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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庆生,爱过他恨过他试图将他永远尘封心底……十六年了,一直错怪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懦夫一般……足足十六个春秋!
“庆生,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司空伊汐大老远就见他阴着脸,担忧的走来询问。
“不,没事……”庆生回神,手中的书握得更紧些,强装若无其事回答道。
司空伊汐再次打量了他,见他不愿说,也不强求,随后换了话题:“刚刚东易在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不如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晚些再去找他。”
庆生听罢,木木的点头,拔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太对啊……”司空伊汐疑惑的看着他离开,以往不论发生什么,庆生眼里东易都是首要的,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局面,他同意了去休息,而不是直奔东易住处……
史无前例。
“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我等你很久了。”背后传来萧遥子的声音,语气有些沉重,似乎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劲来。
“哦,没什么。”司空伊汐摇头:“有劳萧师父了,今天最后一层心法。”
“嗯,”萧遥子捋须道:“过了今天我要闭关,你们整顿妥当自可下山去。”
司空伊汐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
要怪你么?要恨你么?东易。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可能爹现在依旧健在;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他还会活着,还会和童年那样宠溺我像个孩子,永远宽容永远和蔼。不会是如今的这种“永远”,天人永隔。
如果从现在开始,我恨你……可是东易,这事件之中,你也同样是被害的一方啊!我如何恨得起来!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不安的情绪
次日清晨。
东易去庆生房中寻不到他人,正打算四处找他,却见大老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颓废而来。
“寻了你一个早上,怎么现在才回来?”东易急忙上前,言语中不由有些责备,以为他出了事。
“没什么,夜晚睡得不太安稳,天蒙蒙亮就醒了,见无事可做,就出去散了散步。”庆生笑笑,打着哈哈。
“一夜未睡?”见他脸上那两个大大的熊猫眼,东易不由皱眉:“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落魄不安?”
“没什么啦,只是常见的失眠,可能好久没有回来,睡着那硬梆梆的床板不太适应了。对了,你找我有事?”庆生继续笑着,转移了话题。
“嗯。昨日接到了少渢的飞鸽传书。”东易点点头。
“是有狐尾的新下落了?”
“不是。是请柬,他和你师妹近日要成亲了。”
“哦。”庆生淡淡的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顿了顿,东易担忧道:“怎么如此反应?不像平常的你。”
“不是啊,那丫头赶紧嫁了还省心呢,呵呵……”庆生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那么,要去么?”
“哦。”庆生似乎一直在走神,又是简单的应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那我便通知其他人了,尊师那边闭关了也不好辞行,今天就启程罢。”东易无奈的看了看他,表情不是甚好,总觉得他有事瞒了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他们可是无话不说的,至少今天之前是。
“嗯,抱歉,现在似乎有点困意了,精神不太集中。”庆生抱歉的笑了笑。
“无碍,你先回房休息,晚饭后再走也不迟。”东易点点头,蹙眉离开。
“东易——”庆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
东易回身:“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手背的那颗石头,你真的不记得它是怎么来的么?”
东易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确实记不得了。”
“哦,呵呵,我知道了,没事了,这就回房去。”庆生顿了顿,随后干笑了两声进了房中。
到底怎么了?东易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有种不安的情绪正在波动着,为什么就连庆生也变得生疏了不少?
