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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贵,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秦氏也红着眼睛说道,眼底是浓浓的慈爱。
这份慈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年轻男子正是康宜文的二哥康宜贵。
紧接着一个身穿粉色刻丝小袄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年约三四岁的模样,长得肉嘟嘟的,很可爱。只是神情很高傲,与她的年龄不符,刚探出半个身子,就不满的嚷嚷着:“小莲,快抱我下去。”
声音虽然奶声奶气,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无礼与霸道。
“是,大小姐。”名唤小莲的小丫环赶紧上前抱了她下来。
“哟,这是琪琪吧,越长越好看了,来,让奶奶抱抱。”秦氏脸上堆了笑,向小丫这边走去,对小女孩张开了胳膊,做出了抱的动作。
这小女孩是康宜贵的大女儿方秀琪,今年四岁,秦氏他们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她周岁时,一次是她两岁时,此时就再也没见过了。
方秀琪水汪汪的大眼睛斜了秦氏一眼,然后将头一偏,不但没向秦氏怀里扑去,反而搂紧了小莲的脖子,奶声奶气嚷嚷着:“小莲,这是谁啊,我不让她抱。”
小莲轻轻拍着方秀琪的后背,无声安慰着,可能是不知道该怎样称呼秦氏吧。
秦氏的脸色闪过讪色,但还是哄着方秀琪道:“琪琪,我是你奶奶啊,你不认得了?”
方秀琪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使劲的摇头:“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在家里,我奶奶长得比你好看,你穿得这衣服像乞丐,你是乞丐。你滚,你滚!”
秦氏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并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因正在厨房里做午饭,她特意穿了蓝色半旧袄子和灰色旧棉裤,脚上穿得是黑色棉鞋,衣裳和鞋面上都沾了些米汤和油渍。这身行头虽然比叫花子好些,但连康宜贵带回家来的两个婆子都比不上,难怪会不入不了方秀琪的小眼睛。
浓浓的悲哀在秦氏心底涌动,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们回来,结果,这刚一回家,就让自己的难堪,这张老脸向哪儿搁啊。
康宜贵脸一沉,看向方秀琪怒斥道:“琪儿,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小小年纪,说话怎地如此刻薄,快叫奶奶。”
方秀琪平日在家里被人宠坏了,下人们对她都是毕恭比敬的,不要说骂,就算是大声说话也不敢啊。康宜贵平日里忙着做生意,内宅的事都是方迎芬在管着,他只是偶尔逗弄俩个孩子乐呵乐呵,自也不会去骂她们。
此时蓦的被康宜贵大声喝斥,方秀琪委屈的扁了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娘,娘,爹爹骂我。”
她一边哭,一边在小莲的怀里蹬着小短腿要下来。
原本在马车中的方迎芬,正在生着闷气不想下车,现在听到方秀琪的哭声,也顾不得其他,立马将怀里的康秀瑶递向一旁的婆子,沉着脸下了马车。
“夫君,你干什么呀你,这琪儿刚下车,你就将她给骂哭了。有人要是不欢迎我们娘儿几个,我们现在就走。琪儿,别哭,和娘回家去。”方迎芬没与秦氏打招呼,而是粉脸带着愠色,怒视康宜贵斥道,凤目偶也瞟向秦氏。
话音刚落,她还真让小丫环重新抱起方秀琪向马车走去。
康宜贵和秦氏俩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秦氏看向康宜贵,在想着他平日里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这方迎芬是否也是对他恶言相向。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琪儿话说得不对,我只是随口训了她两句而已,你又何必生气。”康宜贵见方迎芬正准备走,赶紧上前挡住了她,并好言相劝着,语气明显语了许多。
方迎芬面有得色的淡淡笑了下:“宜贵,琪儿只是个孩子,不懂事儿,小孩子说的话,你竟然还向心里去啊。琪儿好久未见过奶奶,不识奶奶,这也很正常啊,是你非要小题大做罢了。”
“是啊,不怨能琪儿,因此,往后咱俩要多带孩子们回来瞧瞧。不然,时间越久,就会越生份了。”康宜贵顺了方迎芬的话,同时也借机提出了这点要求来。
方迎芬粉脸又一寒,低声道:“别做梦了,你瞧瞧这破地方,还常回来,你那是要我和琪儿、瑶儿的命呐。”
康宜贵无奈的摆摆手道:“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带着琪儿、瑶儿一起去给爹娘见礼去吧。”
“我乏了,见礼的事回头再说吧,我要先去歇一会儿。”方迎芬挑了挑眉拒绝,然后向婆子丫环使了个眼色。
正文 第65章 康家难言的痛
第65章 康家难言的痛(粉红20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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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庆昌带着晓娴他们一行人赶回家时,方迎芬他们早就进了屋,正在房间里收拾,康宜贵陪着乌青着脸的秦氏坐在堂屋。
“宜贵。”康庆昌在院子里就扯了嗓子喊起来。
康宜贵听到声音,忙从堂屋里迎出来,与康庆昌及众位兄弟寒暄打了招呼。
康宜文更是和康宜贵俩人紧紧的拥抱了下,他们俩人的感情最是亲厚,然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话起家常来。
晓娴想先回房,一屋子男人,她坐在那里难受,但康宜文不让她走,非要她一起坐了下来。
康宜贵四下打量了一番后,看向康宜富问道:“大哥,大嫂呢?”
