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依然转过头说:“张扬,我觉得你和林佑挺般配,真的。”
我深吸了口气,说:“那个小孩的事,王晓雨和我说了……”
罗依然沉默了一会说:“那个是我骗她的。我骗她说我怀的小孩是林佑的。”
我很惊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舒了口气说:“我不喜欢她。张扬,你看我都这样了,我也配不上林佑。你喜欢林佑这么久,怎么看也比王晓雨靠谱。我正好怀孕了,就随口造了个谣。”
罗依然看着我,苦笑着说:“我和林佑真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高三告白就失败了。”
我站在原地,很久说不出话来。
罗依然低头,轻声说:“我还指望着看你和林佑白头到老呢。”
我说:“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罗依然淡淡地笑了笑:“你别太感动。我也是自己堕落了才把林佑让给你的。”
我大声说:“让你个头。你总说我没出息。罗依然,你就比我出息了?你喜欢他不会争取啊,让给我这算什么事。”
她说:“我就知道你要感动地痛哭流泪。真没事,张扬。我男朋友多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结了婚的,没结婚的,什么样的都有。”
我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天我去和周子良还有林佑一块唱歌。包厢里灯光昏暗,林佑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我窝在沙发里看着他,觉得自己是这么走运。
他唱完一首歌,坐在我身边,低声说:“张扬,年初三你有空吗?”
我说:“嗯?”
他微微笑了笑说:“我想带你回家见见我爸。”
我有点紧张地说:“这么快?我紧张。”
林佑说:“又不是没见过,你紧张什么?”
我见过林佑的爸爸,这真是一段让人回忆起来撕心裂肺的经历。
这大约是某次家长会的时候,鉴于我考得实在太惨烈,很容易就会引起我们家的家暴事件,我眼泪纵横地和老师谎称我的爹娘双双抱恙、我的爷爷奶奶在照顾他们、我的外公外婆在乡下种田,只能由我代替庞大的张氏家族列席家长会。
那天我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叔叔坐在我旁边。他看了看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张扬?我在照片上看过你。就是周子良生日那天,你们几个一块照的相片。”
我说:“叔叔你好。”
他笑笑说:“我总是听我家小子提起你,你俩关系不错?”
我那时候还很诚实,赶忙撇清楚:“不是,叔叔你误会了。周子良喜欢的女同学不是我,我只是个中间搭桥的。”
为了表示我和周子良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事实,我再趁机义正言辞地打了个小报告:“叔叔,周子良搞早恋不写作业,老师已经批评他好几次了。他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又掉了很多。”
这个叔叔好像觉得挺有意思:“你是学习委员?”
我说:“不算是。”
“那一定是个班级干部了?”
我在心里想了想,我曾经做过我们小组的语文组长。一个小组有六个人,且六个人各自分饰英语组长、语文组长、数学组长、物理组长、生物组长和化学组长。
然后我就既不好意思又光荣地点了点头:“嗯。”
我和他聊到一半,被老师叫到教室门口给各位家长带路。
这时候有个时髦的阿姨走过来问我:“小同学,你知道周子良是这个班的吗?”
我随手一指说:“阿姨,你说的这个周子良不是我们班的那个。你去看看其他班吧。”
这次家长会之后,周子良被他妈狠揍了一顿,一边揍一边说:我找了整个年级也没找到你,你小子是不是天天逃课不上学啊。
而后半个家长会上,我和林佑的爸爸谈得是风生水起,最主要的话题就是怎么教育周子良。
我收回思绪,最后抱一丝希望问林佑:“你觉得你爸的思想能前卫到接受我是你女朋友这个事实吗?”
他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这个可能有点困难,我去做做思想工作。”
“这个思想工作能做通吗?”
他微微低头,含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呢,还是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定位?”
