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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仿佛看到春晖堂中满地跑着跌跌撞撞才会走路的可爱婴儿,笑得眉毛弯弯,一迭声说道,“能抱过来,能抱过来!”即便真生上十个八个的,也抱得过来!
岳霆陪太夫人闲话半晌,哄得太夫人笑了好几回,人定后才告辞了,徐徐走回自己新婚后所住的棠园。
棠园厢房中,韩氏坐在玫瑰椅上,亲手给岳霆做着一件里衣。身边站着陪房盖嬷嬷,一脸心疼的唠叼,“我的好奶奶,您歇着罢,这活计儿先放放。”这一天到晚的又要服侍太夫人、侯夫人,又要照管泽哥儿,还要应酬家中姐妹、妯娌,管理棠园,从没消停过。好容易到了晚间,也不歇会子,还要亲手做衣衫。
韩氏温柔笑笑,手下的活计并没停。她知道盖嬷嬷是心疼自己,可是这才过门儿不足三年的新媳妇,哪个不累,哪个是容易的?“教妇初来,教儿婴孩”,新媳妇进门头三年是要紧时候,夫家亲长都看着呢,一刻不敢松懈。
“二爷回来了!”岳霆进了棠园,便有值班儿的丫头们报了进来。韩氏忙放下手中活计,对镜照了照,然后迎了出来。
“二爷回来了。”韩氏温柔似水的问侯,亲手递过来一杯热茶。岳霆道过谢,温和说道“二奶奶若闲了,带泽哥儿多到祖母处坐坐,陪祖母说说话。”韩氏心中打了个突突,难不成是自己对太夫人不够殷勤?忙答应了,“是,听二爷的吩咐。”
岳霆洗漱过,和韩氏一起到侧间看了看熟睡的泽哥儿,方回到卧房。灯光下韩氏的面容很柔和,很美,岳霆心中一动,缓缓抬手取下韩氏的发簪。
一头秀美的乌发垂了下来,韩氏脸颊发红,嗔怪叫道“二爷!”慌张忙乱的神情很撩人。她素日太四平八稳了些!岳霆把妻子揽入怀中亲吻,“娘子,咱们再生个孩儿好不好?泽哥儿一个人太孤单了。”
细细碎碎的呻吟声传了出来,销魂噬骨。值夜的采苓在黑暗中默默流下眼泪,没有人会看见的,也没有人会知道,更不会有人在意。新奶奶手段高明,进了门第一个月二爷一直歇在她房中。第二个月自己和采薇不过服侍过一回,采薇说话声音略高了些,她便把陪嫁的两个俏美小丫头阿青、阿橙开了脸。阿青、阿橙颜色正好,人又俏皮有趣,常逗得二爷笑了出来,颇见宠爱。自己和采薇这两个旧人,久已见弃了。
第二天岳霆走后,韩氏果然命乳母抱着泽哥儿,一同去了太夫人处,陪太夫人说说笑笑,盘桓了大半日。岳霆晚间回来很满意,夸奖妻子“有孝心”。
“祖母念叼过好几回阿大,责怪不该让阿大姓了沈。”韩氏抿嘴笑笑。其实阿大姓沈正好,要不然泽哥儿便成了老二。太夫人如今仿佛糊涂了似的,对张雱这外室子倒亲热了不少。从前不是很嫌弃他么?
“沈伯爷对无忌有恩,无忌孝敬沈伯爷是应该的。”岳霆淡淡一笑,“姓沈也无妨,还是父亲的孙儿。今儿我跟无忌说了,让他每逢休沐便带阿大回来,看望祖母。”好在无忌如今成了亲有了儿子,也不似从前别扭,痛痛快快答应了。
韩氏精乖,深知岳霆这做哥哥的一向友爱弟弟,忙说道“如此甚好,祖母定会喜欢。”
到了休沐这日,张雱也不人催,自己带着阿大上门了。岳培大乐,“无忌真孝顺!”岳霁、岳霆神情也很满意,无忌总算是和小时候不一样,懂事了!
岳霁冲阿大张开怀抱,“乖侄儿,大伯抱抱。”阿大很给面子的让他抱了一会儿,还附送一个大大的笑脸。
岳霆对阿大很和善,却不抱阿大。阿大好奇了,这人居然不要求抱自己!很特别啊。阿大来了劲,冲岳霆热情的笑,热情的张开双臂。
岳霆不忍心推却,硬着头皮把阿大抱了过来。“哎,你不会抱孩子啊。”张雱见他笨手笨脚不知所措的样子,吃惊了,他不是有阿泽么?
“你平时不抱阿泽?”张雱觉得不可思议。岳霆有些狼狈,“哪有功夫抱孩子。”人家都是抱孙不抱子,哪有年纪轻轻的男人家,整天抱孩子的。
“你傻呀,”张雱嗤之以鼻,“抱自己儿子是多享受的事,你居然不知道!”这岳霆从来都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傻呼呼的!
