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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成长手册-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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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起来,“大郎——————”放声哭喊,似要将昨日的恐惧怨恨和不甘,俱都释放出来!

    原本以为那事发生以后,她得一辈子忍着恨忍着痛,直到那事如同树林子里的落叶一样,年年月月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去,直到全部都腐烂为止!可是大郎替她报了仇!

    她缩在床榻边上,哭得蜷成了一团,长发散乱。她的手即便包裹住了,仍然紧紧地抱着赵元的手臂。

    这一日刚刚天方拂晓,郡守府的大门就被敲开,遂即亭伯赵岫遭人虐杀这事就传遍了整个府城。郡守头疼不已。

    他上任也不过两年,别看这淮郡地处北界边民众多,但因为有赵谌父子镇守,连小偷小摸都少见。赵谌主张开了边贸,年年江州三郡都受了益,贡税只多不少,来这里做官不但轻省,还能出功绩。他本还想着四年一过就能升迁,顺顺当当,谁料到霉运竟在这头候着那!

    旁人被杀,左不过派底下人查一查,能够结案也就罢了。可赵岫身为宗室,那是要提交案宗到内廷司的,内廷卫专管宗室典司刑狱,宗正掌刑,要扯上他们,他还有甚个功绩可言!

    “郡守大人?”

    郡守卫弘收起一张苦脸,抬头看向面前这位长相娇艳的娘子。

    “荣娘子,不是我不办事,而是这人证物证俱都找不着,府城这样大,我这郡守也不是专司刑狱的,如何替你寻凶手去!”

    那荣娘子抬起尖俏的下巴,眼睛红肿,冷冷看着他:“您莫不是看妾身不过妾室,才不把妾身的话当一回事吧?”她哂笑一下,道,“可惜岫郎未曾娶大妇,妾身进府最早,身份最高,只得出来替夫主讨一讨公道了。”

    她是赵岫的母亲最早替他娶的一门偏房,小贵族出身,算是正儿八经的贵妾。赵岫寻常早忘了她,这等时候,府里却只有她能管事。不过荣娘子愿意出头,也有自家的目的。她膝下有一子,早前只能算庶子,如今赵岫不曾娶妻就死了,这庶子可不就成承嗣的唯一人选?

    荣娘子若是能出一下头,将来她儿子继承赵岫爵位的可能性就更大些。

    卫弘心知肚明,只得开口道:“不知荣娘子想怎么讨公道?”

    荣娘子微微一笑:“亭伯府很多人都知晓,昨日岫郎掳了将军府赵小郎君的侍婢,虽然后来送了回去,毕竟坏了身子,听闻赵小郎君脾气不大好,但不曾料到,竟这般狠毒!”她说着语气便愤恨起来,“妾身派人打听过了,这两日赵小郎君不在大营,正是在府城里呢!”

    虽然赵岫死了,她儿子就可继承爵位,可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又要依靠儿子,岂不是要一辈子守寡?她焉能不恨!

    于是,她的语气明显就指明是赵元干的。

    卫弘闻言,是一个头三个大!

    赵谌父子对于西关,对于府城,甚至对于他而言是什么?

    那就是福星!那就是保障!

    现在这荣娘子竟然公然指认赵元是杀害赵岫的凶手,这还了得?!若是证实了,赵元可是要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杀头的后果!

    卫弘站起来,脸色很不好看。

    “荣娘子,我看着亭伯的面子见你一面,可不是为了听你胡言乱语的!”他语气强硬道,“赵小将军是甚样的人物,焉能为了区区侍婢杀人?”
第102章 莲心蜜水
    荣娘子不惧卫弘的出言恐吓。

    她虽不再受宠,但却管着亭伯府的内宅,自来听惯了赵岫私底下对赵谌父子的恶意嘲讽,也曾窥到赵岫收到的家信。

    襄河公有一嫡一庶二子,嫡子赵岭将来可袭他的爵位,赵岫虽然是庶子,也早早就封了亭伯,家信一月一封从不间断,可见父子感情甚笃。前几年信里还道要与赵谌父子交好,近半年却改了口风,只说莫要再和他们有牵扯……不独赵岫,就是她在旁边看了,也觉得定是朝中风向转变。

    不是说国君身体日渐不济么,一个人身体好的时候,他会觉得对家中诸事尽在掌握,可若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原来不觉是威胁的,现在却会似芒针在背,坐卧不安。

    荣娘子想到这里,不由笃定一笑。

    “倘若郡守大人不愿秉公办事,妾身就只能求助家公,上书奏请内廷司出面了,”她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素银花簪,慢条斯理道,“岫郎之死,涉及宗室,可不是一件民案……您的任期内出了这样的命案,将来仕途何在?”

