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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艾伸手挥退喜婆等人,低声说道,“此时,如若后悔还来的及?”
众人不明白这话何意,欧阳却已上前两步,与她站在一处,开口应道,“永世不悔。”
木艾隐在盖头下的嘴角轻翘,借着眼前一尺所见的光景,踩着锦被站起,说道,“给爷爷奶奶磕头吧。”
说着转向高几的方向,双膝跪下,欧阳抬眼见那照片上是两位面目慈祥的老人,掀开袍服的前襟也跪了下来。
“爷爷奶奶,这是孙女要携手一生的良人,你们二老在天有灵,定要心安。”木艾说完,与欧阳一起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心念一动收好照片,也不理会周围低低的抽气声,然后在欧阳的搀扶下站起身。
小安看了一眼傻愣的高媒婆,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高媒婆立刻反应过来,高喊,“新娘子要上轿了,娘家兄长在哪儿?”
小安等人就是一愣,这几日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却是没有找人代替娘家兄长或者长辈,背着夫人上轿。
再看看屋里,她们是丫鬟,木十七等人也是奴才,大禹几个年纪小不说,又是晚辈,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应急。
欧阳和大禹都皱了眉,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这时却听门外有人高声说道,“肖某在此”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一中年男子来,剑眉星目,仪表不凡,身上穿着宝蓝的锦缎衣袍,银色腰带上,悬着鸡心镂空配和灯草仙鹤的荷包,显见是个富贵之人,只是好似刚刚赶路而来,满身风尘仆仆,眼角眉梢有着掩不住的倦色。
站在沙发后的诚儿一见之下,几步跑了过去,欢声喊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肖恒拍拍儿子的头顶,低声说道,“先退下,一会儿再说。”
诚儿咧着嘴退回辛巴身旁,欢喜的一直盯着父亲。
木艾听得是肖恒的声音,循声转过去,低头行礼说道,“兄长怎么赶了过来?”
肖恒有些气恼的说道,“你掐准了日子送信,谁能赶得及过来,如果不是我正巧到了明月城,你今日要自己走出去不成?”
木艾轻笑,又行礼赔罪,“妹妹是不想兄长奔波受苦,没成想倒累的兄长如此疾行。”
高媒婆看了眼墙角的刻漏,正巧午时,于是连忙上前解围,说道,“吉时已至,舅老爷快背新娘子上轿吧。”
肖恒脸色微不可见的黯了黯,低声说道,“罢了,以后再跟你算账,先上轿吧。”
说着上前几步蹲在木艾身前,木艾刚要趴上去,又回身喊道,“大禹!”
大禹立刻走到近前应道,“儿子在”
木艾笑道,“妈妈出门了,大白一家在楼上,你要照料好弟弟妹妹。”
大禹明白妈妈这是惦记他们的安危,心里酸涩,低头掩下眼里的泪意,说道,“妈妈放心,孩儿记下了。”
木艾这才跪伏在肖恒身上,肖恒双手牢牢托住她的膝盖,起身站直,稳稳向着门口走去,高媒婆长长松了一口气,心内暗想,做了多少年媒婆,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轿如此波折的。
她一边高声喊着,“新娘上轿了”一边带着两个喜婆和惜福惜花等人拥着欧阳随后跟了出去,外面的锣鼓班子听得她的声音,齐齐举起了手里的物件儿,拼命敲打了起来。
肖恒一步一步走着,只觉背上的女子如同大山一般,压得他的心里钝痛滴血。
前些日子,他跪请陛下,暂卸了差事,紧赶慢赶,一路南来,只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没想到,行至明月城正遇送信之人,询问之下才知,两日后居然是她出嫁之日,他立刻快马昼夜奔波兼程赶来。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越发清楚,他在她眼里只能是个兄长,但是,只要她一日未嫁,他终究还有个不敢言说的念头,还有个也许一生不得实现的盼望。可是,如今他却要背着她上花轿,亲手把她送至别的男子身边,天神何其残忍,何其不公?为何要他们有缘相遇,却只是兄妹之缘?
