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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的风范。
英台很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温温尔雅,处事不惊,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山伯。
这一rì到了六月下旬,她酿的百花酒已满百rì,大都可以开封了。
她将一只大大的酒坛搬到篝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试着打开了一坛。
刚开一条缝,便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如蕙似兰,又如丁香白芷。经过酿制的百花酒既保有多种鲜花的清香,又多了美酒的醇香,两者合在一起,百味杂陈,甜香怡人。
众人一片欢呼,纷纷拿来各式各样的杯子、酒盅,争着品尝美酒。
“别急,挨个来!”此时的英台仿佛变成红袖当垆的酒娘,挽起皓皖先给山伯舀出一大碗,然后给每人倒了半杯。
“天呐!竟有如此美酒?这是真的吗?”
“这酒比人间佳酿,甚至皇家御酒还要好百倍!”
在众人不绝口的称赞声中,山伯小心翼翼端起碗来,凑近篝火边低头察看。
美酒sè泽鲜红,仿佛玫瑰花的颜sè,又吸收了九微火的灵动,似乎渐渐融化在清冷的石碗中,一点点渗透、蔓延,仿佛碗壁里生出无数透明而纤细的血管,那血管一点点延伸扩散,血液流经的地方隐约中泛出几点班驳的华彩,犹如星辉。注入了血液的石碗仿佛瞬间有了生命,每一个纤维都散发着通透的灵xìng。
百花酒似乎冥冥中就有着万种的风情,她高雅而华贵,却没有远隐尘世的孑孓与拒人于千里的决绝;她艳丽而妩媚,却不带丝毫凡俗与轻浮;她香醇而热烈,却不显浓重与唐突。
山伯轻轻地呷了一口,感觉那酒就像红颜知己,交流起来没有丝毫语言的羁绊,只需一个对视,她便悄无声息的潜入心底。
“好酒!”他只是轻轻赞出两个字。
英台凑近他的跟前,轻轻叹息道,“可惜不知道回阳百花酒的配方。这些酒是按照刘伶的法子酿制的,只有补气的作用,少有回阳的功效,别人都有用,对梁兄却价值不大。”
山伯微微一笑道:“我感到这些酒隐隐然似有生命,对于失去**后修持鬼仙、灵仙的人极有好处,你也要多喝点。”
英台点点头:“小妹只能喝一点点。”
这时裴秀的声音传了过来:“不错,果然是举世罕见的美酒,不但口味绝佳,更能增长功力,若是拿到鬼市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大家都悠着点,别把酒糟蹋了。”
英台笑道:“裴先生去过鬼市吗?”
裴秀连连摇头:“呜呜,鬼市远在云梦大泽的深处,距此数千里,一路之上诸多妖魔鬼怪,我可不敢去!我啊,只在活着的时候到过云梦大泽的边上,变成鬼之后就胆小了,哪里都不敢乱走。”
英台又问:“鬼市能买到回阳的丹药吗?或者买到回阳百花酒的配方?”
裴秀咧了咧嘴:“我对鬼市所知有限。真是可惜了,你们该多问问杜老的,他当年在鬼市住过不少年。”
山伯想起杜预留下的笔录,微笑道:“没关系,相信总能找到的。”说着将酒碗放在篝火边的空地上,迈步走近酒坛,帮众人又添了点酒,朗声说道:“请大家开怀畅饮!这样的酒我们共酿制了十八坛,准备带走十坛,剩下的留给大伙慢慢喝。”
众人纷纷摆手:“哎呀,不用那么多。留下两坛,尝尝鲜就行了!”
王道凡出身道家,活着的时候就好饮酒,自从变成鬼,这还是第一次重温旧梦,心里觉得两坛不过瘾,可是又不好意思多要,于是道:“梁兄弟,能不能将酿制百花酒的法子留下来?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喝完了,就去采点鲜花,再酿制几坛,那样就不愁没酒喝了。”
英台探手取出一个小袋,从里面抓了把蚕豆大小的白sè粉球,说道:“我这里还有不少的酒曲,也给大家留下一些。酿酒本身并不难,难的是鲜花的品种多样和质地新鲜。若想在短时间内采集多种名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些百花酒每坛都有上百种鲜花在里面,所以滋味才那么好。”
王道凡哈哈大笑:“不必那么复杂。梅花谷多的是梅花,单单一种梅花酒,就够我过瘾的了!”
