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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枳却没有骂她多话,只是愣愣地问,“啊?有那么明显吗?”
“你手出汗了。”Tiffany贼贼地笑了。
Jake在一旁长出了一口气,很鄙视地看着她们俩。
“无聊的女人。”
空欢喜
孩子正玩的满头大汗,洛枳接到电话。
“快要排进平台入口了,你们过来吧。”
她牵起他们的手,突然很想说,走,我们去找爸爸。
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雷到了,然而,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大胆地自作多情过,那种甜蜜几乎把她淹没。
匆匆赶到的时候,盛淮南正在高扬着手示意他们。
进门之后在平台下面又拍了二十几分钟的队,Tiffany和Jake两个人一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洛枳也很兴奋地和盛淮南讲截止到当时的各种经历。
“那个检票员不知道我是陪孩子排队的,快到关口的时候伸手一拦直接冲着我说,姐姐,别告诉我您也要坐小青蛙乐乐蹦。您坐上去它可就既乐不出来也蹦不起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多话,好像刹不住闸了一样。但是看到他笑的开怀的样子她还是想继续讲下去。盛淮南很高,洛枳在女生中已经不矮了,不过还是必须微微仰视他,脖子都有些酸了,队伍还是缓慢地移动着。
终于没话说了,她长出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抱歉我说起来没完没了。”
盛淮南体贴地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不介意就喝我的水吧,你渴了吧?”
她不知道应该玩高空接力不和瓶口接触,还是直接喝。握着瓶身的手稍一用力,塑料扁进去一小块哗啦啦地响。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直接喝了。
还给盛淮南的时候,她发现盛淮南也有可疑的脸红。
“我喜欢听你说话。你今天比平常活泼多了,说话也没那么气人。”他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时间好像定格了。她错愕地盯着他,而他目光躲闪着说,“快上楼了。”
他们终于顺着楼梯上到了高台。太阳神车的陀螺每次从高空俯冲下来的时候都会在他们面前不到十五米的地方经过,带起一阵猛烈的风,尖叫声由近及远再逼近再远离——洛枳感觉到Tiffany小手上满是密密的汗。
洛枳弯下腰小声问,“要不我们不要坐了,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吧。”
然而Tiffany却颤抖着说,“不要,哥哥坐的话我也坐。”
她搂紧了Tiffany,说,“好,我们不怕。”
Jake反而温柔的多,洛枳看得出他也相当恐惧,但是还是强作镇定地对妹妹说,“不用陪我,不坐就不坐了。”
“哥哥害怕了。”
“谁说我害怕了?!”
正笑着看他们吵,突然听见盛淮南说,“你怕吗?如果……”
“我每次来玩的时候都会坐这个的。”
“真的?”他挑起眉头朝她笑。
转盘再一次驰骋而下,风把洛枳的头发吹到盛淮南的脸上。
盛淮南看到洛枳忽然伸手捏了Jake的胳膊一下。
“疼!你干嘛!”
洛枳吐吐舌头,“疼吗?看来我不是在做梦。”
然后她低下头,笑得那样生动。
“真的不是做梦啊。”
四个人连成一排坐好,工作人员把安全设施套在他们身上,扣好。
电铃响起。
“真的不怕?”