大家的脸色都沉了沉,康宜富讪笑了下道:“哦,她娘家出了点儿事,要回去待些日子。”
康宜贵不疑有他,轻轻颌首。
“对了,宜贵,二媳妇呢,秀瑶的身子好了吧?”康庆昌关心的问道。
康宜贵点点头:“嗯,有劳爹挂心,瑶儿好多了,迎芬坐车有些累,正在房里歇息,迟些时候带她和孩子们来给爹娘请安问好。”
秦氏在一旁冷静哼了一声道:“宜贵,你家媳妇身子娇贵,你家女儿也是个眼界高的,娘在她们这眼里可好比那乞丐呐。这请安问好可不敢当啊,还是免了吧。娘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折寿啊。”
“娘,瞧您说的,您是长辈,我们是晚辈,向您请安问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不敢当。您要是不敢当,那谁能当呢?”康宜贵忙应道。
他知道秦氏还在因先前的事情闹别扭,他虽长时间待在方迎芬的家中,受的也多是方家的恩惠。可在心底深处,康庆昌和秦氏永远是生他养他的父母,无人能胜过他们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秦氏心里的确在恼方秀琪,不过,她更恨的是方迎芬。她想呐,这方秀琪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哪里会说那些话来,定是方迎芬教她如此说,特意用来气自己。
康庆昌等人并不知先前的事情,他照例先瞪了秦氏一眼,不满道:“老婆子,我说你是不是又犯糊涂了,这些日子,你天天念叨着宜贵,盼着他们能回来。如今他们回来了,你倒好,不但没说句体贴的和人话,反而又在那说些子酸言酸语。你这心到底是咋长的啊,哪有做母亲像你这般模样的?”
“爹,您别说娘,不怪娘,都怪儿子教女无方,让娘受了气,嗨!”康宜贵赶紧替秦氏辩白着。
秦氏原本被康庆昌训斥得有些内疚,此时听得康宜贵维护的话,顿时红了眼睛,哽咽着指向康庆昌道:“你这死老头子,还说我犯糊涂,我瞧就是你犯了糊涂,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一通骂,嫁你几十年,你就是这般待我吗?”
康庆昌听了康宜贵的话,猜测着先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康宜贵回家,秦氏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沉着脸冲他发脾气呢。
他向秦氏说了软话,而后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氏让康宜贵说,可他没脸说,她自己只好说了方秀琪辱骂的话语,还有方迎芬后来目中无人的态度。
听了秦氏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说童言无忌,但这话说得太伤人,不要说秦氏,就是一般人也难以承受吧。特别是康宜贵眼下有些尴尬的身份,方秀琪的话犹如一记响雷,重重的敲击在大家的心头之上。
方秀琪奶奶在家里!
