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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批,就摆明着薄了他的面子。”
杨尘听罢暗暗一惊,脸上却平淡依旧,“春城的房地产还能叫公子哥瞧得上的,那该是多好的地段啊。”
邓群告诉他,其实是出事的前领导留下的烂摊子之一,位于春城中心商务区的一个国际金融大厦,本来是其情妇张罗立项上马的,案发后受牵连停工成了著名的烂尾楼,当地无人再敢接这砣烫手的山芋。新任领导认为戳在市中心的这个半截子楼影响了政府形象,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指指点点骂官员*的模板。他想到的解套办法是请外来和尚念经,张小涛的父亲曾是新领导的老领导,本来也在房地产和金融圈混着,于是便成了最为合适的人选。
“其实政府真想要动安树楠,也不是没有把柄。别看老爷子自己不贪不拿,架不住周围的人也要发财致富,就连老爷子本人在生活作风问题上也不是无懈可击。只不过如今官场上蓄蜜养情妇司空见惯,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下手整人,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也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杨尘接住话茬,“安老爷子也是个江山美人一把搂的主儿?”邓群笑道:“瞧你丫还是那副德行,一听到八卦就来劲儿。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安树楠的老伴就是一普通家庭妇女,不爱抛头露面。只是老爷子还蛮念旧,糟糠之妻不下堂。不过有个名叫郑岫玉的女人在他创办南云集团时倾力相助,算是他的红颜知己,一直为老爷子守身不嫁。”
“哦,这么说来人家是有情有义嘛,跟泡歌星戏子不算一个路数。男人要没有点*韵事怕也是无趣的人。”杨尘看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便要起身告辞。邓群想留他一起吃晚饭,他没好说是要去赴安树楠的饭局,推说因为还要去给朋友还车,改天再成全他的美意。邓群本来也只是客气,自己还得回办公厅候命,随时等待领导旨意,俩人互相拍拍肩便各奔东西。
8
安禧派的司机准时在南云酒店等候,杨尘等俞悦稍稍装扮后一起下楼。这回俞悦换上了一袭立领对襟扣的黑色套装,脸蛋薄施粉脂却娇艳万分。在电梯里,杨尘拿她找乐子:“还是胚子好啊,简单装修一下就是精品。”
俞悦也笑:“嘴巴真甜,夸人不落俗套,晚上姐姐我替你挡酒了。”
这座城市的繁华闹市的路灯广告触目所见都是南云集团的品牌形象,因为国家限制烟草广告,所以出现在海报上的南云集团品牌形象是物流、地产、仓储等业务组合。
汽车驶出闹市区,路径逐渐险峻,周边危石耸立、浓荫翠绿,经过著名的唐代古刹圆通寺,终于在旁边一处挂着“玉南会馆”牌匾的仿古建筑院楼前停了下来。下车来时,杨尘微微觉得有些凉意,抬头看了下天色,依稀有成片的阴云聚集在山麓间,湿漉漉的好像有些下雨的意思。
俞悦却是敏感,钻出轿车就打了一个喷嚏,随手便拉紧披肩往院落里走去。进了门楼,一条碎石甬道通往中庭,杨尘瞧见雕梁画栋间挂着一幅楹联,便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楠生云峰聚精气渊栖蛟龙,玉蕴天地凝魂魄意含春秋。”
幸亏邓群的一番八卦,杨尘明白楹联中分别嵌入了安树楠和郑岫玉的名字,看来这个会馆跟老爷子的红颜知己不无关联。正寻思着,安禧、房大力以及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不出所料,她就是郑岫玉本人。
在主人的殷勤引导下,俞悦和杨尘参观了会所,才知道郑岫玉还是一个古玉藏家,几乎所有茶室、素斋包间都陈列着金丝楠木展柜,她打开射灯,柔和的光晕中一件件以山水、花鸟、人物造型的玉雕、翡翠饰品造型各异,栩栩如生。
房大力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看见杨尘和俞悦看得聚精会神,不断啧啧称奇,便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岫玉姐收集的这些玩意儿价值连城啊,我所有的画加起来,还抵不上这儿随便一个玉雕值钱呢。”
