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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谢过夫人。”丫环忙屈身道谢,脸上一副喜不自胜感谢夸奖的神情,内心真实的感受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跟在这样一位娘子的身后,迫不得已做下的那些事,要说午夜梦回时不被吓醒,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这是你该得的。我早说过,只要是一心为我办事儿的,我自不会亏待了她去。”邹桐艳淡淡地摆了摆手,转瞬却是眸光微眯,神情微沉地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有些事,相信不用我明言。”
“娘子放心,奴婢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丫环瞬间心领神会,敛去眸底的黯然冷寒,应声离去。
抬头看着独自颤颤的珠帘,邹桐艳抬手抚肚,唇角勾起得意而冷寒的笑意。
我邹桐艳所求之事,还从来没有不成功的。这事儿虽然时间长了点儿,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虎已除,刺儿已拔,前路,再无阻碍……
第二天,苏府又发生了两件不算大事儿的事儿。李乐家的因为满脸疤痕面容丑陋吓坏了大娘子苏兰和大少爷苏阳,被大夫人责罚,贬去了偏远的庄子上。赵前却是自认护主不力,分文工钱不要地主动辞去了苏家护院的活计,陡然间失去了踪迹。
而在苏家因为苏雪的落水而不平静的时候,山间村落里也有一户人家的平静生活被打破。
酸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闷,连呼吸都艰难;眼皮处,更像是顶着千斤巨石,重得抬不起来。
苏雪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两手紧握成拳,才费力地将眼皮睁开。入目所及,竟是一片结满蜘蛛网的烂木房梁。
就在她疑惑自己是不是好运地二次重生时,耳旁传来女子欣喜的话语:“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孩子醒了,孩子醒了。”
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了苏雪的小手,一张布满皱纹眼角隐见泪光的妇人脸庞凑到了她的上方:“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难受?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这是自己这一世的娘吗?
就在苏雪眼角酸涩欲作感叹时,伴着一道清亮的声音有人如风般冲到了屋内,卷进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真的醒了?我就说了嘛,这孩子是个命大的,能在我采药时从溪涧里发现,就定然也能被我治好醒过来的。你看,这不是应验了我的话吗?”
原来,不是重生,是被人救了,果然是个命大的。苏雪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感想。
“来来来,好孩子,让我再好好瞧瞧。”又一只沾染了褐绿色的大手伸出来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男人就着妇人让出的位置坐在了床沿边上,将自己噙满笑意的脸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他脸形瘦长,两边颧骨略高,长得极为普通,却有着一双极为清亮有神的眼睛。他看上去约摸三四十岁,身上着了一件洗得泛白的浅蓝长袍,衣袍抖动间,溢出清雅的药香。
苏雪庆幸,自己是被眼前的医者所救。从他们激动的神情看,她不难猜测自己所伤不轻,若是遇上其他人,很可能此时已然不存在了。毕竟,她是从那么高的山道上掉下的。
“伯父,伯母,我昏睡了多久了?”苏雪动了动明显被保护得极好并不干涸的唇,声音低弱地问道。
“多久了?”替她把脉的许清明一时竟被问住了,拧了眉思索,倒是一旁的妇人赵氏笑着答道,“四十三天了。”
第四十四章 雪上加霜
四十三天?我竟昏睡了这么久?
苏雪有些惊愕,小嘴和眼睛均瞪得大大的。妇人瞧见,又是一笑:“孩子你别担心,如今醒了,便不会有事了,有你伯父在呢,再想办法买些好药来,总能治好你的,你就好好在我们家养着吧。”
提到眼前的男人,赵氏眼中有着藏不住的自豪,倒把许清明说得脸颊微红,轻咳了一声:“嗯,孩子,伯父会想办法尽力……”
话未说完,他的眉头不自禁地拧了起来,捏着苏雪脉搏的手也紧了紧,眸中的凝重之色缓缓凝起,却在对上苏雪清澈的眸光后,迅速地敛去:“没事,且好好养着,你断了的左腿已好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说完转身,许清明的脸上又噙起凝重不解之色。人都醒了,脉怎么还是这么迟缓凝滞不见一丝好转呢?
