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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
怎么可以这样？
孔雀抱着迦楼罗死都不放手。
迦楼罗却是推开了他，目光茫然地看着远处，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头对着他微笑。
那诀别的一笑，让孔雀的眼泪就那么掉落下来。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从同一个蛋中孵化而出，他们在梧桐山上日日相对了上万年的时光。
他怎么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兄弟想要做什么。
诸神是不会同意迦楼罗一起走的。
而已经堕魔的迦楼罗根本不可能被同意留下来。
他对人间的危害太大了。
所以天界只会想尽办法杀掉他。
而唯一会被派来的人只有他们的母亲，凤凰陛下。
迦楼罗是不会让母亲为难的。
所以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迦楼罗化身金翅大鹏鸟。
迦楼罗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鸟。
没有谁能追得上他。
只是他从来都是与自己并肩而飞。
自己也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如此痛恨孔雀身为最美的鸟，跟不上迦楼罗。
迦楼罗的身躯遮天蔽日，那金色的羽毛即使是天帝的十个金乌儿子加起来也比上迦楼罗的一半灿烂。
真的是好耀眼。
孔雀眯起眼化出真身。
他想飞向迦楼罗。
却只看见。
迦楼罗用尽所有法力破碎虚空而去。
在空间动荡如此的时候，那样的举动已经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被时空撕碎的话，是灵魂都不会留下。
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滑落，却是谁也没有看见。
美丽的身影翱翔于天地之间，悲鸣着那失去的半身。
他吃人，迦楼罗跟着更狂妄地吃龙。
他堕落魔界，他说：孔宣，去魔界闹它个天翻地覆吧！
他准备攻打神界，他说他吃力不讨好，却又无怨无悔地支持着他。
他失败被被擒，他杀上西天救他。
杀死龙神殿下，被龙神王诅咒，被困灵山三千年。
有没有怨过自己……
真的好想这样问。
可是他一定会嘲笑自己。
然后说：我们是兄弟啊，我不帮你还有谁帮你。
诸神末日后。
他和那些被放弃的神佛留了下来。
他在无数的空间游荡，他想找到那唯一的兄弟。
如果是童话故事一定会有个美好的结局的吧。
所以无数无数的时光远去。
自己又找到他了。
唯一的兄弟。
迦楼罗。
28 新生
你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愿望吗？
成为人类……
在一片混沌中醒过来。
我看着包围住自己的蓝色透明液体。
刚一张嘴，就有不停的液体涌进嘴里。
说不出活，但也没有被呛到的感觉。
很安心，就像在子宫里一般的温暖。
一个人正透过蓝色的液体看着我。
那样的容貌的只有一个人。
孔雀。
那个美丽的让人无法忽视的人。
“终于醒了吗？这一觉真的是睡太久了。”
他挑高眉说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液体打着旋流走。
从头开始慢慢暴露在空气里。
终于所有温暖的液体离我而去。
我沉重地落到地面上。
抱着胸口瑟瑟发抖地站在培养槽中。
直到伯爵打开培养槽的出口，用毛毯把我抱了出来。
经过一连串的检查后，我被放在床上，脑海是一片空白，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
D对着一旁的孔雀解释着。
孔雀微皱起的眉头终于放了下来。
“喂，好好休息吧。”
闭上眼，任由黑暗再一次吞噬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休息。
张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豪华的木制雕花四柱大床上。
丝绸面料的被子盖在身上，被面上艳丽绽放的牡丹花告诉我这里到底是谁的房间。
除了那个自恋到极点的孔雀，谁还会用这么华丽到极点的东西。
一只大鸟扑腾着飞来。
我伸出手，让它停在我的手臂上。
金翅大鹏鸟，迦楼罗。
我一半的灵魂所化的妖魔。
也就是说，灵魂分化的计划成功了。
‘真的睡得有够久了。’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迦楼罗？或者三途。’
‘迦楼罗是你的过去，三途是你的现在。欢迎回来，宁喜。’
我轻轻地笑了。
“一个人傻笑什么？醒了，就不要赖在床上了。”
孔雀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一身繁复华丽的唐装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我站了起身，却又尴尬地把被子往身上遮了遮，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
孔雀撇撇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换好衣服，出来吃饭吧。”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还算细心地替我把门关上。
还好衣服不是什么唐装旗袍，只是简单的衬衫、布裤，只是看这布料款式一定是那种贵到掉渣的名牌。
拿着梳子准备将头发绑起来，却被镜子中照出来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还是我吗？
长高了足足有十公分。
黑发黑眼，皮肤变得又白又嫩，眼睛也变大了，鼻子高挺了些，两道剑眉斜入发际，嘴唇也变得红润有光泽。
虽然还看得出之前的样子，但就像一夜长大长成俊美的青年。
现在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误会我还是未成年的。
好像孔雀啊，虽然只有六七分像。
但是孔雀那美到到天怒人怨的容貌即使只像个六七分，也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该有的。
根本就是人间祸水！
‘为什么不满，这个样子才是你的真正的模样。’
‘我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要那么美干嘛？而且一个男人长得这样一副唇红齿白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从大鹏的脑袋上看到了一排的黑线。
