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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听了这话,不由看向她的脚,却只见层层裙涛边,“姑娘真要走吗?”自己看错了。难道她不是那些娇弱的千金小姐?
“请你带路,不然我大概走到天黑也找不到地方。”她不分东南西北。
年轻人腼腆一笑。走到前面。怕采蘩觉着闷,就为她说些书院的事。经过一座小桥,他指着溪流源头,告诉她那边就是新开的算学馆。正说着,就有人从算学馆的山间小路走下来。
看清来人后,年轻人笑道,“独孤兄下课了?”
采蘩立刻联想到独孤棠。抬眼一看,声音微扬,“这城里不会只有你一个姓独孤的吧。棠掌柜?”
与她前几回所见的不太一样。青鼎纹字书生袍,罩在娟白描银花的宽腰衣外,戴一枝蛇形铜簪束高髻。儒雅衣装配高大身形,用斯文二字很难来形容这人,但就是十分出挑。
“采蘩姑娘?”独孤棠有点惊讶,随后就笑。大概穿得这身书卷气,没有一点圆滑油脸。
“棠掌柜还是望山书院的学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采蘩明眸一转,“原来你是看着老相,其实――多大?”
年轻人表情僵了,脖子有点转不过去。
独孤棠却继续笑着,好似全然听不出她的讽刺,“我今年二十有三,因算学馆新开,学生有些少,所以四公子让我过来凑个人头。”
年轻人张着嘴,合不上。
“给四公子干活,还能进书院读书?这么体贴人的东家,我得学着点。”采蘩抿嘴回笑,“不过,该不会棠掌柜算盘打得不精,四公子才送你来的?”
“我原本也和姑娘抱有相同的想法,还以为四公子不好意思说我不会管帐,用这个借口让我来学一学。”独孤棠眼睛亮着,好像采蘩的话正中下怀,“可是说句我这外行人不该说的话,算学博大精深,如何打算盘跟它还真没多深的关联。”
他眼睛亮,她眼睛眯,“这不是说我更外行了吗?小女子浅薄,莫怪。”
独孤棠聪明地不再提,“姑娘来找五公子,难道是燕窝吃完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等会儿见着他,我得再要一斤半斤的。”和这个人说话不用装高贵,常觉得说着说着心情就好。可能因为他是掌事,而她是掌事的女儿,真实的地位相当。
“姑娘也是,这等小事直接找我就行了。明日一早,我让伙计送两斤去府上。”独孤棠大方允诺。
“这如何使得?要是五公子不肯送我,你却自作主张,这银子就得你自己掏了。”采蘩呛他的小气,“先说好,要我付银子的话,燕窝就别送来。”
“五公子待姑娘大方,要是连这点我都没看明白,能帮四公子做事么?姑娘放心,这银子绝对不用你我掏。”独孤棠嘴角一勾,自信饱满。“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如今在东城茗林坊做事,管着七八间铺子的总帐,姑娘若要买首饰补品这些大价钱的东西,开张单子让人送过来给我,我给你最好的货最好的价格。”
“真会做生意,可惜我成不了你的大客。”采蘩说到这儿,从袖中取出一封红金柬,“正好遇到你,不用五公子转交了。三月十五,新杭会明月楼晚宴,恭候大驾光临。”
独孤棠接过,还没打开,就摆出一张震惊的脸,“采蘩姑娘要成亲了?”
采蘩眉毛跳了跳,要笑不笑,“谁家新娘子亲自送喜帖?你媳妇么?”
“玩笑,玩笑。”独孤棠翻开帖子,眼睛飞快拐一遍,面露喜色,“采蘩姑娘要成童姑娘,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童向两家虽然营生不同,但有往来,今后还请您多照应了。”
“虽说要冠童姓,但童家的生意我是不管的,我会与义弟妹同住,仍在姬府。不过是姬氏门槛高,姓不随便给我这样的孤女,而童老爷童夫人看在我义母的心愿上为我补上一个正式的仪式,能让我名正言顺照顾义弟妹。”采蘩淡淡笑着。
“要我看,还是姓童好。”不多说,就一句,“姑娘邀我与宴倒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意外的。我初来乍到,都城也不认识几个人,童夫人给了我十张帖子,我怎么数都没那么多人可送,结果就想,但凡能说上两句话的,就当了我的好友算了。”向四向五他们不算在她的名单里,而由童氏列入。
“好友?”独孤棠垂眸,转瞬抬眼,“承蒙姑娘看得起,独孤棠一定到。”
“你就当我也在凑人头吧,记得送礼。”采蘩说完,不再看独孤棠的表情,走了过去。跟在年轻人身后,沿弯弯绕绕的山路而上,眼角余光中,桥头已无人影。
“想不到姑娘和独孤兄是知交好友。”年轻人又开始闲说。
“好友都勉强。”童夫人说专为她好友放一桌,她怕空桌没面子。
“那――”为何送请柬呢?
