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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刚问他那里的情况怎样了,有其他的事吗?
盛兴说他们那里已经安排差不多了,就赶过来,有急事要和他商量。义刚问是什么事。盛兴说是关于村账的事。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儿去了。义刚把他们商量决定情况告诉了他。
盛兴十分赞同大家的意见,说:“好,就按你们的意见办吧。”
义刚想抢救村账十分紧急,他怕小秋和启南两人搞不过来,就把盛兴也安排到他们那里。一切商量布置停当,他们就立刻出发了。
此时,鸡叫头叫了,洪水已经冒坪一两米了。浸泡在洪水里村庄的灯火熄灭了,天地间黢黑一片,偶尔有几点星火和一两道手电筒光在闪烁。不远处传来辰河和蓝溪河阵阵洪水咆哮的吼鸣声。
小秋、启南和盛兴他们扒着小船,朝吴家坳村委会驶去。
小船来到了激流处,这里本来是于家坪平原,平时蓝溪河从乾安镇向东呈大“S”形曲折流入辰河。因为洪水翻坪以后,这里就成了洪水横冲直撞泛滥的通道,从上游汹涌奔流下来的洪水一泻千里直接冲入辰河。洪水裹挟着屋架、树木、牲畜、蛇虫和大量的渣滓柴草,一堆堆如黑色的小山,排山倒海似地阻断了河面,拦住了小秋他们的去路。为了冲过激流,他们尽量选择漂浮物少的地方,拼命地划桨往前冲。但成堆的渣滓柴拦挡在船头上,仍凭他们怎么使劲也冲不过去。好在他们水性都好,从小在河边长大。他们见成堆的渣滓柴堆得很厚实,就干脆跳下船,踩在厚厚渣滓柴上拖着船,飞快地从上面趱过去。打箭似的洪水把他们冲下去老远。小船终于越过了障碍。几人的衣服全湿溻水了。他们跳上船拼命地划着。小船终于穿过激流,进入洑水区。虽是洑水区,但激流回旋,打着密搭的漩涡。拊桶大的漩涡,嗍得瞿瞿地叫。若一不小心,旋入漩涡,就会连人带船竖陡陡的嗍进去,那就将九死一生。他们凭着微弱的天光,躲过漩涡,小船扒到了被洪水淹没了的低洼的柑桔林的上面,一些高的树梢还挣扎着露在水面上。只有高处的橘林还露着大半个树身。小船穿过柑桔林,到了村委会。
第34章、临危不惧(3)
洪水已经浸到村委的壁脚。他们把小船扒进村委会的院子里,拴在门口的柱子上。几个人一同跳下船。
盛兴一下船走到壁脚,就用木棒去撬门锁。
小秋说:“慢,这样会被人发现。”
启南说:“莫急,我还有套钥匙,上次查账时配的两套。”盛兴打着电筒,启南打开锁,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屋子里已经进了一拃多深的水了。虫虫豸豸和老鼠子在地上水里四处乱窜,唧唧乱叫。
他们急忙朝摆账薄的房间趱去。摆账簿的房间在会议室的里边。启南打开房门和装账簿的几个高柜。小秋拿着装尿素的防水蛇皮袋跟在后边。几个人一进房就忙碌开了。他们取的取账簿,搬的搬,装的装,忙了好一会,才忙抻腰。账簿足足装了六个尿素蛇皮袋子,每袋有近百十来斤。他们用麻绳牢牢捆好,在微弱手电筒光照下,夯着账簿袋子慢慢摸索着,把它装到小船上。小船被压得几乎要沉了,只剩七八寸的船帮,露在水面上。
洪水还在一个劲儿地不断上涨,水浪一漾就往上涨一拃高,大概远路水登边了,洪峰就要来了。汹涌狂怒的辰河轰鸣声越来越大了。
他们装好船,返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只一袋烟的功夫,洪水就涨上来一尺多高了,强大的洪水一个劲儿地从门口、壁板缝里哗哗地灌进来。屋里水已经埋齐大腿了,桌子和凳子已经漂浮起来,急速地打着漩涡,互相撞击着。小秋、启南和盛兴几人用力把高柜和房门照原样儿锁好,然后把小船从村委会的院里推出来。小船装得太沉,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都没上船,在水里游着推着。
他们刚离开村委会的院子,远处有一只机帆船,亮着灯,“嘟嘟”地似乎朝村委会开来。
小秋对启南和盛兴说:“你们看,那边来了只机帆船。”
盛兴说:“可能是打捞木柴的。”
启南说:“好像是朝我们这边开来了。”船灯越来越亮了。
小秋说:“莫不是来偷东西的,要不就是来搞破坏的。唻,咱们快把船推到那块高地的柑橘林里藏起来。”
他们几个人站在齐腰深的洪水里,崭劲地㧐着。小船进入了柑橘林后,小秋扭头一看,机帆船已经靠近了村委会的院子。船头上站着一个人,打着手电筒。雪亮的电光对着村委会的房子照了又照。机帆船驶进了院子里,停了下来,柴油机熄了火。