    卫弘不语,额头青筋都暴了出来。

    荣娘子坐在那里,卫弘不说话,她便不动,旁边的婢女还取了自家带的蜜罐,给她冲了一盏荷叶莲心蜜水。这种又苦又甜的滋味儿,此间也只有她能品得出来了。

    半晌,卫弘终于吁了口气,动了。

    他目光阴晴不定地看向荣娘子,开口道:“便按你说的,以赵元为嫌疑,若是审了人又搜了屋,俱都没有发现,你当如何!”

    荣娘子理所当然地回视他:“人既是他杀的,怎能没有发现?不过若真是半点证据也无,亭伯府自然收回诉告,还赵小将军一个清白。”

    “那就记得你说的话!我这便带人去搜查,你请自便!”卫弘甩了袖子,冷哼一声就大步离开,“送客!”

    荣娘子带人回了亭伯府,一下马车,就看见儿子赵鹜等在大门口,乳母守在旁边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赵鹜才三岁,正是依赖母亲的时候,于是看见荣娘子就扑了过来。

    “阿娘!”

    荣娘子忙抱起他来,转头看向乳母斥道:“你是怎么看大郎的!这样热的天竟让他就在外头站着到现在?”

    乳母满脸的惊慌,小声回道:“大郎非闹着要去见郎君……”

    赵鹜听到,立刻抱着荣娘子的脖子,很是委屈:“我去给父亲请安,她偏不给我进院子!”

    荣娘子见状却跟着乳母一道慌了,赵岫恐怖的死状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那满屋子的血,人又死得那样不堪,便是收拾好了,进得院子里仍然嗅得到血腥味儿……儿子还这样小,哪里禁得住?

    她看向儿子的乳母,强作镇定道:“你做的是对的,以后只管替大郎着想,将来有你的好处。”说罢就抱着赵鹜进去大门。

    前庭本也种了不少花草,一路行来,却是尽数折下,丢到了路旁。府里的下仆都在挂白布,换白灯笼,昨日还是花团锦簇,现在一院子的白,看得人心里直发慌。

    赵鹜懵懵懂懂,看见花折了仍在地上也要问,看见挂白灯笼也要问,荣娘子不住地想起那血糊糊的人,抱着他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她还未进第二进院子呢,外管事忽然匆匆从内院垂花门出来,满头大汗地朝她直奔。

    “娘子不好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那小子不见了!”

    “慌慌张张作甚!”荣娘子眉头一皱:“……哪个小子?”

    外管事顿足哎呦直叫:“就是奴儿啊!郡守那头提人审问,可那奴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屋子里就不见了!”

    不见了!荣娘子惊怒不已。就是因为奴儿说杀人凶手有可能是那赵元,她才敢大着胆子去郡守府,如今人不见了,岂不是没了人证?

    她咬牙道:“整个府里我都派了人守着,他定没有逃出去,还在哪里躲着……你再让人仔细找,屋里屋外,顺着围墙找一圈!”

    外管事擦了一把汗,应了一声,便去吩咐找人了。

    他们却不知,他们要找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将军府外。

    赵元听到亲卫来报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心头就涌起一股杀机。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对自己的这种冲动特别震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武断,甚至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将军?”

    赵元吸了口气,点点头:“你带他进来。”

    等到奴儿跪在了他的面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才把眼前的人和昨天晚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少年对上号。

    “你与我的亲卫说,你是赵岫的人。我与赵岫平素互不来往,你因何故不去找他,却来寻我?”

    那叫奴儿的娈宠形容狼狈,闻言磕首道:“奴知晓昨天的蒙面人是您,望您救奴一命!”

