?爹刚死,就想着成亲,多孝顺的子女啊!没人要,死缠烂打,大方噢!大众不禁好笑。
“怎么?我娶妻还需经你栖月山庄认同!”龙钥麒横了眼沈曲文道。
“你们把心思放在这妖人身上,难怪推三阻四!”沈曲文指着春雨道。
龙钥麒叹息道:“不走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走,又不似这妖男见不得人……”
龙钥麒冷笑着一跃至沈曲文跟前,持汤勺一挥,右手作镰刀状割下,沈曲文察觉想避已是不及。“啊——————!”一阵震耳欲聋的惨呼环绕整个客栈,望去,不可一世的男人脚手分家,右臂、左腿皆入龙钥麒的掌心,大量鲜血喷涌激射……刹间,二楼寂寥寒噤,人人自危。
天!他是怎么出手的?竟徒手把人的腿、臂活生生扯下!那人还有命在?狠哪!煞星!凶星!阎罗星!呕——不少人受不了血腥场面弯腰呕吐,头埋甚低怕龙钥麒发现来个一撕两断。祖宗保佑啊!……
龙钥麒笔直步向旁桌,抄了酒壶笑道:“借用。”
“大……大,大侠……侠请,请用。”吓破胆的客人巴不得龙钥麒拿了酒快快离去,再不走,怕接着该他昏了。
龙钥麒唇角微翘,步回原地倾斜酒壶,水酒浇灌于沈曲文疼昏去的脸颊,男人稍稍张口吸点酒气。说时迟那时快,龙钥麒在沈曲文嘴唇微启那刻,手掌汤勺猛地刺入他口中。“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