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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死罪,主子娘娘曾因元旦扫尘之事罚过奴才,奴才便一直嫉恨在心,便想出了这个法子陷害主子娘娘,一切的事都是奴才主使的,奴才认罪,奴才对不起皇上、太皇太后深恩,奴才对不起主子娘娘”孙公公知道逃不掉了,都没抬头看太皇太后,直接认下了所有罪责,这个时候自己要是敢撤出太皇太后,只怕死的更惨。
“孙尚盛不思君恩,犯下这等滔天之罪,皇上理应重罚,哀家亦是管教不严,自会去奉献殿向祖宗请罪”
太皇太后对着孙公公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然袖子里的双手攥得死紧。她本是忍到今日,算计着翻盘,让皇后在自己的生辰上不顾皇家脸面、陷害宫妃、诅咒太皇太后的事在后宫妃嫔、宫人面前揭露出来,让天下人看看皇后的品行,逼皇上没办法再袒护与她,不用自己说什么,百官也会要求废掉皇后,佟家想争辩也争辩不了。
她原本不想做的这么狠的,去年皇后有孕,皇上居然那般宠着皇后,她原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等到苡兰生了公主,皇上更是宠着那对母女,她才动了狠心,本是谋算着把公主抱到寿昌宫,让皇后打理元旦事宜,自己在隔三岔五的给皇后制造点麻烦,指责她处理宫务不利,等到大年初一,自己会下手让坤宁宫的院子里落满一地死了的神鸦,这皇后不利于爱新觉罗家的名声必然会传出;等着拜祭先祖时再做些手脚让皇后的敬香不燃,就是祖宗对这个皇后不满了;等把公主好好的交还给坤宁宫,若不出一月,却是公主却是三两天就是一病,亦是皇后的不是,几番算计,皇上也会心生疑惑,自己这时再找高僧说皇后不宜居中宫,就不信她还能坐稳皇后的位子;再者,又是一年选秀,自己再找些家世好的、大气的、温婉的、柔媚的各式美人分宠,皇上也是男人,还能不动心,几年过去,一个不能居中宫、又没生出皇子、又被分薄了恩宠的皇后也就不是她的顾虑了。
却不想是诺敏那个蠢货被人抓了把柄,自己也是落得说不清楚,不得不改变策略,看着皇上气急败坏的样子,孝庄才是真的下了狠心,想着一击便让苡兰永远无法翻身。然这次非但没有扳倒皇后,还让自己在后宫众人面前里子面子全失,就算孙公公定了所有罪名,然这后宫中谁也不是傻子,哪能不往她身上想,自己算计皇后该面对的结果全都转到自己来面对,孝庄觉得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从出生也没经历过这样的惨败。
“皇玛嬷严重了,这起子奴才犯错,不甘皇玛嬷的事,要让朕听见有谁妄议慈宁宫,直接打死不论”
一切水落石出,孙公公被分尸,品青被绞死,白岭被杖毙,其余参合的人各自有处罚。太皇太后坚持到奉献殿请罪,皇上不许。三日后孝庄太皇太后前往遵化汤泉休养,皇上几次表示要亲奉太皇太后至遵化,太皇太后以政事忙碌为由多番推辞,祖孙二人在文武百官。后宫妃嫔面前互相谦让、一副慈爱孝顺的模样,仿佛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最后皇上亲送太皇太后出京后回宫,派先帝第七子隆禧随太皇太后至遵化。
出京的车上孝庄拿着一份密报,呆呆地看了半个时辰,然后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哀家培养出来的亲孙子,不愧是大清的皇上,关键时候六亲不认”笑着笑着却是留了满脸的泪,“好好,学的真好,帝王,帝王,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inger扔了一颗地雷谁才是幕后真正的操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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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伊始,宫后苑里春意盎然,海棠初开,桃李纷飞,紫藤满架,白色、粉色、紫色、红色片片的芍药正是最好的时节,月季、玫瑰、蔷薇开的肆意奔放,鸢尾、铃兰迎风婉转多姿,倾城的各式珍品牡丹却是端庄大气,澄瑞亭边上的春兰亦是竞相争放。
亭子里苡兰和玄烨相对而坐,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已经退到了十几米外候着。苡兰手里摆弄着茶艺,嫩黄的旗装美人、白玉般纤细修长的手指、晧腕上鲜红的玛瑙手串、清韵的茶香、漫天的春光,倒是一派赏心悦目的美景。
今儿玄烨带了坤宁宫便把苡兰带到了这里,只留他们两人在这方小天地。玄烨似是看着眼前的美景,然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苡兰双手托着青花彩瓷茶盏、将泡好的龙井端给玄烨,玄烨回神接过一笑,“明明都是一样的贡茶,旁人却不及兰儿的手艺”
“表哥不嫌弃兰儿手笨就好”苡兰抬头温柔一笑,玄烨见着爱妻笑颜,到底是没忍住,伸手抚了抚脸颊上的一对儿梨涡,把苡兰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好。
“我们兰儿什么时候这么谦逊起来了,居然没和朕讨夸奖”玄烨单手刮了苡兰小鼻子一下,看了看亭子外面侍卫、宫人都面相外围而立,便把苡兰抱着放到了腿上,自从有了女儿他已经很少这般抱着苡兰了。
“表哥!兰儿哪有那般厚脸皮!”苡兰被抱着不依的扭过脸。
“是是,我们兰儿脸皮最薄了,也不知道前几天还喝宁楚格那小丫头醋的是谁?”玄烨把苡兰的小脸扭回来,笑着将她小脑袋按在怀里,兰儿是不知道的吧?
