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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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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取其辱?哈哈哈!”

  他身旁老者道,“恐怕是某人想彰显自己的技艺高,就算教外行人一个月,也能胜过名匠大师。可惜,他有信心,别人没信心。不过拒绝是聪明的做法,否则自取其辱。”

  中年文士只觉羞辱不够,“女子绣花生孩子,我们男子是比不上,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采蘩脚下一转,方向变了,离左拐越来越近,然后盈盈一福,“采蘩愿随左大人学习一个月,与西大公子比个高下。”

  左拐心中大喜,但面上一本正经,“小姑娘,你我虽不是师徒,但这一个月中我会将你与其他弟子一视同仁,势必严格要求你,你一旦答应,可就不能反悔了。”

  “采蘩不会反悔。”她跟着爹十多年,识纸无数。至于造纸,看都看会了吧。说到严格,她爹沉默的目光苛责才是最令她心烦,并迄今悔不当初,所以相信没有其他人能给自己更大的压力。

  “好,那就这么定了。”左拐转向西骋,以及他身后的张翼,说道。“从明日起的一个月为限,西匠师同这位采蘩姑娘各自准备,一个月后比试造纸。采蘩姑娘不是纸匠,我选一个最基本的纸种,你们不反对吧?”

  西骋见左拐选定了采蘩,暗觉可笑,但说,“左大人若执意用这位姑娘,骋无异议,只希望左大人到时候不要反悔不认输。纸类由你选。因这位姑娘不是纸匠,打和即为左大人赢。”

  “骋公子如此自信满满。左某便接受你的好意,打和即为我们赢。纸类就用我们最常造的朝廷文书纸,不过为防有人偷梁换柱,我建议从无到有展示两人造纸之能。”左拐居然担心西骋作弊。

  西骋没在意,他才怕对方作假,然而从无到有?

  “从无到有是从选本料起全程制作工序都要亲手,还要让大家看?”采蘩帮西骋问了。

  “对。这样才公允,双方没办法用他人造出的纸充作自己的。”左拐目光和张翼相碰撞,张口笑白牙。“如何,张大人?”

  张翼也笑,“左大人都有信心将一个小姑娘教会了,我自然没有二话。骋儿,我们走吧。”

  “等等。”左拐话还没说完,“你得意门生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你想如何便如何!”西骋觉着这真是大笑话。他学纸一年多了,在同辈中都是佼佼者,还比不过一个姑娘?

  “好吧,为了免伤和气,咱不玩大的。你若输了,就到我纸官署来打一年杂工。”左拐白牙亮森光。

  在场的人皆面色惊讶,西家朝廷文臣且书法之功名扬于世,西骋更是杰出的后辈。让他去纸官署打杂,这还叫不玩大的?简直是颜面扫地的事啊。

  西骋一愣,随即点头,“好,我输了就去纸官署打杂。那么,如果这位姑娘输了呢?先说好,御纸坊不收女工匠,打杂我们也不要的。”

  立刻有些人哄笑。

  左拐见采蘩丝毫不变脸,暗赞此女坚韧,就回道,“这位姑娘输,也是我教得不好,自然由我来承担后果。若输给你,我从此离开纸官署,再也不造纸了。”

  采蘩立时锁住眉心看他,原本不以为然,现在她感觉到了这场比试将会很不寻常。

  西骋想不到左拐会押上他的后半生,倒是犹豫了,“左大人――”他不过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而已,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

  “好。”但张翼打断了自己弟子的话,斩钉截铁,“一个月后见。”

  那一片白,飘走。

  左拐望着他们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回头召集自己这边已经目瞪口呆的四个人,“今日于良表现不错,回去褒奖,走了。”说完也往外要去。

  “左大人。”采蘩禁不住叫人留步,“你为何――”

  “小姑娘,别想太多,记得明日一早来纸官署找我,一个月眨眼就过了。”挥挥手,笑声呵呵。

  这一片蓝,流去。

  众人又不解却又兴奋,一边唏嘘这回赌大了,一边盼望比试的日子早点到来。

  阿肆见采蘩立着不动,就喊一声,“小姐。”

  采蘩瞳眸敛紧,抿薄双唇,右臂突然捉牢了宽袖往身后一负,“各有心思,我也就为自己争口气,他们赌命都与我无关。”

  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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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  
 
 
 
     
  
  

  
 
   第116章 属火的,哪边有火她都着啊!