红衣胜血的男子
“嘿!东易!”卓雅忽然从东易身后兔子蹦了出来,笑嘻嘻道:“在发呆么?如此美好的清晨,不应该哦!去吃早饭吧,今天可是伊汐亲手做的呢。”
她冲他眨眨眼,却见他表情变得更加僵硬,在听“司空伊汐”到这个名字之后。
顿了顿,卓雅又问:“嗯,庆生呢?我去喊他来。”
卓雅说着就往庆生房间走去,结果才没走几步,就被东易拦下了。
“他昨晚没睡好,我们出发之前就别打扰他了罢。”淡淡的口吻。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出发?去哪里?”卓雅不解道。
“凌羽都城。”说罢,东易冷冷得离开。
“大家这是怎么了?”卓雅看看东易,又看看庆生的屋子,无奈的耸了耸肩,跟着东易小跑离开了。
主厅。
司空伊汐正哼着小调上菜,看了看满桌的辛勤成果,她满意的笑了笑,心情自然是极好的。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卓雅,喊齐人了么?”司空伊汐笑着转身,差点撞上东易的胸膛。
一股柔和的香气扑面而来,是她那特有的体香,一点一点扑进了东易的鼻子。东易怔怔的看着她,两人以一种近乎咫尺的距离对望着,很久很久。
司空伊汐忽的意识到什么,条件反射得跳离了东易,尴尬别过脸去:“抱歉,我以为是卓雅来了。”
“对啊,我是来了呢。”卓雅清秀的脸颊忽的从东易身后冒出,眯着眼嘻嘻笑起来。
“呵呵……”司空伊汐干笑几声,放下手中的最后一盘菜,又道:“开饭了。”
语气平淡,竟再听不出任何波澜,像是刚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嗯。”东易淡淡的应了,淡淡就坐,心底却起了无数波澜。
早餐吃得依旧沉重,就连下午时卓雅去喊了庆生,四人之间的氛围还是有些古怪。
直到——
“公子在此躲躲藏藏也算跟了我们有段时辰了,到底何事?”东易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缓缓想起,此刻的四人已经离开山顶,行了半日路程,正值夜晚。
“少侠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的响起,话音才落,四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红衣胜血的男子。
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可那血红的袍子映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甚是恐怖。
再感兴趣也会拒绝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卓雅似乎并不畏惧,上前一步质问道。
“各位请放心,在下并无恶意。”男子抬头,清俊的容貌尽显无遗,他自顾走到东易面前,恭敬的低头行礼,声音依旧低沉,也是近乎冰冷的淡漠:“在下奉我家主子之命在此等候少侠多时,有事请少侠帮忙。”
东易认真的打量了来人,沉默片刻后道:“何事?”
一旁的庆生心中一惊,一般东易会这么问,也就是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可是他从来不接这种来路不明的任务啊!
“东易。”他在他身后轻轻提醒道:“这人来得诡异,况且我们有事要做,不接也罢。”
未等东易开口,那红衣男子便轻笑出声,嘴角那一抹笑容,衬着血红的着装,邪乎的要命。他忽然瞥了眼后面的司空伊汐,仅仅瞬间的一个眼神,竟然惊得她全身发麻。
男子见此,又笑了笑,刚刚的小动作并无人察觉,除了东易。
“你笑什么?”卓雅不由颤了颤身子,还真和庆生说的一样,面前那男子再加上这三更半夜的山林,还真是诡异。
“在下并未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位公子说得有理。”红衣男子的目光扫了下众人,接着道:“既然我家主子让我在此等候各位,便早已料到诸位的去向,主子请少侠帮的忙,亦在凌羽都城。所以,两事之间并无冲突。”
东易蹙眉,只说了三个字。
“你回罢。”
此人确实可疑,知晓他们在凊山,知晓他们今日离开,更知晓他们的去向、动态。如此精密的预测,不论是他还是他背后那个所谓的“主子”,对于他四人来说都是个未知的危险。
想到刚刚他看她的眼神,考虑到司空伊汐的安危,就算东易再感兴趣,也同样会拒绝。
“少侠何必拒绝得如此爽快?”红衣男子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他再次上前想要接近东易,却被庆生拦了下来。
顿了顿,红衣男子继续道:“我家主子吩咐在下,少侠见了此物,定会应下。”
话音未落,一捆火红的绒毛便呈现在他的面前,那发着微弱火焰般美丽光芒的绒毛,在这黑暗的山道上竟如此刺眼。
“啊,是伊汐的……!”卓雅惊讶的捂上了嘴。
东易听了此话,忽的愤怒,一把将那男子的衣襟拽起,狠声道:“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正如我言,少侠这算是应下了?”男子倒是毫无惧怕之色,任由东易拽着他的衣服。
错过一瞬便是一世
“东易,不要。”司空伊汐急忙跑上前来握上了他的手,拼命的冲他摇头。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种感觉如此强烈,她不想他以身犯险。于是再不顾什么“亲昵”不“亲昵”,死抓着他的手摇头。
她见东易沉默,又看了看皆是沉默的庆生和卓雅,忽然凄然一笑:“不过是一条尾巴,犯得着这么找么?我不要了,这样还不可以么?这么个不值钱的物件,我不要了!”