一盘棋局,所有人都做了他的棋子,从小皇玛嬷就教导他挡了自己路的就要搬开或是除掉,帝王路从来都由敌人的尸骨铺砌,亦从来不乏亲人的血泪。他记着皇玛嬷的话,却不想有这么一天自己的脚下会真的撒上皇玛嬷的泪。皇玛嬷在汗阿玛时的势力就已经太大了,到现在在宫中、朝堂根基更深,在朝堂皇玛嬷可以左右不少大臣,在后宫更是处处都是太皇太后的眼线手下,他这个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太皇太后的眼睛,那感觉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让他连睡觉都透不过气来。
他本想鳌拜之后,太皇太后会逐步放权,是,朝堂上太皇太后已经不似先帝之时难般处处干涉,然后宫的权利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放手。太皇太后看不上苡兰做皇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可这却不能是她不放宫权的借口。他本愿意等太皇太后交出宫权后一心一意的孝顺她尊敬她,让她颐养天年、尽享天伦,让他们做一对就像世间很多人家一般祖母慈爱、孙儿孝顺的祖孙,可等了几年等到的不是皇玛嬷放权,却是对他更多的干涉与要求。太皇太后两次预置苡兰于绝地,才让他真正明白,太皇太后最根本的不是不满意苡兰得宠,不是不满意苡兰生了公主,而是皇后这个位子就不该苡兰来坐。太皇太后要的是她能拿捏、控制住的皇后,即便有朝一日她不再掌管宫务,依然听命于她的皇后,苡兰显然不是。
玄烨摸着苡兰柔嫩的小脸,进鼻的是阵阵兰花香。他要的却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皇后,是自己能掌控的后宫。他费了很多心血才拉拢过来慈宁宫的心腹之一小珠子,知道了太皇太后的打算,于是顺水推舟反做了一个圈套,安排一番,让所有人都按着自己的棋路来走,然真到那一天他心里也是极度矛盾煎熬的,他甚至希望太皇太后能放弃出手,自己再想别的法子收回宫权,然太皇太后还是照着棋路走了下去,亦是逼得她自己不得不交出宫权、逼得她自己在后宫中颜面尽失。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算计带大自己的玛嬷,康熙三天来几乎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太皇太后的那双眼睛,然他不后悔,他了解自己的玛嬷,她挣了一辈子挣到手的权利有一丝希望也是不会放手的。只是,心中仍然觉得闷痛,太皇太后会知道一切都是他做的,又该怎么看自己?那个心中的祖孙梦是不再可能了。
玄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怀里的苡兰,她是只察觉到白岭图谋不轨换了簪子还是知道更多?不会,自己的暗卫暗探没有查到坤宁宫更多举动,她应该只是特别警醒而已,毕竟年前才吃过一次亏。玄烨从心里期望苡兰并不知道她也做了一会自己的棋子,期望她不知道是他算计了自己的皇玛嬷,从小到大,玄烨觉得自己在苡兰眼里都是有担当的大哥哥、能依靠的丈夫,绝不是连自己亲人都能算计的冷血帝王,若她知道了,她会如何看他?会不会害怕自己?会不会和他从心里生分了……玄烨不想让苡兰知道,亦从一开始就回避太皇太后所说的话,以前他刻意不去想苡兰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挡了自己的帝王路,现在他只能紧紧地拉着苡兰和他一起走这条路,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碍着自己了。摩挲着苡兰软软的头发,玄烨自我安慰,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苡兰在玄烨怀里,能听的见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她第一次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抱怨自己的那个空间。该感谢,是因为它让自己提早发现了太皇太后的阴谋,可以早做谋算,在她差点就把谋划执行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了玄烨的盘算,那小珠子已经投了乾清宫,那还不起眼的司喂神鸦的小禹子公公是皇上的暗探,她马上调整了自己的布局,只是显示出偶然发现的白岭的异样,为着谨慎起见换了簪子,其他毫不知情这一局本就是皇帝在下,苡兰也和众人都是局上的棋子。
