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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得数的。不过,见了总是会有些好处的。起码能知道,他是不是缺鼻子少眼睛,走路踮脚。”
几个丫头听夫人说的有趣,都咧嘴笑了起来。
木艾微微叹了口气,“再干净的事情,一旦沾了利益都会变得肮脏。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我也不会同意相看这魏秀才。”
“夫人,栓小姐能做官夫人不好吗?”夏至正挑起亭边的妃色纱帐,微微带点羡慕的说道。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自然就有坏的一面。表面风光,背地里哭泣的官夫人可不在少数。过日子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帮我参详一下,后日如何安排,试一试那魏秀才人品如何,还要找个借口让他和栓栓见上一面。”
木艾挥手从空间里摘了五六种水果出来,春分几人连忙取盘子装了,然后围在软榻边上,一边吃着,一边唧唧咋咋的帮忙出起了主意。
这一日晨起,花王城通往李家村的山路上,一辆青布马车,正一摇三晃的行驶着。车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诵读声,惊得两侧山林间的鸟雀不时追随而上,凑凑热闹,最后却无趣的掉头飞回老巢继续练唱。
车厢里一共坐了两位年老先生和四位年轻学子,如果是清风在此,一定会惊叫,这几个年轻学子不就是那日茶馆里的秀才吗,雪糕能顺利打开销路,还多亏了这几位“帮忙”宣传呢。
身材胖大的唐书生刚回答完先生的问话,借着侧身的时候,用袖子快速的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儿,心里哀号,“赵先生啊,你都辞了书院的差事,怎么还不放过我们这些学生啊。你邀请先生们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们一起来赏荷啊。”
魏秀才看了他一眼,转头又看看另两位同窗的脸色也都不大好,压下心里微微的歉疚,低头继续按照恩师的要求诵读诗经。
前夜恩师已经跟他说了今日之事,知道他们此去是借着探望赵先生的名头,实际上却是为他相看妻子。原本他是不打算在大考前思虑成家一事,可是恩师却十分坚持,并且读了一首格式奇怪的赋给他听,直听得他拍案叫绝。再听说这怪赋就是从女方那府里传出来的,他心里就生出了好奇之意,能写出如此绝好文章的府邸,教养出的女子一定也是钟灵毓秀,与众不同吧。
唐书生,宋书生还有常书生几位同窗都是被先生带来做掩饰的。如果是同窗们一起出门游玩,倒是会非常欢喜,可是这般和先生们共乘一车,时刻被拎起考校学业,实在让几人叫苦不迭。
好在,山路被修得十分平整,马车行驶也不慢,巳时中就进了村子,车夫和村民们探问了蒙学的位置,一路赶了过去。
赵老先生在院子里听见声音,笑呵呵接了出来,互相见礼,客套一番才进屋安坐。
刚刚搬来没几日的王书生也连忙过来给几位先生见礼,他原本也是鸿鹄书院的学生,只因家贫付不出束脩,才在考中秀才之后,一边在家苦读,一边帮着母亲操持家事。所以,他见到几位先生和同窗,十分欢喜,见过礼后帮忙张罗好点心茶水,就坐下与几位书生兴致勃勃的问起书院里的新鲜事。
众人闲话片刻,门外就有一位穿着红色纱裙的俏丫鬟走了进来,先是放下手里的食盒,对着主位的赵老先生笑意盈盈行了礼之后说道,“赵先生安好,我们夫人得知先生今日有客至,就打发奴婢送些新鲜点心和好茶来。并且要奴婢转告先生,中午的酒席,我们府上会派人送来,请先生不必再费心准备。”
赵先生捋捋胡子,扭头看了一眼两位老友,笑道,“刚刚老夫还在想着一会儿要到你们府上借个厨娘过来准备饭食, 没想到你们夫人如此慷慨,那好,老夫就不客气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老先生客气了,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您老因为我们府上的邀请才来此教授蒙学,如今又客来访,怎会让您因为这些琐事扰了兴致。”
“哈哈,好,那我就不客套了。”
夏至微微一笑,又说道,“老先生还有事情吩咐吗,如果没有,奴婢就回去禀告夫人了。”
赵老先生看了一眼几位做得极端正的学生,说道,“哦,老夫倒真想起一事,我这几位学生性子活泼,想来是不耐烦陪我们几个老头子闲谈,不如你就帮老夫带他们先去你们府后的荷塘转转,如何?”
