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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痛缠绵-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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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与她对话,没有人安抚。他聘来的人麻木而熟练地对付个毒瘾发作的孩子。她颤抖的时候缩在那里,看起来只是极其微小的团,不是孩子是什么?丹尼想不出其他更适合的词。
  他想要呵护并宠爱那个孩子,想要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可实际上他只是在旁看着一切,不动声色。一样的场面他经历多遍,他催眠般提醒自己,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仿佛千万只蝼蚁在骨髓内啃噬,雏在痛苦中呜咽,这个生性野蛮的孩子几乎仅凭己之力就要挣开绳索,却被佣人压住肩膀按回去。他们又加了条绳索,挣扎,她忘记尊严乞求:“求求们放开……”
  听见卑微颤抖的声音,那个直安坐在沙发中的身影剧烈震。
  丹尼无法直面自己的懦弱,只能将自己藏匿于昏暗的隅。可是仍旧被发现。抬头就望见那个人。本能告诉,他和其他人不同,看向他:“求……”
  却还没来得及成言便被堵住嘴,再发不出声音。
  那个人看着他,不甘,委屈,屋子里只剩喉咙里的呜咽声,那是对他的控诉。
  看着她的眼睛,他顿觉惶恐,那是种噬骨的疼,他想要怜悯,他痛恨自己的残酷。
  丹尼霍然起身离去,房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他斜靠门板,闭着眼。
  见老板神色疲惫,有人递上雪茄与火柴。丹尼手把玩柴盒,“嚓”地划火,看火焰顺着刻有精致纹路的柴梗燃烧而下,他在火光中仿佛看见那个人明丽的脸,下瞬间,他再无法自控,回身猛地踹开门,疾步返回,直到回到那个人跟前。
  专业医师不敢靠近这个人,只与他讲道理,“戒毒过程是样的。他们的纵容只会令……”
  “滚。”
  老板发话,众人鱼贯而出,医师中尽责的一位试图说服他,被同伴拉走。
  丹尼动手解开的束缚,雏目光失焦,他捧起她的脸,要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问:“你想要什么,说话。”
  他方才远远看着的时候觉得失去心智,可般近的距离,她看清他,困难却清晰地说:“我,得戒掉它,帮我,帮我。不要他们插手。他们把我当动物,我不喜欢。”
  丹尼毫无头绪,拽住她的身体把她困在怀中。男人的双臂,铁般强硬,却被人纤细的指尖划出道道血痕。
  疼吗?
  疼的。不过不是手,是心。
  雏又开始胡言乱语,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阻止她说话。
  春张口就咬住他的肩,一用力,犬齿没入皮肤。大概会留下齿痕,丹尼想。
  他从怀中摸出随身酒壶,牙齿咬开盖子,满满灌上口伏特加,脖颈停留着扬起的弧度,喉结滑动中,那熟悉的、瞬间窒息的感觉光顾他的身体,令他暂时忘却疼痛。
  至半夜,雏终于平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湿气蒸腾的眼睛抬起看着他。
  之前种种窘态丝毫不影响他此刻邪肆的笑,他扬扬手中酒壶:“要不要来口?”
  她摇头,攀着床沿爬上床,反手扯上被子。
  他犹坐原地,神情顷刻间冷下去。
  黑手党又怎样?一个人的命大过,若要阻拦,别怪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44不疼
  丹尼与雏回到游艇,她为他包扎伤口。
  刀伤在后脊梁上,半毫米深度,流血不止,丹尼的最后一个敌人与他缠斗时割伤了他。丹尼趴在躺椅上,雏缠纱布,用了劲,他流下冷汗,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雏将纱线放置一旁,见他依旧趴着不动,便挪到一旁,看着他的背脊。
  他不是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背上每一处伤痕,显然都没有经过悉心处理。其上一枚枪弹痕迹异常清楚,雏知道丹尼·贝尔特兰·莱瓦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亦听说过他的事迹:那一枚弹痕,他体内残留的一颗子弹,还有他嘴角标志性的伤痕,都始于一场黑帮火并。他亲手杀了背叛自己的胞弟,他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雏亦是被至亲背叛,她懂得他该有多疼。可彼此的同病相怜,并不能令雏对他刮目相待。他是掠夺者,她对他,本能地抗拒。  面前伸展的是他流线型的背部,雏的视线掠过他左肩胛处的纹身,目光停顿片刻。
  仿佛知晓她在看着哪里,丹尼悠悠开口:“你认识这些字?”
