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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他们把身上的几个钱花光了,兜了一圈,后来,还不是又回来了吗?那你要去,打算到哪里去呀?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刘光汉他们即是手掌再大也遮不了天。你不用怕他。”
“我不是怕他们!我一不犯法;二不违纪。他们把我怎么样?不过一个年轻人,不出去经风雨,见世面,闯荡天下,有什么出息呢?这一生不就火烧牛屎,白白阴过了吗?至于到哪里?我还没想好,联系了在广州和上海、浙江的几个同学。那里的门路也不太理想,工资也不高,一个月才千把块钱,除了吃饭、租房等一应开支,就没有什么剩头了。还不是老鼠偷浆糊,只糊得了个嘴巴。”小秋说着叹了口气,茫然地望着黑暗的夜空,感到前途一片渺茫。
“就是啰。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在家里,我看出路还是很多。现在每年县里都要公招公务员。我看你有文化,有文凭,学的又是法律专业,有优势。加上于海哥在县里宣传部任副部长,又兼着乡镇党委书记,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到时他出下面,找下关系,还是有希望的。”说到这里,芝兰见小秋不作声,怕他误会,说他瞧不起农村,又把话头调回来说圆范。“就是不去应考,在农村,我认为也还是大有奔头的。农村现在比过去自由多啦!想做点什么,就可以做点什么。只要把自己几丘田做好,吃饭是不成问题的。除了作田,还可以搞种养殖业,收入也会不错。即使在单位,一年就那么点工资,一个月百来块钱,还经常发不到位,常常寅吃卯粮。而且揣人家的碗,还得服人家的管呢。在外工作,只是名堂好听。小秋哥,这是我的真心话。”
小秋被芝兰的话深深地感动着,在他的心里,犹如河里初涨的春潮又泛起一层希望的波澜。但他一想到自己是一个农民,顿时又感到晴朗的天空突然又阴暗起来。
小秋忍了一会儿说:“芝兰你也不用安慰我。实在地说,在我国农民与国家干部职工,农村与城市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区别的,农村和城里是两重天。不然人家讨亲首先问你有没有工作。你也晓得,现在不是有那末多人,为了子女能吃上国家粮,千方百计地想主意,卖牛卖房屋,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去借债,花一万多块钱去买开发区的蓝印户口。但这还仅仅是个蓝印户口。考公务员,我也想过,我哥也讲过好几次,要我准备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子,只是个自费大专生。即使拼命考上了线,没有雄厚的政治背景和票子,一面试就会被刷掉。我哥虽然当了个宣传部副部长和乡党委书记,像他这样的“官”,在县里多如牛毛,根本算不上个官。俗话说‘屙屎都撞到科长。’加上他人呆板,原则性强,为官清廉。这个不要指望他了。”
芝兰说:“你讲的那些情况确实有,但并不是全部。你不要悲观。你去试一下唦。虽然,你哥的官与人相比不算大,就是他不肯出面,但也不要紧,有这层关系比没有这层关系好。在同等的情况下,我看人家不敢弄你的手脚。嗯,今年的公招内部资料,我通过熟人找来了,今儿特地带给你。”芝兰一边打开手电筒照着,一边将塑料口袋里的资料取出来,递给小秋。
小秋感动得用满含泪水的眼睛呆呆地瞧着芝兰,双手发抖地接过沉甸甸的资料。这时芝兰和他靠得很近,他清晰地听到芝兰的均匀呼吸声。尤其是她那特有如兰的醉人香气,直朝小秋迎面扑来。芝兰的几绺柔软的发丝,飘在小秋的脸上,象婴儿的小手在抚摸着。与此同时,芝兰也感到一股男人热烘烘的气息向她袭来,他们都陶醉在从没有过的无比甜蜜的幸福中。芝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激动得轻轻地呢喃说:“小秋哥,我爱你!”