洛枳的双肩被固定得太紧,她勉强偏过头,看到盛淮南坏笑的侧脸。
“其实……是有点紧张。”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机器启动的一刹那,她的左手忽然被一片温热覆上。
她手轻抖了一下,但没有犹豫,在飞向天空的那一瞬,反手扣住,紧握不放。
Tiffany和Jake应景的尖叫划破洛枳强作镇定的脸。她和他们一起叫。
她不害怕。她只是开心,不知道怎么表达。
是不是做梦?会不会快了点?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管它呢。
洛枳好像这辈子都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快乐,心底柔软而舒畅。转盘把她高高地抛向碧蓝的天空,睁开眼睛看到欢乐谷高耸的假山和广阔的人工湖都已经倒悬在半空,她真的飞了起来。
太阳神车彻底点燃了两个孩子的热情,他们又跑去坐了过山车,悬空式的车翻滚驰骋在山间的时候,四个人一起伸直右臂cosplay超人大叔。特洛伊木马,碰碰车,奥德赛之旅……洛枳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那样恣意地笑过了,她和盛淮南各开一辆碰碰车满场追杀同乘一辆车的两个孩子,却不小心迎面撞上彼此;他们在加强版激流勇进上坐第一排,从26米的高台上冲下来时候尖叫不止,浑身湿透,后排的乘客却把眼镜弄丢了,于是满船的人一起低头寻找黑框眼镜,没有注意到上方小桥上的人正拎着盆朝他们迎头泼水……
四个人累得说不出话来,坐在长椅上各持一个甜筒冰淇淋专注地吃,衣服都湿湿的贴在身上,风一过洛枳打了好几个寒战,偏偏夕阳烤在后背上暖暖的,反差太过强烈。
突然感觉包里有手机震动的感觉。为了防止进水,四个人的手机都揣在洛枳书包的夹层里。洛枳打开包,找到那个正在震动的黑色手机,无意间看到屏幕上清晰的一行字。
“1新信息 来自 展颜”
她把手机递过去,说,好像你的手机刚才震动了。
盛淮南笑着接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眉间很快地皱了一下。
似乎感觉到了她在注视他,盛淮南的目光从短信上移到洛枳脸上,“怎么了?”
洛枳摇摇头,笑了一下,转过身坐着,迎面对着灿烂的夕阳。Tiffany正好顺势把头靠到她怀里。
“冷吗?”洛枳问,“吃完冰淇淋我们就回去吧,别感冒了,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擦干。”
“不想回去了。”Jake也来凑热闹,“总是这么开心就好了。平常总是很无聊。”
你们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洛枳低下头,看着两个疲惫却意犹未尽的孩子。
“刚才的奥德赛之旅最精彩的地方就是从高处冲下来的那几秒钟,我们之前排了那么长的队伍,之后又要坐在这里哆哆嗦嗦地晾衣服,只是为了那几秒钟好好地尖叫一场啊。所以平常无聊一点,今天才会觉得开心。人这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无聊的。”
她站起来,说,“好啦,吃完了吧?我们走吧。”
余光看到盛淮南正盯着地板发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司机接了电话,指明了方位。
“一起走吧,这个时间欢乐谷门口打不到车的。”洛枳低头说。
“麻烦你了。”他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洛枳抬头才看到他仍在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
洛枳后背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不谢。”她说
他们中间隔着两个孩子,站得很远。远得好像刚刚被荡到天空中时紧握的双手并不长在他们身上。
车上所有人都很沉默,两个孩子靠在一起歪倒在洛枳怀里,睡得酣熟。副驾驶座位上的盛淮南只留给洛枳半个侧脸。她看着窗外飞逝的建筑物,湿淋淋的衣服让她再一次打起寒战,她能听到盛淮南的手机是不是震动,他回复短信的时候发出轻微的按键声音,搁在耳朵里面微微发痒。
后来盛淮南沉默着送洛枳回宿舍楼。人和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轻轻一拉扯就会变形走样。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帮我这么多。”洛枳礼貌地说。
“见外了。我很喜欢那两个孩子。”
“对了,Jake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别别扭扭地说,妈妈嫌她没有男子汉气概。我觉得他好像吞吞吐吐地有什么不方便说,毕竟不认识我,那孩子心里还是挺有数的。”
“哦。他们也很喜欢你。”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
“对了,上次的事情还要跟你道歉呢。你很反感吧?”盛淮南突然说。
“什么?”