“是,先生。”夏至痛快应下了,然后转身一边不着痕迹的仔细打量几位书生,一边说道,“几位公子请随奴婢来。”
唐书生几人原本还以为要继续耗在这里,听几位先生谈文轮到呢,没想到赵先生居然开口先放他们去荷塘游玩,当下心里都感激极了,强忍着欢喜,客气道,“学生们还是多聆听先生教诲,然后再陪同先生们一起前去吧。”
韩先生指着他,对那位冯先生笑骂道,“老冯,看看你教出的机灵鬼儿,明明心里早不耐烦陪着我们几个老头子了,还如此讨巧卖乖?”
那冯老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睛一瞪,“什么叫讨巧卖乖,你这是在嫉妒我有这般聪明伶俐的学生,哼。”
韩老先生哈哈一笑,这俩老友平日里就爱吵嘴,今日在学生们面前也改不了这习惯,当下也不理他们,对着王书生说道,“天成(王书生的字)在这里也住了几月,想来也是十分熟识的,你就先带着他们几个去走走吧,不用理会这两个老对手。”
王书生连忙起身应下了,唐书生等人也一起行了礼,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魏书生微微扭头看向自家恩师,老爷子也正向他看来,眼里满是鼓励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村见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小村见闻
赵老先生笑眯眯看着几个学生出了门,然后亲手从食盒里拿出六碟点心,又把小竹筒里的茶叶拿出一些冲好,给两位老友重新换上。
韩先生和冯先生端起尝了一口都夸赞道,“这可是好茶,蓉城五叶翠云。我还是几年前在咱们院长那里喝过一次。我说你怎么好好的书院不住,非要跑这小村子里来教蒙童,原来是日日有这般好茶喝着。”
“我也是沾了你们的光,难道你们没听见刚才那小丫头的话,这是他们主母特意送来让我款待你们的。”赵老先生笑眯眯的又拈了块绿豆凉糕放到冯先生碟子里,说道,“这点心味道也不错,都尝尝吧。”
冯老先生低头一看,立刻眼睛一亮,笑道,“我倒是好奇,你教授的哪位村童家里,居然这等富贵,茶是极品,点心居然也是食为天的上等货。如果这样的学生多教几个,岂不是晚年可保。”
韩先生和赵老先生对视一眼,他们都是与冯先生共事超过十年的老友,彼此熟知秉性,所以也没想瞒他,就笑眯眯把事情说了。冯老先生哈哈大笑,“我就说你们两个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原来是偷着给安之找了门好亲事,不过此时想来,刚才那个小丫鬟就已经背得《论语》里的诗句,可见这木仙府也不是粗鄙之家,如果那闺女的脾气长相不是太过不堪,安之订了这亲事,也确实不错。”
韩老先生点点头,叹了口气,“原本亲事应是以安之的心意为主,这般牵涉到利益,难免太过功利,不过,现在这世道,没有人帮扶,想要在官场里站稳脚跟也着实不易。所以,安之和那闺女情投意合就最好了。他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也不枉我教导他多年。我死后也有颜面去见魏兄了。”
赵老先生不喜老友神伤,连忙给他们添了热茶,说起了教授蒙童的一些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夏至在前面引路,几位书生长居城里,平日里多关在书院读书,甚少到乡下来,今日阳光明媚,也不用读书,一路周游小山村,都觉十分新奇有趣。再说李家村去年秋日家家分了许多银钱,都把自家房子好好修葺一新,看上去极为整齐,路边又多栽桂树柳树,哪怕日头再烈,也晒不到走在树荫里的众人。所以,几人都觉这村里和别出不同。
唐书生几人见了什么新奇之物都要拉着王书生问上几句,时不时的笑上几声,惹得村中乡亲循声出门探看,见是蒙学里的王先生和几位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年轻学子,都连忙恭敬行礼。王书生也连忙回礼,剩下几人,除了魏书生也跟着微笑回礼之外,都是草草拱手了事。
夏至就忍不住心里乐开了花儿,她刚才早从几个人的对话里,猜出这位身穿宝蓝长袍的书生,就是自家小姐今日要相看的夫婿,就时刻留意他的言行,当真是越看越满意,此时给乡亲回礼也十分真诚,可见并不是个傲慢之人。她急着回去给自家夫人小姐报信,于是,转到自家府门附近时就与王书生告辞先行别过了。