郑岫玉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中式绣袄,显得干练优雅。听房大力的赞誉,她笑笑:“玉是大地的舍利,藏玉只是为了欣赏它的意趣,如果只是买来卖去的,那就纯粹把它们当成商品了。玉不是商品,是艺术品,在喜欢的人眼里才是无价之宝。”
“大姐,您又拐着弯儿骂我市侩了,我这人就是不怕跟钱和美女扯上关系,世界上再无价的宝贝,最终还是得用钱来衡量,艺术品也一样,只有在流通中才能被发现价值。就像美女,只有被许多男人追着抢着,才显得出范儿来。如果养在深闺无人识,最后只怕就会成为变态的老处女。”
安禧见他说得粗俗,忍不住又呵斥说:“房大力,你他妈的不说粗话会死呀!”俞悦见状也调侃说:“大小姐,我看你的话比大力还要粗俗呢。”
众人便笑,随即跟着郑岫玉来到雅间,餐台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精美的凉菜和酒水,中央的花盆里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瓣上还带着晶莹透亮的水滴。郑岫玉安排大家依次坐下,把中间的主位留给安树楠,自己却在门口的下首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人声,安树楠在魏全箜陪伺下走了进来。看上去这个名声遐迩的老爷子脸色黧黑,身材壮实。浑身有骨子特别的气场,刚才安逸的气氛随着他的到来,变得紧张起来。
大家都自觉地站起来迎候,房大力不情愿地跟着扭捏着也站起来,却满不在乎地视线四处张望。安树楠跟俞悦和杨尘招呼过了,一屁股坐定下来,拿起服务生端来的热手巾擦擦手,嘴里却先拿房大力的画展说起事儿来,“听全箜说,那天的画展整得还蛮热闹,省领导也送了花篮,闹腾得动静不小嘛。”
“嗨,我本来也想低调一些,安禧不同意,说既然搞就要搞大,省里的领导现在都嚷嚷要建设文化大省,无非是抓我的差给他的政绩添加些色彩罢了。”房大力听出安树楠话音里有些嘲讽,却并不在意。
魏全箜趁机和稀泥,“老爷子,人家大力如今也算是知名的大画家,在我省办画展的确是给咱们增光添彩,人家还把最大的那幅画儿无偿捐给了省美术馆,算起来还是政府占了便宜呢。”
安禧在安树楠面前从来不拘形迹,“我说您就管好自己那摊事情好了,每天忙得头打着脚后跟的,还有闲功夫操心跟您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比如说,人家北京来的章公子,不就是找您化个小缘吗,又不是掏您自己的腰包,您给人生生给蹶了回去,您不知道他背后什么人呀?省里领导都得给他三分面子,您个儿大天下全归您扛着呢。”
安树楠没想到安禧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此门儿清,那天露面的章公子其实外表文质彬彬的,一口一个老前辈叫得很是尊敬,全然没有想象中公子哥的张狂儿,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不敢随便开这个口子,否则南云集团就会成为各方势力都插手的一块肥肉,三下两下就会被折腾得底朝天。“喝,你还真跟个小克格勃似的。全箜,我跟你说过多少事情,集团的事情少让小禧参乎,越弄越乱。再说,那个公子哥章小涛开口就要拿二千万,把南云集团真当成自个儿的小金库了啊。我们今年的计划外资金早就有了去处,这些钱我还准备着要投给烟农改善种植技术的,全给他盖楼炒地皮中饱私囊,在我这里甭想。”
“我还真不是听魏哥说的,现在省厅全都知道章小涛在您这个吃了个闭门羹,还能瞒过谁呀。您这意气用事一把,连省领导的面子一起给扫了,何况国际经贸大厦那个楼也不是没得赚,让他们吃肉我们跟着喝汤也不算亏啊。再说,您还能干多久?马上快退休的人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多少也得给家人考虑,我们还得在世上混着呢。”安禧也不顾有外人在场,竹筒倒豆子一般数落了一通老爷子。
杨尘联想到下午邓群闲聊时无意透露的消息,而自己多少也知道章家如今在政局上的影响力,以他们家族的背景,总会各路官员拍马上门去孝敬,挣钱真是容易得很。
此时,郑岫玉和魏全箜都在规劝老爷子不要太拧巴,多少得给自己留些转圜的余地。安树楠却执拗得很,说:“老子就是这个臭脾气,要不是我守得紧,南云集团这些年下来早被掏空了。”
