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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到达密林的边缘,正是正午时分,阳光煦暖的紧,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接近了初春时候。
戮天教的一干下属自然被吩咐了在林外等着,却见萧子墨与北冥天并未如同顾炎预料的那般跟上来,只让马匹停了步子,于是便不解地说道:“萧前辈已经百年没有进去到梦隐族了,不妨回去看上一看。”
“我……”萧子墨正要开口出声,腰间的手臂却勒的他略有些疼痛,他嗔恼地瞪了一眼北冥天,再次转头对顾炎等人说道:“不必了,回与不回又能如何呢,徒增不快罢了。”
见噬影似乎仍有犹豫,萧子墨眼中一暖,开口道:“我们便在林外等着,若有什么情况,也可以有个照应。”
望着顾炎三人渐渐没入林中的背影,萧子墨渐渐收回目光,无奈地对着身后那人说道:“都已经过去了百年,我百年之前没有回去,百年之后想做什么也是不成了,你不必这般的,北冥。我只跟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有个这样想要一直缚你在身边的人,究竟是好与不好,谁能分得清。
萧子墨望着远处依稀可辨的雪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了北冥天的身上,再次开了口,“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北冥。”
身后那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放开了一直紧握着萧子墨的手手,痞痞地笑了一声,“这样才乖啊,小墨墨。”
三道身影飞速地在林中穿行,幽深诡异的密林此时对于顾炎几人,却有如平地一般不再有了任何的威胁,不到两个时辰几人就已经抵达了林边。
还未出林,只听一阵悠扬的古琴之声滑过重重的桃木枝桠,在三人周围飞泻而下,似一股清泉从鹅卵石之上缓缓流过,又似一场细雨缠缠绵绵润物无声。
三人内力深厚,耳力自然也是极佳,这琴声一落而止,远远的便听到两人的对话。
只听其中一人的声音略有些虚弱,但声色让人听了却十分舒心,“夜九,你这琴技是越来越好了,若是再习上几日,便能超过你二十年前的技艺了。”
待三人出了密林,却见这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貌,身形略显得有些瘦削,一件素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极不合乎他的身形。
“折玥,你可别再损我了,我的琴技再好却也比不过你笛声一曲。”夜九面上略显出羞赧之色,收起按在琴弦之上的双手,“只是这琴我能再次拾起,但这习惯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这夜九比之之前变化十分巨大,那蓬松的大胡子早已消失不见,身上虽然仍是粗布麻衣,却干净整洁,不复过去那般邋遢的模样。
若非他的声音,顾炎与噬影二人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顾炎与噬影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与震惊,提步便继续向着河边走去。
清浅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夜九目光一凛看向来人,待看清噬影之时,夜九的面上不由地蒙上一层不善与敌意,黑沉的有些可怕。
见到夜九目光与脸色的变化,萧折玥心下疑惑,不由地转头看向身后,待看清来人之时,眼睛不由地慢慢放大,惊喜地喊道:“小影?!”
“舅舅。”认出河岸之上的那人,噬影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喊出了声,眼中疑惑之后便是深深的释然。
“你终于回来了。”萧折玥从岸边惊坐而起,许是因为太过激动,重重地喘了几声。
不顾自己身子的不适,萧折玥快走了几步,双手抱住噬影的双臂,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你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噬影没有躲开,稍稍摇了摇头,眼睛则安抚一般地看向顾炎,果不其然,恰恰撞上他眼中的醋意。
“你回来就好,这样若是生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可以……”萧折玥松了一口气一般,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眼角正瞥到身边的夜九,立刻收住了话头。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着一瞬间的尴尬,萧折玥轻咳一声,下意识地去摸手腕之上的菩提串,却早已是空空如也。
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萧折玥拢了拢袖口,便说道:“不要在这里杵着了,快随我去见折颜他们,你离开了这么久,近乎让他们急疯了。”
“你父母连戮天教都去了也寻你不得,若不是魂火未熄,只怕险些认为你已经出了什么意外。”萧折玥说着,用手肘略微顶了一下面色十分不悦的夜九,示意他备船。
“他们,已经知道了?”噬影身子一僵,稍稍低头,睫毛遮住了晶亮的眼睛,那一瞬间的复杂被紧紧地遮掩。
萧折玥点了点头,叹道:“你的魂火可还在这里,梦隐离族这么大的一件事,身为族长,你父亲又怎会不知。”
说着又安抚他道:“不过你不必担心,他已经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所以梦隐族的其他人并不知晓他们的梦隐已经早已不再那雪峰之上了。”
说到此处,眼瞥见夜九的竹筏已经备好,萧折玥下意识地便伸出右手将噬影牵上竹筏,却只见一只手比他更快一步将噬影揽进了怀中。
目光与顾炎满是醋意的双眼对上,萧折玥无奈一笑,也不责怪,尴尬地收回了右手,只是在不经意看到莫无情之时皱紧了眉头。
刚刚他的心思全放在噬影身上,而莫无情一身玄衣裹身,气息又收敛的近乎完美,堪堪地被他忽略了过去。
“这人是?”萧折玥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莫无情从头至脚打量了个遍,好半响,终于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南疆人?”
顾炎点了点头,并未隐瞒莫无情的身份,介绍说:“他是南疆王莫无情,我让他来此处,是为了破除这梦隐这几百年来的诅咒。”
说到此处,顾炎的声音略微一顿,垂眸看向怀中的噬影,嘴角浮上一层笑意,“不需要牺牲你,阿影便可安然无恙。”
听到顾炎这样的说法,萧折玥眼中出现一丝不解与震惊,正撑着竹篙的夜九眼中的敌意却消失了大半,其中的兴奋之色几乎要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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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声音从船舱之外响起,云烈倏地睁开双眼,怀中的宝刀略微出鞘。
待意识到自己所处何方,云烈立刻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戾气,将刀也慢慢收进鞘中,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了舱门。
恐扰了血鹫的好眠,云烈不禁眉毛一皱,压低了声音拉过甲板上的一人质问道:“发生了何事?”
