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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眺望远处，迎面吹来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她总会不经意地想起那天在城墙上锦晖怪怪的语气。
她不止一次向冥王打听过关于国师那番她和锦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论调到底是什么意思，
冥王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神蛋在被放到昆仑山上之前，发生了一点变数。将神气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神蛋里，一半不知道飘到哪个地方去了，锦晖大概拥有另一半的神气，但一直没有觉醒，直到在生死肉搏中碰触到小颜的血。
小颜想了想，告诉冥王自己在南疆历尽劫难唯一一次流血好像是葵水来了……冥王瞬间就沉默了，最后说了句，“本王很同情他。”
谜底揭开，小颜却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本来是一颗蛋，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听国师的意思，好像最后还得变成一只真正的神鸟，那她和锦晖之间，是不是有一个人必须消失？
她不想消失，不想离开南宫宸，也不想离开一直照顾她的玲儿，大武小武，可如果让锦晖消失，她又觉得自己和杀人犯没区别。
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作祟之下，每天站在阁楼上发呆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人家都说发呆发多了会产生奇怪的幻觉，小颜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正确，因为她看到了一张她最不想看到的脸。
锦晖悬浮在空中，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忧郁神情，冷不防的问道：“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被人给虐待了？”
“哎，幻觉还会说话。”小颜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幻觉还没消失。纳闷不已，怎么现在她的境界越来越高了，产生的幻觉都能说话。
“幻觉还会打人的……”锦晖扯了扯嘴角，半是威胁地说道。
“咱可打不过你，不打不打，唉？咱自己产生的幻觉怎么会主动打咱？”再怎么欠扁的人也应该不会没事找虐吧？
锦晖一跃而下，落在了阁楼上，用力地捏了捏小颜肉呼呼的脸蛋，“我不是你的什么破幻觉，我是来叫你滚蛋的。”
“滚什么蛋？咱还没生下孩子呢！咱才不要离开长安！”不是幻觉？那正好，这几天都因为这家伙的事困扰，既然他送上门了，直接问个明白，最好来个一刀两断永不拖欠什么的。
锦晖冷笑道：“你家大少爷要娶素锦了，你还不滚蛋留在这里祝福他们么？”
“唉？素锦好像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据说本来是自己的女人又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叫做戴绿帽子，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事，何况是一个变态？
也许变态的思维方式就是那么地不正常，锦晖不怒反笑，“我没兴趣娶她。她可以选择做我一辈子的未婚妻，也可以选择早点改嫁，倒是你，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咱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来嘲笑咱的？”八成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又拉不下脸去挽回别人，需要找一个情感的发泄口，而她就正巧是那个悲摧的发泄口。
“我只是吃饱了没事做，好心来提醒你，她不惜威胁你家少爷娶她，掌控大晋首富的财产，养活她手下的那群乱党……喂，我是在和你说一个天大的阴谋，你还这么呆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唉？咱不是很理解你说的阴谋，不过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总算有点出息，知道提问了。
“问。”
“少爷要是娶了素锦，还能娶咱吗？”
“……”
小颜垂下头，瞥见锦晖拳头上青筋暴露，一个拳头能顶她两个，这么巨大的悬殊让她害怕地一直往后退。
退到墙角，她除了撞墙遁走以外，没有第二条路。
“你你你……不会是想打咱吧？”她抱着肚子，龟缩在墙角，锦晖挡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在这种昏天又暗地的环境下，最容易发生那些杀人不偿命的恐怖事件，她觉得全身发寒，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国国师说了，咱和你是一体的……你打咱就是在打你自己，是……不是？”
“是么……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不觉得要是让世人知道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同类，我比较可能将你灭口以免玷污的我的清誉么？”锦晖绝对是个恐吓人的高手，阴深低沉的嗓音配合着冷漠的面部表情，秋风又萧瑟地让人心底发憷，气氛诡秘至极。
“你是要咱消失了然后就能把另一半的神气还给你吗？”小颜尽管很害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纠结了她好几天的问题。
锦晖收起恐怖的表情，淡淡地问道：“你舍得？”
摇头，再摇头，只是这好像不是舍不舍得就能解决的事……如果一定要那样，在锦晖的面前，她又能有什么机会反击？
“果然不舍得，那你不如趁早带着你的少爷远走高飞，反正很快这里就要打仗了……”他云淡风轻地说道，眼底流露出小颜看不懂的落寞。
“原来你今天过来还是想让咱滚蛋，可要是少爷不肯离开，咱是不会离开长安的。”小颜垂下眼睑，并没有因为锦晖放她一马而感到开心，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失落感，就好像眼看着一些得不到的东西离自己远去。
锦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自己，这对呆蠢的男女离不离开长安，免不免受战火的侵袭，和他根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最近还真的是吃饱了撑着。管闲事管到这地步了？
“他不肯走，你就不知道用一点办法么？要我教你怎么下药不？”在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不殴打孕妇的不齿行为。
“不行……少爷身体不好，乱下药会出问题的，走不走，咱觉得还是应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随你便。”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平息随时都要爆发的怒火，抬眼一看，天色渐晚，那个骚包的炎帝应该又要变身成夜魔到冷宫里服侍呆鸟了。有魔气压制，近段时间她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家伙还真是天生就走运，怀着个**烦还有这么多人帮她，那他也不需要担心太多了……嘁，担心一只呆鸟做什么。
