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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晓晓将手中的瓶子往梳妆台上一丢，挑衅似的看着耀东“给你们家买东西逛街就是事，给我自己买东西逛街就不算事？”
傻子也能听出晓晓语气里的不满，耀东赶紧说“谁说不算，算，算。”
“那就好。你们家的事你来管，你们家的人你伺候，你们家要用钱，你来出。房贷家用，咱们AA。怎么样？我不指望沾你们老刘家的光，也不指望你刘耀东养。你也别指望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晓晓，看你这话说的。”刘耀东一张脸涨的通红，满脸的难堪“咱们眼下是难点，可这不是赶了鸭子上了架了嘛。等他们走了。。。”
“他们走了不还有别人来嘛，你们刘家村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人”晓晓不无讽刺的说“这批观光的走后，下批还有来找工作的，下下批还有来看病的。咱们这不就是个不要钱的旅馆嘛。大不了我卖了房子陪你们玩，不就是多出个宾馆费嘛，你刘耀东一个月大几千还在乎这点钱”
“你。。。”刘耀东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了“这些天你挂个脸嘟囔个嘴，你以为我没看到？我家人没看到？我说什么了吗？我妈说什么了吗？你看把亲戚们都吓的，都知道你心情不好，都让着你。你们家人来的时候，我哪次不是笑脸相迎？你不是常拿两边做比较吗？这你怎么不比呢？”
“亏你还有脸说比较？我家人来哪次不是送这送那？哪次来不是为我们的小家庭添砖加瓦啊？你家人呢？连吃带拿，就差拆房子了。花完你的钱就花我的钱，花完我的钱就指着我爸妈了。如今是不能卖人了，要能卖，估计你早把我卖了伺候你们家这些个祖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越说越难听了！”
“我当然说的难听了。我自然不会像你妈你妹妹一样把你当天神供着了。对不起，我说错了，你妹妹是把你当天神供着，你妈是把你当奶牛使呢，喂你几颗草，恨不得挤出几吨奶来了！算了，犯不着为你打抱不平，你是心甘情愿呢”晓晓拿着自己的小包在镜中左右比划着“本小姐不陪你们玩了，晚上呢我就要去逛逛街，买几件衣服，再买点护肤品。要是时间多呢，我就约朋友去酒吧玩玩，去星巴克坐坐，COSTA也行，我挣的钱是要花在我自己身上，不像你，要花在几十人几百人身上。不好意思，恕不奉陪了”
刘耀东无奈的看着晓晓袅袅的离开房间。
黎明前的黑暗（二）
为什么不买衣服，为什么要省钱？花在自己身上，总比被耀东拿去填无底洞要好得多吧。有了这个念头，晓晓买起衣服来就有点恶狠狠了，平时中意的喜欢的舍不得买的照单全收了。
买的人痛快，看的人就不那么痛快了。看到儿媳妇买的那一堆衣服和化妆品，老太太的脸就阴沉的似乎能拧出水来了。“你这乱买瞎买的，衣柜里衣服都穿不完了，还乱花钱，又是打车回来的吧？”
听到打车这俩字，新仇旧恨就一起涌上心头，晓晓哼了一声，语气很不友善，还带有几分摇头尾巴晃“对，就是打车。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没什么问题吧？”
想想回头还补充一句“要不这些个东西就让您儿子给我报销吧？也不过就一两千块”
“一两千！你这败家的！耀东哪来钱给你？”老太太火了。
“哎呀妈，您也不能太偏心了。”晓晓的声音听起来既阴阳又怪气，“您这拖家带口来一趟，耀东就扔出去四五千，才给我花一两千您倒舍不得了。我这嫁过来了，不也是您家的人了嘛，您也得一碗水端平咯。给别人花五千，给您儿媳妇花两千，不算多吧？”
老太太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屋子亲戚早就咂摸出味来了，都绷着脸不吭声。
晓晓一关门躺床上乐的直打滚，心想真解气真解气，对这些不自觉的早就应该当面锣对面鼓，忍耐就是自掘坟墓。
“晓晓，你有火冲我来，别跟我妈对着干，成吗？”耀东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不消说，这做儿子的打抱不平来了。
“你妈给你告状啦？”晓晓心说别以为你们人多力量大，只要在理我就谁都不怕“请你搞清楚，是她跟我对着干，不是我跟她对着干”
“她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她又不是在这长住，就这么几天，你就不能让着点？”