船夫见到云烈,立刻躬身朝着他禀报道:“大人,那河中似乎浮着一人。”
本想命人继续开船,不经意间的一瞥却见了河中那人熟悉的衣饰,云烈不由地向船沿走了几步,好看的清楚一些。
只见河水之中的那人随着水流不停地沉浮,他的手中抓着一根浮木,似乎还存着一口气,但他的身体因为长久被河水浸泡,
眼瞧着似乎那木头已经支撑不住那人的身体,云烈终是向着船夫吩咐了一句,“救上来。”
“是。”船夫应下,放下大船之上的下船,便向着水中那人缓缓地靠了过去。
第104章 血鹫心思
双耳轰鸣阵阵,似经受着地狱之中的呼号,没有知觉的身体,灵魂似乎也要湮灭而散。
无心哑着嗓子,口中不停地念着这一个字眼,“王……”
他身上的皮肤受了长时间的浸泡,起了细密的褶皱,几乎掉了一层皮去,而他脸上的那黑蝎却似乎融进了他的血肉之中一般,没有半分消退的迹象。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落尽了河中,我哥他人呢?”守在床边的莫无邪见他有了苏醒的迹象,立刻奔到无心的身边,想要将他摇醒质问,却无从下手。
无心的眼睛肿…胀的厉害,想要睁开,却只能眯成一条缝隙,但从耳侧传入的声音,却让他辨别身前的这人究竟是谁。
顾不得其他,无心身子一动便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用尽力气喊道:“大人,快去救王……”
莫无邪闻言一惊,正要详细地询问,却只听无心接着说道:“那玉…肌,那玉…肌在王身体之内,王去梦隐族,是为了用玉…肌引出冰蝉。”
无心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落在莫无邪的心头,在也顾不得无心身上是否经受的住其他,他扯起他的手臂,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只知道他哥要用玉…肌引出那只冰蝉的母蛊,却从来不知那玉…肌竟然是在在他哥哥的体内,他个难道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吗?
身躯已经麻木,但头脑之中的轰鸣声让无心只觉得再一次坠入了地狱一般,无心额角的汗倏然间便生出了一片,然而他似乎不觉一般,执拗地开口道:“大人,快去阻止王,只有您和那人才能阻止王。”
无心话音还未落,只觉身前风声一起,莫无邪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身躯因为没有了支撑,无心的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床板之上,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昏迷之前,无心听到远远的传来一道声音,“血鹫,血鹫,你给我出来!”
“怎么了?”此时血鹫刚刚用过了早膳,正从船舱之中走出,见到莫无邪这般焦急的模样,第一反应便看向赫连华笙,却只收到了同他一样疑惑的眼神。
莫无邪不顾其他,三两步便奔至了血鹫的身边,焦急之间便要抓上他的手腕,却被眼疾手快的云烈阻了开来。
愤愤地瞪了一眼云烈,莫无邪出声道:“立即靠岸,随我去梦隐族救我大哥。”
听到莫无邪提及莫无情,血鹫眉眼之间立刻闪过一丝厉色,嗤笑了一声,“他还需要别人去救,你说笑了吧,况且就算他需要人去救,也与我没有任何关联。”说罢便要转身进入船舱之内。
“血鹫,我知道你恨我哥,但是血鹫,我哥当时对你那般皆是因为你中了剧毒,若非如此,他怎会,怎会……”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莫无邪望着血鹫的背影,犹豫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口。
见血鹫背对着自己的身子停了下来,莫无情面上一喜,接着说道:“他以十年的寿数作为代价,换了你的回魂;这一次的血祭,他不惜用自身之血设下结界,又加速了他身体发苍老;此去梦隐族,也是应了寻你的那个诺言。血鹫,别说我哥没有对不起你,就算当真对不起你,他所做的一切也是足够了吧。”
明明已经临近初春,江上的风却依旧冷冽的厉害,血鹫身子一颤,似被冷风激到了一般,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不发一语地进了船舱之中。
挡帘倏然落下,将莫无邪的声音尽数挡在帘外,连带着他的一分期盼,也消散在朔风之中。
“好,血鹫,你心够狠,你不救,我去救。”莫无邪呆呆地在原地伫立了片刻,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落下的帘子,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一叶扁舟从大船之上放下,莫无邪立在船头,幽幽地开了口,“小花生,你们兄弟俩当真是我兄弟的劫数。”
赫连华笙望着那一直黏在他身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烟波之中,只觉得心中倏然一空,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哥。”他转过身,轻轻地朝着帘帐之后的血鹫喊了一句,声音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毫无征兆的,眼前的帘子忽然大开,那道身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血鹫面色苍白,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的手臂垂在身侧,拳头攥起,指甲之间渗着触目惊心的血渍。
只听他用极为冷硬的声音缓缓地开口道:“云烈,立即靠岸,命人去蚁楼打探梦隐族所在之地。”
说完这句话,血鹫的声音略微一顿,又加上一句,“不惜任何代价。”
云烈身躯一震,复杂地看了一眼血鹫,躬身应声道:“是。”
“逆流而上船速不比马速,上岸之后我们骑马而行。”吩咐完这句话,血鹫有一瞬间的怔忡,之后声音比初时柔和下来了许多,“云烈,你留下来照看那人,回邑沙城去报个平安。”
“我……”云烈张了张嘴,看了血鹫一眼,终于再次低头应声道:“是。”
“小笙,你也……”
“哥,我与你一起。”
“你身体刚刚恢复……”
“哥……”
“好,你与我们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