我打算和林佑讨论一下怎么才能让林爸爸觉得我是个靠谱诚实的有志女青年。但包厢里突然音乐大响,周子良拿起话筒开始嚎摇滚歌曲,摇得激情四射以至于在谈情说爱的我想让他滚出去。
周子良显然心情不太好,摇完一首又一首,好像不把我和林佑摇到门外去不足以彰显他的悲伤。嚎累了,他撂了一箱啤酒搁在林佑面前,两人开始对着喝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天黑散场的时候,周子良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索性蒙头倒在包厢的沙发里睡着了。
林佑送我回家,他微醺,眼睛很花。
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新年的喜庆蔓延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
我俩就这么走着,时不时地说上一两句,感觉真好。我恨不得把成都的大小马路都轧一遍,一路走到天明。
到了小区门口,林佑提醒我说:“年初三别忘了,我来接你。”
我说:“那不能就单方面的啊,你什么时候也……也见见我娘家人呗。”
他眼含笑意地说:“你和他们说说,什么时候想见我,随叫随到。”
我抬头看着他,他有些醉意,浅笑的眼角弯了弯。
酝酿了一会,我说:“林佑。”
“嗯?”
我用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在他唇上。他微微一怔,再伸手扶住我的腰,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微微俯首,舌尖在我的唇廓打了个圈,加深这个吻。
他咬着我的下唇,轻轻辗转,含糊地叫了一声:“张扬。”
紧接着我听到一声更清晰更百转千回的“张扬”,回头看见我妈提着菜有点震惊地看着我俩,眼中闪耀着一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的天呐”的光芒。
林佑还算反应快,微微咳了一声,上前道了一句:“阿姨你好。”
我妈看到他的正脸,顿了两秒,目光再扫射回来,再散发出一种“这小子不是你男朋友吧,你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么,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果真是老了”的光芒。
我被她眼中的光芒深深地刺痛,再一次萌生出过完年拿了压岁钱就离家出走的想法。
林佑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我叫林佑,张扬的男朋友。也是成都人,和张扬初中和高中都是同学,现在在北京大学学法律。”他伸手接过我妈手中的菜:“阿姨,我来帮你提吧。”
我的妈妈立在原地很怔忡,半晌她说:“林佑啊,来来来,刚好到了饭点,一块回家吃个晚饭。”
接着她就很热情地把林佑拥入我家,俩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简直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林佑把外套搁在沙发里,挽起衬衫袖子对我妈说:“阿姨,不如我来炒菜吧。”
我妈在与林佑的相处过程中,不断地探索出了“林佑是个人才,林佑居然会炒菜,林佑这孩子孝顺,林佑居然会洗碗,林佑很聪明,林佑居然看上你了张扬”等等等等一系列真理。
她对林佑说:“现在时间还早,你和张扬看看电视,阿姨去给你们削点水果。”
接着她转身就进了厨房,隔了这么远我还能听见她给我爸打电话,基本意思是让我爸火速回家围观林佑。
我用手肘蹭了蹭林佑:“我能说刚才那个在我们眼前走来走去,不断地贬低我褒奖你的中年阿姨,我其实不认识她么?”
他扬眉一笑:“阿姨人挺好,比你主动多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爸爸也回来了。他见着林佑首先一件事就是上前和他握了握手:“小林啊,听说你在北大读研究生,你是党员吗?”