被张雱嫌弃“傻”,岳霆差点儿吐血。晚上回棠园后站在泽哥儿小床前犹豫来犹豫去,要不,抱抱儿子?可他这么小这么软,怎么抱啊。
☆、第110章
“姑爷真是这样?”韩尚书夫人靠在罗汉床上;满脸是笑;“真在泽哥儿床前转来转去的?”岳霆这姑爷真是选对了,不只家世相貌人品才能都是一等一的,更难得是年纪轻轻却处事老到;做人很沉稳。
这不,自己不过是四十六岁寿辰;又不是整寿,岳霆这女婿不只送来重礼道贺;还早早的把女儿和外孙送了过来;“许久未见;多陪陪岳母。”多知道体贴人;做事多周到!
这么沉稳的女婿,也有犯傻的时候?为抱孩子还是不抱孩子犹豫来犹豫去的;在泽哥儿小床前瞎转悠?韩尚书夫人越想越觉可乐,可喜,一脸的笑意。
韩氏跟自己亲娘自然是无所不言,言无不尽,“是呢,他在泽哥儿小床边转了好几个圈儿,伸出手想抱孩子,又不敢抱;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又伸出手,还是不敢抱。”韩氏抿嘴笑笑,“最后还是乳母手把手教他,他方学会抱泽哥儿的。”武功那么高强的人,学着抱孩子倒出了汗。
“冰儿啊,娘是真放心了。”韩尚书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叹道“女婿这般待你,这般待泽哥儿,娘是一点儿可操心的也没有了。”疼儿子到这地步,一定顾家,一定爱重妻子。
韩氏喜孜孜点头,“是啊,娘,他本是每日天黑透了才回府。自从学会抱泽哥儿之后,回来得越来越早了。每晚一回棠园便要抱泽哥儿,泽哥儿一到他怀里呀,那个乐呵劲儿就甭提了!泽哥儿乐,他也乐,爷儿俩玩得可高兴了。”如此一来,夜夜宿在正房,那什么采薇采苓也好,阿青阿橙也好,都极少理会。
“好,好!”韩尚书夫人愈加放心,宝贝女儿真是嫁了个好女婿。要说还是自家老爷眼光好,主意正,先是三两天的功夫便说好亲事,下了小定。然后又同意当年出嫁,成全了女儿这段美满姻缘。
“你大哥二哥小的时候,你爹通是一回没抱过!”韩尚书半是抱怨半是感概,“说什么抱孙不抱子。倒是你小的时候,你爹还抱过几回。”见了儿子便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弄得儿子们见了他便规规矩矩的,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步路不敢多走。
“这抱孙不抱子,也有些道理。做父亲的若对儿子太随和了,做儿子的便没个惧怕。”韩氏有感而发,“娘您是不知道,我公公还有个外室子,是自幼跟着公公在辽东长大的。只因公公过于宠爱,竟是个没规没矩无法无天的。”连太夫人都敢顶撞,连亲爹的话也敢不听。
“便是东昌伯的义子吧?”韩尚书夫人要和靖宁侯府结亲之前,已是把岳家诸人诸事都打听过了,自是知道张,“听说从前是荒唐了些,如今娶了安阁老的嫡长女为妻,有安阁老和沈伯爷约束着,已好多了。”这年轻人再怎么胡闹,左邻住着义父,右邻住着岳父,他也会老老实实的。
“安阁老的嫡长女”?韩氏心中颇有些不快。自家父亲出自世家大族,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几年的官,还没入了内阁呢。安家根基浅薄,安瓒中进士比自家父亲晚了十几年,不过是因为安瓒在陕西清量田亩得了圣心,竟然青云直上做了阁老,真是让人不服。要知道内阁大臣的排班,可是在六部尚书之前。
岳霆是原配嫡子,张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二人的身份云泥之别。偏偏张娶妻“安阁老的嫡长女”,让自己这身为嫡子之妻的嫂嫂,显不出身份的尊贵来。
外室子便是外室子,门当户对的娶个小官吏家的清白女孩儿也足够了,做什么娶位阁老之女?公公偏心的没边。不过这些话韩氏只敢心中想想而己,跟岳霆她是无论如何不敢说的,明知道岳霆也和岳培一样,钟爱“无忌”,纵容“无忌”。跟韩尚书夫人她也不敢说,这想法若被自家爹娘知道,定会被斥责为“小家子气”“心胸狭窄”。唉,自己没人的时候偷偷想想好了,跟谁也不能说。
“说到这个,娘倒想问问。”韩尚书夫人忽然想起来,“你那弟妹,为人如何?”女儿的太婆婆、婆婆、妯娌、小姑,都是来往过的,唯独这弟妹并未见过,不知好不好相处。
“知道得不多。”韩氏实话实说,“拢共见过两三回,没说过几句话。”哪能看出来她为人怎样。
“怎会?”韩尚书夫人大奇,“她难道不去靖宁侯府请安?”张再怎么着也是靖宁侯亲子,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逢年过节不用回岳家,平日里也不请安问侯?
