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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扶栏望窗外,想当如何?不想又当如何?不过是黄粱一梦。轻轻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得却故人,却道故人心易变。
将军可知,奴家没变,只是他变了。
赵匡义明白花蕊夫人的意思,一个连死都不怕,只求与夫君共赴刑场的女子,结果回报她的却是人间最丑陋不堪的变心和懦弱。
赵匡义拿出自己的令牌递给花蕊夫人,不出三月,我定想出办法让夫人脱离苦海。以此令牌为证。以后有什么事,可让丫头到秦王府上找我。
。。。。。。。。。。。。。。。
赵匡义的表态是斩钉截铁的,可跟一个男人抢女人,本身就是很难的事情,何况这个女人沉鱼落雁,何况那个男人是皇帝?
赵匡义走在路上,沉思,该如何才能不触犯龙颜,又能巧妙的救出花蕊呢?
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抬头,是一送葬的队伍,披麻戴孝,为首的应该是正室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一旁七七八八跟着的年轻姑娘,想来应该是小妾,虽银装素裹,可脸上的脂粉是一点都没少,擦肩而过时,香风四起,只熏得人昏沉沉的。听见她们嘴里嘟囔:死就死了,还连累我们守孝三年。。。。。。
守孝,守孝,这个词一直在赵匡义脑袋中转悠。
一日,皇宫设宴,喜庆中秋,孟昶也在,花蕊夫人称病未出席。已近午夜时分,殿下歌舞齐作,众人已是喝得踉踉跄跄,赵匡义走到孟昶身边:我敬您一杯。身体却一个踉跄,撞到了孟昶的酒杯,落地,酒杯碎了。赵匡义连忙说,我给你拿个新的。孟昶受宠若惊:臣自己来,自己来。说罢,屁颠屁颠的走到一旁拿酒杯去了。。。。。赵匡义往酒壶里加了点东西。。。。。
第二天,宫人禀告皇帝:孟昶回府后,暴毙。。。。。皇帝早就觉得他累赘,巴不得他早死早好,所以根本不详查,就直接安排依照礼制安葬,为安抚花蕊夫人,特赐一盒赤金篆文的佛经,以示哀悼之意。
数日后,赵匡义来孟府拜祭,见夫人面色憔悴,身形枯瘦,十分的心疼,礼毕。赵匡义对夫人说: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后花园走廊,赵匡义说:夫人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夫人笑道:我已身无所念,缘何保重?
赵匡义说:夫人且稍等几日,我会上奏皇上,准您和孟母回故土安葬孟昶并守孝三年的。。。。。
夫人感激的看着赵匡义:母后也已经故去了,我只想把他们母子带回故乡,安葬在我们曾经一起待过的地方,然后诵经一生,此生便别无所求了。。。。。
赵匡义说:孟母怎么会?
花蕊夫人道:母亲城破之时,便一心想自行了断,可无奈牵挂儿子,才忍辱来汴梁,现在孟昶已去,母亲说,她也就再无理由苟活在世间了,所以绝食数日,去了。
赵匡义被这种母爱打动了,内心被深深的震撼了,心里暗自许诺,一定要保护好花蕊夫人,不能再让悲剧重演了。。。。。。
临走,赵匡义问花蕊夫人:我如此手段,可恨我?
花蕊夫人轻轻回答道:奴家不知,将军可否告之,奴家当恨谁?
夫人自己也不知道该恨谁不恨谁,当初拿到令牌,花蕊曾与夫君商议,不如乔装庶人,混出城去,寻一个穷乡僻壤,人烟罕迹的地方,男耕女织,了此一生。。。。。。花蕊的一厢情愿,最终等到的却是夫君一句,朕是做不了农夫的。
花蕊扬天大笑,在汴梁,这大宋天子的囚房里,那里还有你这个朕?做不了农夫?难道你就做的了阶下囚?
事情到此地步,花蕊已经恨无可恨,怨无可冤了。这就是命吧。一心想找安葬好他们母子后,自己便落发为尼,唯有伴着青灯古佛,在故国的愁风嫉雨中,才能让内心不那么煎熬。
数日后,大殿上,赵匡义有本启奏:我大宋来礼仪之邦,现孟昶和孟母过世,当落叶归根,回故乡安葬,并入祖坟,臣特请奏准花蕊夫人。。。。。。没等赵匡义的话说完,皇帝道:花蕊夫人能歌善舞,佳人也,朕早就意属她掌管礼乐司,只碍于其夫,现在其夫已亡,无碍了。
赵匡义傻了,自己又害了花蕊夫人:可是,可是。。。。。。
皇帝有点不耐烦:还有什么可是?