我爸和林佑谈了两个小时,从辛亥革命谈到了中国的房产泡沫,在我妈的基础上,又得出了两条真理:林佑是个先进性党员,林佑居然看上你了张扬。
林佑和我爸妈告辞的时候说:“叔叔阿姨,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的爸爸妈妈热切地表示:“不麻烦。以后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张扬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短期内就建立了这么深厚这么比天高比海深的感情,有点想提前进行离家出走这项工作。
把林佑送出小区的时候,我有点感怀地说:“于是你家长也见了,一定不要辜负我的父亲母亲对你的希望。”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刚才你去玩电脑的时候,叔叔阿姨要我发了个誓,说如果不把他们女儿娶回家,就一辈子谢顶。”
我说:“……我不认识他们。”
他哈哈大笑,替我拉了拉帽子,“快回去吧,天这么冷。”
我拢了拢袖子,点头准备走。
“张扬,等一下。”
刚转身,他就俯首吻下来,“前面被打断了,我们继续。”
第十七章
过着过着,一年就到头了。
罗叔叔的葬礼比较简单,我包了个白包,把这小半年工作攒下来的那么点钱放了进去。
周子良包了五万块,托我给罗依然。
自从罗叔叔出事以来,周子良已经很久没和罗依然说过话了。一伙人出去聚会的时候,他偶尔会问问罗依然的近况,然后独自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罗依然不肯收周子良的白包,“张扬,你帮我退回去给他。”
我说:“那小子就是铁了心要给你,你知道他的脾气,要是退回去,说不定他会一把火把这些钱烧了。”
她转身走开:“烧了也是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欠他人情债。”
我硬着头皮把周子良找出来喝茶。
他沉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良心尚存的我不好意思私吞这笔钱。
“周子良,罗依然说……”
话还没说完,周子良起身准备走:“她不要,那就给你吧,扔了也行。”
我赶忙拉住他:“周少爷,我求求你,别在我跟前摆阔行么?我们谈谈,我们好好谈谈。”
他坐下来,操着手淡淡地看着我。
我闷头喝了一口咖啡:“你们俩不要这么纠结可以么?你明明心里还是挺想着她的……”
周子良哼了一声,“张扬,我问你,罗依然是不是你好朋友?”
“这还用问么?”
他讥诮地说:“你就这么看着她也不拉一把,这朋友真够好的。”
我皱眉说:“你什么意思?”
周子良反问说:“罗依然不要我的钱,就可以要那个混蛋的钱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和她从小一块长大,你就不觉得她现在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么?除了掉几滴眼泪,张扬你还做过些什么?你真的伸手拉过她吗?”
我愣了一愣:“她还和那人在一块?”
周子良撑着额头,咬牙说:“是。我要是当面看见那孙子,非揍他到行动不能。”
我说:“我去找她谈谈。”
周子良沉默了很久,半晌开口说:“不如你找林佑和她谈谈吧。”
我看着他,他眉心拧作一团,有点艰难地说:“我觉得,如果林佑和她说,她会听的。”
我有点讶然。
周子良拉开椅子走了:“她们现在事多,要用到钱的地方不少。你就别说那钱是我的,帮我给她吧。”
我独自坐在咖啡厅里想了很多。
周子良说得对,罗依然的改变都在我眼皮底下,从她第一次带了个长得有点像拔高了的潘长江的男人在我面前,对我说这是她的男朋友开始,我就应该察觉到什么。
可是我从来都没做过什么,表面上我俩好得像一个人,事实上我活得特别自私,忙里忙外重心都是自己的事。
我打了个电话到罗依然家里,罗阿姨接的电话:“张扬,依然她出去了。正好阿姨也想和你谈谈。”
“罗阿姨,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电话那头迟疑了很久,罗阿姨说:“张扬,依然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和那个人还有联系。”
“我知道。”
“本来这个不太适合拿出来说,但我不好说重话,怕她又想偏了。只能看看你能不能帮着劝一劝她。现在这个时期比较特殊,我不想依然就这么走错了。”
我点头说:“阿姨,我明白。我也打算和她好好说一说,她这段时间心里难受,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摊开来谈。”
罗阿姨叹了口气继续说:“是这样的,依然的个性比较内向,碰上事情都放在心里面不说。她高考失利的时候,也是自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这个孩子自从高考之后,个性就比较偏激,问了她很多次,也什么都不说。张扬,高三那次同学聚会你也去了吧。”
我问:“哪次同学聚会?”
“高考前一个星期,有一天依然回来得特别晚。她说是参加你们同学聚会了,但那天她好像是和什么人打架了,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现在想想,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同学欺负了。”
我愣住:“阿姨,你能把时间再说具体点么?让我好好想想。”
“就是在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