“听你的意思是我让的还不够多？九十平方的房子我已经让出去七十多了，你还想怎么着？你要是想我搬出去呢，就掏三十万，钱拿来我立马搬走。你妈在这就是绝对的女主人，我屁都不放一个，行不行？哼，又没钱~，就知道一天到晚的想好事。你妈恨不得我为你们刘家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钱全给你们支援家乡建设，她也不想想凭什么？你们刘家村为我做过什么？是救过我的命还是有什么大恩大德？要没有你，我认识他们谁是谁啊？以为我跟你结了婚我就成你们家私有财产了？是下金蛋的母鸡还是能卖钱的猪牛羊啊？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对你妈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啊？告诉你，办不到！本来婆媳就隔着一层，谈得来就多谈谈，谈不来就少接触。我跟你妈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为我做过什么？凭什么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忍让？”
“至少，至少她养育了我，你的丈夫，难道你就不应该孝敬她？！”
“如果我们婚姻幸福，夫妻和睦，我是应该感谢你妈，她为我养育了一个好丈夫好老公，但现在我们幸福吗？和睦吗？你妈给我养育了这么一个是非不分的老公，给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还要我感谢？美得你！难道她不养育你，我就找不到老公了？切！”
见耀东被噎住了，晓晓又说“怎么了？蔫啦？我今天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张晓晓之前不发表意见不代表我没意见，不代表我就好欺负，那是我有素养我忍着。但你们也不能太过分吧？有儿子结婚用儿媳妇的钱买彩礼的吗？有儿子结婚一毛不拔就知道往这儿带病人的吗？有儿子成家不闻不问，一听说买了房子了就带着大部队来讨嫌的吗？”
“行了！”眼看男人的自尊已经被老婆碾成粉了，刘耀东终于忍不住了，一跃而起“你有完没完，你再说，我就。。。”
黎明前的黑暗（三）
“哎哟，越来越出息了，还学会打老婆了吗？”晓晓毫不示弱“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一个女人也打不过你。我到今天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太不势利，太不重钱财了。结婚前，我想着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没钱我们可以一起攒，没房子我厚着脸皮跟我妈开口要钱，搞装修办婚礼你工作忙没时间，我和我爸妈体谅你不要你操一点心。如今把这个小家建设好了，你们家人倒是登堂入室当家做主了，我能怪谁？我父母又能怪谁？我父母对你怎么样？你父母对我又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你都对，你有道理，你就只管打下来。明天咱们就去离婚，反正这种生活，我早就受不了了。”
刘耀东捏紧的拳头不知不觉的就放开了，晓晓一家的恩情他不是不知道，如果光算经济账，也许晓晓一家的贡献早就超过了自家父母的养育之恩。可这养育之恩，又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事情难就难在这里了。
“不打了吗？”晓晓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
“哎呀，我真是难死了！”耀东郁闷的一下蹲在地上，满把抓自己的头发“我到底怎么办啊。怎么做人这么难！”
“要我说就不难。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我有一个表姐对我说过，人生最难挖的是第一桶金，后面就会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咱们这桶金刚有个底就让他们给掏空了，刚有点料就让他们给耗光了。这么下去，不仅对他们没有好处，我们家也搭进去了。以后我们还有孩子要抚养。这又不是以前，加瓢水就能带大孩子。现在小孩儿上个幼儿园就要好几万。你妈不了解情况，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行情啊，你怎么能什么都有求必应呢？你就说咱们结婚以来这小半年，你存下一分钱了吗？咱们小家庭的账本上有积蓄吗？今天去商场又花了多少钱？”
“三千多。。。”耀东声音低的听不见
“又是三千多。他们来一趟就要花掉我们五六千。你们村得有多少人啊，老这么来我们根本受不了。再说就算你大方，他们也不见得领这份情，还以为你有多财大气粗呢。耀东，你要跟你家人好好谈谈，你要跟她说清楚你的能力，说清楚我们的开销，说明白我们能接受的和不能接受的。让爱东也帮着说说。父母和子女总能沟通的吧？这又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早就*时代了。”
