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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知罪!”方大同眼看就要跪下来,崔砚梨看惯了官场的虚虚实实,噗嗤一鼻。
“出去候着,本王要跟谢小姐单处。”崔砚梨如斯说着,身边的侍卫已然托起地上软绵的方大人,半拽半托的‘请’他出去。
这崔砚梨,手段蛮强势的嘛!做过王爷的,就是不一样,用身份压人这招用的是相当娴熟嘛!
“还不过来……”眼见外人清理感情,崔砚梨不再绷着一张‘贵人脸’。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凄然之景,脑中冒出的是骆冰王这首有名的《在狱咏蝉》。
“迟迟,暂押管谢家,不过是个形式!有我在,没人能动的了你的族亲。”伸手握紧她的一双柔夷,冰且颤抖。
179 内情
“我知道!”此时除了这么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崔砚梨也不是万能的,要是真的能保全,他们就不会深陷囹圄了。
“大哥……”初秋,闷热的潮气烘烤着一方暗室,夕阳透过窗户,将谢柯修长的身影投在斑驳的灰墙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班房外,栖身老槐树上的蝉聒噪着,平添了几分压抑。
“迟迟?”谢柯不可置信的碎念了句,仍旧未回头,是日夜想她太多了么,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大哥……”趴在木桩隔开的阴暗长廊壁上,对着里面的人又喊了一声。
崔砚梨支会走了身边所有的侍卫,牢房钥匙在他手上,枝桠一声,锁开了。我不顾崔砚梨还未从锁上撤开的手,急忙从拉开的一点缝隙里,挤了进去,奔了过去。
“迟迟……”回过头来的谢柯,满目欣喜,仅仅一闪而过,“你这么会在这里,谁抓的你?他们有没有对你动刑?”谢柯慌忙记住奔过来的三妹,检查她有无受伤!
能见到她,还能再见到她!这次她离开自己多久了?从她被第一茶庄接走,加上进城这段日子,才一个多月而已,为何谢柯已经感觉再见她,仿若隔世!
“我没事。大哥,你们……”虽然我的灵魂是几百年再或者是几千年后的,可是现在寄生在这个谢三小姐身上,谢家血脉至亲,骨肉相连之情,都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眼见他们深陷囹圄,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别哭,小迟!”谢柯的印象里,即便是当时闹着退婚的小迟,都未曾哭过,这会看她哽咽低泣,心口霎时被堵得慌,“都没事!别哭……”
“我好怕,怕你们都不在了,只丢我一个人……哥,我好怕!”连日来心里的彷徨,再见到谢柯安然无恙之后,悉数化作委屈的泪水,我实在是承受不住这种至亲生死离别的考验!
“没事了……”
崔砚梨只静静站在一旁看她发泄心中的委屈,要是平时她抱着谢柯大哭,没准他心里早就不爽了,此时反而没有。他知道,这是没法取缔的骨肉相连!
这在皇家,是多么稀罕的一件事!自幼生在皇家,长在腥风血雨的暗斗中,没人比崔砚梨更了解这种泪水的难能可贵!
伏在谢柯身上,抱着他的手臂,恨不能哭尽所有委屈!一个崌咧给谢柯扯开一臂之远。
我只瞪大了眼看着谢柯,不明所以。
谢柯看了半天,复有笑了,“没事,我只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
原来如此。谢柯估计也被谢然骗了,也是,沈墨辰的换脸技术,的确高明,对着镜子我都曾看花眼过以为我就是谢然呢。
“谢然呢?”开口才发现我没叫她二姐,直呼其名。想改口,遂想想眼前形式不明,喊声名字又不会少块肉,喊了就喊了吧!
“她在女监,独立的。”崔砚出声回答,对喔,谢然关在哪里,谢柯怎么会知道,看我都哭尘小白痴了。
“这个不要紧,快告诉我的当日的情形。”本来我是可以从崔砚梨口中打探消息的,只是,那未免太片面之词了,眼下当着谢柯的面,崔砚梨也在,要全面看问题!