唐书生几人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青石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古朴大院,高高的门楣下红红的廊柱边,头发花白的老门房儿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细细雕琢着手里的木雕,看见那绿衣丫鬟跑过身边,笑眯眯说了句什么,惹得那丫鬟清脆的应了一句就跑进去了。
唐书生就伸了胖胖的右手指了那大门问道,“王兄,这是谁家的府邸,建得真是不错。”
王书生微微一笑,“唐兄有所不知,小弟前几月就是受聘于这座府邸做西席,后来,小弟那位学生移居外地,这才转入蒙学授课。”
旁边常书生听他如此说,唰得一收手中折扇,笑道,“这府邸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王兄说了这几句,倒没有半句有用。”
宋书生也连声附和,魏秀才心里猜测这院子应该就是那位小姐的住处,于是只是微笑着不曾开口。
王书生哈哈一笑,“常兄,宋兄太过心急了,咱们边走边边说。这府邸叫木仙府,也许这个名字,诸位兄台不甚熟悉,但是,有两个铺子的名字,你们一定很熟悉,一个叫食为天,一个叫百姓医馆,对了最近好像又开了家,叫奇味居。”
几个书生平日里开些诗会之类,免不了要买点心,所以,对食为天都很熟悉,但是,最熟悉的还要是奇味居。
常书生眼睛瞪得极大,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门楣好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们上次因为解答问题,得了冰碗做奖励,授业恩师也都赶巧品尝到了,曾经因此夸赞过他们,但是也把那个年轻小公子的用意细细分析给他们听,开始他们还不信,后来,奇味居开了张,他们才终于明白,他们自诩才学过人,还是给个小孩子当了把幌子。心里虽然不至于如何嫉恨,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也对于这能教出如此聪慧孩童的府邸充满了好奇之意,没想到,今日这府邸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心里还真是有些五味陈杂。
王书生是不知道他们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还以为他们是不相信,那几个极出名的铺子是出自这个偏僻山村里,于是,笑着又说道,“诸位兄台不必怀疑,这府邸的主人是位寡居女子,为人极是通情达理,慷慨仁善。我们要去游玩的荷塘就是这府上的。”
说到这里,几人正路过正门口,温伯见是王书生,于是起身行过礼,王书生连忙还礼,温伯微微一笑,又坐下继续琢磨手里的小物件。态度不卑不亢,没有世家奴仆的傲慢,也没有一般村民的卑怯,在看他身后门里的影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傲雪寒梅图,枝干干枯开裂,层层白雪覆盖中,朵朵艳红的梅瓣张扬骄傲的绽放。
不知为何,几位书生突然从心底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齐齐对着府门微微欠身,然后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直到走出很远,宋书生才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这府邸看着就让人心里…呃…”
“敬意”魏秀才淡淡吐出两个字。
“对,对,就是这个。不过,也真是奇怪,不过是个看门的老头儿,怎么看上去就是不一般。”唐书生附和道。
王书生笑道,“唐兄,你可不能小看这老爷子,也许习字算数,我们还不见得能比过他老人家。”
宋书生听了一脸不服气,“王兄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了,我们几人对于学业虽然不如魏兄那般用功,但是,好赖不济也学了十几年,难道还不如一个看门老头儿?”
王书生温和一笑,也不反驳,只引了他们绕过宅院,顺着田间小路穿过矮树丛,最终到了荷塘不远处。
几人远远看着海碗大的白莲在水塘里微微摇摆,翠绿的荷叶互相挨挤着,如窃窃私语般沙沙作响,偶尔一只莲蓬躲在叶下,少女般娇羞的望着天空。一座古朴的四角亭,就那么怡然自得的立在塘中央,亭角悬着的小巧铜铃,正叮叮的随着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