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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儿自是没听到这些感叹,她此时慢脑子想的只是快到南城门,她很好奇此人是谁,她隐隐有种预感此人会助她守住阿达城。
一阵清风,一片花香,友儿已经在南城墙顶站立。
衣抉纷飞,低头一望,那城门外几人正跨于马上,为首之人一身苍蓝色衣衫,因那城墙高数丈,根本看不清城下之人的容貌,何况那人还披着同色系的斗篷,那篷帽将他的头掩得严严实实。
“城下何人?”有人高呼。
城下为首之人,下了马,扬起头,虽然阳光强烈,但还是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否等我上城墙一叙?”
声音熟悉,让友儿迷茫,“好。”
旁边官兵皆一惊,“王妃万万不可,如若此时是苍穹国人呢?”
“保护王妃。”
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了友儿一圈。
那城下之人,一运内力,身子凭空跃起数丈,一个纵身稳稳立于几尺外的城墙一角。
斗篷前襟分开,一只修长素手伸出。那人一低头,素手便将那篷帽撩起,一头乌黑发丝在阳光下光泽无比,在那微风中飘然而飞。
抬头,是一张平凡的面孔,但那双眼却如繁星般璀璨。
“蔡天鹤?”友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蔡天鹤!
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轩辕城之名如此耳熟,原是蔡天鹤随镇国大元帅苑锺程所驻守的东北大营。“你是来助我的?”
蔡天鹤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消息宇文怒涛重伤,他不应该来,轩辕城此时也受到威胁,不可离人,不过想到友儿所在的阿达城群龙无首,他便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两日前便与苑锺程大元帅告罪,暂时离开轩辕城,来这阿达城,只要战事一过,他便立刻回城。
路友儿只觉得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蔡天鹤笑笑,“我刚刚赶到,不知此时的战况,为何这守卫这般严密,难道刚刚经历了偷袭?”
友儿摇摇头,“不是,探子来报,今日便是三国联军七十万人马总攻之时。”
蔡天鹤一惊,看来他来的正是时候,如若自己不来,就算是将军部众身经百战,但却无一调度之人,怕这战事也是凶多吉少。
蔡天鹤一抬手,城下那另外四人便飞身上城,那四人是蔡天鹤的贴身部众。“友儿,带我去城门楼,顺便给我讲下战事情况,越详细越好。”
众人运起轻功向北大门奔去,一路上友儿详细地向蔡天鹤讲解敌我现状,包括她那两千人炮兵队。
当六人到北大门之时,发现城墙众位将士皆无比紧张,剑张拔弩,原来是那远远天际有了一线黑色——那是三国联军,他们来了。
路友儿赶忙叫来四大将军,向他们介绍蔡天鹤的身份,“这位便是轩辕城督军、军师,蔡天鹤。”
四人大感惊讶,这蔡天鹤大名鼎鼎,被当今皇上赐名“大历第一军师”,看来此次阿达城,有救了!
想到此,众人皆满怀信心,斗志昂扬。蔡天鹤已经粗略了解了他们的战术安排,这阿达城的地形他也早已了解,只因这城内有他的探子。
“友儿,你刚刚说的火炮、投石机与弓弩配合的战术极好,你只要全力负责此事便可,其余的,有我和四位将军,你万不可分心。”蔡天鹤向友儿说,神情严肃,他这么说,其实便是让友儿放心,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此时路友儿压力太大,如若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倒下。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用心做好。”路友儿斩钉截铁。
“好。”蔡天鹤没与她多话,而是转去与四大将军商量战术的细节。
远远草原与天际的交线上,那死黑线越来越明显,越行越宽,逐渐形成一片黑影。
路友儿知道,战事即将开始。
“朱子庚,上旗台。”为了方便沟通,在这个时代本来的旗语基础上,友儿又规定了几个新的旗语内容。
火炮队长朱子庚站在旗台,左执红旗右握绿旗,双臂一展,那便是火炮队准备的旗语。
他面向城外,他的旗语并不是直接传达给炮手,因那城楼沿线之长,旗语互相传递,共设置了三级,而朱子庚作为主旗语只是第一级。
第二级便是五人,他们接受到朱子庚主旗语后便立刻操作相同旗语,传达给第三级,第三级二十人,每一人身边都有火炮、投石机各一,第三级旗语兵接受到旗语后,便直接用旗帜向炮手、投石手下发开火命令。
战鼓开始敲响,鼓声缓慢,铿锵有力,那是战前预备鼓。听见此鼓声的官兵,皆严肃以待,剑拔弩张,随时准备迎战。
弓箭手与强弩手已经趴在城墙上,只要敌军一入射程范围,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利箭射向敌人的头颅。
三国联军站定,那整整七十万人,乌压压地置于城外千步左右。
前排冲锋士兵皆手执重盾,后排弓箭手,皆将利箭搭在弓上,他们做出攻击的准备,只等那将领一声令下。
阿达城战鼓还是缓缓敲着,一下一下,不急不缓,每一下鼓点都如重重敲在每一人心上……就算是有王妃路友儿的火炮队,他们也是紧张无比,毕竟对方人数是我方人数几倍之多。
联军站定,一字排开,鼓声缓缓响起。
整个城楼门上除了那震人之鼓,鸦雀无声,此刻所有人皆紧张无比,所有人的心弦皆绷紧。
只见千步外,一个红色烟雾弹飞起,瞬时,地方战鼓雷鸣猛击,随后,那震耳的冲锋声响起,总攻开始了!