“王爷应该把大致情形告诉你了吧,小迟,我就挑几个重点给你说。”谢柯也是明白人,眼见王爷带小迟来,没有大动干戈,明显是暗地里活动,他也不避讳,直接挑明了说。
“册封大姐当日,二妹进宫,不知道为何在大姐寝宫搜出巫蛊,连带后面有人告知一直以来的谢三小姐,其实是谢二小姐假扮,糊弄圣听!更有人告密,太傅夏瑾年请求圣上赐婚谢如,想乘机谋乱!”
短短几句话,牵涉如此之多!巫蛊,欺骗,谋乱,哪一个罪名都足以让谢家满门抄斩!
“夏瑾年呢?”我冷生生找到关键点。
“革职查办,留府圈禁。”崔砚梨清冷的声音,冲撞着我的耳膜,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八个字的震撼力不必谢柯方才的一段话,来的弱势半分!
八个字啊,八个字,就将那个环佩如星襟如月的男子,彻底打压!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设局的人,到底是何人呢?
180 探究
刚从阴暗的洞穴爬上来,拍拍身上的湿气味,不期然撞进一潭雅池。
“你怎么会在这?”这也太赶巧了吧,暮晚我央求崔砚梨进宫打探点最新内幕,然后一个人就溜出来,潜入太傅府。
“这是太傅府,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夏瑾年睨着好笑的眸子望着我,手指还游弋在当初我给他制作的钻石棋局。
对的,这就是上次在京城因为崔砚梨闹休妃一事,我给夏瑾年监禁的他太傅府的客房!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来?”还有,他知道也这个暗道?这个可是我当初在这实在无聊,跟安宁两人移开闺床,偷偷挖的暗道,不然,这暗道也不会穷困潦倒到湿气这么重,要是夏瑾年自个挖出来的,肯定会给它好好装潢一番的。
“我想知道,这屋里,你还挖了几个暗道?”夏瑾年泛白的修长指节拈起棋子,笑看悠闲语。
“就一个!又不是挖掘机,你指望我挖几个出来。”是呀,他只要发现了这个暗道,这一招守株待兔还给他蒙对了。
“别人是这样,你的话,”夏瑾年好整以暇的睨了我一眼,“你不一样的。”
“夏大叔,你日子过得可真优哉游哉的啊。”正好,找的就是你,不论你是守株待兔,还是怎么滴,省了我还要到处找你。
“这有什么不好么?有时间研究你设的这个棋局了……”夏瑾年看着大咧咧坐下的谢迟迟,温润一笑,“你还是没变。”
“你倒变了不少。”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哼。
“我哪里变了?”既然有心在这等她,夏瑾年完全做好了被炮灰的准备。
“从山贼头头,摇身一变,成了朝野权臣!”第一眼,我会诧异他料定我会来,而且还在这专门候着,那后一秒我就该想到,他这出一定事出有因,而且他是如此的运筹帷幄!
“山贼头头,那是你误会了。”幸亏她没说摇着尾巴变身,看的出她,对自己,说话已经不在那么由心而发了。不要紧,认识了自己的真正面目,也没什么不好!日后总是要她知道的。
“革职查办,留府圈禁。”这是崔砚梨给我说的八字处罚,想当初听到这八字时候,我这外人是如何的震惊,可今日一见夏瑾年这厮的生活状况,好的很嘛!没有寻死觅活的迹象,也没有今个撞墙,明个醉酒的糊涂一把。
“想不到当朝太傅,被罢官了,心情还如此豁达,日子也过的有滋有润的。谢迟迟不才,猜不中夏太傅此招何解?”只手换下了当初我给他设立的钻石棋,换上象棋,我也好整以暇的陪他玩!话落,白字落棋!
对手戏呢,夏瑾年,你最好乖乖给我道出实情!