“那毒呢?”苏雪平静软糯的话语出口,许清明的神色一僵,有些讶异地看向她,“是不是伯父的法子均无用,我体内仍有毒素盘桓,才会致我呼吸艰难?”
既然他说她伤的是腿,那她此刻如此呼吸艰难喘息不止,想必就是李乐家的涂在她帕子上的毒所致了。为了取她的性命斩草除根,有些人还真是准备充分花样百出啊。
“孩子,你别担心,你昏迷四十多天都能醒来,这毒总有一天也能清除干净的。”看着苏雪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许清明误以为她是悲伤绝望,心便又软了三分,忙开口劝解,“你知道自己中了毒,那知道是什么毒吗?你放心,我既然把你救回家中,就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哪怕是倾……也不会置你不管的。”
医者父母心,打从决定将她带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再将她丢出去。
倾?
是说倾家荡产吗?四十三天的不离不弃,定然花费了他们不少的金钱与心血吧?
可此刻,他们夫妻俩还都是如此真挚毫不作伪的话语,苏雪心头泛起浓浓的感激。这样的情意,便是她的亲爹也做不到啊。至于所中的是什么毒,除了知道它泛着比茉莉花还淡的香气外,她一无所知。
想到这儿,苏雪摇了摇头,刚想说说它的气味以便许清明辨别,门外忽然传来焦急而大声的呼喊:“清明叔,不得了了,勇子哥惹上大祸被人拿进大牢了。”
“什么?”本站在床旁含笑静立听着苏雪二人交谈的赵氏闻言,双眼猛张,双腿一软下整个人瘫倒在了苏雪所躺的床上,差点压到了她的断腿。
许清明亦是脸色一白,还抓着苏雪的手一颤,神情茫然地抬腿奔了出去:“雷子,你,你说什么?勇子他怎么了?”
赵氏趴在床上缓了缓,也连滚带爬地摸到了门外,声音颤抖:“到底是怎么回事,出门时还好好地,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拿进大牢了呢?”
被唤作雷子的少年急急地咽下一口唾沫,顾不得急促的喘息,比手划脚地道起了原委:“叔不是让勇子哥和涛子一块儿去镇子上抓药吗?他们就邀了我一同去,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抓完药回来的路上,遇上秦财主的儿子秦天强殴打乞丐,眼见着就要将人打死了,勇子哥看不过上前说道了两句,秦天强一气之下便叫了人上前打他。我和涛子忙上前去拉。谁知才拉开,先前被打的乞丐却躺在了勇子哥的身旁,已是没气儿了。秦天强一口指证是勇子哥将人打死了,叫了人将他送去里长那儿,那里长听秦天强的一面之词,转身就将勇子哥送去了县城衙门。”
“那,那涛子呢?”赵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抓住了一旁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子,忙又急急地问道。
“涛子不放心,偷偷地跟着去了县城打探。我就带着药跑回来报信了。清明叔,那县城衙门可是有钱才能进的地儿啊,您得赶紧想办法拿了银子先去打点一二,否则勇子哥在里面怕是要吃大苦头啊。”雷子一面说着,脸上的急色和忧色又浓了几分。
“这天理何在啊?银子?银子……”许清明两眼发直,乱乱转了一圈后猛然抓住了赵氏的手,赵氏却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没有银子,咱们家早没银子了。你平常帮人治病一直是只收点药材费的,如今家里又……该当的都当光了,仅剩的几钱银子被勇子今儿个拿去镇上抓药了。孩子他爹,你,你快想想法子去周围邻里那里借借去,若是勇子他有个好歹,我,我可怎么活呀……”
“哎呀,赵婶子,你可要撑住啊……”
屋外又是一阵乱乱的惊叫声,苏雪却因着一拨拨骤然袭来的窒息感而胸闷气短,喘不过气儿,最后终于抵不过,彻底晕了过去,对于后续之事,自然不甚清楚。
再次醒来,她只觉得周围静得可怕,唯有自己那粗重的呼吸声格外响亮,也格外骇人。
该死的李乐家的,不知道下的到底是什么古怪的毒药,让她觉得自己既像个重症的气管炎患者,又像个随时会岔了气的重度心脏病患者,呼吸困难,胸口堵得慌。一阵阵的窒息袭来时,就像有个人在紧紧掐着她的脖子似的,让她生不如死。
难道,就这么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废人一辈子被这种痛苦折磨吗?