小秋也深情回应着:“芝兰,我也好爱你!你是我的生命!”猛地小秋张开双臂,把芝兰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两的脸挨着脸,热情地吻着……
一轮金黄的圆月升起来了。晴朗的蓝色夜空里,有几丝云彩在移动。几颗明亮的星子闪着神秘的眼睛。河面上,波光粼粼,一条明晃晃的月光路铺向河对岸。河岸两边是黑色的阴影。“拗灌蕻,拗灌蕻……”阳雀子在河岸的树林里不停地一声声欢叫着,婉转悠扬的叫声在寂静的夜空里遥遥回荡。夜虫在附近的草丛里兴致勃勃地歌唱着。多么美好迷人的春夜啊!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闪来几道手电筒光。芝兰说:“来人了!”他们两迅速的松开了。芝兰理了理零乱的头发,从铺上站起来,扯了扯揉皱了的衣服,轻声说:“小秋哥,夜深了,我走啦。不然我爹妈会担心的,他们见我还不回去,可能会来找我。”
小秋说:“我送送你,从柑橘园里走。”
芝兰说:“我不怕。你放心吧!不用送。”可小秋还是跟在芝兰的后头,送了一段又一段路。夜暗里,芝兰拦住他,和他紧紧地握了握手,就独自一人走了。小秋怅然地徛在那里,望着芝兰熟悉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月光溶溶的夜色里,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走回来。
第3章、守渔(2)
小秋躺在铺上,怎么也睡不着,芝兰的音容笑貌,老在脑海里闪现。月光从棚子的缝隙里钻进来。他在铺上捩来捩去……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乒、乓,哗啦、哗啦……”小秋被一阵响亮的水声惊醒了,他连忙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坐了起来,使劲地揉了揉睡意忪醒的眼睛,走出棚子。外面,月光如水。明亮的河面上,在渔槽草排下游几丈远的地方,有几圈一漾一漾晃动的大浪花。小秋心里一惊,在心里说:“撒子乸来了。”他慢慢地猫着腰,蹭到河边柳树旁,身子靠在粗大龟裂的树身上。他瞪大眼睛,屏息注视着河面。浪花慢慢消失了,水面恢复了平静。搁了一会儿,突然“泼刺”一声,从下游不远处又传来大鱼跳跃的声音,继而一条高高的浪头,在河中向四周扩散开去,象牛捩澡一样,波浪遥遥滚动,一直撞击到渔槽草排上,发出哗啦哗啦的波浪撞击响声。
不一会儿,一条高高的尖浪头从下游往渔槽草排犁来,绕着渔槽草排,旋了几圈。两条乌青的鲤鱼脊背现出了水面,竖着三角形的红鳍翅,扇着分岔的大尾巴,一翻身又沉入了水里。倏地一下,一条张着大嘴的鱼脑壳,从渔槽草排中间的水下,钻了上来,顶开渔槽草,溜在上面,整个身子躺在蓝藻上。“啊唷,我的妈呀!好大的一条撒子乸,足足有十多斤重。”撒子乸在月光下翻着雪白的身子,一下一下扇拍着尾巴,溅起了阵阵老高的白色浪花。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虹光。小秋见了,全身紧张起来,惊慌得手脚不停地打颤,怎么也控制不住。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渔槽草排。片刻沉寂过后,又有几条黄牯浪从周围朝渔槽草排涌来。“嚯!”地一声,一条大公鲤鱼踔入渔槽草排里,趴在渔槽草上,一边扇着鳍翅;一边从身后标出一股股白色的精液。这时,四五条肥胖躁动不安的大撒子乸,紧随其后,溜到柔软的渔槽草上,躺在那儿,峨着头,扇着尾巴,排泄着一股股如棕板籽的金黄色鱼子。顿时,渔槽草排上,如开了锅的水,乒乒乓乓地沸腾着,阵阵水花四溅。好几条大鲤鱼不停地钻上钻下,忙得花勤了。
过了好一会儿,浪花渐渐消失了,从渔槽草下不停地冒出几股大翻水。凭经验,小秋知道鱼已经钻进了篾籇里。他连忙脱掉衣服,由于激动,双手滂得动厉害,半天拈不住衣服的扣子,好不容易才脱掉罩衣。在脱裤的时候,脚也双摇,徛也徛不稳,几次绊倒在地上。最后,他只穿着背褂和短筒子裤,沿着河岸的趄坡趖到河里,站在齐脚大腿深的水里,双手抓住渔槽草排的绳子,使劲地慢慢往岸边攸。攸到岸边浅水处时,只见几条篾籇里,伸着几把蒲扇似的大红鲤鱼的尾巴,一摆一摆地在扇动。小秋慌忙躬下腰去,解开捆着篾籇的绳子。有力扇动地鱼尾巴,猛地霸在小秋的脸上,并溅了他一身的河水。冰冷的河水淬得他接连打了几个冷滂,他的脸也被鱼尾巴打得发火辣烧,几乎麻木了。他不顾一切地解下篾籇,展劲地提出水面。
掂了掂邦重的鲤鱼,起码有十四五斤重一条。小秋把篾籇提到岸上,将里面的撒子鱼全部取出来后,清理一下,共有六条,约一百来拾斤。他把鱼装进网袋里,放在草坪里,有几条撒子乸的屁股上,还在不断地流着金黄的鱼子。几条鱼张着嘴一噏一噏地不时掀着网衣,在地上拼命地踣。
鸡已叫了三遍,月亮落在西南天边的黑色群峰上,大地还隐没在朦胧的晨昏里。这时,父亲披了件夹衣,佝偻着腰走来了。他看到地上有那么多撒子鱼,高兴地说:“嘤,运气不错!我做梦发大水,知道今天硬有财喜。”
小秋说:“有那么灵?爹,你看怎么处理?”
