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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忙回身,果然见自家夫君也跑进来,于是,一把抓了他的手,颤声说道,“婆婆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倒了,快去请大夫来。”
大禹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也惊得惨白了·扭头就要往门外跑。
木艾鼻端嗅着熟悉的淡淡汗味,慢慢忍耐着等着眩晕退去,正听得儿媳要喊着请大夫,就连忙挣扎着坐起来道,“大禹回来吧,不用请大夫,可能是没吃饭肚子空,血糖有些低,起身又急了,才这样,不是仟么大事儿。”
大禹不懂血糖低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猜到妈妈的意思是没有大问题,上前仔细打量半晌,脸色才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扭头皱眉埋怨妻子,“都已经正午了,么还不伺候母亲用饭?”
阑儿委屈的垂了头·没有说话。
木艾一巴掌拍在儿子肩膀上,“你这孩子,不要冤枉阑儿,咱家还是缺吃食的人家啊,是我要等你回来一起吃·你们父子都不在,我和阑儿吃起来也嫌冷清。”说完,又对阑儿说道,“阑儿不要生大禹的气,当年我有一次昏迷太久,把他们兄妹都吓坏了,他这才脾气大了些。”
“娘亲,夫君说的对,都是儿媳粗心,应该先给你备些点心的。”阑儿连忙上前行礼道歉·木艾无奈,做了五年婆媳,虽然她自觉对阑儿也如同亲生一般,可是这个时空婆媳之间的嫌隙根深蒂固,没有媳妇敢把婆婆当亲娘看待。
“先摆饭吧。”欧阳盯着木艾仔细看了半晌,见她确实无事,好似真的只是因为饿肚子才不舒服,就吩咐儿媳摆饭。
正巧木艾的贴身大丫鬟小叶进来问询,于是直接摆开饭桌·丫鬟们流水一样把饭菜端上来。
幸儿牵了康儿赶过来,尚未进门就问道,“妈妈,是我二哥要回来了吗?”
大禹一见妹妹身上的水蓝色轻纱衣裙下摆沾了几点灰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责怪道,“你不会又去田里了吧·都说你的嫁妆银子,我已经赚出来了,你怎么还非要学小姨母?也不在家陪着妈妈,妈妈刚才···”
“好了,好了,”木艾接到小女儿递过来的求救信号,笑着出言打断大儿子的唠叨·“你妹妹哪是嫌你给的嫁妆银子少,不过就是喜欢玩,你拦她干什么?等明年嫁到花都去·虽然诚儿是个好的·你舅舅舅母也都不错,但那深宅大院·怎么会像家里这般自在?”
大禹无奈坐下,叹气,“妈妈,你就娇惯她吧,说是嫁到花都,其实也不住不了几日,诚弟却在花王城做参事,这丫头还不是和没出嫁一般。”
幸儿笑嘻嘻凑到妈妈跟前,冲着大禹俏皮的吐吐舌头,“妈妈,大哥这是在嫉妒妈妈更疼我。”说完,又转向欧阳·“爹爹,大哥今早偷懒没练武!”
“你这丫头,从小就是告状精,都是大姑娘了,也没个样子!”木艾顺了顺女儿额前的碎发,心里感慨,好似一晃眼的功夫,当年在她怀里嫩声嫩语撒娇的小女儿也要嫁人了·虽然一直不舍得她出嫁,仗着与肖家情谊深厚,把她留到二十岁·但还是要嫁出去啊。
欧阳看着妻女头挨着头,同样笑颜如花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妻子如今已经是四十岁的女子了,却好似被岁月遗忘了一般,一年又一年过去,却始终保持着初见时的模样,没有半条皱纹,站在小女儿身边,不熟悉的人都会错认她们是姐妹。
而他虽然康健,却逐日衰老,也许将来,他变成须发皆白的老翁,她依旧娇美,那时···
一家人吃了午饭,下午时木艾亲自带人收拾院子,赶制新的衣物被褥,生怕小儿子回束后住的不舒服,忙完这一切,想起半日没有看见欧阳,就交代小叶几句,转身去寻。
拐过角门,远远看见他靠坐在多年前两人练武的大树下,目光投射在遥远的天空一角,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
木艾悄悄走过去,猛然扑到他怀里,笑道,“在想什么呢,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哪个江湖侠女要撬我墙角,告诉我是谁,我非扒光了她,把她吊到城门上展览三日不可!”
欧阳失笑,伸手把她扶好,坐在怀里,淡淡说道,“哪个女子不喜俊朗公子,怎会看上我这老头子?”
木艾心里叹气,轻轻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欧阳,你要知道,不管你将来变得多么苍老,我都不会嫌弃你,我只会遗憾,遗憾不能和你一起慢慢老去。也许将来有一日,世人知道我容颜不老,恐怕还会嚷着我是妖精,杀上咱们家来,把我抓去大火烧死···”
“不准说!”欧阳宽厚粗糙的大手紧紧捂了她的樱桃小口,阻止她把死字说出口,然后搂着她,好似要把她柔到身体里一般,沉声说道,“谁敢,我要他的命!”
