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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罢。”
老头子悠然悠然得捋着胡子,给出的答案竟是答非所问、敷衍了事。庆生忽的忿恨:“你这老头怎么这番捉弄人?!刚刚说好得有问必答,这算什么?!”
老者无辜的摊了摊手:“老朽这不是回答你了么?怕是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满意老朽的罢啦!”
“你——!!”
“庆生!”沉默了许久的东易上前来拦住了正想暴走的庆生,看了看依旧笑嘻嘻得老者,眉头皱了皱,又道:“老人家莫要开这种玩笑罢,现在不是捉弄人的时候。”
“呵呵,这个小娃说得有理。”老者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天也暗了,不如今晚就住下,明儿个天亮再赶路也不迟。”
他说着便拄着拐杖准备离开,经过庆生时顿了顿身影,又道:“小娃儿莫要着急,该是你知道的事情,你总会知道,呵呵……看来今晚的夜色一定很美喽。”
说罢,随着一阵白雾散去,人已没了踪影。
“怎么办?要在这里过夜么?”崔昊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众人。
“嗯。”东易点头,看了看怀中的司空伊汐:“他还有话要说,自然得留下。”
“他?”崔昊不解。
“呵呵,东易兄所指的,应该是刚才那个奇怪的老者罢。”瑾瑜微笑道。
东易不动声色得看了看他,随即抱着司空伊汐在树下休息。
“夜色会很美……?”庆生怔怔的念着老者刚刚的话,似乎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他到底想告诉他什么呢?
“不要想了,书呆子。”卓雅在一旁轻声劝道:“今天这般遭遇你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她还想好好安慰他,却欲言又止,她不能,不可以,又或者,是不敢。
是因为身份的关系?还是到底自己没那个勇气?卓雅分不出,她只知道,这个呆呆的男子不自知的占据了她的心,而她,根本没有一颗完整的心去喜欢他。
福薄,才遇到你
沫沫屁颠屁颠跑到网吧去,屁股还没坐热,母亲就打来一个电话,她说……家里来电了,不然……你回来?
。。。
于是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沫沫讨厌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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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雪婉之林看起来苍白无力,庆生枕着自己的手臂,望着头顶大片大片的树叶随风沙沙摆动,脑海中净是白天那回响不断的歌声。
篝火像是要努力的燃尽自己一般,如飞蛾扑火“噼啪”作响。他忽的坐起身来,用力摇了摇头,想要甩掉心中杂乱的念头。
望了一眼熟睡的众人,庆生起身悄悄离开。
为什么?自己的身上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冥冥中居然遇到了与自己前世相关联的人和事,如此巧合,应该说是庆幸,还是倒霉?
不知不觉的,他重新踏上了那片空地,银灰色调的林子里隐着一片薄薄的雾,隐隐约约还能瞧得见白天那陈旧的桌案。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住过,虽然记忆得不大清晰,却是真实的。庆生默默走上前去,抚着桌案徐徐坐下,桌上的琵琶似乎还残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好似从她怀中而来。
“呵呵,这种睹物思人的方式可极费心神,也就你们这些个痴情儿才做得到喽。”老者轻松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闻声回头,庆生的身边多了个醉酒的老头子,正笑着把玩手中的酒葫芦,时不时还有几个饱嗝声。
庆生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惊讶也不说话,回头继续端详那琵琶。
“唔?还在生白天的气不愿搭理老朽么?”老者嘻嘻笑开,又喝了几口:“嗯,果真还是自己的酒香啊,为了等某人白白将它丢弃在这桌案下面许久,如今这某人却毫不领情,还真是不值得啊,浪费,浪费……”
庆生诧异,急忙问道:“这葫芦是你故意扔在这里,好让我们来帮你寻的么?为什么?你在等谁?”
