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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上升,身体顺着墙壁无力的滑下,苏馥在墙角缩成一团,困难的呼吸着,像极了苟喘残延的受伤野兽。
窒息的空气压得的她喘不过气来,踉跄的走出电梯,浑身发冷的她站在家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迟迟拧不下去,双脚止不住的想逃。
转身,迈步离开,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手机嗡嗡作响,是骆秦天打来的。她迟疑良久,才按下通话键,“喂?”
“苏馥,什么时候回来?”骆秦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放软声音哄道:“今天下班早,我特意去超市买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刚做好上桌,你快点回来吧。”
“……我今天不回去了,家里有点事,我回去了。”
“你声音怎么了?”骆秦天不知何时已是心细如尘,连苏馥的一举一动观察入微。她的声音柔软无力,明显中气不足,语气中带着哽咽。
距离骆秦天有些近,苏馥的语气不些不太自然,她边走边说,“可能冻着了,有些感冒。”
苏馥刚走到电梯门口,刚要踏进去,一直紧闭的房间突然打开,骆秦天站在门边,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苏馥。”
手一震,手机掉在地上,苏馥弯腰去捡。骆秦天抢先一步将手机捡了起来,他被她苍白脸色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有些不舒服而已。”苏馥别开眼,不敢去望他。
“不是说回家了吗?”骆秦天问道:“怎么会在这?”
“刚走到门口,才想起家时有事,所以……”
骆秦天拉住她往房间走,“今天别回去了,改天我送你回去。”
苏馥被他强行拉着走,挣扎了数次也没有抽出手。
灯光之下,苏馥的脸泛着淡淡的青紫色,骆秦天一看她的模样,当即就窝了股怒气,“好端端去上班,怎么这模样回来了?”她的额头有些泛光,他伸手去擦,竟是层密布的细汗。
“来姨妈了,肚子疼。”苏馥不自然地拂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骆秦天不太相信,“你以前来那个的时候都不会肚子疼的,这次怎么会疼?”
苏馥靠在沙发上,手轻搁在腹部,“可能这些天吃得辛辣了些,肠胃不太舒服才引起肚子疼的。”
骆秦天眉头紧蹙,“怎么在外面吃些垃圾食品?”自从知道她肠胃不好,家里就没再出现过辣椒、花椒等刺激性的调料。想不到她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在外面吃饭也不懂得约束自己嘴巴。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了。”而对骆秦天的不爽,苏馥实在没有精力找理由给他解释。
骆秦天见她蔫蔫的瘟鸡模样,又气又心疼。他缓了缓声音,“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他一天都在想,以什么理由带她去医院一块做个检查。这样也好,带她去医院稳当做个检查,顺带将她的肠胃好好的治治,省得一天到晚老吃坏肚子弄坏身体。
“不用了,我睡一会就好。”腹部抽搐的厉害,翻江倒海的胃液涌向喉咙,苏馥强忍着站起身,“我去洗个澡,补一下眠。”
“你这模样,还是去医院好一点。”骆秦天不放心的拉住她,心疼道:“别总这么倔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
“……真的不用。”苏馥推开他的手,直直往厕所走去,“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浴室的门“砰”一声被关上,苏馥冲向洗手盆,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哗哗”的流出来。她蹲在厕所,胃液自嘴里呕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冰凉的身体缓缓滑坐在地。
苏馥紧紧捂住嘴,泪流满面,哭泣声哽咽在喉咙里。
水声一直哗哗地响,苏馥洗澡向来有规律,平时再龟毛也就二十多分钟,骆秦天盯着墙上的古钟,已经四十分钟了,她还没有出来。
骆秦天在客厅等着忐忑不安,他起身去敲浴室的门,“苏馥,好了没有?”