从船仓里又走出一个人来,他们并排长站在船脑上,好像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但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盛兴说:“喜得还好,我们离开得早,要不就撞上了。我们是不是去看看,看他们在搞吗鬼名堂。”
启南说:“莫去。万一被他们发现,就拐场了。”
盛兴说:“家神还怕野鬼吗?可能是一伙江河大盗,趁涨洪水来偷村里的东西。”
启南说:“半夜三更,洪水翻天。这些人来路不明,我看非贼即盗,不会是吗好东西。”
小秋说:“我们去看看也好,看他们是谁,要搞吗鬼名堂。但要注意隐蔽,除了万不得已,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暴露自己。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我们既要做好战斗准备,又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和盛兴哥去看看,启南你就留在这儿守船。”
启南硬要小秋留下,但小秋坚持自己的意见。启南没法,只好留下。小秋和盛兴慢慢地从村委会的屋子后面游过去,小秋边游边小声地盛兴说:“到了那里,我们要借机行事,是小偷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是来破坏账簿的,我们就弄清楚是什么人,暂且放过他们,然后再找他们算账。防止他们反咬一口。”
盛兴说;“我知道。”
他们准备从村委会后面院墙上翻进去。
第34章、临危不惧(4)
老院墙是大恶霸用青火砖砌的。*时修毛主席语录牌拆去了。现在的院墙是八十年代后期重建的。因为自八十年代后,社会治安每况愈下,偷盗抢窃成风,防不胜防。为了保护村集体财产,才恢复重建了院墙。重建后的院墙是在原来基础上用河卵石和三合泥砌成,墙高齐人肩膊。
洪水已快埋墙顶了。
小秋和盛兴轻轻地翻过院墙,刚接近财务室后面窗子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人说话声,一个广腔口说:“开什么锁啊?砸烂起算了。”
另一个嘶喉咙说:“刘老板说了,不要留下作案痕迹。免得被人抓住把本。若砸烂了,退水后会被人发现。急吗唦,等我来把锁打开。”
广腔口说:“快点啰,水都齐腰筒了。我们莫得了几块钱,丢了性命,那就值不得啦!”他们俩薅着水,到了财务室房屋里面。
广腔口问:“账簿怎么搞?”
嘶喉咙说:“等我把柜子打开看看,就把它丢到洪水里去,让龙王爷替他们去保管。”
小秋听了一惊,若打开柜子一看,那不就露馅了。他急中生智,拉着盛兴,做了个推墙的手势。盛兴会意后,他们俩迅速地游到院墙外,一齐用双手崭劲一推,院墙的墙脚早已被洪水浸泡软了,他们不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它掀翻了,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倒在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小秋和盛兴俩急忙躲开。
屋子里的两个人,被屋外面这突如其来巨响惊吓得踔了起来,广腔口心惊胆战地说:“外,外面有人!”
嘶喉咙也骇得双脚打滂,顾不得去开柜门了,一起扑到后面的窗口,对外观看。外面黑魆魆的,只有微弱的洪水波光在闪烁。广腔口打着电筒,朝四处照看,根本没看见什么人影。只见院墙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倒塌的院墙还在水里翻腾着水花,不断地向上冒着气泡。
嘶喉咙见没看见什么,低声对广腔口吼叫道:“到处照,照吗呀?人家会发现的。”
广腔口说:“这大水有吗人啰,鬼影都没有个!”
于是,他们两人转回身。嘶喉咙又去掏钥匙,他叫广腔口用电筒照着他去开柜门。
广腔口的电筒光在窗格棂上晃了晃,一下子惊叫起来:“蛇!蛇!哎呀,我的娘呀!”一条九道花毒蛇绞在窗棂格子上,他峩着三角形的鉻铁头,吐着血红的芯子。他们两见了吓得浑身一麻,酥软无力,起了满身的鸡皮子子。
广腔口说:“算了吧,莫弄了。要不会把性命丢在这里。我不搞了!”