  雏摇头。
  丹尼仿佛看见她摇头:“这是希伯来文字。怎么说?某种……异教徒的标志。有了它,我,不再属于上帝的管辖范围之内。”
  雏转个方向,不再看他:“我不信上帝。”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睬自己,可她又开口:“那些杀手是什么人?”
  丹尼翻个身坐起,看看她侧脸想一想,回答:“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树敌太多。”“学生黑客的那笔生意,你搞定了?”
  他依旧静默。暗暗心惊:她知道这之间的关系?
  她接下来的话印证丹尼的猜测,她说:“我去。我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丹尼一直看着她,闻言他倏地敛眉,迅速欺近她:“你知道了些什么?”
  她起身,他跟过去,雏走出船舱,到了桅杆处,放眼望去一片无垠大海。可一回头,他仍旧在她身后。
  雏知道这个男人得罪黑手党,全因要救她,她还记得丹尼的属下,都对她说了些什么。“恭喜你,在他心中,你的命比我们所有人的都要值钱。”
  方才经过一番生死搏斗,雏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她欠了丹尼很多,她用自己的方式偿还。
  她不想欠他的。
  桅杆下,海风徐徐地吹,丹尼又向前逼近一步,与这个女人身体贴着身体。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珠,一时语塞,心脏同一时间漏跳半拍。
  她想起自己毒瘾发作时,这双眼睛中无处可逃的慌乱。他抱着她哄着她的时候,细细软软的嗓音。神情恍惚间他滚烫的身体,迷离的欢爱,红酒甜香的吻……可这些都并不意味着什么。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所以,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遗忘的。 ***********************************************************************
  丹尼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从哪里就变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他反应过来时,枪口已经抵上他的眉心。
  雏将他一步一步逼得退回去。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保镖纹丝不动。他们的老板毁了,被这个女人毁的。都被抢顶着头了还没有一点杀气,局外人岂会愚蠢地上前制止些什么?
  雏的语气波澜不惊:“让我去。”
  “蠢货!”丹尼低头愤愤然啐一口,随即猛地抬手,一巴掌就打掉她的枪,他卡住她的虎口,再一翻,雏整条胳膊被他钳在了背后。
  他扫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那儿还流着血。她刚才也受了伤,可她一声都不吭,忍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她这么坚韧,他是不是该夸她?
  丹尼在她身后阴沉开口,“你枪都拿不稳了,还逞什么强?”
  她这么放肆,不过仗着他不会伤她,拿她没辙。如果她是敌人,那么她的这招,实在卑劣至极,却也伤人至极。
  丹尼攥着她的手用力往后折,再向下压,她弯着腰动弹不得,被困在他的胸膛与游艇的围栏之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
  “我想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他捏着雏的脸要她看下面的海水,可她不搭腔,也不反抗,予取予求的姿态,连争,都懒得再同他争。
  丹尼怒极反笑,声音瞬间变幻,变得柔情万丈:“亲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我天天供着你吃喝玩乐,要你无忧无虑的活,你还不领情?”
  雏一颤,咬紧了牙齿。
  丹尼继续,他说:“你的首领到底有什么好?他真是个失败的老师,教出来一个你这样愚蠢至极、冥顽不灵的学生。
  她的首领是她的伤口,他现在就要一遍一遍在这个伤口上凌迟。
  可惜她听了竟然不还口,不还手,这样逼着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丹尼最后只得放开她,雏动一动痛麻的腕子,依旧是那三个字:“让我去。”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占下风,思忖良久,依旧无奈,只得敷衍着应承:“等你身体完全好了再去。”
  “我……”
  丹尼打断她:“短时间内伊万那老头还找不到伊藤良一,我这么做,只是要你别搞砸了我的生意。”
  “东西弄到以后,我要离开。”
  丹尼愣了愣,嗤笑,为什么她总是要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做挣扎?他不介意再一次提醒她:“你还能去哪?”
