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炱鹄吹睦戏孔印
当晚,他儿子运兵听说父亲还在屋里,就赶回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爹,你是要这破房子,还是要命呀。你屋里未必还廋得有金狗银猫什么稀罕宝贝,哪样舍不得啊?”
刘光勇说:“我活了六七十岁了,还没有见过洪水翻过坪。我挣的这分家产不容易呐。你们年轻人,见到风就是雨,大惊小怪的。我在水上闯荡了几十年,比这还凶险的风浪不知见过多少啊?”其实,在刘光勇的心里,不肯离开除了辛苦创下的家业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老伴的灵位还安在堂屋里。老伴和他风风雨雨,同舟共济了渡过艰难困苦的几十年。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前几年,老伴离他而去,但他只要一看到这灵牌子,就如看到了老伴,她的灵魂还在屋子里,他感觉到老伴还时时刻刻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不能弃她而去,人要讲究情谊呢!
运兵劝说了好一会儿,劝不转。没法,那边他叔刘光汉又几次在催促他去抢运煤炭,他只好依依不舍地走到母亲的灵位前作了几个揖,走了。
哪知没过多久,咆哮的洪水就呼啸而来,一下子翻涌上坪来了,光勇就慌忙从梯子上爬上楼。转眼间,洪水就跟着追到楼上,他就从屋檐爬到瓦背上,洪水又追上了瓦背,他就骑在屋脊上。洪水睒眼间吞没了整个村庄。
运兵一直心神不宁地替他叔刘光汉在储煤码头上抢运煤炭,登记码子。待到天亮,他远远地望见洪水掩埋了自己的老屋。屋子仅仅只剩露出一个瓦背。瓦背上坐着一个黑影,他断定那孤独无援的是父亲。运兵放下手里记码子的本子,心急火燎地走到他叔刘光汉的跟前,求他叔开船去救他父亲。
第35章、情绝义尽(3)
刘光汉看了看涨到煤堆脚下的洪水,又望了望远处他哥被淹没的房子,心里恨透了他哥。是人都逃走了,就他这个犟卵牛,不服劝说。现在好嘞,被围在洪水窠里。这样凶猛的洪水,谁敢去救呢?谁有时间去救呢?我还有那么多的煤炭堆在水边,等会儿洪水一上来,就全泡汤了。即使有胆量,也没有空船,四只船已经全装满了煤炭。于是他对运兵说:“运兵,那么大的洪水,谁敢去?这不等于送死吗?”
运兵说:“叔,我敢去!”
刘光汉说:“你不要命了,人家也不要命了?就作算你敢去,哪来船呢?我们的四只船,都装满载了。”
运兵说:“还有一只船没装多少呢,就用那只船。”
刘光汉咬了咬牙,斩钉切铁地说:“不行!我要对你和船工生命负责。不能冒这个险。”
“你们看,那里的屋子被水冲走了!屋上还有个人呢。”就在运兵恳求他叔叔的时候,高坡上有人大声嚷着说。大家都向那里望过去。
第二次洪峰来了,直朝光勇的房子冲去。刘光勇骑在屋顶上,感觉房子颤动了几下,屋架子发出“喳喳”几声地响声,慢慢地浮了起来,向下游漂流而去。光勇这才发急了。他看到弟弟光汉的煤码头上停泊着几只船,心想只要我喊一声,他会来派船来救我的。他满怀希望地大声呼喊着“救命呀!”
听到洪水中有人呼喊救命的声音,岸上的人都朝着他看去。起初,他看见没有人动,还以为他们听不见,于是就放开喉咙大喊。
运兵看见父亲从上游流下来了,并且听到了呼喊救命的声音,他急得奔向水边,准备扑下水去抢救父亲的时候,被几个搬运工人把他抓住了。他们把他死拉硬拽地拖到煤坪里。
运兵见了刘光汉,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说:“叔,我求你了,不看在我的面上,也看在你们兄弟的份上,和爷爷奶奶的份上,你就发发善心吧,无论如何去救救我爹吧!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刘光汉的眼眶湿润了,他望了一眼汹涌的洪水,说:“老侄呀,不是叔不肯救你爹,也不是叔和你爹没感情。你的面子,你爹的面子,还有爷爷奶奶的面子,我都看得起。我心里也在滴血呢!实在是洪水太大了,这飞雄的洪水,谁敢去冒这个险啊!这么去会鸡飞蛋打的,赔了船和煤炭事小,还要倒赔几条人命。谁担当得起呀!”刘光汉抹了把眼泪,狠了狠心地说“你就原谅原谅你叔吧。这是天灾,天灾啊!听天由命吧!”
