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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娃当真有趣,她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很想知道下一刻这个女娃能做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回过头来看着友儿,只见她小脸皱在了一起,两道淡淡小眉恨不得在额前打了个节,那清澈的大眼睛满是泪水。不自觉,他胸口一紧赶忙过了去,“你怎么了?是哪疼吗?”
友儿没说话,表情未变,摇了摇头。
他更急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想吐……呕。”赶忙闭上嘴,眼睛也死死闭上,一滴眼泪挤了出来。
逍遥子有些慌张,莫名的慌张,好像这女娃有任何不舒服都发生在他身上一样,“想吐?”赶忙拉起她的手诊起脉来,但是脉相已经稳定,并无任何恶化的征兆。
“你快些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引起的呕吐感?”逍遥子通医理,自然是知道这小小的呕吐也许是很多伤病的前兆,有时如不加以重视,后果很难设想。
“苦……”友儿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这个字刚刚说出来,立刻又闭上了嘴。
“苦?”什么意思?
“药……”友儿觉得只要将嘴张开,漏如一丝丝空气,这恶心的感觉便又在胃中翻云倒海,“药苦。”终于说出来了,她发誓无论怎样也不说话了,绝对不张口,这种恶心的感觉……
逍遥子一愣,突然想笑,想哈哈大笑,十几年的独居生活,他都忘了这药是苦的,糖是甜的,醋是酸的,椒是辣的。十多年的食不知味,十多年的平淡如水,当时没察觉如何,如今一旦是有人打破了这种平淡,他便才意识到,原来人生百味,还是存在的。
他起身,用轻功赶去附近的小集市。不出半柱香,他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糖果和蜜饯。
蜜饯入口,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口中充斥开来,逐渐压下那草药的苦涩。
看着她那如花朵般的小脸慢慢绽放开来,逍遥子不知为何,心情也逐渐变好,那心情就如同随着她纠结的小脸一般缓缓舒展。“这药,有那么难喝吗?”药方是他开的,药是他亲自抓的,虽然是让药店伙计煎的药,不过也不应如此难喝吧?
“恩,难喝,这是我喝过最苦的药了。”平稳了情绪,她能开口了,认真地回答他,这确实是她喝过最苦的药了。
两道柳眉皱起,逍遥子沉思片刻,这药……并无苦方啊,苦方便能去火,而去火便要出恭,如今这女娃满身伤痛,自然尽量避免她折腾,他开药之时已经千般考虑,为何还这么苦?
端起刚刚那药碗,玉指一抹碗底药渣,将那药渣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确实……确实并不苦啊!
“女人,你以前喝过汤药吗?经常喝药吗?”刚刚友儿的表情不像装假,但这药碗确实不苦,难道是他的味觉?
“恩,喝过,不过不经常喝,只喝过一味汤药。”友儿老实回答。
“什么药?”他追问。
“安胎药。”
“……”
友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逍遥子,看他皱眉的样子。她确实没说谎,她前世没吃过中药,而来这古代唯一吃的汤药就是当时在林府,林夫人逼着她天天喝的安胎药,但那安胎药并不苦啊。
看着友儿稚嫩的小脸,逍遥子一脸阴沉,“你有孩子了?”
“恩。”
“你才一十六岁怎么可能有孩子?”他勃然大怒。
友儿一惊,虽然不能剧烈动,不过也好奇地看向他,“我十六岁,你怎么知道的?”
逍遥子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知道她的年龄,自然是刚刚那血天说的,而如今他却不想让她知道血天来过,他觉得此时与她这样慢慢交谈很舒服,他突然希望自己的后半生由这个女娃来陪伴,虽然两人的差距注定不能发生什么,不过就这样当个小丫头陪伴自己也很不错。
“说啊,你怎么知道我十六岁?”友儿追问,大眼睛无辜的很。其实心中却暗暗猜疑,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年纪,他还知道什么?他到底劫持她来做什么?他有何目的?她会不会有危险?