“嗯,马上就出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快点出来,饭都已经凉了。”骆秦天催促道:“肚子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苏馥打开浴室的门,脸色依旧蜡白。
骆秦天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蛋疼得厉害,他不放心道:“真不用去医院?”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苏馥走出浴室,直接往寝室走去,“我先睡了。”
骆秦天跟了进去,掀开被子扶她上床。他的手覆在她额头,凉飕飕的一片,他的眉头蹙成一条线。她的逞强,有些还真让他恨得牙痒痒。
苏馥吃力地扯高些被子,“刚洗过澡,有些凉。”
她静静地合眼睡去,骆秦天站在一旁,床上的人影似只破碎的瓷娃娃,碰都碰不得。他悄然叹气,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伸手关掉台灯,轻手带上房门。
回到饭厅,对着亲手做出来的一桌子饭菜,骆秦天胸口闷着股气,脸色越来越难看。
田雅香打来电话,说她跟何立凡做了佳琪的一天的思想工作,她死活不肯将孩子打掉,并以绝食做威胁。她要骆秦天快点回来,说兄妹自幼感情好,让他回家好好劝劝佳琪。
她在电话里催促,“你快点回家,别老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只有一个妹妹,真不想管她死活了?”
骆秦天隐忍的怒气被点燃,抑制不住的火焰蹭蹭往上飙,“不管她愿不愿意,明天将她押到医院去。”一个个都宠得没了形,瞪鼻子上脸的。
“你疯了。”田雅香吓了一跳,“还想不想让你妹活了。别说去医院,她现在一天都滴水未进了。”
“不吃就饿着,她不是想生孩子吗,想生就不会将自己活活饿死。”
“可你妹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田雅香平日再泼辣强悍,可女儿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团肉,见她如此作践自己,心就跟割肉似的。
不提有病还好,一提骆秦天就来气,“她就是仗着自己有病,才敢胡作非为。医生昨晚已经说过了,佳琪的孩子必须早点拿掉,否则会要了她的命。”
“……你还是回来吧,你妹……唉……”
“我有事走不开。”骆秦天想着床上的苏馥,缓了缓声音道:“你先劝劝佳琪,她若真想要孩子,我们可以想办法找人代孕。”
“代孕?”田雅香一时思想拐不过弯来。
“等佳琪打掉孩子养好些身体,让她跟何立凡做试管婴儿,再找人孕母代孕。”
一听可以做试管婴儿,田雅香不禁缓了些神,“那我再跟佳琪谈谈。”
“嗯,有事再告诉我。”
骆秦天挂断电话,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吃饭。吃着吃着,总觉得不是滋味,他将筷子压在桌上,直接端起盘子,将菜肴倒进垃圾筒内。
费尽心思做了顿丰盛的饭菜,白白打了水漂。骆秦天肚子窝着一股无名火,却只得隐忍着不能发作。他将碗筷收拾好,厨房清理干净,然后坐在电脑前,上网在百度上搜索:如何缓解痛经?
不百度不知道,百度吓一跳。
骆秦天除了查到痛经该多喝红糖水,注意保暖跟休息之外。他的眼球落在一句话上面:痛经,可能是生殖器官病变的“危险信号”。
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一直没办法怀孕,或许是她跟他的身体出了毛病。只是苏馥不想生孩子,他若直白说了去检查,她肯定不会同意。等她的经期过去后,无论如何得想法子让她去医院。
家里没有备红糖,骆秦天下楼到公寓不远的超市买了袋红糖,给苏馥泡了杯红糖水。
她已经睡得有些模糊,额头出了些虚汗,手脚冰凉的厉害。
骆秦天推醒她,将她扶坐起来,加垫了个枕头,“喝点水再睡。”
软绵无力的身体倚在他怀中,熟悉的体温通过衣服透了过来。莫名的,苏馥居然觉得心安不少。她就着他端着碗的手,慢慢喝了起来。
温热的糖水滋润苦涩的嘴巴,一股股滑入喉咙,慢慢温暖着冰凉的身体。
卸下倔强的外衣,她温顺的模样,格外让人心疼。骆秦天有时会想,宁愿她生副佳琪的性子,他乐意一辈子照顾她,偏偏她倔强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些没?”
