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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知是药汁真正起了功效,还是扎入要穴的银针起了作用,又或者仅仅是苏雪的心理作用,一碗药喝下去,那股子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竟是稍稍地减轻了些,那拉动风箱般的声音也低弱了不少。
“果然还是这个药有些效果。”许清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欣喜带泣的感叹让苏雪抓着赵氏衣袖的手松了松,心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一切,都有希望。
“是啊,最近接连几次都是如此。在你针刺后,再配上这些药,重喘就能稍稍地压制。看来,这方药是目前最为有效的。若是能换上些好点的参和冬虫夏草,兴许很快就会……”赵氏吸了吸鼻子敛去眸中的泪意,说着说着,却是话音渐弱,与许清明一个对视后,再次转过头去流起泪来,脸上一筹莫展。
知道这个能暂时压制减轻孩子的痛苦又有什么用?他们耗尽家财,也不过买到点劣质的参根和冬虫夏草入药。现在的他们,一贫如洗不说,连儿子都要保不住了,却哪里还有能力去买这样的好药?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们已经答应了孩子会照顾好她治好她,就万万不能弃她不管。现下,他们却要如何做,才能摆脱此刻的窘境?
苏雪抬眸看着眼前愁容满面却依然只字不提放弃她的两人,薄而青紫的唇抿了又抿,微黯的眸光中感激之情尽显。
参和冬虫夏草是怎样珍贵的药,她心里清楚的很,更清楚以许家这样的家境,以许清明替人治病只收药材本钱的为人,要买这两种药是何等的艰难。更莫提此刻许家已因她的病而弄得一贫如洗,许家大子又因着替她抓药才惹上这天大的官司,正是需要银两周转的时候,哪里还能拿出余钱来替她用如此好药?
许清明倾囊相助已是大恩,难不成她还能要求他们不顾自己的骨肉继续竭尽全力为自己吗?那她就太过自私无情了。
现在,若要摆脱这种骇人的痛苦,她就只能靠自己了。而她,能做到吗?
“爹,娘,不好了。他们,他们……”屋外有带着悲怆气愤慌张的声音传来,许清明和赵氏同时脸露惊色,起身转向外面,想要奔出屋去,却一时挪不开步子。
此刻的“不好”二字,犹如一柄刀刃狠狠地扎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同时心惊肉跳,一个骇人的念头浮上脑海。
莫不是勇子他……
想到此,他们的双腿越发无力,瞬间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有一少年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直接扑到许清明身旁抓住他的胳膊,红着眼眶急切地道:“爹,秦天强买通了县老爷当场开堂审案,又仅凭秦府几个下人的说词直接定了大哥杀人之罪,将他下了大牢,就等着秋后问斩。”
“什……么?”
“怎么……这么快?”
两道颤抖的声音同时传出,赵氏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直接身子一歪,撞到床角躺倒在了地上。许清明则是瞳孔猛地一缩,手中整理好的银针布包“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两手却还悬在半空,整个人混混沌沌,瞬间失去了神智。
“爹,娘!”少年许云涛见着这种情况,心头越发慌乱,也不知道是该去扶倒地的赵氏,还是该去唤醒呆愣的许清明,一时倒流着泪无措起来。
第四十六章 暴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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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可有翻案的机会?”耳旁传来一道软糯却平静的声音,少年许云涛着急之下一时也没注意,只本能地开口,“有,县城里有人看我吓坏了,告诉我有一位叫刘梦吉的状师最是能耐,不论什么样的冤案错案,只要请了他递上讼状,再在公堂之上一番巧舌辩解,就必然澄清罪责平安返家。只是,他最是贪财,替人翻案动辄开价五百两白银。”
人都说旁观者清,此时的许清明和赵氏早被吓懵了,也唯有苏雪这个旁观者在替他们担忧的同时还保持着一份冷静。
刘……梦吉?不是历史上有名的四大状师之首陈梦吉吗?