在这些问题都未解开的时候,她必须学会装疯卖傻,最起码让他知道她是无害的。
逍遥子尴尬,他很少说谎,应该说……他也没机会说谎,“恩……我,猜的,对,我猜的!人活得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猜出很多东西。”
友儿疑惑,他活得时间久了?他那苍老的声音……“那你多大啊?”
他看着她,笑得温和,“我已过不惑之年。”
不惑?那是什么?友儿刚想开口问,不过很快便记起,之前在林清然的书中看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原来你才四十岁啊。”她惊奇。
逍遥子一愣,桃花眼睁得很大,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什么叫才四十?
“不是,我说错了,”友儿尴尬,“是因为你的声音,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些驻颜的心诀,不过这声音却无法掩饰,所以你刚刚说人活久了,我自然就以为……”
“哈哈,”爽朗的笑声响起,连那嘶哑也少了几分,“女娃,你还算有见识,没错,我确实是修的那驻颜之术,不过驻颜之术也是有代价的,那便是声音,这内功心诀有损声带,于是这声音就越发嘶哑。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世上确是有掩饰声音之法,只不过我懒得掩饰罢了。”
驻颜之术……
逍遥子将头偏向窗,友儿看不到他那桃花眼满是伤痕。
他本不稀罕什么驻颜之术,但是当他隐退之时却赌气地修炼,他希望有朝一日,那人老去,当他再次找到她,让她看到她年轻的容颜,让她后悔!让她眷恋!让她对他无比迷恋!让她离不开他!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当他带着年轻的容颜重新踏足江湖,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室内又恢复了宁静,两人一人在床上躺着,一人在红木椅上坐着,各有所思,室内诡异的安静。
过了许久,逍遥子首先打破了寂静的尴尬。
“女人,你来告诉我,你在山洞中的爆炸是如何弄的?”他做在红木椅上,逍遥子一脸玩味地看着友儿,这个女人已经成功激发起他的兴趣了,她有些手法,他至今也没太弄懂。
友儿想了一想,他已经看到了爆炸,自己怕是用其他理由也遮掩不过去,虽然之前他伤了她,但是她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她自己找揍,何况他还给她药汤喝。“我是利用那雷云山的矿石做成简单火药,想炸开门逃跑。”
“雷云山?”逍遥子一惊,“女人,你是怎么知道那山就是雷云山的?”当时她一直是在马车内,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山就是雷云山呢?
“因为……你劫持我地点是在虎城郊外,而时间不长,那定然是在虎城附近的山,而虎城旁边只有西边的祁连山与东北边的雷云山,而祁连山不是荒山,那便只有雷云山了。”友儿老实回答。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劫持了你多少时间?你当时是在昏迷中。”他追问。
“因为我不饿啊,早晨在虎城吃的早饭,而我醒来也不饿,那定然没超过两个时辰。”
逍遥子看着友儿那稚嫩的小脸,突然想笑,这个女娃看似天真无比,那双大眼满是无辜,却如此心细如丝,实属难得。想到这,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火药,我也有耳闻,谁人不知阿达城正南王的火炮队啊,那怕是天下唯一用火药的火炮队了吧,这火药的制法你又如何得知?”