  雏真的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总之,不会是在这里。”
  丹尼背过身去,她看不见他的脸了,他说:“你,休想。”〃
  他留给她的背影强势如昔,他落寞的脸她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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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雏看着他伤痕累累却依旧挺得笔直的背脊,她羡慕这样的男人,羡慕他有一颗铁石心肠,他是豹子,肆意,狂妄,她不同,她是植物,被人栽种进土壤之后,连根都已嵌进,要移动,只得连根拔起。
  那样,她会死的。 将她连根拔起的是他,然而把栽种而下的,却不是他。
  突然,海水翻涌起波浪,雏的视线一晃,甲板随着海面的晃荡一阵起伏,她看见丹尼忽的趔趄半步。
  甲板恢复了平衡,丹尼却没了重心,蓦地单膝磕在地上。“老板!”保镖迅速上前要搀扶。 却遭到丹尼怒喝,“滚开!”
  雏看着丹尼站起来,缓步踱回船舱,他的脚步有些迟滞。雏下意识要追上前去,可只跑了半步就停下。转身,她回到桅杆处。 不久,有人走到了她身后。
  她没回头看,听见那人说:“老板膝盖受了伤。”
  雏紧咬住牙齿。她懊恼着自己没有发现。可是话说出了口,只是这么一句:“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的话触怒了她身后这个人,此人沾染着他那个老板的坏习惯,愤怒,却笑,他问雏:“他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像个婴儿?
  野蛮,不知所谓,你听不懂他的语言,就可以忽略他的感受。”
  海风迎面吹来,迷蒙她的眼,吹乱心率节奏,雏无声地笑:“可笑的比喻。”“确实可笑。婴儿还可以哭,可是,有的人,心里流泪,流血,你看不看得见?”
  雏受不了他的话,回身,绕过他离去,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定下心绪:“虚伪的东西,你的老板不会要。真实的东西……”……我给不起。 雏回到舱内,丹尼正在喝酒,靠着酒架,一点一点的品,她进来,他动作一滞,不闻不问,继续喝。 雏见他姿态懒散,神情轻松,不见一点失魂落魄,她紧绷的心稍微松缓一些,取了药箱蹲在他面前,挽起他的裤脚。  丹尼身体僵硬起来,酒杯用力扣在桌上,“砰”地一声。他拉着她的小臂把她拽起来:“你干什么?”
  “……”
  “出去。”
  雏抬头看他,却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刚才不准我走,现在又要我走。我不明白。”
  他说不过她,手松开,她又蹲下去,直接剪开他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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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盖擦伤,皮肤破损,血肉模糊下见得到森白的骨头。 雏有自己的包,她取过来,摸出一只方形金属盒子,启开盒盖,里头盛装膏状的草药。
  药草奇异的香混着飘散进来的海腥味,丹尼皱一皱鼻尖:“什么鬼东西?”
  “很好的止血药。”
  雏用丹尼没见过的、形状古怪的刷子,将草药抹在他膝盖,一阵刺痛过后留下沁凉。她又涂上一层,一遍一遍来回地刷均匀。
  疼痛顿时缓解许多,是好东西。
  丹尼低头看她,见她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膝盖,丹尼心下柔软,心口泛起的古怪感觉令他呼吸都渐缓,低头,几乎要亲吻上她低垂的项颈,停住,问她:“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他分明的靠的近,这让人不安,雏选择忽略,头垂得更低,她说:“它很珍贵。”
  她躲,他也没追逐的兴趣,伸手就把药盒拿起来看,普通的铁盒,黑色的膏药,没有一点特别。
  雏突然慌张地把盒子夺回去,宝贝地按上盒盖子,收好。
  丹尼隐约记起来,对这草药古怪的味道有印象。〃
  是在另一个男人那儿。丹尼记起他的话:“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很有效。”
  丹尼忽然低声笑起来:这个男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的确是无处不在——
  丹尼回到住所,收到这个男人送来的“礼物”:一只西伯利亚犬,一只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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