该抱怨,是为着苡兰知晓一切,却是不得不陪着大家演戏,不得不对上皇上探究深思的眼神,还要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晚,皇上宿在坤宁宫,等她“睡着”之后,都会用别眼的目光注视她,良久之后,就会把自己拖进他怀里紧紧抱着,苡兰不知道皇上是否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是否自己演的漏了破绽。而且,她实在想不到表哥真的可以那般不留情面的反算了太皇太后,那是他最尊敬的玛嬷,与他有养育教导之情,有辅助登基之恩啊!那自己呢?苡兰苦笑,有一天自己她若是碍着皇上的路了,表哥是否也会这般不留情?两世了,苡兰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一次的事却让她明白了,她不够了解丈夫,或者说她不够了解一位帝王。
所谓至亲至疏夫妻,就是这样,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本是亲密的一对儿却难免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有了顾虑和猜忌,何日能够开解却是看当事人自己了。
不提这边心思各异的帝后夫妻,却说那边太皇太后明白了是她亲手养大的孙儿坑了自己,心中何止五味杂陈,笑过哭过之后,孝庄才发现自己从福临去世后十几年没有这般肆意的表露情绪了。她怎么就忘了,玄烨已经不是那个要靠她庇护的孩童了,玄烨学的可真好啊,该出手时绝不手软,不愧是她教导出来的帝王!自己输了,输在自己养大的孩子手上,自己都不能不认同皇帝的作法,换了她也会这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必须把权力都牢牢的把持在自己手中,福临没有做到,所以才会立后、废后再是立后都不能合了皇帝心思,亦是保不住自己宠爱的人;皇太极是做到了,可他却是错在了小看女人。玄烨,玄烨啊你都做到了,皇玛嬷真该为你高兴啊!
只是心中被针扎了一般的痛着,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就是这般滋味啊,姐姐,布木布泰如今也尝到了。孝庄打开康熙今年送给她的生辰贺礼,是一件乳黄色晶莹的星月菩提佛珠,状如繁星托月无一丝杂质、无一点裂痕,孝庄笑了。她从未想过要学武则天,只是自己似乎只剩下了权利,放了手里的权利她如何还是太皇太后?自己一辈子培育了两代帝王,做到了这世间女子最尊贵的位置,后宫中挣扎一生,够了。她何不学着姑姑那般急流勇退,站在最高处看着别人挣扎!今日皇帝可以为着权利这般算计她,明日就是别人,一生啊长着呢,皇后又能好远到几时。
“苏麻,到了行宫,给哀家找几匹好马,哀家许久没骑过马了,你也得陪着哀家,这一次哀家可不会让着你”。
一行仪仗车队奔着隆化远行,而这边却是一队队、一辆辆车轿进京。几辆漂亮的杉木雕花车轿后面跟了几辆拉行李仆妇的马车停在了崇文门外,为首的一辆帘子从里撩开,露出一张仿若盛开的芍药般明丽的少女笑脸,“这便是京城了!”清脆爽朗的声音里透出无尽的艳羡与憧憬。少女后面是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女孩,跟着探出头来看着高大的城门,“堂姐,总算到了京城了,腰都要累断了”,娃娃脸女孩抱怨了几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转了转眼珠,问道,“堂姐,进了宫里就能见到皇上了,听说皇上很是年轻英俊,这次选秀以堂姐的样貌才学必然能留在宫里的,堂姐到时可不要忘了提携妹妹一下啊,哎,我必是难留在宫里的,能指给宗室也是好的啊”
“浑说,选秀得事哪里轮的到咱们置喙!再说,妹妹哪里就这般肯定不能留在宫里了?”少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