    若说赵元原先杀意不过一二分,听了他这句直截了当的话,便涨到了六七分。

    “什么蒙面人?”他冷声道,“这话我可听不懂。”

    奴儿知道面前的人定然不会承认,其实他一开始也不肯定,反而是此刻真正听到了赵元的声音,这才确定昨晚杀赵岫的人,就是面前赫赫有名的赵小将军!他知道自己说了这番话,人又在将军府,一个不好就再出不去了……但,他就是想要赌一赌!

    他咬咬牙,抬头看着赵元的眼睛:“奴最善听音,凡听过的声音便不会再忘……赵岫已死了,昨日杀他的人蒙着脸,将奴打晕,但奴却记住了他的声音!”

    赵元看着他半晌,突然问道:“你究竟找我作甚?”

    奴儿闻言就知有门,松了口气,忙道:“赵岫的妾室荣娘子要状告您,只怕不多久就有人要来搜查了。奴来找您,是因为听见荣娘子和外管事说,待事情一了,便要发卖我们这些娈宠,奴不想被卖,做了证人,兴许连命都保不住,可被卖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赵元还待说些什么,外头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竹帘被掀开,乙簇侧身站在门外低声道:“郡守派人搜查,说亭伯府诉告您夜半闯府杀人,且有人证!”

    “人证”奴儿愣愣地转头看向赵元。

    “你还呆着作甚!”赵元浓眉一皱,站起来,不耐地拽起奴儿,“且跟我去藏起来,若被人发现,我倒可直接去大牢了!”

    奴儿被他拽的踉跄,吓得小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奴,奴不是刻意过来诬陷您的……”

    “闭嘴!”赵元却懒得听他说话,进了内室打开高柜,这柜子用得老料,十分沉重,他爹亲自动手做了个夹层,勉强容得两人并排站立,但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还有空间藏人。这地方,就连立秋立春她们都不晓得。

    他打开夹层,推了奴儿:“进去躲着,若敢出声,我走之前必先了结了你。”

    卫弘也是不想得罪将军府,刻意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带人来搜,好歹消息暂时不会传开。他根本不认为赵元会杀人,上了门,直接找赵元说话去了。

    赵元心里觉得,他要搁在前辈子,那真是大师级别的罪犯,这等于是犯了罪还跑去警察局跟局长聊天啥的。

    最后果然不曾找到什么线索,无论是血衣亦或是凶器都无有。

    卫弘亲自给赵元赔罪,压根儿没有问赵元任何和昨天有关的问题,干脆利索带着人走了。他还等着回去再提审一下那个什么奴儿,完了就去亭伯府打脸。

    赵元却缓缓地松了口气。这事既是他干的,就得能自个儿收尾,若真要闹大了需要他爹出面……那就丢大脸了。

    乙簇看着他,突然道:“莫怕,万一事发,我替你顶下来就是。”

    “……这说的什么话啊,”赵元摇摇头,眼里紧绷的情绪变得和缓下来,“难道你们都白教我了?他们找不着证据的。”

    赵谌的亲卫原先都是暗哨出身,不光玩得一手跟梢探听,自然还有暗杀这种刺客技能。他从小身旁围着甲乙丙丁等人,就是一人教他一招,也受用无穷了。

    他昨天出手的时候,虽然折腾了赵岫一番,但用的不是常用的长刀,而是随处的铁匠铺里都能买到的匕首,杀人手法也简单粗暴,没有任何个人特色。何况他进出的路线也很特殊,水里留不下痕迹,一路拖带的水迹夜里看不清,夏天很快便干了,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乙簇咧嘴笑了,拍拍他的肩膀。

    “里面那个人你要怎么处理?”他压低声音问道。

    赵元想了想,道:“入夜以后,你让丁方想办法送他离开,我得先回大营去。”

    “我带人跟你一起。”乙簇还记得赵谌的吩咐,他找了丁方说了,便带人跟赵元一道骑马回到西关外的大营。

    “小将军!”大营守卫看见赵元一行人,忙行军礼。

    “可见着将军了?”赵元下了马问道。

    一名守卫指着中军帐道:“早训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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