他双手用力托了托,微微侧头低声说道,“妹子,记得不可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
木艾心中轻叹,点头应道,“妹子明白,谢大哥多年照拂。”
眼见着大红金顶的花轿近在咫尺,喜婆已经挑开了双喜字的锦缎门帘,肖恒恨不得时间可以停止一般,但他终究慢慢转身,把背上的女子放进轿中。
两个喜婆请了他到一旁,然后执着系了红绸的小笤帚上前替木艾扫了扫脚底,寓意与娘家从此隔断尘缘,也是不带走娘家半点儿福气财禄之意。
惜福捧了装着金翅蝶绣鞋的盒子上前,那喜婆刚要低头为木艾穿鞋,欧阳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给我。”
那喜婆一愣,张口想说,这不合规矩,却被略微挑起的眉梢吓住,连忙递了绣鞋,走到一边,欧阳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和喧闹的锣鼓声中,右膝跪地,双手托着绣鞋,略微有些笨拙的为木艾穿上。
木艾看着裙边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只小小的绣鞋,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可是心里却又酸又甜,瞬间鼓胀得好似要爆炸一般。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时空里,男子就如同是天一般的存在,别说为女子穿鞋,就是走路扶上一把,被外人见了都要传出闲话。可是,今日,这个伟岸如山,冷酷如冰的男子,居然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为她穿鞋,这要她如何能忍得下眼泪,爷爷奶奶,叶子,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选定的良人,这就是把我放于一切之上的良人?
欧阳穿好了绣鞋,抬手抚了抚木艾微皱的裙角,手背上却突然沾染了一滴泪水,他抬头却看不到那盖头下,心爱女子的容颜,只得低声哄劝道,“莫哭,咱们成亲了。”
木艾抬手抹了眼泪,轻轻嗯了一声。
大红轿帘落下,欧阳踩镫上马,高媒婆高喊,“起轿女儿离娘家,从此为妇人,上敬公婆长辈…”
大红花轿由八个同样穿红挂绿的轿夫抬了,缓缓向前行去,院子里五湖四海等二十四个同样穿戴喜气的小厮,两人一组抬着嫁妆出了院门,跟在花轿后面,缓缓走远…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嫁(二)
第四百三十五章 出嫁(二)
肖恒呆愣的站在路边,眼里除了那队渐渐只剩下一抹红色的队伍,好似再也容不下别的一般。
诚儿跑过去,拉了他的袖子,轻唤,“爹爹?”
肖恒回过头来,勉强一笑,“走吧,咱们进去说话。”
父子两人进了院子,留下一众看客议论纷纷,有一客商说道,“仙夫人嫁的这个丫鬟,可是个有福的,婆家人就算看在仙夫人的颜面上,也会善待三分。”
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你没看那新郎官都给穿鞋了,回家还不得当宝儿一样供起来?”
旁边几个住在镇里的老汉不喜他们这样半嘲讽的口气,反驳道,“仙夫人那可是天下第一善心的女子,她的丫鬟也定是极好的,谁家娶了去也是他们的福气。”
那客商还要开口,旁边有个小媳妇却脸色涨红的,死死扯了那老汉的袖子,低声说道,“吕伯,那是仙…仙夫人…”
老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仙夫人?仙夫人怎么了?”
那小媳妇好似积攒了所有力气一般,哆嗦着喊道,“出嫁的是仙夫人”
这一句话,犹如落尽热油中的水滴,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拥上前来,七嘴八舌问道,“谁?谁说的话,谁说出嫁的是仙夫人?”
那客商也皱了眉头问道,“这位大嫂,话可不能乱说,刚才那嫁妆可只有十二抬。仙夫人贵为亲王之尊,如若出嫁,怎么也要一百零八抬,而且男方家门非富即贵,这样的迎亲岂不是太过寒酸了?”
旁边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有些不满的瞪向那小媳妇儿,翠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小媳妇儿都要哭了出来,到底心里不忍,又觉夫人已经顺利上路,消息散出去也无关紧要,就出言维护道,“刚才出嫁的确实是仙夫人,那身嫁衣就是我们几人帮忙缝制的,而且刚才还在屋中伺候,我们都是亲眼所见仙夫人盖上了盖头。”
人群里有认识翠英的人,就抓了她问道,“真的?翠英,嫁的真是仙夫人?”