红衣男子又勾起一抹邪笑,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易:“那么少侠你呢?如何认为?”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司空伊汐深深的看向东易,握着他的手力道加重了些,东易这样的沉默让她的心脏无法负担,快要停滞一般的感觉,略带了些痛楚。
“是什么?”东易冷脸,亦是低沉着声音询问。
“呵呵,少侠只管前往凌羽都城,在下会再次联系你的。”男子笑了笑,后退几步,一个闪身不见了人影。
“你……”司空伊汐低沉了脸,声音在微微颤抖:“笨蛋!”
她用力甩了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伊汐无需自责。”东易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这被她抓皱的衣袖:“我不过对这任务感兴趣罢了,至于那作为酬谢的尾巴,你不要也罢,我自不会强人所难。”
司空伊汐震愣,这是从东易口中说出的话,冰冷,淡漠,陌生……他竟然能够说的毫无情谊……那么她可不可以怀疑一下,小小的怀疑一下,他们之间那“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到底可不可以当真……
呵,司空伊汐,你还真是矫情。
司空伊汐无奈的笑了笑。
当不当真与你有何关联?你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啊……不然还能怎样呢?
“走吧。”卓雅上来轻轻抚了抚她单薄的背,轻声叹息。
伊汐,你这是何苦呢?该珍惜的人,该珍惜的情感,真的被逼迫到要付诸东流么?
有的时候,你自以为可以让他幸福的举动,正是他痛苦的根源啊!
你怎会不知,有时候错过一瞬,或许就是错过一世……
隔世的纠葛
此刻,一个白色的身影静静得站在山顶,萧遥子背手而立,凝视着东易四人所在的山林,目光久久定格着,眼底一丝忧虑。
叹了声气,他伸手挥袖,白色的光芒瞬间溢满全身。须臾功夫,一个俊朗的白色身影出现,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剑眉入鬓,看似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却是白发白眉。
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蹙了蹙眉。
“月神。”略带性感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此刻的这人,如何看都不像是那个老头子萧遥子。
从他身后一束柔和的光线里静静走出一个女子,出尘脱俗、白璧无瑕,正是萧遥子口中的月神——拉若。
拉若无声的走上前来与他并肩,两人又向那片山林张望了半响。
“真的要他们去么?不过是一群孩子。”萧遥子的心里除了担忧,再无其它。
拉若顿了顿,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萧遥子取自“逍遥”二字,是何用意?”
“呵呵,自然是想逍遥自在,不理尘世琐事。”萧遥子挖苦的笑了笑。
“自然。”拉若走上前一步,微风鼓起她月白的衣裙,撩乱她银白的长发,白色的瞳孔中映着的是无尽夜色中那暗绿的山林:“既然‘不理尘世琐事’,何来担忧之色?”
萧遥子沉默片刻,道:“他是他唯一的孩子,我不想他出事。”
拉若收回目光,沉思着:“凊山之神,卫长凊?”
“正是。”萧遥子点点头。
“这么说来,萧遥子已经将身世告知于他?”
“并非全部,仍有所保留。”
拉若听罢叹了叹,柔柔一笑:“难怪我见他,如又见长凊一般熟悉。”
“他身上还存留着长凊的结界。有那结界,他才可以以人的身份生活,一旦那结界消失,那么——”
“半神的身份会被暴露。”拉若接过了萧遥子的话,又道:“亲子若父,那孩子会如他父亲一般坚强的。”
山顶再次陷入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