赵匡义急切的问: ;花蕊夫人丧母亡夫,此等悲痛欲绝之际,怎可立刻去掌管礼乐司?现在可是看得歌舞,听得丝竹的时候?
赵匡胤有点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说可以,自然就可以。
皇帝此话一出,就严重了。
赵匡义只能硬生生的说:孟昶母子灵柩如何安葬?
皇帝若无其事:择其他人,迁徙故里。
赵匡义上前一步:臣愿府蜀地安葬孟昶母子,蜀地臣比较熟悉。。。。。。
皇帝:准奏。
或许,这是仅剩的一点,自己能为花蕊夫人做的事情吧。赵匡义喝了一夜的酒,不眠。
临行前,花蕊夫人按礼送别,接过夫人手中的族谱,赵匡义问:夫人可恨我?
夫人苦涩一笑:我当真恨上天。
第十一章选妃子
正殿
一日早朝后,李处耕将军和赵普被皇上留下单独议事。在说完了南方旱灾,要开仓拨粮,赈灾救民后,皇帝话锋一转:听说两位爱卿家都有一千金,真值豆蔻年华,是否?皇后与朕同甘共苦多年,进来身体多病,一心念佛,想来日子也是枯燥无味,不知两位爱卿的女儿能否常进宫去陪陪皇后啊。
赵普心有所悟:是有一小女,小女年幼无知,不懂礼数,有皇后娘娘调教,实在是臣全家之荣幸。皇帝笑着点点头。
李将军却实话实说:我那个女儿,任性刁蛮,恐怕进宫冒犯了皇后娘娘。皇帝笑:无妨,无妨。将军坚持:皇上,真的不合适吧,皇上三思。皇帝大笑:朕说合适就合适。赵普也过来拍拍将军的肩膀,笑道:皇上说合适自然合适。李将军一头雾水。
李将军府
将军把皇上的话告诉二娘后,二娘思索了一下,立刻也开心的笑起来:恭喜将军,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将军更是糊涂。夫人屏退下人解释道:皇上这是在给德昭选妃了,德昭是太子的唯一人选,将来的皇帝,我们女儿要变凤凰了。将军纳闷:你怎么知道的?夫人只好慢慢解释:第一,皇上选的是赵普和我们的女儿,这刚好是文臣和武将,为的是将来好辅佐太子。不管是谁的女儿做太子妃,谁的女儿做侧妃,你和赵普一定会死心塌地的维护太子。第二:要去陪的人是皇后,皇后是德昭的生母,这是让皇后把关。德昭一天天的长大,并且,才思敏捷,德心仁厚,想必皇上已经有了正式立德昭为太子的意思。将军点点头:可是,熙儿一向任性刁蛮,我怕她惹祸。夫人坏坏的笑了笑:夫君放心,不是还有夫人我吗?我会找个可靠的丫头每天陪她一起进宫,怎么说,怎么做,我会慢慢教的,放心吧。将军道: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有劳夫人了。
夫人心中早就有了合适的人员,就是冬梅,冬梅是夫人几月前搭救的女子,已经三十有余,本也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姐,十五六岁时家道中落,被狠心的哥哥卖给了一有钱人家的老爷为妾,没想到纳妾的酒宴上,老爷年事已高,且多饮了几杯,竟一头倒下死了。活活的成了寡妇,长子好色不孝,又几次三番的非礼冬梅,逃不掉,躲不了,就这样屈辱的煎熬,后来索性横了心,拿剪刀刺伤了老爷的长子,才跑了出来,流落街头。
冬梅年长,且人间世事都看透了,自然做事老成。
赵府
赵普对夫人和女儿玲珑说完皇上的意思后,提点玲珑:玲珑,你一向乖巧懂事,希望你万事小心谨慎,要礼节周到,知书达礼,落落大方,你比皇子德昭虚长几岁,而皇后恰巧也比皇上大几岁,我相信皇后应该会喜欢你的。
玲珑虽然不是美貌出众,但是却清秀婉约,天真善良,不过玲珑好像不是很乐意进宫。有点闷闷不乐。赵普继续说道:玲珑,你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如果你成为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们赵家就会飞黄腾达。
看着父亲神采奕奕的脸,玲珑有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口,只喃喃道:进宫的话,以后就没时间跟表哥学吹箫了。玲珑的表哥名刘立君,因自幼父母双亡,所以赵夫人便收入府中抚养,与玲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赵普转身责备道:吹箫不学也罢,没什么大不了,还有,以后少跟你表哥一起,你是大姑娘了,将来要做太子妃,要做皇后的人,男女搜受不亲,被人闲言碎语的坏你名声。玲珑无奈的点点头。
另一面,夫人也命画师为女儿做了几幅画,赵普问夫人:平白无故怎想起作画了?