原本秦氏是她的奶奶,可她这样一说,那方迎芬的母亲才是她的奶奶,这就是言明了康宜贵是入赘进方家的。
男人入赘一般是被人瞧不起耻笑的,大多数入赘女方家中的男子,是家中极为贫穷,无奈之下入赘的。
康庆昌低头开始抽着闷烟,心中非常难受,有种被人打了耳光的感觉。秦氏开始悔恨当初的决定,不该贪恋方家的富贵,如今受着痛苦的折磨。
这方秀琪不会成为康宜英第二吧?晓娴在心里暗暗想着,小小年纪,话就说得如此刻薄,哎,又是个被惯坏的孩子。
她倒没有细想入赘的问题,更不知此刻康家人的沉默就是因这个问题。
就在众人沉默时,小莲站在堂屋门口向康宜贵轻声唤道:“大爷,大*奶让奴婢来喊您回房,商议奴婢等人住哪儿。”
康宜贵一家人回来,并非只是多了他们一家四口,而是还要另外多加五个奴仆,康家这小院子本就住得不宽敞,如今一下子多了几个人,这住还真是成了大问题。
康庆昌他们没有想到康宜贵这次会带许多仆人回来,可真是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康宜贵看向康庆昌,见他一脸的难色,顿时心中有了数。扭头对小莲说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过去。”
“是。”小莲低声福了福,转身就想要离开。
秦氏却黑着脸唤住了她:“小贱婢,回来。”
小莲置若罔闻,人已下了台阶,秦氏气得双眼冒火,看向康宜贵:“宜贵,让你家这贱婢回来。”
康宜贵不知秦氏是何意,但还是唤住了小莲,沉着脸骂了两句:“小莲,你这丫头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夫人唤你,为何不听?”
小莲并不慌张,不急不忙的应道:“回大爷的话,奴婢并未听到有人唤我。”
“贱婢,竟然还敢嘴硬。”秦氏怒极,已经从位置上起身,冲到了小莲的身前,而后‘啪啪’甩了她两个耳光。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秦氏,包括康宜贵,小莲是方迎芬的贴身丫环,现在她被打,方迎芬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小莲之所以不将秦氏等人放在眼里,也都是因方迎芬的缘故。不然,一个小丫环,哪里敢如此的放肆。
康宜贵只觉头好疼。
小莲用手捂着脸,瞪着秦氏道:“你竟然敢打我?”
秦氏是何人,从来不会吃亏的性子,心里本来就有气,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借口冲方迎芬发作,现在找到小莲这个软柿子,自然要狠加揉捏几番。
她左手叉腰,右手食指点着小莲的鼻子,冷笑着哧她:“你是贱婢,我是你主子的娘,也就是你的主子,打你两下怎么了。瞧你这贱丫头的模样,就是缺了管教,今天老娘就来替你的主子好好来教训教训你这贱婢,让你知道怎样尊重主子。”
说着,她就撸起了袖子,作势又要去打小莲。
小莲见秦氏真的发了狠,吓得赶紧抱紧了头,转身就跑,秦氏伸手去拉。
眼瞧着就要拽住小莲的胳膊,康宜文忙上前拉住了秦氏,这事要是再闹下去,喜事要变成忧事,难以收拾。
“你放开我,让老娘打死这贱婢,让她目中无人。”秦氏挣扎着。
晓娴在一旁抚额,婆母与媳妇的丫环干上了,这都叫啥事啊?
“娘,您消消火,何必和一个小丫环一般见识呢。”康宜文软声劝着。
康宜贵摸摸鼻子,轻叹一口气道:“娘,小莲是迎芬的贴身丫环,您给儿子一个面子,此事就算了吧。”
秦氏的胸口起伏着,气难平道:“宜贵,方氏嫁了你,她的丫环不就是你的丫环嘛,再说了,我是方氏的婆婆,难道那贱婢就不该向我们行个礼吗?我瞧啊,那贱婢无礼的所为,都是方氏亲口所教,有意让我们一家人难看呐。”
“娘,小丫头不懂事,回头我让迎芬去说说她啊,您别生气。”康宜贵好脾气的哄着。
“对了,那贱婢既是方氏的丫环,为何会唤你为大爷,按理,她不该是喊你姑爷吗?”秦氏突然想起其中的不妥来,寒着脸问道。
康宜贵的脸上闪过愧色,讪讪道:“呵呵,我和迎芬与岳父母分开了来过,所有就让下人们如此唤着了。”
“就算你们分开了来过,也该唤你二爷才是啊。宜贵,你说,是不是有事瞒着爹娘,莫不是你已经答应入了方家。”秦氏哆嗦着嘴唇问道。
触及心中的痛处,康庆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