他们父子俩商量了一阵,决定拿到辰河镇上去卖掉,斢掉换点钱,帮补家用。小秋说:“留条小的自己吃吧。”
父亲说:“家里还有荤菜,都卖掉。得几个钱,你给芝兰去送点儿,她在城里学习开销大。这孩子很好,很备细,省吃俭用。她每次来,都给你奶奶和我们带那么多糖果。剩下的就买点儿化肥浓田。”
天麻麻亮,小秋从屋前面蓝河溪岔里,划来一只渔划子,把鱼装上划子。在薄薄的晨雾中,他划着划子,朝辰河镇飞快地驶去。
第4章、刘光汉(1)
上午十点钟,在辰河镇企业办主任办公室的豪华的老板椅子上,坐着一个四十过坳的中年人。他瘦高身个,蓄着偏偏的飞机头,圆额头,高颧骨,阔嘴唇,尖下巴,睖睁着一对狡捷的三角眼。在他眉宇间隐含着一股不易觉察的精明和昂藏的气派。他就是辰河镇企业办一把手刘光汉。说起他,可是位大名鼎鼎的大红人。在辰河镇这一带,没人不知,没人不晓。他不光是镇企业班主任,同时还兼任着蓝溪村党支部书记。
他当过兵,后来退伍回村,七五年,*时造了村老支书的反,夺了权,当上了村支部书记。因村办企业开办煤矿、建柑橘场有功。一九八三年在他当人大副主任的姐夫吴兆谛的关照提携下,刘光汉顺利的当上了镇企业办副主任,成为不吃皇粮但同时掌控着村党支部的大权的招聘干部。那时,镇企业办主任是由邓一浩副镇长兼任。八八年,辰河镇镇企业总收入过亿元,连续三年在县里放了三颗卫星。其实这数字有很大的水分,他们连老百姓田里的稻草和家里的鸡蛋,都算成镇企业收入。当时,正是兴起凭政绩用干部的时候。数字出政绩,政绩出官,官出数字。在那人人都心知肚明的所谓干部任用改革不成文的潜规则盛行的年代,*年邓一浩被提拔为县乡镇工业局局长。自古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刘光汉又在其姐夫的帮助下,顺利地又转了正,接替了镇企业办主任。虽然在职务转上了正,但遗憾的是他还个农村户口的招聘干部。因为他文化水平实在太差,在几年的招聘干部转为正式国家干部的考试中,屡试不中。直到九五年,才通过他的姐夫西陵政坛不倒翁吴兆谛的关照,以所谓组织照顾的名义,破格招录为国家正式职工。尽管是个职工,但在镇里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据说在明年镇政府换届中,他已作为辰河镇镇长正式候选人,参与竞选镇长呢!
此时,刘光汉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专注地盯着看,看着看着,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张纸条是他的情妇伍娟写给他的。她要刘光汉今晚到她那儿去幽会。说起伍娟,那不得不牵涉到一段错综复杂鲜为人知的隐秘情事关系和历史。
那是在一九五五年,刘光汉的父亲刘际岳和黄天湘的父亲黄伯韬,他们俩曾都在辰河高级社里工作,一同搞土改和合作化运动。他们两的关系不仅极其要好的同时和领导,而且还是换了贴的老庚。黄伯韬当时担任工作组组长,刘际岳任副组长。那时辰河镇刚建社不久,黄伯韬家在县城,离社里较远,有四五十里路程。全国刚解放不久,百废待兴,社里机构和设施建设还很不健全。办公地点是设在一家没收大地主的封火大院里,既没有专门的食堂,又没有专门住房,生活极不方便。社里的干部大多吃派饭。刘际岳因家就住在社里附近不远的蓝溪村。他就经常邀黄伯韬去他家里吃喝,一来二往,便熟识了刘际岳的漂亮妻子肖秀芬。肖秀芬的漂亮在当地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十里八村的人尖子。那阵子,她结婚才四五年,生育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大的六岁是个男孩,就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