难道是错觉，鸟的话应该做不出这么高难度的表情的吧。
“孔雀，这个是你做的吧。”我指着自己完全大变样的脸，阴森森地说。
孔雀点点头，恩的一声。
“这样才符合本殿下的美学。”
“换回来！”
“不要！”
“换！”
“不！”
“孔雀大人，宁喜，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伯爵微笑着打断两人如孩子般的吵架。
不过果然如自己所料，醒过来的宁喜才更加美丽。
只可惜，为什么要选择人类呢？
我最讨厌的就是人类了！
提取一部分的人类基因培养成完全适合‘宁喜’这个人所使用的肉体。 剩下的妖魔基因培育成金翅大鹏鸟‘迦楼罗’。
宁喜拥有这一世的记忆的和感情。
迦楼罗拥有两世的记忆和感情，所以龙王神的诅咒也一并由它背负。
尽管这个实验室是自己从头到脚包办的……
尽管迦楼罗的现在使用的肉体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
但是一想到尊贵无比的金翅大鹏鸟现在变成了一个人类……
就有说不出的怨念啊。
D伯爵脸上依旧是完美的优雅微笑、
心里忍不住重重地叹口气。
迦楼罗大人，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吧。
即使不满意现在的样子，但改变不了也就只能接受了。
说了那么多话终于感到肚子饿了。
而桌子上摆着终于是正常的白粥配小菜了。
不是各种各样的甜点、蛋糕。
真的好感动！
“考虑到这具身体的是第一次进食，还是吃一些容易吸收的比较好。”
D伯爵解释道。
我一连喝了两碗粥，才感觉到肚子里不再空空如也。
不过刚醒过来也不宜瓷胎多，我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孔雀基本不食人间烟火。
伯爵倒是陪着我喝了一碗粥，只是他皱起的眉说明他其实不怎么喜欢。
“这一个月来，真的很感谢你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直说！”
“不是一个月，是足足二十年！”
孔雀动听的声音却让我如晴天霹雳当头落下。
我僵硬着准备鞠躬的身子，慢慢的石化了，迦楼罗飞过来停在我的肩膀，轻轻地啄了啄我的头发，安慰着我。
“什、什么？”
我的记忆只停留D伯爵说出有办法让我变回人类的时候。
在我看来我也不过就像睡了三天然后醒来，愿望就实现了。
甚至还多了一只拥有自己前世今生记忆的宠物。
这不是真的吧？
我在那个培养槽里居然呆了整整二十年。
伯爵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我知道你现在有点接受不了，但这是事实，为了让灵魂完全适应这具肉体，的确花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虽然说你不再是大鹏明王、甚至分出一半的灵魂生成‘迦楼罗’，但本身就比平凡人类高等的灵魂不是普通的肉体可以适应。”
“总之还是谢谢你们了。”
我深深地鞠躬了，抬起头来还是满脸的笑容。
无论过程怎么样，结果还是我想要的那个结果啊。
我既没有等待着我回家的亲人，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时间过了二十年其实也没什么。
这样已经很好。
伯爵微微有点惊讶。
知道时间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二十年，也没有感到不适应的样子。
宁喜，真是带给自己不少的惊喜。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龙王神诅咒，就可以跟孔雀大人一起留下来了。
“宁喜，如果说有一天，你完全成为了‘大鹏明王’，到时候请一定要跟我签订契约，好吗？”
看着伯爵那期待的眼神，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拼命点头。
“请放心……虽然是签订契约，但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们做任何事，只要能看到你们住在诺亚方舟里，我就满足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迦楼罗的话……
也一定希望跟孔宣在一起吧。
诺亚方舟上是不留人类的。
伯爵破例留了我十天，让我适应一下现在的生活。
十天后我便搬出去。
重新办省份证，还有将银行里的日元换成美金。
看到那存折上新增加的好几个零，我的眼睛都睁大了。
看来过了二十年也还是有好处的了。
至少存款翻了好几倍。
然后就在唐人街住租了间房子住下。
找补习班学习英语，然后自学初中高中的知识。
我准备在纽约念完大学再回去日本。
顺便从新掌握剑术和念力。
伯爵造的身体真的是很完美，不过三个月就完全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更重要的是饕餮阿澈终于愿意见我。
龙生九子，九子各不相同。
饕餮是后来龙神王生下的九个孩子之一。
只是没有一个孩子能如长子龙无邪一样让他疼爱入骨。
“在我们出生之前大哥就已经死了，虽然我们也是父亲的孩子，事实上，诸神末日时，我们也是被放弃的，所以我才流落到诺亚方舟来。”
阿澈的语气淡淡。
“父亲所下的诅咒我也无能为力，但是化解之法也不是没有，诅咒本来就因为你转世之后转淡，只要你能让当年那些被你吃掉的龙族心甘情愿的原谅你了，那么诅咒也就很自动化解了。”
“被我吃掉的龙族的？”
吃都已经吃了，还这么找他们？
“你能转世，他们就不能转世啊？”
说完，摸了摸肚子，好饿啊！
孔雀那家伙说要给自己的美食到底什么时候实现？
我离开弥漫着沉木香气的宠物店。
站在阳光下，微眯着眼睛。
1991年的天空其实跟过去天空也没什么两样。
迦楼罗，你会帮我找到他们的吧。
‘嗨～’
29 龙马与龙雅
四年后
阳光正好，唐人街依旧热闹，D伯爵的宠物店生意依旧不错。
纽约艺术大学里人来人往，随处可见不少学生拿着相机拍照留念。
或者依依不舍地告别，互赠礼物。
甚至有不少情侣争分夺秒地拥吻着。
或者一些特异份子打扮古怪地在校园游走。
“恭喜你顺利毕业！”
导师墨纸砚先是握了下我的手，后来干脆整个抱了过来，热情地在我额头上吻了几下。
“老师！”
我挣扎了下，无奈地叫道。
即使已经被他教导三年，但是我想说我真的不习惯美国人的热情啊。
这样动不动就拥抱亲吻的，每一次都让我不好意思。
特别是我的导师墨纸砚虽然有着这么一个中国化的名字。
但事实上他可是一米八公分以上的金发蓝眼土生土长的美国帅哥。
只是他非常崇拜中国的文化，最爱的就是中国的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