  大掌事房。

  采蘩进去时,茶香四溢,可见茶杯上方清雾曼撩,“棠掌柜这是算准我来找你了?”一上楼,就让人请来。

  “采蘩姑娘贵人多忘事,不是你对伙计说找我么?”独孤棠起身来迎,合拳作礼。

  “呀,是了,都让这场斗纸搅得我傻了。”采蘩坐下闻茶香,“新春碧螺,丸制,顶级上品,棠掌柜家里只有大碗茶,这里却富裕啊。”

  “姑娘那时是我朋友,这时却是六宝楼贵客,款待自然不同。”独孤棠走回桃木账桌后面,“我今日方知姑娘不但会品茶看画,还会评纸。姑娘还有什么本事,能不能早点告诉我,我才不会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在纸铺子她也挑出了最好的侧理纸,那时他还没往心里去。

  “棠掌柜,我们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讲见外的话了吧?”好茶趁热喝,采蘩细品,心里那股窝火才小了些,“我今日当了傻瓜了。”

  “采蘩姑娘属火的,站哪儿都会引了火星子来,再熊熊烧一大场。我早见识过,却也以为你早知道,早习惯。”独孤棠笑着,拿了账册翻,很是悠闲,“不过姑娘可别说我幸灾乐祸,我也很想看看一个月后姑娘造纸的本事呢。”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采蘩勾嘴角一笑,“到底是棠掌柜的地方,消息灵通得很。你也小心,别沾了火星子。”

  独孤棠反应够快,“沾了也不怕,我五行属水,火星子上身就灭,一点妙趣也无啊。”

  采蘩哼道,“照棠掌柜的意思,你属水,我属火,敢情生来就是克我的?不过。也别掉以轻心了。有种大火,水也扑不灭,只能任烧蒸了,片滴不留。”

  独孤棠听得面色藏笑,语气莞尔,“是,谢采蘩姑娘提醒。下回姑娘发大火时,我赶紧避得远远就是。”

  采蘩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最后变成一口长叹,“真是,不知道招老天爷怨还怎么了,烦心事不断。”

  “姑娘聪慧伶俐,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一个月内尽力就是,横竖输赢你都不吃亏,不必杞人忧天。”独孤棠这话圆滑中透出一股子冷意,对其他人漠不关心的冷意。

  采蘩盯了他一会儿,“我以为棠掌柜能收留那么多流浪儿。心地必定善良,却想不到你并非对所有人都抱以好心。”

  独孤棠神情微动。继而打哈哈,“采蘩姑娘,你是我朋友,我自然帮你。再说,这世上哪有一昧的好心人。两大纸坊都是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的人,何须我这等平头百姓担心他们的命运?姑娘还不如说说找我何事。”

  采蘩见他无意多说。也便直说了,“我有一样东西想请棠掌柜帮忙保存一段时日。”对阿肆作眼色。

  阿肆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从身上解下,放到采蘩手边。

  独孤棠瞧上一眼。“姑娘,六宝楼开门做买卖,却不曾有保管这一样。你若请托,我只能以私人名义与你签契,如果出现差池,你却不能追究六宝楼的责任。而我要是起贪心,带你的东西远走天涯,你得自己承担风险。”

  “真是无商不奸。”采蘩却并没有皱眉,“只要棠掌柜愿意替我保管,不论以谁的名义,我已感激不尽。”

  “每月二十两银子的保管金,如果遇到天灾人祸,比如着火失窃盗抢,我一概不负责。”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长长的纸,“姑娘瞧过要是无异议,签名画押,即可留下东西了。”

  阿肆上前拿了契给采蘩。

  采蘩仔细看过,失笑,“我算瞧出来了,你们什么责任都不用负,除了监守自盗。”

  “这是六宝楼的规矩,我有权决定接受什么样的交易,但若在六宝楼经营范围之外,东家抽小部分的利润,但不帮我负责任。所以我请姑娘你想好了。其实若不是姑娘的事,我是不帮保管的。这种生意麻烦大利润少,亏本。不过――”独孤棠语气一转,“六宝楼里好货不少,后面府库中更多宝贝,地方不大,护卫却有百名,日夜轮流值岗,迄今不曾发生过一起窃盗,这是我能提供给姑娘的一种保障。而且,如果没有发生偷盗的情形,此物必须由姑娘亲自来领取,别人拿不到。”