木艾把头埋在他颈旁,心内暗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哀伤担忧模样,“我每晚都害怕得睡不着···”
欧阳心里自责不已·原来他只顾哀叹自己衰老,却忘记了容颜不老也会让心爱的女子恐慌,“不要害怕,还有我在
了今年孩子们都各自成家了,咱们就回神山上去●是你住得烦了,咱们就去别处走走,你不是想出海去吗,我也陪你。”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不准骗我!”木艾没想到装装可怜,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欢喜的眉开眼笑,心里盘算着,下次旅游的第一站就要去石头堡,亲眼看看那道天神劈下的天堑是什么样子。
前些日子的贺礼里·居然有夏侯烈送来的一块美玉,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好似这夏侯烈以后还要跳出来掀起什么风浪一般,她早做些打算,总是没错的···
半月后的这一日,太阳西沉,如同娇羞的女子一般,藏了半边脸儿在山后,橘红色的晚霞洒落大地·映照得山村,河流,树木都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卜衣。
木仙府的大门外远远打马跑来两个青年,衣衫皱褶,风尘亻卜亻卜,但却也掩不住他们俊美的容貌,矫健的身姿·早有眼尖的小厮一见就撒腿跑回院子去,高声喊道,“二少爷和卫少爷回来了!”
大厅里等候的众人大喜,连忙奔出门去,正迎到两人进大门,两年未见,辛巴长高许多·一身朱红锦缎长衫,肩眉凤目,俊美不凡·涛儿也是一身青色锦缎衣衫·温润儒雅,但是眼角眉梢又透出一股凶悍之气。两人抢上前去·噗通跪倒,哽咽道,“妈妈(姑姑),我们回来了。”
木艾红了眼睛,伸手揽了他们的肩膀,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打了他们几下,“两个死小子,一走就是两年,你们是不是觉得,一个当了海商,一个当了将军,你妈妈我就不能收拾你们了,那铁戒尺我可收着呢,等着我把你们的手打成馒头。”
大禹本来眼里也含了眼泪,但是听得妈妈如此说,又忍不住想笑,上前劝道,“好了,妈妈,二弟和涛兄刚回来,有话咱们进屋说吧。”
木艾抹了把眼泪,笑道,“可不是,我都高兴糊涂了,他们急着赶路肯定还没吃饭呢,快叫厨房去准备。”
阑儿应道,“母亲,儿媳早就吩咐下去了。”
辛巴和涛儿又转向欧阳,磕了头见礼,欧阳伸手扶了两人起来,拍拍他们宽厚许多的肩膀,点头说道·“进去吧。”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大厅安坐,康儿躲在奶奶身后,偷偷看向两个脸色微黑的陌生人,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木艾好笑,拉了他出来,笑道,“平日总嚷着要跟二叔去出海,二叔回来了,你怎么又躲起来了,快叫二叔、大伯。”
康儿走辛巴和涛儿面前,规规矩矩行了礼,辛巴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笑道,“康儿不记得叔叔了,叔叔可想康儿了,叔叔给你找了好些好玩意儿回来,保你喜欢。”
康儿一听有好东西,立刻欢喜了起来,手臂搂上叔叔的脖子,笑得极开心。
一家人简单说了几句话,门外小厮就报说车队到了,辛巴想起他寻来的一样好东西,一迭声的喊着要人把那两只橡木桶搬进来。
他亲手打开桶盖,从里面的水里捞出一个灰绿色,浑身长满了刺的圆球,笑着放到爹爹妈妈的桌子上,一脸献宝模样,说道,“妈妈,这是我在海外一个岛上找到的东西,当地土人极爱吃,我也吃过,虽说嗅着味道臭,但是吃起来很香软。我特意运了几个回来,给妈妈爹爹尝尝鲜。”
木艾一见却认了出来,避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前世有水果皇后美名的榴莲,她当初搜集果树时,因为不爱这味道,所以就没放进空间里,没想到这个时空,什么水果都没有,反倒有榴莲,不知是不是当初天神也嫌榴莲太臭,才手下留情了。
她低头嗅了嗅那臭臭的味道,张口刚要说话,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呕意,扭头扶着椅子把手就吐了起来,一屋子大大小小·惊得慌成一团。
大禹抬腿就跑了出去,正巧金老爷子下山来探访李老爷子,住在前院还未曾回神山,被他背着就冲了回来···
片刻后,金老爷子捋着胡子说了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府邸,整个花王城,整个百花都沸腾了起束。
木仙府的主母,当朝亲王,护国仙夫人,有孕了!
欧阳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惊喜得不知作何反应的妻子,呼吸越来越重,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又是一年春来到,柔和温暖的春风悠然吹过,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巍峨陡峭的神山之上,那座被称作天屋的别墅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神山上空终年缭绕的雾气·向世人昭告他的诞生。
木艾抱了小小软软的儿子,依靠在夫君怀里,有些虚弱的笑道,“这小子,以后如果不孝顺我,就把他扔出去,生他可是太痛了。”
话音落下许久,却也没有听得夫君的回应·扭头看去,却见欧阳满脸都是泪痕。
木艾心里一酸,忍不住也落了泪,多年的心愿,多年的遗憾,终于圆满了,这世上从此她再也没有任何奢求···
欧阳胡乱抹了把眼泪,低头把脸贴在孩子的襁褓之上,轻轻说道,“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木艾望着心爱的夫君、孩子,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就叫天赐,这是天神赐予我们的孩子!”
欧阳点头,揽了她们母子在怀里···
门外,大禹辛巴和幸儿,兄妹三人也抱在一起,边笑边流眼泪。
妈妈是天下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子,天神有眼,终于没有薄待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