杨尘拿起茶抿了一口,冷不丁插言说:“老爷子,我看这二千万您还是给人家,不过是笔交易罢了,弄得好您没准还能赚上一票。”
在座的人都有些愕然,杨尘说:“章小涛是仗着自己的背景捞世界,他的价值就在于他家族的权势,既然大家都是在场面上混,交易原则谁心里都明白。南云集团可以想个名头联合地方政府打个报告上去,找国家扶助西部开发基金会申请一笔专项资金,五六千万拿不到,三、四千万怕是没跑。”
魏全箜一琢磨,赞了一声:“高招!”,章小涛的父亲还挂着一家西部开发公益基金会的名誉主席,他喜形于色地说:“咱们见着拨款,再把二千万打给章小涛,不管他是拆借也好投资入股也好,这笔钱他即使不还,名义上还是南云集团的资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安树楠脸色微霁,不为人注意地将视线暗中注视了杨尘片刻,吩咐魏全箜说:“小杨出了个好主意,咱们就照方抓药,你把这个意思传给省上,让他们出面买好,说是做通了我的工作。恶人还是我来当,反正他们都知道我这个倔老头不通情理的名声。”
杨尘看见安树楠沧桑的面孔下似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暗自揣摩这个老头子其实心眼儿很鬼,他其实是倚老卖老地守护着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企业,而且能把西部一个小破企业整到如此规模当真不是等闲之辈。只不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廉颇已老李广难封,不知道他今后如何打发离休下野的日子。
安树楠端起酒杯:“来,我先敬客人一杯!”大家干杯以后,郑岫玉向北京来的客人一道道详细介绍着会馆的菜品,多是些云南特色的野生菌类。杨尘却被喝到兴头上的安树楠不停地拉着干杯,晕乎乎地也没记住几道菜名。
俞悦怕杨尘坚持不了几杯就会被灌翻,赶紧出来帮他挡驾:“老爷子,您那鲸鱼一样的海量,就别拿咱们小鱼小虾垫底儿。我这里再陪您老人家喝一杯就打住吧,俺还惦记着岫玉姐的陈年普洱呢。”
“哟嗬,不带这样重色轻友的,要喝酒也得陪我也喝几杯,还有岫玉大姐呢,魏哥和大力都不能落下。”安禧拿俞悦取笑道。倒是岫玉惦记着安树楠的高血压,再三劝止他控制自己的酒瘾。看着大家酒足饭饱,她便安排众人到隔壁的禅室品茶、消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9
安树楠纵横商界数十年,一生算得上是沧桑跌宕。最初作为知青上山下乡到了西双版纳割橡胶,后来入伍参军在老山前线打过仗,复原后在州里乡镇企业局当了个小股长,属于脾气大本事也不小的人物,做起事来拼命三郎,顶头的领导觉得此人气场太强对自己是个威胁,便找个机会把他发配到效益不好的集体企业做冷板凳。
当时摆在安树楠面前的选择是一家勉强维持的小茶厂和一家快要倒闭的烟厂,他琢磨这茶叶的买卖能养活人但短时间很难做出大名堂,几朝几代下来也没见着几家一统天下的普洱老字号。烟草这行当算是官家的钱口袋,弄好了或许能搞出大名堂来,于是卷起铺盖就搬到了南云烟厂破败不堪的土坯房,建队伍、跑贷款、进设备,小破企业居然走起了高档烟草品牌的路线,也合着当时市场上都是满街大路货,先富起来的那群人拿着第一代大哥大四处显摆,手里却找不到适合身份烟卷儿,精品南云的面世恰好填补了空白,安树楠敢于撒钱做宣传,请了最当红的明星拍广告,在各地建立代销机构,源源不断回流的资金又让安树楠乘势建起了运输公司、工业园区和仓储基地,南云集团迅即起于草莽成就了一番大业。
安树楠似乎对杨尘的来路有些兴趣,得知他这些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从机关辞职在朋友公司厮混的经历,有些惋惜地劝诫他,还是要选准一个目标脚踏实地真抓实干。
安禧笑老爷子被媒体熏陶的得也只会说套话和官话,“还真抓实干呢,人家的心思怕是不在事业上,而是在美女上头罢。”
郑岫玉一边给大家添茶,一边说:“现在这世道,你们年轻人说的那一套还真不容易让人听懂,叫什么潮人潮语,动不动就说崩溃呀、雷人呀,一不小心好像是外国语了。”
房大力就给女友解围说,“如今只有混官场才需要说假模假式、冠冕堂皇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