五百两啊……
苏雪右手食指轻轻梳理着额角的鬓发,凝眸蹙眉,眸中光芒闪烁半晌后,突地一亮,“那咱们就找刘梦吉帮忙翻案。”
“什……么?”许云涛说完话才察觉与自己说话的竟是父亲救回来的小姑娘,意外之下转头看去,便正赶上苏雪随意地说出找刘梦吉翻案的话。他一瞬的讶异之后,脸上骤然升起一股愤怒,嘲讽地叫道,“你说得轻巧,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一个话还说不全的小东西,知道五百两白银到底是多少吗?那可是可以供一个普通人家全家生活五六十年,你掰着手指头数都不知道要数多久啊。”
请刘梦吉?她一个屁事儿不懂的毛孩子,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莫不是以为那五百两银子是山里的野豆荚,随处可捡?
眼前的少年转过脸来露出正容,瞧着不过十二三岁,脸形瘦长,五官端正,容貌神似许清明,却有着独属于少年人的活力与朝气。此时他的脸上急跑的红晕还未褪去,又添了怨怒责怪,看着苏雪的眼神带着轻蔑嘲讽,宛如在看一个疯言乱语的傻子。
“我知道,”苏雪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淡之极,仿佛没有听到眼前之人话语中的愤怒与嘲讽,“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五百两银子等于五十万文铜钱,如果光我一个人数的话,确实要数很久。但是,这不是重点。”
关于银子和铜钱的进率,她在大唐好歹也活了几个月,还是清楚的。
“这当然不是重点,”许云涛刚刚进入换声期的公鸭嗓音骤然尖锐,脸上甚至因为气怒更添了几分红晕,两眼圆瞪,咬着牙道,“重点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因为给你治病抓药,爹和娘才会将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一两银子全花光了,还把娘陪嫁的两件首饰也当了,我和大哥才会去镇子碰上该死的秦天强,晦气地惹上这该死的官司,害得大哥背上杀人的罪名入了大牢,现在眼看着大哥就要没命了,你知道吗?”
毛孩子,会算个数了不起吗?会算个数能把大哥从死牢里救出来吗?
“确实是这样,这些我都知道,但这也不是重点。”苏雪侧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濒临暴走的边缘,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么好的口才,几句话就能让人濒临崩溃,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找自己拼命,缩了缩脖子,她赶紧说出了重点,“重点是咱们得赶紧让刘梦吉接下这个案子,若花银子能办成,事情也就简单了。”
她坚信,能用银子办成的事,也就算不上大事了。许家老大,便有的是机会。至于银子……
天无绝人之路,便是没路,现在这种境况下,她挖也要挖出一条路来。为了许家的恩情,也为了她的性命和未来。而鸿运客栈那一晚的经历,也让她觉得,有一条路值得她一试。
“放屁,这个难道我们不知道吗?可问题是咱们至少得给他五百两银子,甚至还会更多。”许云涛捏紧了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狠狠地盯了苏雪一眼,“五百多两啊?都换成铜板让你坐着数三天三夜也未必数得完数得清啊。还是说,你能拿出来?”
看她穿着朴素,爹将她救回来时,身上别说首饰,连根红绸子都没有,穷得叮当响。她要敢说自己出身富贵之家,他都敢说自己是丞相之子。
他爹耗尽家财天天守着这么个小屁孩,弄得一家人都得跟着过苦日子也就罢了,现在连大哥的命都要搭上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惹上这么个灾星。
早知如此,他就该拦着爹不将她带回家中,当初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真是撞坏了脑子。
谁吃饱了撑地把五百两银子全换成铜板来数啊?她又不傻,直接换成银票不就得了吗?用得着数么?