耀东应承下来，但他也知道，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他的记忆里，子女对于父母，没有沟通，没有商量，更不存在所谓的*，只有服从和不服从。服从就是孝，不服从就是不孝。没有中间的路可以选择。
只要他表现出稍微的忤逆，这对于母亲来说就是莫大的打击，就是不孝。再说他根本没办法硬着心肠去忤逆，只要见到母亲脸上的皱纹，操劳的肩膀，头上的白发，一到冬天就裂的厉害的双手，还有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他就没办法去开这个口。
妹妹爱东也不能指望，这个看似孝顺的妹妹的世界里，其实是简单到只有一条直线，这条直线就是她自己。跟她说起自己的无奈和压力，她只有不解。爱东自从大专毕业打工以来，就一直靠着哥哥救济。耀东曾经暗示她，自己也囊中羞涩。但爱东总是没心没肺的顾左右而言他，说一些让他已经没办法理解的话。兄妹俩早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累，这就是耀东如今的感觉。
黎明前的黑暗（四）
“晓晓，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是夏曼的声音。晓晓赶紧下楼，远远就看到一个头发略蓬乱的女人，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揉着太阳穴，靠在门边，看起来很虚弱。
“你病了？脸色这么差？”晓晓用手试她的额头，赶紧把她让进公司接待处坐下。
“有病也是被气出来的”夏曼整个人陷坐在沙发里，大肚皮肿眼泡，越发像一只受气的青蛙。
“这到底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你现在不是重点保护对象吗？”晓晓很奇怪。
“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让小姑子进了门。我真是要被侯菲给气死了。我要被他们一家给逼死了。我知道你忙，但我再不找个人说说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干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我真的受不了她了。你说她是不是神经了？整天就知道看电视上网，吃吃喝喝，上午睡到11点，下午就去逛街。晚上就坐那看电视上网，能弄到深更半夜，吵得我睡不着觉。还不能说，一说就跳起来三尺高，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她高考没考上，又不是我害的。”
“你也看开点吧，就当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情绪不好，对孩子也不好”晓晓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位走投无路的孕妇。
“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她也不算小了吧，一点事都不懂。我为这个家忙前忙后，大着肚子还在外面跑销售，一个月挣四五千，就怕生孩子钱不够用。她倒好，躺家里当县太爷了，就知道伸手跟我老公要钱。我老公的钱都被她刮走了。我想想心里头难受啊，我在这边苦钱，她在那边要钱。到时候老公手头没钱了还不是要跟我要。她好意思花我这个大肚子女人挣来的钱。”
夏曼喘了口气，接着说
“昨天她跟侯文要钱，侯文没给她，她就闹起来了，来骂我，说都是我挑拨他们兄妹关系，还咒我出门被车撞。你看看，天地良心。她来了花了我们那么多钱，我说什么了吗，她一天到晚打长途电话，一个月打掉我们三百多块，我说什么了吗，她就这么糟践我”
“那侯文呢？他怎么说？”
“他哪敢说，就知道当缩头乌龟。就知道让我让着点他妹妹，说他妹妹找不到工作，心情抑郁，怕她得抑郁症。那我这个老婆呢？肚子里还有孩子，他怎么不管”夏曼流下眼泪来“昨天晚上她报复我，隔一会就故意敲我们房门，不让我们睡觉。后来侯文把门锁了，她就在外面框框的踢门，还说‘谁不要我好过，我就让她更不好过，谁敢欺负我一点，我就欺负死她’”
“天哪，那你怎么不把她赶出去，反正都闹翻了”晓晓听得惊心动魄。
“我哪能吵得过她，你不知道她，说的话毒的来，每句都戳我的心尖子。我才说了她一句，她嘣嘣嘣嘣就全打回来，说‘你别以为你大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