夫人回答:看如此形势,女儿注定是要进宫的,一入宫门深似海,想来此生也难见几面,留的以后做个念想。赵普笑:妇人家姿态。
皇后宫中
皇后带着玲珑和熙儿在赏花,每日除了问些家长里短,绣花女工之类的话,也别无可聊,今日,云南进宫两盆稀罕的茶花,皇上全部赐给了皇后,皇后便带着玲珑珺瑶一起欣赏。些许后,皇后道:我觉得乏了,你们回去吧。顺路把其中的一盆茶花送到德昭的府上。说完转身走了。没走两步,又停下补充道:德昭是男孩子,估计对花不感兴趣,让德昭看看,随便赏给你们其中的一个吧。
出宫门后,玲珑对熙儿说:我肚子有点疼,想先回去了,你一人去,可以吗?熙儿看看母亲的丫头冬梅,冬梅点头,熙儿便同意了。每当皇后要玲珑和熙儿一起去德昭府,玲珑总是找借口开溜,虽然熙儿也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无所谓了。
德昭府中,德昭看到茶花时,第一反应是,芸儿一定会喜欢的。可惜芸儿在花蕊夫人那里。
夫君和母后亡故后,花蕊夫人本欲一死,可来送赤金佛经的太监意味深长的叮咛了几句话:
夫人可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风光大葬和鞭尸挫骨,都只是皇上的一句话。夫人如果让皇帝不痛快了,自然谁也别想痛快。
夫人明白,太监敢说这些,自然是赵匡胤属意的,预防自己寻短见的。花蕊夫人温婉的一笑,谢谢公公提醒。没想到,以前是为他而活,他死了,自己还是要为他而活。这是命运吗?
花蕊夫人身体恢复后,掌管礼乐司,皇上特赐居住御花园南角上的紫竹别院,一来,离礼乐司近,可来往便宜,二来,距皇上的寝殿福宁宫也近,紫竹别院有一后门,从后门奉旨进宫的话,一刻钟功夫足以,想来,皇帝是思虑齐全的。平日后门有侍卫把守,花蕊夫人没有圣旨是不得出入的,但是芸儿这一丫头,又碍着德昭和元佐两位世子的面子,看守并不是很为难。
熙儿传达完皇后的话,对德昭说:把花给我吧。德昭问:为什么要给你?熙儿答:皇后让你给我或玲珑,玲珑又不在,当然是给我了。德昭笑了笑:谁说我要给你的。然后就抱着茶花跑了,结果,当晚,茶花就摆放紫竹别院芸儿的房间里。
第二日,元佐也来别院看芸儿,见了茶花,觉得很漂亮,芸儿便说是德昭送的,元佐的笑脸一下子变了,还气呼呼的对芸儿说:我可以送你更多。说罢就掉头走人了。
结果,等芸儿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花园了,元佐真的跑出去买了很多很多的花回来,虽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但是花很漂亮,芸儿很开心。
花蕊夫人听闻此事,也只是了然的一笑,纯真少年。花蕊夫人平日要忙于歌舞排练,芸儿对这些又毫无兴趣,夫人索性不要芸儿跟随,由着芸儿自己玩乐,本来芸儿进宫就全因自己,夫人对芸儿格外的优厚和宽容。
第十二章装糊涂
徐贵妃被贬入冷宫没过多久就自缢身亡了,其子德仪交由王贵妃抚养,王贵妃本无所出,所以对德仪视如己出,万般疼爱,德仪毕竟年幼,很快就接纳了王贵妃为娘。皇后推脱要一心礼佛,后宫事宜交由王贵妃打理,但是王贵妃却总出错,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时常到皇后那里请罪,皇后倒是宽宏大量,一点都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