“自然是等你了,你看看,见着我的酒葫芦还一个劲儿得攥在手里不还我,可不说你我之间有缘?”老者打趣道。
“这也算是缘分么?”庆生无奈的叹息道:“怕也是个孽缘。”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正襟危坐:“说它是孽缘并不为过。”
“你见过丫头了,想必也听过她的叙述了。”老者捏了捏手中的酒葫芦,淡然道:“要我说,那丫头的确福薄,才遇到了你。”
被人所害
“福薄……”庆生淡淡念着这两个字,握着琵琶的手紧了紧。
呵,也对。
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便已死去,接着是父亲,然后又是上一世的心爱之人,接触他的人,不都是福薄之人么?而他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个灾星?
老者见他黯然失色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说臭小子,说她福薄你还当真信了?!真是孺子不可教!不可教!”
庆生顿了顿,不解的看向老者,却见他重新拿出了酒葫芦,一口一口闷声喝起了酒。
两人并排坐着,陷入沉默。
不知何时,那酒香四溢的葫芦悄悄凑到了庆生面前,老者晃了晃葫芦问道:“要喝么?”
“不了。”庆生淡然推开葫芦。
“呵,还真跟从前一个模样,这酒葫芦明明是你寻来给我的,自己却丁点酒气都不沾染,上辈子是怕那丫头闻了不舒服,这辈子呢?难道是为了那个卓丫头?”老者慢条斯理的收起葫芦,趁着醉意有开始胡诌起来。
“和他人无关,只是喜好问题,现在,不想喝。”庆生摇摇头,目光瞥到了别处。
老者定定的瞅了他两眼:“白天还急性子的想知道自己身世,怎么现在给了你机会单独来这儿,倒是不问了?”
庆生听罢,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忽然不想问了,或许是没有那个勇气吧。”
“你倒是也猜出个七八分了罢?”老者换了个坐姿,继续道:“既然知道了故事开端,难道就不想看看结局如何么?”
“呵呵……”庆生苦笑着摇头:“结局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还需要继续了解么?”
他抚摸着那残缺的琵琶,被风蚀的痕迹触目惊心。如若是个圆满结局,又怎会有今天遇见的那般场景?知与不知,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唉……你也不必伤神至此,那已经是个古老的故事了,故事中的男子早已死去,再与你无关。”老者仰面伤神道:“是那丫头痴情,定要等他,于是我帮她凝聚了最后一念意志,如今真的等到了他的来世,她也算安息了。”
“不过有一点我想你应该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走到那一步,是被人所害。”
“被人所害?!”庆生惊异得看向他,见他一脸神色淡然却又认真,不像在胡诌。
点点头,老者接着道:“世人皆羡慕神仙快活自在,却不知他们宁愿用这快活和自在,换取一点点温暖真情。”
容不下他人美满一生
“因为,不会有谁愿意看着他人美满一生。所以仙神的爱恋是被禁止的,倒不是因为那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只是因为,世人容不下我们的一生可以如此,什么样的幸福都能沾上边。”
“于是很多时候那丫头都在痛恨,痛恨为什么自己会是仙神之躯,痛恨为什么明明可以相爱,却一定不能正大光明。可事实上,不论他们掩藏得多么隐蔽,多么深,都有那些心含妒忌之心的人去揭穿他们。”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啊,竟然如此刻薄,硬是要将他们生生拆离。”
“如若当初他不那么倔强和坚持,或许他不会死去。可他偏偏不是那样的人,他执意不遵天意,执意留下来陪着她,执意,就是这么两个字、一个词,葬送了他的生命,却让他死得心甘情愿。”
“可那丫头呢?本就已经离不开他了,这样一折腾,就算是上天不再多做惩罚,她也一定不会独活。她将他抱在怀中,用他最后的鲜血铸就了一个结界,将自己永世困在其中,然后自行了断了……”
“压根没有给我阻止她的机会,一点都没有给。”
老者摇头叹息,深深呼了口气,想将心中的哀伤压下去。
“是谁……揭穿了他们?”庆生沉声问道,心中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这恩怨与他无甚关联,可他确实动怒了。
老者顿了顿,摇摇头,随后又看了眼庆生,试探性问道:“如果我知道,你会去为她报仇么?”
是啊,会不会去呢?庆生一时语塞。他并没有想起他们从前的种种,换句话说,他可以算个局外之人,他,会去为了一个故事中的女子,去复仇么?