“张明瑞都跟我说了。他很喜欢你。”
洛枳心理咯噔一下,几秒钟没开口说话。
“他喜欢我,你道什么歉?”她缓缓地说。
只是几分钟的事情。游乐场里那个笑得灿烂而不设防的Juno姐姐慢慢冷却,冷却成洛枳。
“……不是,他说就是好朋友那种喜欢,还说我乱做媒,肯定让你不高兴了。”
“哦。”她顿了顿,“没有,我也很高兴认识他。”
“那就好。”
“但是做媒的事情还是算了。”
“哦。”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收到新信息。
丁水婧的短信——
“你总是这样,洛枳,总是这样蔑视别人自以为经营得鲜活丰富的生活。”
曾经,这样一个复杂而矫情的小句子也能让丁水婧用演草纸写封信寄过来的——现在终于结束了。
都结束了。假可乱真的友情,和游乐场仿佛不落的夕阳。
洛枳要进楼的时候,盛淮南突然用有些迟疑的口气对她说:“洛枳,我觉得,我们好像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突然懂得了那些被男人骗了的女人为什么总是歇斯底里地喊着“当初你对我如何如何”并妄图以此来讨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公道——因为她就很想问,那么你在游乐场为什么牵我的手?
她直起后背,转过脸笑眯眯地说,“是吗。”
“真的……你的确是特别好的女孩。”他的笑容很礼貌,可是语气犹犹豫豫,仿佛是不知道怎么措辞才能不伤害她。他眼睛里面有种居高临下的歉疚和怜悯,那神情让她觉得刺眼。
“我知道我很好。”她笑。
好到有资格被你牵手,却没好到让你一直牵住。
盛淮南愣了愣,僵在一半不知道怎么说。
“总之谢谢你。”洛枳说完,刷卡进门。
谢谢你,赠我一大筐空欢喜。
鸡同鸭讲
洛枳很久都没有再看到盛淮南。没有短信,第二次第三次法律导论课盛淮南也都没有去,张明瑞倒是一直坐到她身边。
她轻描淡写地问起盛淮南去哪儿了,张明瑞都说准备辩论会所以翘课了。他们生物技术学院一路过关中,忙得很。
洛枳想起国庆长假结束后第一周的周末见到了Tiffany的妈妈,她对自己提起Jake的改变,以及两个孩子对那个陪他们玩遍游乐场的大哥哥的喜欢,问洛枳那个男孩子是否愿意每周来陪Jake几次,两个人做搭档。
洛枳答应帮忙问问。
游乐场归来之后,她确信那种诡异尴尬的气氛不仅是自己的错觉,她等待盛淮南的短信,等他的解释些什么——哪怕是一句道歉,明明白白地说,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不该牵你的手——然而什么都没有。她没有主动去联络。当时她没有拒绝,抓紧了他的手。她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得。
洛枳知道,如果说她还有可能再收到对方的短信的话,那么一定是圣诞节时候的群发短信了。
然而关于Jake的事情,她必须要联络他。否则下午要去做家教,没有办法交差,不情愿地发了短信,简单转达了女主人的谢意和邀请,努力让措辞听起来不像是没话找话。
很久才收到回信。
“不用谢,我说了很喜欢他们。不过抱歉,我最近很忙,学生会和辩论队都有很多活动,帮我告诉他们的妈妈,有时间我会经常和他们一起玩的,不过不算专职,也就不收钱了^^”
洛枳愣住了。收钱很卑鄙吗?
她告诉自己,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在挖苦你,洛枳你不要小心眼,不要多想,他不是故意的……
她差点忘记了,最后玩完奥德赛之旅,他趁两个孩子跑去扔垃圾,问她每周要去做几次家教,她说一个小时一百元五十的工资,每周陪着两个孩子学习玩耍八个小时。
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盛淮南波澜不惊的脸,和那句淡淡的,“好差事啊,而且是这么可爱的孩子。”
“讨好小孩子很累,不过做什么工作都很累,赚钱的确不容易。”她当时那样真诚地告诉他。她以为他不会误解她。
她太天真。钱有多重要,他怎么会知道。
他还是那个穿着干净好看的儿童套装,站在台阶上抱着球,对她伸出手的小男孩。
只是她从一开始就仰视他。有些姿势中掩藏着不容易发现的卑微和愤怒,她努力挺拔地站直,努力地朝高处走,却仍然是仰着头看他。
她疯狂地告诉自己,你想多了,你想多了。可是,眼泪却转了无数圈,滴答滴答落下。
“你没事儿吧?”张明瑞在一旁有点张皇失措。
“没事。”她用面巾纸擦干眼泪,继续抄笔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都没发生,被他牵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