阿达城的鼓声也猛敲,友儿趴在城墙一角紧紧盯着联军的行动,她在算敌方前进速度与我方射程。
朱子庚绿旗一举,五名二级旗手也瞬时举起绿旗,二十名三级旗手绿旗高举,那一百抛石手立刻将抛石机重重拉开,将诡异的圆形炮弹放置妥当。
无人知这圆形炮弹中到底是什么,因这都是路友儿独自制成。
路友儿双眼大睁,九百步、八百步,她倒数着敌军逐渐进入射程。
进了!马上要进入射程了!
“放!”友儿赶忙退后,来到朱子庚身旁大喝一声,友儿话音刚落,那朱子庚的绿旗也瞬间落下,那五名二级旗手的绿旗顺势而落,当二十名三级旗手的绿旗挥舞落下的一瞬间,抛石机将那圆形炮弹抛出,立刻砸上联军的先头冲锋队。
他们高举重盾以求挡住这炮弹,因为阿达城大部分炮弹的杀伤力以砸伤为主,于是他们也只能用盾抵挡,以求活命,而第二批冲锋队顺势上前,就在火炮发射的间隙中冲过去。
上一次攻城之战中,他们惊讶发现阿达城火炮发射间隙缩小,针对此事,他们配备了十万重盾,也就是说加之之前的十万先锋兵,此时有整整二十万扛着重盾的先锋兵冲锋。
二十枚高高抛起的炮弹砸下,在人群中立刻炸开,城墙上所有人皆屏住呼吸,睁大双眼,观察着路友儿秘密赶制三天的炮弹威力。只见那二十枚炮弹瞬间爆炸,犹如二十枚重石砸向平静水面,溅起层层波浪,那波浪,在阳光下湛湛生辉,那波浪瞬时沾满了敌军的重盾,敌军重盾为厚木制成,可抵挡重物。
城墙上的人齐齐发出叹息声,因为这二十枚炮弹下去,敌方并无多少伤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敌军觉得阿达城的炮弹毫无威胁力之时,大火如燎原之势燃起,瞬间将那炮弹爆炸范围内的所有敌军点燃。
路友儿见第一枚炮弹发出,立刻高喊,“绿!”
朱子庚绿旗挥舞,信息层层传递,那第二波抛石机炮弹立刻高高抛弃,砸向那联军人群。
敌军惊慌,只因那第二批二十枚炮弹砸下的同时,在敌军人群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敌军前排部队顺便如火线般到处流窜,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被点燃。
正在部署最后细节的蔡天鹤见此停下了,看到远远那片火海,瞬时惊呆了!……那便是路友儿的“秘密武器”?那到底是什么?太可怕了!
此时敌军先头部队距城墙七十步,已被拦下!而火炮的射程是六十步。
敌方将领怒了,斩了几个企图逃跑的士兵,“冲,给我冲!”那声音声嘶力竭,而那鼓声更加紧张震人,一下接一下,犹如那催命之鼓!