“嗯,将空调关了,吹的我难受。”脑袋晕晕作痛,苏馥重新躺回床上。
“你不是冷吗?”怕她冷,他才特意调高了温度。
“开着难受。”睡在床上跟针扎般不安,身体似有千万条虫子噬咬。
骆秦天关了空调,将从超市买回来热水袋,插电充好后放入被褥中,捂在她的腹部。弄好一切后,他收拾衣服到浴室洗了个澡,苏馥已浅浅的睡醒了一觉。
关灯上床,骆秦天顾着她生病的身体,不似以前习惯将她箍才怀里入眠。他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指尖握住掌心,捂着,似安慰小孩似的,有没有没一下抚着。
黑色的夜色,掩了一切肉眼可见的脆弱。生平第一次,苏馥向骆秦天靠近了身体,她疲倦的无力再掩饰,只是想找个温度的身体。其实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如果没有发生两年前的那件事,如此优秀的男人,哪怕不会自己的菜,恐怕她……会动心的。
察觉到苏馥的主动,骆秦天挺受宠若惊的,他忙伸手将苏馥揽了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他揽得紧,两具身体紧紧贴着,苏馥只觉得呼吸有些紧。潜意识的,她挣扎,却抵不过他强健的身体。
缓缓地,苏馥放弃了挣扎,任由他的体温,温暖自己的身体。
就一次,就这一次,任性一回,没有怨恨与不甘,放下彼此的身份,仅仅作为女人,心甘情愿的睡在他怀里。
秦天清楚的意识到,这是他与苏馥僵硬关系的转折点。他贴近她,搂着她的脑袋耳鬓厮磨,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
苏馥握住骆秦天的手,贴在腹部上。他的孩子消失了,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还很痛?”温柔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根,牙齿轻轻咯了下。
“不痛了。”苏馥闭眼,睡觉。
“明天别去上班了,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上班没多少钱,人倒憔悴了不少。”他的手摸在她脸颊上细细摸着,“骨头都出来了。”
脸上痒痒的,苏馥缩着身体,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
她难得温柔主动,若不是姨妈来的不是时候,他还真想尽情的宠爱她的身体。骆秦天苦笑,咽了咽口头压下身体深处燎原之火。
身体并未如她的意识般抵触骆秦天,她在他怀里很快的睡了过去,冰凉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
晚上做了个梦,迷迷糊糊的过往,没有何立凡,没有佳琪,没有那场酒醉的噩梦,更没有沉睡不醒的车祸。她跟骆秦天在同一个校园,仅仅是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碰到了嚣张冷酷的天才富二代……
身边响起唏唏嗦嗦的声音,苏馥睁开沉重的眼皮,骆秦天轻手轻脚的起床。
窗外已是天色大亮,朝霞泛起晨曦,拂开窗帘透了进来。她动了动身体,车碾了般难受。
骆秦天见她恢复了些血色,不由放心了些,“再睡一会,想吃什么,我去做早餐。”
“随便。”苏馥的声音有些沙哑。
骆秦天想着她来姨妈,吃的都应该清楚一些,忌辛辣的刺激食物。他翻了食谱,熬了小米红枣意仁粥,煎了份鸡蛋,热牛奶。
苏馥起床,忍着眩晕带来的不适,坐在餐桌前喝粥。
“吃完饭要送你去医院看看吗?”她病恹恹的模样,他还真不太放心将她一人留在医院,偏偏今天公司有不能缺席的董事会。
“已经好了,就是腰还有点酸,休息一下应该没事了。”苏馥小口地喝着粥,“我讨厌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些时候要是还没有好转,我再去医院吧。”
“你手怎么了?”骆秦天眼尖,发现她手肘上有擦痕,带着红肿。看来她对他隐瞒了些事,不止是痛经那么简单。
苏馥低头看手肘,“昨天早上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
“躁手躁脚的。”骆秦天郁闷的说了句。
苏馥佯装不知,继续低头吃餐。骆秦天放下碗筷打算上班,“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苏馥懒洋洋的。
骆秦天上班后,苏馥的精神明显不济,躺回床上睡到晌午,被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云景打来的,苏馥犹豫半晌才接通,“云总?”
“身体怎么样了?”云景温淳的磁性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
苏馥清了清嗓子,“好多了,谢谢关心。”
“有没有到医院去挂点滴?”云景嘱咐道:“昨天医生说的,你该记得吧。”
“唔,打算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