“实话跟你说,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位独孤兄舍不得花钱,喜欢吃免费的饭,所以我可怜他。”采蘩已经望见前方的乌瓦白墙,“那就是五公子住的别院?”
年轻人让她转移了心神,回道,“正是,姑娘果然能走远路。我听学兄们说,苏姬夫人和苑夫人头回来时也走着上山,结果差点晕了过去,后来书院才备下小轿给女眷女客。”
“听起来,来访五公子的女客很多啊。”备轿就得备轿夫,要不是经常用到,岂非烧钱?
“那倒也不是,而是因为两位夫人起了女子诗社,每两月要在青枝园聚一回。”年轻学生有问必应。
“五公子别院叫青枝园?”突然想起三小姐的那首诗中有一句踏青枝上。
“是,应是取青青春枝欣欣向荣之意。”年轻人看向采蘩,却发现她回身从坡上眺望了出去,又道,“这里风景独好,不但能看到书院,还有半个蝶尾湖。”
还有莲园书房那扇窗,采蘩桃花眼眯如狐,“果真如诗如画,会令人流连忘返。”
年轻学生再想说什么,青枝园的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书童,清亮的童音,“谁在门外?”
年轻人立刻送上名帖,“这位――”想起来,“采蘩姑娘持五公子的名帖来送请柬。”
小书童歪头看看采蘩,抿出一个大大的笑,“姑娘稍等,小的就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小书童快步跑出来,有些喘,“姑娘请跟我来。”
采蘩走进去,又回头对年轻学生微福,“多谢你为我领路。”
年轻人怔忡在那张妖美的面容里,半晌才自拔出来,摇头晃脑往山下走,轻诵着,“官官雎鸠,载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唉――五公子在,我们一个都没得逑啊。”
青枝园并不大,穿过前厅就到花园,一眼看到底,厢房六七间,由廊而连。花园小巧却精致,五角亭,观鱼塘,白桥沙地,一角竹格架。三月有青藤,带着毛绒绒的五爪小叶悄悄攀爬。
那里曾经有一道潇洒又落寞的背影。
“采蘩姑娘。”
向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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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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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美人无香却撩魂
采蘩侧身微福,“五公子,采蘩冒昧来访,还请见谅。”目光中出现一只玉色的手,五指修长,莹色润泽,居然是来扶她?
她顿然退开一步,直起身来,眸珠不定,抬头略有惊宠神色,“不敢有劳公子。”
公子如玉,天之骄子,不但是整个向家的宠儿,还是皇帝欣赏的才子,不用他特别费心,张手就是地位富贵。这样的人,勾起采蘩前世的自卑,每见一次,内心就忐忑惶恐。强压下去也总能泄露出一丝半缕,足以让她保持距离。
向琚收手入袖,面上无尴尬之色,但说,“兰烨并非洪水猛兽,采蘩姑娘却为何似小鹿一般要惊慌失措而逃?”
又是这种谨慎自卑和冷淡疏漠的矛盾相容,令他难解。照传闻,她父母的出身不见得不高,但自她懂事起家境已败落,或许是她自卑的根由。然而经过一场葬礼,她至孝至礼,待客沉稳,深得很多人的赞扬,听说义女的身份已获姬府长辈们承认,墨月堂兴土木为她新建居所。他以为,多数女子若突然到了她这个地位,会傲慢会虚荣会刻意夸大展现大家闺秀的气质,绝不会像她这般无所谓,还随心而为。
“五公子身份尊崇,采蘩并未惊慌失措,却也不敢劳公子伸手相扶。”她不能忘,他曾经因她的无心之举而事后报复。在这个人面前,她不可以放肆,否则让他报复,她招架不住。
“莫非蝶尾湖前兰烨一时兴起的所为还是吓到了姑娘?”向琚背手捉袖,走到五角亭中去,坐下倒茶,“采蘩姑娘请坐,兰烨给你侍茶赔不是吧。”
他靠太近才会让她警惕,采蘩坐到他对面时已恢复常态,左右瞧瞧。“五公子身边怎么没个人伺候?”期望遭遇一群美人呢。
“这里平日就我和风童两人,他在书房贴画。”向琚捧茶给她,温文而笑,“姑娘不也没带人出门吗?”