“我不知道。”想到这里,他摇摇头:“或许不会。”
“如此,我说了也是无用。”老者耸耸肩,并没有责怪庆生无情无义。
“很怪是么?我说不会。”
“老朽知道你心有歉疚,可你本就不再是那雪域大将军,无需背负着上辈子的恩怨来过活这辈子。既然你已有了新的人生,好好走下去才是。”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那丫头一向心善,定不会叫你去复仇或别的,如若你真的那么做了,才叫她心伤吧。”
庆生沉沉的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小娃儿与其担心那些过往尘烟,不如担心担心此刻的处境呐。这也是老朽为什么留你过夜的原因。”
夜谈
庆生愣了愣,问道:“此话何意?”
老者见他一脸毫不知情模样,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他。
“怎么了?”庆生被这种怪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大自在。
“不,没什么……”老者自顾自摇摇头,忽又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么?可不应该呀,为什么你身上有如此强大的结界,能够掩饰你半人半仙的体质?”
他是在问他,却更像自言自语。老者捋着胡须,眉头微微皱起,连看连摇头。
“半人半仙?为什么你和那个婉衣姑娘都这么说我?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庆生不乐意的反驳道,可这话说得又没了几分底气。
他是曾经经历过些无法用凡人来解释的奇异事情,可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父亲过世,那些奇异的力量便在没有出现过……难道?!!
老者见庆生沉思了许久,面色越来越难堪,便猜出了几分,估计这件事他本身并不知晓,如今被他言说明了了,也不知是对是错。
“你说我身上有什么结界?既然有结界护着,你又为何能察觉的出?”
“小娃儿真是没眼力,老朽活在这世上也有些个念头,算阅人无数了,这些表面的东西怎能看在眼中?至于你为何仍旧是半人半仙的体质,看来是命数罢。”
老者看了看他略显慌张无措的样子笑了笑,满是沧桑的一双手又拍了拍庆生的肩膀。
“世人羡慕还来不及,你倒是愁眉苦脸开了,小娃儿记住了,无论自己是什么,都有权利公平的活在这世间,莫要因为一个身份而将自己束缚,要知道活在阴影之中的日子可不那么好过啊!呵呵……”
老者还想再说些什么打趣的话,却察觉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他立刻打住了话题,凑到庆生耳边悄声道:“切记,你身上的结界还能保得了你的身份,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万万不可随意暴露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切记,切记!”
庆生木讷的点点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老者一掌推了起身。
奇~!“这么好的夜晚就是要用来好好休息的,夜深风寒,该回去喽!”他乐呵着推搡着庆生,想让他回去。
书~!“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没搞清楚啊!”庆生不大乐意。
“缘分这件事是搞不清楚的,记得老朽刚刚的话便可,回罢回罢!”
自私也好,其它也罢
庆生迟疑着,见老者不大耐烦的打了哈欠,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离开。他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林子不远处,老者便重新坐回了桌案边,端起酒葫芦独自饮起了酒。
“既然来了,便是有事,那何不现身咱们好说得舒坦些?”
老者一面打着嗝,一面把玩着手中的酒葫芦,林中寂静,如若不是隐在暗处的东易悄然现身,还真以为是他醉了酒胡言乱语。
“老前辈,失礼。”东易淡淡作揖,来到了老者面前,面色如常,只是少了一分冷漠,多了几分尊重。
“唉唉唉?老朽我这不中用的耳朵呦,刚刚是不是幻听了?怎么你这小伙儿的态度同白日里大不相同了?”老者夸张的伸了伸自己的耳朵,假装刚刚听到的话都是幻觉,笑嘻嘻的举起了酒葫芦又“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东易自知他有意如此,倒也耐了性子等他开口。
老者斜眼偷偷瞅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示意东易坐到他身旁。东易会意照做了。
“老朽不是癫狂之人,自然分得清是非黑白、人心善恶。”他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道:“那姑娘着实算个命苦之人。”
东易沉默,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晚辈自知这条路走得艰辛,但只要前面还有路可走,便绝不会回头。”
“如果那真的是条死路呢?非得要折回来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