“我……和阿达城烟火匠人学的。”说完,友儿便不再说话,之时静静闭上双眼,她在努力忍住胸中痛楚。“阿达城”、“正南王”,无人知道这些普通的字眼能引起她多少哀痛。
逍遥子并未说话,算算时间,这汤药也该起效了,汤药里有镇痛安神的房子,友儿怕是要入睡了。
果然如他所料,不多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而逍遥子则是站起身来,抚了抚白衣锦袍根本看不见的褶皱,走出房门,回手将门窗轻轻关好,而后便进入了这院子中最大的那间房屋。
……
外表只是一间普通房屋,但只要入内,便别有洞天。
房子在外表看很大,但是入内却发现虽不算狭小,但也绝无外表那么宽敞,这是因为这房屋的墙壁异常厚重,两层砖质墙体中间是用沙石浇灌的石块厚墙,如此设计只为——隔音。
房屋没有任何窗子,只要将那厚重木门关上,室内就如同山洞一般阴冷潮湿。
入门处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此外就无任何装饰。
这是间刑房,因那屋子深处布满了各种刑具,房屋深处的墙面上钉着粗重的铁链,五根铁链正好将人的四肢与头固定在墙上,那墙面上血迹斑斑,地面上也是如此,这些血全是那被固定在墙上之人,那人正是——血天。
虽然血天身上伤痕累累,但并未有任何虚软的迹象,逍遥子一入屋,血天便眯起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如果能用眼神杀人,怕是逍遥子已经被血天杀了无数次了。
“放了友儿,要杀要剐随你。”血天的声音冷冷地,却异常坚定。
逍遥子一撩白色衣袍,泰然地坐于椅子上,那一身雪白与这阴冷黑暗的刑房格格不入。“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他说的都是实话。
血天心中暗叹一口气,自己技不如人,确实无任何办法,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能奈他何?
“赵千里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杀就杀我。友儿是无辜的,她还有孩子,你放了她吧。”血天的语气带着丝丝恳求,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他也只能用着笨口拙舌尽量说服这人。
逍遥子眉头轻轻一挑,“你是孩子父亲?”
“是。”血天坚定的回答。
突然逍遥子心很烦,他刚刚对一个人有了兴趣,刚刚想找人陪伴他后半生,怎就……越想心里越烦躁,他突地站起身来,那嘶哑的声音更加狰狞,“你就不怕死吗?”
“如果放了她,我宁愿死!”血天看着他,目光坚定。
逍遥子的双目逐渐通红,他想了往事,他忆起了她,他如此爱她,她却不停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他只想拥有她!只想独占她!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他要杀了她周围的所有男人!
逍遥子渐渐失去理智,他堕入了他的梦魔,他陷入了那个困扰他十几年幻想。此时友儿已经不再是友儿了,是她,是那个她,是那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她,是那个他永远追随不到占有不得的她!
他发疯地执起一只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差劲血天的左臂,那血,如同喷泉一般汩汩而出。而血天只在那匕首插入身体的一刹那皱了一下眉,而后便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
“要她还是要命?”逍遥子狠狠地狂吼。
“她。”血天坚定地回答。
唰地一声,那锋利的匕首从血天左臂上拔出,那血又似一阵泉涌。
“再问你一次,要她还是要命?”逍遥子咬紧牙关狠狠发问,那声音更为狰狞,几乎语不成调。
“她。”还是那坚定的声音。
一股血泉喷出,匕首狠狠插进血天的右臂。而这一次,血天连那眉头也未皱半分。
“要她还是要命?”
“她。”
左大腿喷出血泉,此时不光血天成为一个血人,连逍遥子那洁白锦袍也是鲜血片片。
“要她还是要命?”再次怒吼,这一声怒吼带着内力,内力之大连那厚重的石壁房子也震上三震。他一直喊着她,这个她根本不是友儿,逍遥子此时已经堕入梦魔,他把友儿当成了她,他把血天当成了抢夺她的男人们。
血天也怒了,他的怒吼也带着内力,那石壁更是震了又震。“逍遥子,无论你问多少次,我都要她,她是我最爱的人,是我一生的挚爱,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逍遥子此时那洁白的锦袍已经染满了血天的血,连那玉面上也鲜血直流。他狰狞地笑着,却与哭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多的人要来与他争抢,为什么她不能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好,既然你选择她,我便要了你命!”
举起锋利的匕首,此次并不是瞄准他的四肢,而是他的……心脏!
一声巨响,石屋那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塌,“住手!”是友儿的声音!
友儿使出最后的内力将木门推倒,而自己则是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喉间温热上涌,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而她也瞬时扑倒在地。
另外两人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友儿能此时出现在此地。
友儿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