  采蘩看他契书拿得利落话说得干脆,突然想明白一点,“来请你们保管东西的人不少吧?”熟门熟路之感。

  独孤棠承认,“确实不少。姑娘这么撞上来,一下子就敲响锣,可喜可贺。就说姑娘聪明呢。”

  被人比喻成敲锣的锤,再夸聪明,她也一点高兴不起来,“既然如此,那咱就商量商量价钱?”童氏家训,不讨价不还价,就不成买卖。

  “二十两银子一个月,童姑娘嫌贵?”加了姓,强调她有钱。

  “你都不知道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就说便宜。”采蘩反问,又道,“没准我这是一个空盒子,二百四十两一年,难道不贵?”

  “空盒子?”独孤棠笑得圆滑似球,无缝无隙,“姑娘说笑了。若不值万两以上,何必找人保管?再说,这保管费是四爷定的,我不能改。”

  “八两一个月,我另外加四两私下给你。”有人穷,有人缺钱,有人要想办法,她就放个香饵。

  “采蘩姑娘,你这是让我为难啊。”独孤棠垂眸低笑。

  “因为我不信这二十两是定数,棠掌柜这时候可不是我朋友,是六宝楼的大掌事,也是四公子的得力助手,我懂得。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该讨价得讨价啊。跟你说句实话,对这盒子东西我可是没什么好感,虽然也确实值钱。”瞧她多有诚意。

  独孤棠瞧着她,半晌之后笑了,“八两银子,加我五两回扣。”

  采蘩一想,“就这么办。”

  说话间,改契签契,一气完成。

  独孤棠摇铃叫来一个伙计嘱咐两句。那伙计正是上回跟他送燕窝的小七。小七不一会儿捧了一个大木盒来,把采蘩托管的那个盒子放进去,加上一道大锁,便又走了。

  独孤棠见采蘩盯着小七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说道,“小七是四公子亲自调教的人,十分可靠,姑娘放心,你的东西一定直接入库。”

  采蘩却并不担心这个,“听得你叫他小七,我就想起你家那些老二,老六,老八,正少了七,还以为是你弟弟。”

  独孤棠又是微愕,瞬间而过,“采蘩姑娘的记性真不是普通的好,不过这个小七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就如同你身后这位兄弟叫阿肆,却也不是我弟弟一样。”

  采蘩不置可否,是不是他弟弟,她都只是随便一说,于是起身要走,“棠掌柜,今日多谢了。”包袱,让他去背吧。

  “我送姑娘下楼。”独孤棠推椅子。

  “棠掌柜忙,不劳相送。”身上一轻,采蘩脚步很快,转眼就走出去了。

  到了外面,看到不远处央似乎缩在车夫座上睡大觉。再走近几步,他就猛地坐起来,呵欠连连。

  “怎么这么久?我肚子都饿扁了。”央一脸哀怨相,“你俩该不会在里面吃饱了出来的吧?”

  “瓜子下酒。”阿肆说他自己吃下去的那份。

  采蘩笑着上了车,听到央一句话。

  “人走了。”

  “多半看到包袱没了。”采蘩坐进去,“这下,可不是我头疼的事了。”

  央将缰绳扔给阿肆,又掏了他腰间的葫芦,自说自话喝酒,“向家的库房有那么厉害吗?你宁可信他们都等不到老大来。”

  因为她再怎么仔细想,孤客恐怕也在浪迹江湖,包袱越少越好吧。而向家的力量,向琚的力量,即便自己不愿承认,让六宝楼成为保管这盒珍珠最好的地方。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人多势众。姬莲若有本事从他们那里拿到珍珠,她还真不得不认倒霉了。

  独孤棠在采蘩走了之后,下楼进入纸砚斋。外面瞧不出来,但里头其实还有一间屋子。

  “四公子,五公子。”他微揖。

  向琚在。采蘩在外面一面独挡四面来风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看她如何反转乾坤,让纸官署也精彩了一把。

  “采蘩姑娘走了?”向四边问独孤棠,边偷眼瞧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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