估摸着再过一会炎帝差不多会变完身摸进来，锦晖没兴趣和炎帝碰个正着再打上几场，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角……当然，对象是小颜。亏她空有一副好皮相，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外表。
这样忽冷忽热的待遇已经不是第一次，小颜觉得心里毛毛的，还好脸上没有传来什么奇怪的感觉，不然她又会以为锦晖在对她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蛊。
“走了。”他凌空一跃，姿势相当优美，长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就像是翩然离去的鸿雁，转眼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除了性格，其实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一个质量上乘的少年侠客，只是那性格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
夜魔隐身在角落里的阴影中，默然的看着这一出看似温情的画面。
隔了半响，发现小颜还沉浸在呆傻状态中，他轻咳了一声，走了过来。
“我说你，人都走了还发什么呆？是不是对人家眷念不舍？”夜魔按着小颜的肩膀，将她转了回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知不知道他这种类型的人就是喜欢装洒脱，让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深陷其中。江湖上多的是这种人，你就别这么郁闷了。”
“可是他说这里要打仗了……”
“我知道，我就等着打完这场仗将南疆并入大晋的版图，是不是很威武，很雄风？”夜魔故作轻松的朝小颜挤挤眼。
“那你会伤害少爷吗？少爷好像要娶素锦……”
“他如果助纣为虐，那我也……”夜魔顿了顿，说道：“其实锦晖让你带着南宫宸走，也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你们家太有钱，想叛乱的，都需要这么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草库。”如果不是素锦先发制人。他说不定也会掏一掏南宫家的家产。
以权谋私嘛……这种事做起来很娴熟了。
“等咱考虑考虑……”小颜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
卷二 卿本佳鸟 161章 抢人时间到
161章 抢人时间到
小颜考虑了一整晚几乎都没合上眼。一闭眼就会产生恐怖的幻觉，比如素锦狞笑着将南宫宸给扑到，又比如，炎帝派人将南宫府里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杀的杀，剁的剁，比杀鸡还要利落。
冥王似乎感觉到了小颜的不安，蹭了蹭她的肚子，示意来点沟通。
小颜撑着疲惫的身子去妆台前拿了一柄铜镜，对准自己的肚子，不多一会，冥王就能开口说话了。
“我说娘，你翻来覆去的我在里肚子里躺着很不舒服的，跟地震一样，我还是个新生儿，需要休息才能长大的。”语气虽然完全新生儿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他现在的确是等待出生的准新生儿。
“你说咱要不要去把少爷给绑走？少爷会不会不想离开长安？”她也很了解那种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产生很强烈的依赖感，连她这个住进南宫府不到一年的人都会舍不得离开，何况是从小就生活在长安的南宫宸。
“娘，你怎么那么笨哪！”冥王现在虽然没有实体，但从他那不断变换着的音调中可以听出。此人已经非常地不耐烦。
“你直接把爹给绑走，到时候人都在路上了，爹想回来也不可能回来，谁会傻不拉几地往战场里钻？”
“好，那咱试试。”有未来儿子这颗定心丸，小颜觉得踏实多了。
说去就去，这是她长期以来的行为指标。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入秋之后，天气越来越冷，穿上厚厚的短袄，让她本来就有些笨重的身子更加笨重，她再披上了一件披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冷宫。
冷宫里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也为她潜逃出宫提供了大大的良机，其实她根本没注意到，一路上她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在运动，她走到哪里，都会有几盆似曾相识的花出现。炎帝料定她今晚会逃走，特意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尾行她，将她潜逃路线上有可能会诱发摔跤的危险品全都移走，直到暗地里将她送到了宫门口，侍卫们的任务才算结束。
小颜没去细想为什么这一次潜逃会这么地顺风顺水，甚至连一颗诱发她跌倒的石子都没有出现，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天助她也，连传说中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出入的玄武门也豪迈地敞开着。
迎面刮来嗖嗖的冷风，她开始怀疑漆舍人对她提过的关于玄武门的传说，这种豪迈地敞开法。路过的阿猫阿狗都能随时出入，还皇后？果然是糊弄人的。在她顺利溜出宫前，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几盆一直跟着她的花盆，由于时间有限，她暂且没心思去研究那些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什么怪物，急匆匆地穿过长安大街回到了南宫府。
站在南宫府的大门口，她发现自己不过几天没回家，怎么家门口就变了一个样子，张灯结彩的不说，到处都挂着红红的大灯笼，一派喜气洋洋的场面。
守门的护院衣服也换了一身，恰好守在门口的护院是小颜从黑风寨带回来的寨友，她朝他们挥了挥手，喊道：“大当家呢？你们的衣服怎么都变成红色了？”
两个寨友面面相觑，难道要一五一十地告诉小颜，她家少爷马上就要迎娶别的女人过门了？这么残忍的话他们不忍心说出来，于是找了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让小颜自己去发现可悲的真相。
小颜好不容易找到大当家，结果人家还是一脸难色，衣服倒是很喜庆，一边走一边哀声叹气地摇头。
“唉……世事难料。小颜，我们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你都身怀六甲了……不对呀，你不是刚走没几天，肚子怎么又大了一圈？难道是因为抑郁过度肚子胀气？”不等小颜回答，大当家又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很残忍，少爷当初宣布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私下里都觉得很难接受，我们都是亲眼看着你和少爷洞房……呃，不对，不对，是看着你被送入洞房，好容易地又有了孩子，怎么还会被人横刀夺爱？想不通，真是想不通。问世间情为何物……”
不同于大当家的惋惜之情，小颜倒没觉得有多难过，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对她来说完全是充满着血泪的回忆史，南宫宸和别人洞房痛的又不是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大当家，咱回来是想把少爷给绑走的。”小颜压低了声音说道。
大当家一听，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有些太怪异了？下堂孕妇明目张胆地在别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