这时光勇骑着的屋架已经被冲到了煤炭码头外的河中间。他见这儿离岸最近,大概一两百多米远的距离,若错过这个机会,那就只有到来世了。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拼着命喊救命,喉咙都喊嘶了,但岸上的弟弟和儿子没有一点儿响动。煤场上舶船上站着那么多的人,只呆呆地望着他。运兵见孤独无援的父亲那撕心裂肺地求救的可怜样子,心如刀绞,他跪在地上捧着头,一个劲儿地往煤堆上撞,几次爬起来,要扑向河里,都被人们把他抱住了。在场的人也都痛苦得流下了眼泪。运兵泪眼朦胧地望着活生生的父亲,就这样被洪水冲走了。他悲痛欲绝,晕死在地上。
洪水中的光勇,望着这冷漠的人们,他已经绝望了。此时,他相反他显得更平静了,他不再心急火燎地喊救命了,心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前世命该如此。自己的亲兄弟有船都不来救我,还有谁能冒死来救他呢。”他从屋脊上走下来,准备跳到洪水中一死了之。
第35章、情绝义尽(4)
“光勇哥,你坐好,我来救你来了!”光勇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停住了脚步,向四处张望,看见南岸有一只划子急速地朝他划来。划子上只有一个人,在勾腰使劲地荡桨。两岸的人群都轰动起来了。
光勇猛地一惊,心想是真的有人来救我吗?是不是幻觉呢?他坐了下来,用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还崭劲地在自己手上揪了一绞,他感觉到生痛,这不是幻觉。他定睛一看,真的有人扒着一只小船朝他划来了。他浑身热血往上涌。他刚站起来想看个真切。
小船上的人还以为他要投河了,急得大喊:“光勇哥,我来救你来了。你莫想危经哪!你要坐好。我是义刚呢。”
光勇心里一阵激动,想不到在这危急关头,连他自己的亲人都不敢来冒险救他,而这个素无往来,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人,不顾生命危险来救我。他真是感激万分,心里又燃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小船劈波斩浪,顺流飞速划来,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小船触在瓦背上。义刚从船上走下来,一手拉着船绳,一手抓住光勇。
光勇激动得喤喤大哭,心里有千万句感激的话语,一齐拥塞在喉咙里,但一句也说不出来。
义刚劝说着:“光勇哥,不要紧,你莫怕。有我在呢。我们到船上去。”义刚慢慢地把光勇扶到船上,标箭似的洪水把他们冲下几里外的峡谷里。正当他们靠近岸上的时候,房子被一股巨浪冲向巨大的岩塝,迅速地撞了上去。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房子被岩塝猛烈地顶爆撩起一丈多高,然后,哗啦一声从高空轰然倒塌下来,没入翻滚的洪水里。房子全散架了,一根根柱头和桁条、椽皮、木板、枋片从洪水里冲天冒起。义刚和光勇随同屋架被抛向空中,又迅速跌入水里,沉了下去。就在这时,义刚死死地抓住光勇的腰带不放。他拼命地用脚踩着水,从水里浮起来。
一浮上来,义刚手疾眼快,一手抓住飘到眼前的一根大柱头,一只手把光勇使劲地拖出水面。光勇呛了好几口水,款款地咳嗽着,脸也憋得铁青。他浑身泛力,就像一条半死不活浮脑的鱼,张着嘴在啴气。
义刚叫他抱住柱头,旋出旋水,朝岸边游去。但是他们两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全身的力气几乎耗得筋疲力尽。他们抱着柱头,只能听凭凶猛的洪水任意折腾,即使是崭劲,也无法靠岸。他们被洪水冲下十余里路了。
义刚想无论如何也要把光勇哥弄到岸上。他抱着柱头,随着一股巨大旋水,把柱头猛烈往岸边送去。义刚大声喊着:“光勇哥,你抱紧柱头,往岸上冲,我送你。千万莫松手!”义刚拼尽全力,猛地一推。柱头顺着水势打箭一样朝岸上标去。而义刚侧被翻腾的洪水卷入了河中,迅速地向下游冲去。光勇痴痴地躺在岸边,望着被洪水卷走的义刚,痛哭流涕。
义刚抱着一根桁条,在洪水中挣扎。大概又冲走了十来路。这时,从下游开来两艘快艇。前面快艇上的人发现了他,迅速地把快艇朝他开去,把他救上了船。 当一个高大中年人连忙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时,义刚一眼认出了是县委向政农副书记。向副书记问他是怎样被洪水冲到这里来的。义刚把抢救光勇的事情讲了。向副书记高度的赞扬了他,并问起村里的抗洪救灾情况。
义刚说:“十分严重。向副书记,你们到哪里去?”