“她才不用呢。”韩氏明明是很鄙视的,却又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听说成亲次日倒是来侯府认过亲,之后便不大来了。若是太夫人提起,公公过去催催,便来上一回。”来了之后倒是笑盈盈的很讨人喜欢,常能把太夫人逗笑。
“如此,倒也自由自在。”韩尚书夫人笑道,“听说安阁老的嫡长女是位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是真的?”
“生得极好。”韩氏不能不承认,“袅袅婷婷,跟朵花儿似的。若是不认识的人,再也想不到她已是一子之母。”那么娇嫩,哪像生过孩子的人。
不愿再提及这位弟妹,韩氏打了岔,“娘可听说了?六安侯府太夫人很有些不好呢。”怕是拖不了多少日子了。自家太夫人和六安侯府太夫人有些交情,已三番两次遣人问侯,又送去千年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
“听说了。”韩尚书夫人很觉心酸,“六安侯是出了名的孝顺,如今亲身在家中侍疾,衣不解带,听说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了。唉,太夫人能有傅侯爷这么孝顺的儿子,真有福气。”人谁能不老,不病,不死,若病蹋前有六安侯这样的儿子,死也瞑目了。
母女二人少不了感概一番。这时侍女进来禀报,“夫人,姑奶奶,前厅宴席已备好。”因不是整寿,并没大操大办,只自己家中亲近之人饮宴。里面女眷开了一桌,外面男人坐了一桌,都是自家人,席间很是和乐。
岳霆到了韩家一向恭谨有礼,对韩尚书更是毕恭毕敬。韩尚书对这女婿极为客气,席间郑重交代,“冰儿若有不周到之处,贤婿多担代她,多教导她。”岳霆也很郑重,“令爱知礼懂事,孝顺长辈,小婿自是爱重于她。”
散了席,韩氏还想再坐坐,韩尚书夫人劝她,“女儿,回罢。”上边还有太婆婆、婆婆要服侍,在娘家留太久了,不好。韩氏无奈,只好拜别父母兄嫂,跟着岳霆上了马车。
“从前您都是骑马的。”韩氏嗔怪道“如今为了泽哥儿肯陪我坐马车了。”还是儿子要紧啊。
泽哥儿在岳霆怀中很欢势,岳霆逗弄着儿子,笑道“娘子若再给泽哥儿添个弟弟,往后我便回回陪你坐马车。”儿子不嫌多,越多越好。
韩氏羞红了脸,扭头看着车窗外,再不说话。岳霆和泽哥儿玩得很高兴,泽哥儿咯咯直笑,笑声一直传到马车外头。
夫妻二人回府后自然要到太夫人处请安。见太夫人脸上有泪痕,岳霆唬了一跳,忙上前询问,“祖母怎么了?”严厉的目光扫过身边服侍的侍女,谁招太夫人伤心了?侍女们被这目光震慑,吓得低头不语。
“又走了一个。”太夫人垂泪说道“昔日的姐妹,一日少似一日。”六安侯府太夫人蓝氏身子素来健朗,可惜这几个月缠绵病蹋,药石无灵,已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岳霆暗暗松了一口气。六安侯府太夫人?岳霆胸中隐隐有股怒火,若不是这位蓝氏夫人作祟,谭夫人怎会离开傅家?若她和祖母一样是位慈爱的长者,自己和解语……?本是天作之合,生生是被这位蓝氏夫人从中阻隔。
岳霆抱过泽哥儿,“乖儿子,曾祖母正难过呢,快给曾祖母笑一个,劝她老人家莫伤心了。”泽哥儿很配合自己老爹,冲着太夫人咧开没牙的小嘴,太夫人颤声叫着“乖心肝”,只顾着逗孩子,再想不起哭泣伤感了。
哄好了太夫人,岳霆夫妇二人抱着泽哥儿回了棠园。“怕是要过府祭奠。”韩氏打点起素服。岳霆沉下脸,拂袖而去,一人在书房看公文,身边并不许人服侍。
“他这是怎么了?”韩氏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只有等岳霆回了房,陪着笑脸殷勤服侍。岳霆好几天一回棠园就阴沉着脸,韩氏好几天都提心吊胆。
到了该上傅家吊唁之时,岳霆不肯去,“公事繁忙。”谁要去祭拜她,这不慈之人。岳霆一向明礼懂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