苏雪朝天翻了个白眼,无法理解这臭小子的神思路,却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
“不能你在这儿瞎吵吵什么?什么叫现在还不能,难道再过些日子你就能了?”许云涛梗着脖子越说越气,原本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埋怨,被苏雪几句话一激,便再也掩不住,完全暴发了出来,“你一个毛孩子能够筹到那五百两银子请了刘梦吉接下案子救出大哥?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你要真能,我许云涛就,就……”
“就怎么样?”苏雪换了个姿势躺靠着,闲适地看着他歪着脑袋梗着脖子一时找不到合适话语憋着了的模样,淡淡地补了一句,“以后见了我叫一声姐姐吗?”
臭小子,左一句毛孩子右一句毛孩子叫得倒是挺顺溜的,你可知道论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姨?叫声姐倒是便宜你了。
“叫一声姐姐有什么了不起?”许云涛眼珠子一瞪,干脆豁了出去,“你要是真能救出大哥,我许云涛这辈子不光可以叫你姐姐,连你的绣花鞋都替你提了。”
左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嘴皮子上的功夫,他还能输给她一个毛孩子不成?
“那如果我要你的帮忙呢?”苏雪不喜不怒,神情不变,只抬了抬眉,似乎只是随意一说。
“上刀山下火海,但凭你一句话,我许云涛豁出去了。但是,”许云涛才稍稍褪去红晕的脸又红扑扑的了,他咬牙眯眼绽出一个自认为足够令小孩子惊骇的危险笑容,“如果你只是玩闹说大话,到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至于怎么不客气,是削她一顿呢,还是把她赶出去?她这样的身子,若没个人照顾着,能活下来吗?
第四十七章 意外发现
“好,一切都照你说的办。”苏雪眉眼微弯,翘起唇角含笑点头。臭小子,到时候可别跟姨哭鼻子。
她本就长得粉雕玉琢,像个瓷妹妹,即便脸色苍白,也丝毫不减美感,反而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姿。此时勾唇一笑,更顿时犹如红日钻出阴云,绽出万丈光华。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更是波光潋滟,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去。
许云涛一时竟看呆了,双眸中有着几许掩不住的惊叹,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真美!”
但旋即,他回过神来,脸上红晕再次加深的同时,张嘴吼道:“呸,照我说的办就照我说的办,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这个毛孩子,闭着眼睛安静躺着的模样挺让人心疼的,怎么一张起嘴来,就那么让人想揍她呢?他居然还说她长得美,实在是鬼迷了心窍了。
苏雪侧了侧脸,别过对面喷过来的唾沫星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古代的孩子啊,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这么不可爱?鸿运客栈的小屁孩是,眼前的臭小子也是。
唉,这样的为人处事,真让人捉急啊。
可怜许清明和赵氏夫妻俩还不知道家中的一对孩童已经私底下达成了赌约,相继回神醒来后,一想起许家老大即将被秋后问斩之事,便眼泪不断,心头钝痛。想到还有刘梦吉那最后的一线希望,少不得疯了般去哭求亲邻筹集银两。
“孩子他爹,大家几乎将家里省吃俭用存下的钱都拿出来给咱们了,可这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莫说请刘状师替勇子辩解,便是请个最差的状师,也不够啊。现在可怎么办啊?难不成……”赵氏悲切的哭声从外屋传来,听得苏雪心头酸涩,“啊……这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啊,害人的恶棍没事,咱们的勇子心地善良热心助人,倒将他拘起来判了死罪,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孩子他爹,我明天,不,现在就去县衙门口跪地哭求,替勇子喊冤。我要让全平南县的人都知道那县老爷是个贪官污吏,收受了秦天强的银子才胡乱判案,故意将打死人的罪名推到咱们的勇子头上,咱们的勇子是冤枉的。”
板凳倒地的声音传来,许清明大喝了一声:“够了,喊冤有用吗?”
赵氏的哭声一顿,便又听得许清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声音放缓了几分:“若是喊一喊冤就有用,天下还有冤死的人吗?咱们平南县每年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冤案错案。涛子没有在县衙外替勇子喊冤吗?可结果呢?我知道勇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心里疼他,怜他。我又何尝不是?我可是他的亲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