向副书记:“专门到你们那儿去抗洪救灾。好,咱们快走吧!”他命令快艇加足马力全速前进。 。 想看书来
第36章、洪中抢收(1)
洪水浸泡了一天两夜,才开始退下。
第三天中午,宗祥伯坐在退水的河边,默默地望着麦芒似的翻滚洪水,心情异常沉重。他想咱老百姓的日子太艰难了,累死累活辛苦了大半年,把家里的几个钱,赌博似的全部投入到庄稼上去了,眼看着到手的好年景,竟被一场洪水无情地夺走了,真是哭起来都没有一点儿眼泪呀。唉,往后的日怎么过啊?宗祥伯盘算着,如果没有这场洪水,黄月已经熬过了,打了早稻,就通生了,家里留下的百来十斤谷子,就可以接济上。可好嘞,一场洪水,早稻全淹到洪水里去了,浸泡了一两天,坪上的问题可能不太大,但垅里和溪边上的田里,稻子可能早已浸腐了。盼望已久的好日子,全打了水漂。想到这里,他胸口像塌上了块巨大的石板,憋闷得难受。
“爹,爹……吃点心了。”桂翠喊了几口,父亲都没打张,像是没听见似的,他痴痴地坐在那里,正在想他的心思。
“爹,爹,你怎么啦?” 直到桂翠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喊。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用那双痴呆无神的眼睛,望着女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桂翠埋怨着说:“爹,你在想吗呀,都想痴了?快去吃点心。”她望着父亲愁苦的样子,心想只有一两天的功夫,父亲就老了许多。他才五十来岁呢,但头发全白了,额门头上刻着好几道老深的皱纹,脸庞两颊已窝了进去,颧骨鼓得老高,脸色塕黑。繁重的劳动和生活的重压,使他过早地衰老了,看上去就如七老八十岁的老人。
桂翠见父亲这副模子,一股怜爱之情潮水般地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一酸,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强忍着,背过脸装着揉擦眼睛的样子,偷偷地抹掉了泪水。他不想让父亲看见。
宗祥伯见女儿徛在那里,说:“我不饿,你们吃吧。”说是吃点心,其实这那是什么点心啊?他们急匆匆地逃出来时,只带了一小袋米,每餐用几两米和上南瓜熬稀饭,用来充饥。
桂翠听到父亲说不饿,有些生气地说:“怎么不饿啊,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爹,身体要紧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也不要着急唦。等退水了,我们把屋子打扫干净,就去田里割禾,只要稻子不浸腐,就有点儿收成,买不行,我们自己吃还是可以的。估计也能接到打晚稻。”
宗祥伯说:“晚稻在哪里呢?你讲得快活。现在还不知道晚稻秧怎么样了。若是晚稻秧出了问题,那全年的谋望就全泡汤啦。”
桂翠说:“爹,就算晚稻秧遭了损失,你愁也愁不去呢。晚稻秧就算是舍点儿,也不会全舍的。秧少了,我们就栽根根禾。过去生产队还不是也栽根根禾,产量也不错嘛。等坪上退出水了,我和哥先去洗秧。你放十二条心唦,船到滩头自有游。你去吃了点心。等我好捡拾东西,退水就赶回家。”
“你娘呢?”宗祥伯问。
“他躺在棚子里,头有点儿痛。你们老年人愁心太重,愁这愁那,把人都愁老了。光愁也是空的。”桂翠看了父亲一眼,“遭水灾又不是我们一家,你和妈要想开起唦,天无绝人之路。”宗祥伯听说老伴头痛,就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桂翠跟在后边。
第36章、洪中抢收(2)
桂翠娘躺在棚子的稻草上。
宗祥伯走进来问他头痛得厉害不厉害?
老伴说不怎么厉害,能挨得住,只是太阳根踔起踔起痛。可能是烤眼了。不要紧,没有什么大碍。老伴叫他去吃点心。
宗祥伯从岩板上揣起一大碗稀饭,蹲在地上唏哩呼咙地喝着。
良玉挽着高高的裤脚从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