众人笑道:“这人是个酒鬼,只想喝酒而已,给他百花酒也是暴殄天物!”
山伯也笑了。
这一刻,连他也没有发现放在篝火边的酒碗已经空了!
酒碗附近没有任何人,只有那具端坐不动的肉身。
而此时,肉身如玉般的面颊上却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玫瑰红。
………【第87节 羊祜】………
未几,天亮了。
英台将酒坛装入蝶衣的口袋内,与山伯展翅飞向西方。
蝶衣果然不亏是神器排行榜上的宝物,装入那么多东西也未见增重多少,外形也没有多大变化。这令两人都感到很神奇,也更增添了对于修仙成神的向往之心。
如何才能快速成仙?
两人身为鬼身,若想求仙,捷径之一便是寻找“仙车、凤驾”的踪迹。一旦得到仙车、风驾的庇佑,就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人人景仰的天上神仙。
而根据杜预的说法,“仙车驻七襄”,七襄便在云梦大泽之内。距离襄阳不远,地处湘、鄂两省之间,有一片方圆数千里的沼泽、湖泊,乃是由长江洪水泛滥而成,古称‘云梦大泽’。大泽的正中人迹难至,却有一片极其神秘的陆地,世作‘七襄鬼市’。仙车每次都悄无声息地出现于鬼市之中,等到凤驾降临便倏忽不见。
于是乎两人直飞荆襄。
山伯一面飞一面察看杜预留下的笔录。
笔录很厚,写得一丝不苟,文字整齐,自成章节,反映出身为政治家、军事家的杜预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严谨。
翻到七襄鬼市那一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句诗:“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下面还有注解:“云梦大泽,人鬼殊途,方圆千里,自有门户。yù入七襄,先至岘首,羊公碑前,入夜凭吊。”
山伯看得疑惑,暗道:“羊公是谁?莫不是昔年镇守襄阳的大将军羊祜不成?”
再往下看,注解比较详细,果然是羊祜:“羊公出身名门世家,前母是孔融之女,生母是蔡邕之女。姐姐羊徽瑜,尊为景献皇后。羊祜镇守襄阳之时,正值三国战乱连年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安定民心,减轻赋税,用计使东吴边戍罢守。边境稍有平息,进而督军垦田,大获其利。初到时,军无百rì之粮,不几年,存粮足够十年之用。羊祜素有德声,被人赞为‘祜之德量,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一次部下从边境抓回两个小孩,一问是东吴边将之子,羊祜立即派人送回,其父十分感激,第二天就率部来降。羊祜的军队行经吴国境内,收割谷子作为军粮,按收谷子多少送给绢匹作为抵偿。 被吴国将士shè伤的野兽逃入晋地,为士兵所获,羊祜命士兵封好送回。当时与羊祜边境对峙的吴国主帅陆抗害病,羊祜派人去送良药,陆抗服之不疑,部下怕中毒,劝不要吃,他说:‘ 羊祜岂人者。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边界而已,无求细利。’”
继续往下看,杜预还有评价:“羊公者,吾师也,待吾甚厚。临去前一rì,荐吾为征南大将军,统兵伐吴。”
山伯掩卷思量:“这样看来,羊祜比杜预还要早几十年。如今连杜预都已经做鬼很多年了,羊祜更是百年前的古人了。我为了进入七襄鬼市,竟然要祭拜这位死了很久的老先生,真令人感到奇怪!”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七襄鬼市本来就是鬼物聚集的地方,杜预可以为鬼,我山伯可以为鬼,羊祜又何尝不能为鬼?更何况,对于七襄鬼市来说,延请这么一位素有德声而且对襄阳极为熟悉的大军事家镇守门户,也算合情合理的事。”
既然说是入夜凭吊,所以两人也不急,一路缓缓行去,飞飞停停,不时采摘罕见的野花,赶到岘首山时,已是傍晚了。
“访古登岘首,凭高眺襄中。天清远峰出,水落寒沙空。 ”
羊公墓碑,青石一方,孤零零立于岘首山头。
面对烟波浩淼的大泽,迎着猎猎的长风,山伯禁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生时镇守襄阳,死后守护大泽,一心为民,难为羊公了。”
英台的目光望着山腰处几位醉酒放歌踟蹰离去的游女、仕子,说道:“世事无常,生死无定。欢乐太过短暂,孤寂却如长夜。如果能像那些人,每rì欢歌,及时行乐,也没有什么不好。”
山伯静坐在墓碑前,淡淡地道:“整个世界应该是公平的。生时太过放纵自己,死后难免要付出代价。而像杜公呢,生前为民造福,死后很快修成鬼仙,灵智未失,还能继续寻找心爱之人,不也是很好吗?”