翠英点头,高声说道,“仙夫人所嫁之人,就是前些时日帮助仙夫人救万民与灾难的欧阳义士。”
有个认识欧阳,甚至是被他从水中救出的老汉,欢声喊道,“真是欧阳义士娶了仙夫人,哎呀,娶的好啊,欧阳义士可是个好人啊。”
旁边有人还不信,刨根问底,“那嫁妆…”
没等翠英再答言解释,旁边已经有人嚷道,“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那就是天大的福气,别说嫁妆少了,就是没有嫁妆也行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仙夫人的铺子开遍百花,这样睿智的女子天下难寻啊。”
“怪不得刚才那欧阳义士亲自给仙夫人穿鞋,如若仙夫人下嫁给我,我也愿意…”
众人正七嘴八舌着,小安却带了人抬了满满几筐果子出来,环视四周聚集的人群,温声说道,“各位乡亲,特别是仙家镇的父老,今日是我们夫人再嫁的大喜之日,我们府上准备了几桌酒席和一些果子,如若没有急事的乡亲可以进来喝杯喜酒,不能留下的也带上两个果子路上解渴。总之,多谢乡亲们到此捧场。”
有个镇里的老汉,就挤上前问道,“小安姑娘,夫人再嫁,这等大事,为何没有告知乡亲们,我们深受夫人大恩,得以吃饱穿暖,此事怎么也要容我们略表微薄之力?”
小安微微一笑,行礼说道,“老伯不要急,我们原本也力劝夫人办得隆重一些,但是夫人却说,不论以前是何等爵位,何等身份,再嫁之后,她就是个普通的后宅妇人,不能让夫家为她的身份爵位为难。所以,这亲事就没有张扬。”
百花的礼教虽然还算善待女子,但是毕竟是男子为天,好女子讲究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众人听得小安所言,纷纷点头,赞叹仙夫人贤良,堪为天下女子表率,然后一拥而入,嚷着要喝杯喜酒沾沾喜气,也有那拿了果子,向城中飞跑,告知与朋友或者主家的,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蓉城都热闹了起来,人人都在猜测,这欧阳义士是何等人物,居然能娶走百花最尊贵的女子?
再说木艾半点儿不知她如此低调成亲,已经又被百姓们冠上了贤良的名头,坐着花轿晃晃悠悠一路进城,甚至还偷偷掀开盖头偷看前边骑马的欧阳,听得路人赞上一声,这新郎真是好英俊,心里就甜蜜一分。
直到半个时辰后,轿子从宽敞的大街拐进小巷,锣鼓又重新敲了起来,夹杂着噼噼啪啪的响枝爆裂之声,她连忙盖好了盖头,惜福惜花两个守在轿外低声说道,“夫人,要到了。”
木艾应了一声,不到半刻,她就感觉轿子稳稳落了下来,高媒婆在外面高喊着什么,然后轿帘被挑开,两个喜婆笑嘻嘻上前扶了她起身下轿,手里被人塞了一条大红绸缎,然后绸缎那头抻了一下,她略微一愣的功夫,喜婆已经低声笑道,“欧阳老爷在前面。”
木艾这才慢慢牵着绸缎向前走去,上了台阶之后,喜婆伸手帮忙微微扯起裙角,露出大红绣鞋,然后在高媒婆一声高过一声的吉利话中,迈过烧了通红炭火的陶盆,扎着大朵花球的马鞍,这才走向中庭,再次上了台阶,进了大厅,木艾听得身旁好似围了很多人,很是热闹,细细分辨有憨牛的声音,任白衣的声音,瘦猴的嬉笑声,还有谷中那些孩子的笑闹声,想来,欧阳平日那般受拥戴,这样的大喜之日,谷中所有人必定都要聚到这里了。
欧阳牵着木艾在大厅中央站定,众人静了下来,高媒婆一张老脸聚成了花儿,越发卖了力气,吉利话一口气念的更是长久,欧阳看了一眼木艾那身层层叠叠的嫁衣,想起她每日的简朴装扮,今日这般盛装,她心里一定在抱怨沉重,于是淡淡扫了高媒婆一眼,高媒婆立刻麻利的结束了那些套话,直接喊道,“一拜天地”
喜婆扶着木艾转向南方,低头躬身下拜。
“二拜高堂”
木艾突然想起欧阳也没有长辈,这高堂拜的是何人,结果刚转过身拜完,就听主位上传来一老者的低语,“好,好,没想到老夫也有这样的福气。”原来上坐的是金老爷子,欧阳的性命都是人家救回来的,今日做长辈受了一礼,也是应该。
“夫妻对拜”木艾看着自己脚尖的金翅蝶,慢慢低下拜了下去。
“送人洞房”高媒婆最后一声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