不,旧仇未报又添新恨,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必须得一点一滴地讨回来,再不会手软,再不会心善!
凝眸看着头顶的屋梁,苏雪上齿咬紧了下唇,双手猛然抓紧身下的粗布床单,慢慢地拖着断腿想要坐起。然而,不过片刻,她只抬起了上半身,还未挪到身后的床壁上靠着,一股更强烈的窒息感从她的胸腔一直漫延到了她的喉头,让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么苍白可怕。
“呼哧,呼哧……”她张嘴大口而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喉头处发出响亮而难听的拉动风箱般的声音。
“嗵!”椅凳倒地的声音响起,赵氏慌张地从门外扑了进来,一把将苏雪抱起,声音中透着焦急担忧,“孩子,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孩子他爹,孩子又喘得厉害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第四十五章 秋后问斩
赵氏一面侧着头大声地冲着屋外喊叫完,一面抬手轻轻拍着苏雪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她紧盯着苏雪的双眼红肿得成了一对桃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更是憔悴不堪,愁云密布,此时还再添了担忧着急和心疼。不过一觉醒来,赵氏再不复苏雪初见时的憨直笑容。
“伯……母……”苏雪双手紧紧地拽住赵氏的衣袖,张大嘴巴摆动脑袋如同缺痒的鱼儿一般想要汲取新鲜的空气,原本樱红的唇已染上了几分青紫。
她害怕自己一松手,一闭嘴,那如同被人紧紧攫住喉头的窒息压迫感会让她立刻停止呼吸,好不容易被救下的性命再度失去。她承认,这一刻,她怕了,比前世被爸爸捅死时更害怕,亦比四十三天前掉落溪涧时更惊慌恐惧。
看着她这个模样,赵氏脸上的心疼之色更甚,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轻抚着她的胸口哽咽道:“这真是造孽啊,怎样黑心的人,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啊。”
又是断腿落入溪涧中,又是下毒弄成这样,怎样狠心的人,才会将这样的痛苦加诸在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身上啊。而她的勇子,更是个心地善良热心助人的,老天又为何要将牢狱之灾加诸在他的身上啊。
赵氏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苏雪的脸上,几乎灼伤她的肌肤。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许清明快步走入屋内坐到床沿边上,一边打开手中的布包,取出一把银针动作熟稔地一一扎入苏雪胸口脖颈处的几处要穴,“快,快去把药取来。”
苏雪能够感觉到那银针刺入穴位时些微的痛意和微凉感,但那感觉转瞬间便被窒息的痛楚所冲散。直到许清明扎完手上的一把针,将她扎成了个刺猬,赵氏匆匆将一碗褐色的药汁端到床旁,苏雪也没感觉到自己的痛苦有丝毫的减轻。
而这样的发现,让她刚升起的对人生的希望瞬间破灭。她体内的毒,真的让人毫无办法吗?她真的要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中度过一生吗?
不!她绝不能就此放弃!但凡有一丝希望,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在赵氏托着她的头将药碗凑到唇边时,苏雪紧紧地抓着赵氏的衣袖,努力地张嘴配合并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任由苦涩的药汁带着一股清凉渗入喉头。
喝了这些药,或许就没事了,或许就没事了……
“咕咚,噗!”褐色的药汁,只有一半顺着苏雪的喉头缓缓流了下去,另有一半被她粗重的喘息干扰而喷了出来,渗进了她的脖颈处。可即便这样,她也喝得异常认真,累得后背汗湿了一片。
而不知是药汁真正起了功效,还是扎入要穴的银针起了作用,又或者仅仅是苏雪的心理作用,一碗药喝下去,那股子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竟是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