英台沉默半晌,颇有些幽怨地望他一眼,转变话题道:“小妹还有些不解。如果说死后能够投胎,投胎就能做人,世间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孤魂野鬼,宁愿风餐露宿,却不肯到yīn曹地府报到?”
山伯歉然地望她一眼,答道:“这些人或许为情所系,不肯喝下孟婆茶,譬如你我……或许惧怕惩处,不肯接受yīn曹审判,宁愿游离在外。至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也说不太清。”
听见“为情所系”,英台禁不住靠了过来,默默地望着他。
夕阳渐渐落入水面之下,落rì的余辉也变得暗淡下来,山上的游人都已经去远了,周围变得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呼呼作响。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十分温和的声音:“生有生规,死有死律。根据天庭制定的规则,六道轮回并不能无限循环下去。每个生灵都只有十次机会,喝一次孟婆茶便少一次机会。等到十次机会用完,魂灵就会被送至一个神秘的地方,彻底化为灰烬,再没有重生的机会。所以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没有人原意喝孟婆茶。而那些孤魂野鬼并不是苟延残喘的逃兵,而是不畏艰险珍惜生命的斗士,因为他们的灵智并没有泯灭,轮回的次数并没有增加。七襄鬼市便是这些英雄汇聚的所在,两位小友也是去鬼市的嘛?”
声音一起,山伯和英台连忙转头去看,结果没看到什么人,眼前却凭空冒出一个不小的庄院。庄院的大门紧闭着,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声音正是从庄院内传出来的。
山伯对着庄院拱手道:“启秉前辈,我俩正是去鬼市的,请您帮忙。”
温和的声音道:“若去鬼市,请走鱼粱洲,庞德公广开山门,有大船送行。你们去他那里吧。”
英台有些奇怪,扬声道:“这里不是进出鬼市的通道吗?为何改作鱼粱洲了?”
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道:“出入鬼市的通道不止一个。我这里先前也是的,不过已关闭三十年了,也不知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山伯恭敬地道:“我们是杜预杜先生介绍来的,敢问前辈何人,是否识得杜先生?”
庄院内沉默了片刻,没过多久,院门忽然开了,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打着一个半明半暗的灯笼,向他们招手道:“两位请进,羊公想见见你们。”
………【第88节 守关】………
梁祝二人跟着童子进了门。
放眼望去,门内是一个宁静的院落,左右各有两间房子,居中三间堂屋,正有昏暗的灯光从屋内透出来。
又走几步进了屋,一眼看去,只见一个老者的背影,正在秉烛燃香,往香炉里插着。香炉之侧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摊开了笔墨。
听见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原来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细眉方脸,额角饱满,眉目看着儒雅,身着一袭儒袍,腰间佩一方紫玉。
山伯忙上前拱手:“晚辈梁山伯,携友祝英台,见过长者。敢问长者尊姓大名?”
老者上下打量着两人,将手一摆,语气温和地道:“老夫姓羊,名字嘛,不说也罢。两位莫要客气,请坐下说话。”说着收起笔墨,吩咐童子奉茶。
山伯和英台各自落座,四目望向老者,难抑敬仰之sè,猜测眼前之人很可能便是世人称戴的羊祜,只是不知他怎会一直守在这里。
老者面目慈祥地道:“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眨眼已是四十年了。不知两位在何处见过杜预,我这里正有事找他。”
山伯躬身道:“杜公鬼仙大成,已然转至尘世,开始修炼人仙了。人海茫茫,无人知其所在。”随即将梅花谷结识杜预的事说了出来。
这时候,他还吃不准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羊祜,因而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