嘶喉咙说:“那我们回去若么交差?不行!”
广腔口说:“不行你就一个人搞。”于是两人争执起来。争了半天,两人才互相作了让步。最后广腔口说:“那你要搞就快点。”
嘶喉咙说:“好,就把后面那扇壁板拷掉,把几个账簿柜子推出去,让洪水把它冲走,让那些人去查他老母亲个屄。”
广腔口拿着斧头,“砰,砰……”几下就把后面那扇壁板打开了。广腔口里咬着电筒,和嘶喉咙两人吆哧吆哧地把几个账簿柜子放倒,着劲推到屋外。两人慌忙逃出了村委会,爬上机帆船,发动机器,一溜烟地开走了。
洪水已经涨齐腰深了,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猛涨。
小秋和盛兴趴在院墙外,因隔得太远,始终没能认出人来。小秋听声音,觉得嘶喉咙有点儿像村里张会计,但又不完全像,因为张会计平时喉咙根本不嘶,这只能作为猜想而已。他们往回游,还没回到柑桔林。启南见机帆船开走了,就先把小船推出来了。启南问:“是谁?他们来搞吗?”
小秋说:“隔得太远认不出来。看来是刘光汉他们那伙的。”
盛兴说:“他们是来搞破坏,销毁账簿的。他们把几个装账簿的柜子都推到房子外面去了,想让洪水把它冲掉。”
启南说:“喜得我们抢先了一步。要不账簿就被他们毁灭了。看来刘光汉十分狡猾,而且问题严重。不然他怎么冒着这么大的洪水来销毁账簿呢?让他们去做黄粱美梦去吧!”他们三个人都无声地笑了,推着装得沉重的小船,往莲花寺游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34章、临危不惧(5)
义刚和小秋、启南、盛兴几人分手之后,就划着小船朝李晓明的家扒去。
李晓明的家在蓝溪村李家坪上。因蓝溪在这里从东到西绕了个大湾,再从西望北注入辰河。李家坪北临辰河,南靠蓝溪,东依雪峰余脉。这里地势相当复杂,溪河密布。
洪水翻坪以后,李家坪就四面都是水,犹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住在上面的人如同困兽,无处逃生。幸好辰河水翻坪以后,主洪道向北推移了两三千米,直到九角尖山的山脚下。李家坪就变成了一片广阔浩淼的洑水区。
义刚划着小船来到李家坪,在迷蒙的夜色下,他只隐隐约约地看见黑色的李晓明家冒在水面上。
原来,李家人劳累了一天,加上连续几天来的大雨,他们吃过晚饭,为了节省电费,就早早地睡下了。直到半夜远处传来紧急地敲锣声,李晓明的堂客高荷英才醒来。她立即爬起来,披上衣服,去开电灯,已经停电了。她趱到外面一看,“哎呀,我的天呀!”她不禁惊叫起来。周围已是一片茫茫泛滥的洪水,仅剩自己家这块高地了。她连忙折回到屋里,点上油灯,把一家老小叫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周围滔天的洪水封断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一家老小束手无策,只好大眼瞪小眼,互相呆呆地望着,痴痴地坐在堂屋里,听天由命。
荷英的公公李驼子和婆婆年岁都大了,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们长年的劳累和磨难,尤其是儿子晓明被害入狱的重大打击,使他们本已脆弱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成了个病壳壳。眼下,荷英就是这个残破的家顶梁柱了。她已三十来岁了,生育了两个孩子。她不仅要拖儿带女,服侍公公婆婆两位老人,而且还要成年累月地种五六口人的责任田和背负丈夫沉重的冤枉债务。在短短几年中,她原来如花似玉的容貌就被折磨成残花败柳了。尽管如此,但也掩藏不了她那漂亮的美人胚子。俗话说“美丽的女人是资本,也是灾难。”晓明的入狱除了他本人的梗直外,或多或少也与她的漂亮有关。
义刚急忙划小船朝李晓明家驶去,洪水刚淹进荷英的家。他的船一靠近荷英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一片嘤嘤的哭泣声,见荷英的两个孩子坐在堂屋里的一张大方桌上。两位老人坐在竹凉床上。屋里点着豆大的煤油灯,枯黄的火苗一闪一闪的,放着微弱的光。堂屋门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