大批人倒下,更多人跨过火海冲过来。
友儿心中一震,那么多人死了,远远便倒下,他们也是无辜的,他们也是被利用的,他们也有家人!心中抽痛,但是这些都是瞬间发生之事,她马上恢复了理智与镇定。此时不是悲天悯人的时候,这便是战事、这便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双大眼圆睁,平日里那时刻迷茫的双眼此时如雄狮般犀利,那眼中泛起一阵阵嗜血的光芒。
“绿!红!”
随着友儿的话音落地,只见朱子庚绿旗落下,瞬时又举起了红旗,当红旗落下之时,二十台抛石机与二十尊火炮齐齐开火,二十尊火炮同时开始,那声音轰鸣,震得城墙上人耳生疼。
二十枚圆形炮弹落地又溅起了一片新的火海,更为可怕的事出现了!
随着火炮炮弹的打出,那炮弹落地的一瞬间,从爆炸处飞出无数钢针,那钢针之猛,恨不得穿透人身向周围之人袭来。
才四批炮弹飞过,敌方已经整整伤亡十万人,也就是说前排那十万手执重盾之人皆倒下,倒在一片火海之中。
“报!”一声嘶哑又惊恐的声音在联军后方响起,“启禀皇上,我方已损十万人。”
一声巨响,面前的桌案被拍得粉碎,高大的身躯突地站起,那双如狼般凶残嗜血的蓝眸微眯,“攻势不许停,继续发起进攻。”
此人正是御驾亲征的苍穹国国君——纳兰冲!
战事还在继续,第一批冲锋兵倒下,第二批冲锋兵冒死前进,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们不能后退,只要后退,别说自己性命难保,连那家中老母娇妻皆会遇害,他们此时只有一条路,冲上去,要么就死,要么就胜!
穿过火海,伴随着激进的鼓点,在一片呐喊声中第二批冲锋兵冲上前来。
路友儿双眼眯合,此时她已经不知人命为何物了,她只知道,杀!胜!
“从现在开始,炮火不停!”
当友儿的冰冷嗓音响起,朱子庚的双臂突地展开,绿旗连挥三下,红旗连挥三下,而后红绿旗齐挥五下,——这便是炮兵队总攻信号。
五名二级旗手与二十名三级旗手得令,立刻发出同样的信号。
只见那阿达城城墙二十尊火炮火舌连成一线,不断发出炮弹,而空中那抛石机投掷的诡异圆形催命弹更是连绵不绝得犹如雨点般落下。
“放!”
随着万将军一声令下,五万弓箭手立刻撑满弩弓,五万只弓箭如同一面箭墙般向着敌军如一片乌云般压而去,在一片火海中,弓箭、铁钉、爆炸的炮弹,将那乌压压的联军整片收割!
“报!皇上,我方已……损三十万!”
三十万!三十万!?
就这一瞬间,就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竟然损失三十万!?
纳兰冲那狭长的双眼圆瞪,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阿达城火炮技术怎样他早已通过潜进去的探子得知,但是此时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正南王他故意隐藏实力?“阿达城方何人指挥?”
“回皇上……无人指挥……”别说皇上不信,就连汇报的士兵也不相信。
“无人指挥?这不可能,你速速去继续打探,随时向我汇报!”纳兰冲大喊,他为人隐忍,很少这样大惊失色,但是此时他除了这样的表现不知自己还该如何。
整片的联军倒下,又有新的联军冲过来,而阿达城那二十尊火炮、二十台抛石机、五万弓箭手根本没停。
所有人都震惊了,所有人都无比激动,他们的王妃是神,是天上赐给他们阿达城的战神!他们竟然没损失一兵一卒便将联军收割!
联军的弓箭手根本派不上用场,与城上向下放箭的弓箭手不一样,从城下向上发箭需要更小的车城距离,也就是说,他们即便是现在放箭也根本到不了阿达城城墙之上。
“放!继续放!”友儿大喊。
而城墙上炮兵与弓箭手更似发疯似的向城下开火!
阿达城城墙,就如同一只饥饿的野兽,不断吞噬着城下那几十万鲜活的生活,此时这阿达城根本不是一座城,那城门也不再是一座城门,那是炼狱!是通往死亡的炼狱!只要向前一步,便会觉得离死亡更近一步!
纳兰冲颓然跌坐在战车上,颤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