“带了,在书院外等着,因我说去去就回的。”采蘩小心翼翼接茶说谢,淡抿一口,拿出两封红金柬。“今日我来专为送这个。”
向琚看过,笑容渐渐深入眼中,“恭喜采蘩姑娘将成童家大小姐,虽有些出乎意料,我本以为你会冠上姬姓的,无论如何,真乃大喜之事。”
“请五公子和四公子一定来喝这杯水酒。”采蘩放下杯子,准备起身。
“姑娘才来,话都没说两句却要走了。”向琚墨眉飞斜,“书院不多会儿就会送午膳过来。采蘩姑娘不如给兰烨搭个伴?”
“可是,婢女和车夫还在书院外等――”采蘩有些为难。这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妨事,我让风童先叫他们回去,待会儿用过饭再送姑娘回府。望山书院与姬府相邻,送你实在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推辞。”向琚扬声喊风童。
小书童从一间房跑出来。
“你去书院门口告诉采蘩姑娘的车夫和丫头,就说主人留饭,请他们先回去吧。等传完了话。你跟厨房说多送两道菜。你吃过饭也不用再上来了,直接回府,今夜我去家中住。”向琚吩咐。
小书童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公子,那画贴好,就等装裱。”
“知道了,我会裱,你去吧。”向琚挥手。
采蘩眼睁睁看着小书童走了,心想,不对啊,他走了,直接去向府,那这个地方就只有向琚和自己两人了吗?究竟这是机会还是――她咬唇难定。
“采蘩姑娘。”
向琚的声音从远而近,她回神,“五公子,我留在这儿好似给你添麻烦了,我看我最好――”
“风童已经走了。”向琚美玉般高洁的面庞,笑意殷殷,“兰烨要去裱画,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可好?”
大概没有女人会对如此俊美的男子说不,采蘩――自然也不例外,“一个人在这儿等也无趣,五公子若不在意,可否让我旁观?”
向琚看着她,“兰烨裱画时心思不在外物,你若只是旁观而不嫌我漫不经心,我不会在意。”
“裱画要专心致志,采蘩懂得。五公子放心,我定不吵你。”想不到能进书房,今日或许没白走一遭,垂眸显乖巧,她嘴角翘了。
青枝园虽小,书房却大,最外间有些像厅堂,各种字画挂满了墙,壁下放了一圈大书桌,纸墨笔砚桌桌齐全。
采蘩看那些字迹多娟秀,画以工笔为主,应该出自女子手笔,“听说五公子的两位夫人起了诗社,莫非这墙上的字画就是她们所作?”
前面的人突然顿步,采蘩左顾右盼没留意,笔直撞上去。没把他撞动半分,她却昏头昏脑向后踉跄。但不过退了一步,手腕让人捉住拽向了前。额头抵到丝凉的锦绣罗袍,感到那袍下胸膛起伏,瞬间的热力从对面传来,有如藤蔓抓拉上她的面颊,直至耳垂。
然而向琚就在感觉她掌心推力的同一刻,松开了手,神情亲和,“这屋子也老了,地面不平,姑娘走路要当心些。”
一般女子闷闷说声是也就罢了,可采蘩却不同,“不是这地面不平,是五公子突然停下来,我才差点摔了。”热力已让她的冷艳逼散,脸不红耳不烫,皱眉责怪向琚的不是。
向琚也拢眉,却笑道,“那是姑娘四处张望的缘故,怎能怪兰烨?”
事实证明,男人厚脸皮耍赖,女人根本不如。采蘩哼了一声,不再多说,抢主人一步,进里间去了。
向琚的笑容凝着,目光浏览过墙壁,刚刚捉采蘩的右手渐渐蜷起五指,袖子落下,遮去了。转身左臂一抬,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