“心里平静了么,也安心了吧。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他夏瑾年的对外戏份可是做全了的,唯独他不想骗的人,就是她谢迟迟。
如果自己的态度,能让这聪明的丫头,猜到一点的话,也未尝不可!只要她别再如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那样会伤到她的,也是夏瑾年不愿见到的。
181 有心
“就这样?”我扬眉浅笑,反问。
“就这样。”很漂亮的声线,很不漂亮的回答内容呢。
“你没什么,再要跟我说的?”放低了声音,柔情攻势。
“你还是大声说话,我比较习惯。”夏瑾年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的话,真的很欠揍!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真是不拿自己当领导!我恨不能掐腰站起来,然后点着中指,指着他的鼻子,好好调价一番。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奇*+*书^网因为看到他眸子里期待的戏谑神情,夏瑾年就等着我发火呢!
偏偏不如你意!
“那我回去了。”又要爬那个暗道,黑乎乎的,脏兮兮的!
“就这样?”夏瑾年墨眉一拧,她要走了?
“就这样。”又重复了刚才的‘三字经’,不过这次是我占上风。
“什么时候再来?”也是,崔砚梨进宫也快回府了。他不能留她在这逗留。
“还来做什么?”喝了一口凉茶,抬腿就走,没好气的回他。
“我没法出门,要见我,只能你来。”圈禁了,这是很明显的嘛。夏瑾年说的好不委屈,就差一潭雅池,溢出几点泪来。
“我为什么要见你。”真是的,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儿啊。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来呢。”缘由不是一样的么,夏瑾年不介意提点她一下下。
……
“额……”噎住!也是,夏瑾年算是个不错的情报收集站,“好,有事我会来找你的。”还要爬那个暗道,呜哇……可怜!
“好,我等你。”夏瑾年知道她肯定还会来的,今天只是安抚了她的不安的心,等她回去想透彻之后,会发现他还隐瞒了很多,不怕她不来。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我加重了‘今天’两字的语气。
“我等你好几天了。”
夏瑾年说的漫不经心的,我听的心弦一动,他等了好几日,知道我要来管他讨要缘由,就这么守着这个暗道,没有预期的等我来?
“谢谢你,我要走了。崔砚梨要回来了。”丢下这话,逃命似的钻入暗道。
夏瑾年,不是我不明白你的心,而是,你我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感觉,有些事,特别是感情,不是你看我对路,我看你对路,就算成了!
我只希望,你我之间还能保持份有情,有生之年,我会记得曾经遇见过一个环佩如星襟如月的男子,而你,想到我时,希望你也是嘴角翘起,那是你幸福的标志!
荡悠在京城繁华的大街,突然觉得眼前这些百姓过的其实蛮幸福的,累是累了点,穷是穷了点,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挺好的。
或者,救了谢家之后,我可以跟谢老爷子提提建议,我们一家人,也搬到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隅而生,世代无忧,世外桃花,落英缤纷!
“我会是你百桃园当红红牌的。姑姑只管等着收钱就好。”
耳边传来的话,愣是吓了我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走到青楼边。我跟青楼还真有缘。呆看清方才大胆说话之人之后,心里顿时凉透半截。
这不是缘,是孽啊!小三来袭!
182 请婚
不用正面看,光看那一身黑色锦缎,包裹的玲珑身段,不是赛雪,又是哪个。
脑中还记忆犹是,那日她,我、管唯,正所谓男人、小三、正室的斗争还未开始,那日是避过了,只因着的是男装,她怎么会来京城?
赎身了难道?她用的什么办法说服月娘给她赎身的呢,要知道,像赛雪这般女子,媚而不妖,很能吊起男人胃口的,她在哪里挂牌,那银子还不真是哗啦啦的流进口袋啊。
也只有她能说出‘姑姑只管等着收钱’这等豪言壮语。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整整衣袖,往上拉拉衣襟,可惜,今个是为了方便爬夏瑾年家的暗道,穿的这是短襟窄袖上衣,没法遮盖,原本想走近了听点消息的,这会还是躲的远远为妙。
绕过青楼,从菜场穿过,中间夹带鱼腥味,烂菜味,捂住鼻子,一路狂奔,沿着胡同走。再走几个街就到崔砚梨府邸了,当然肯定不是王府,而是以前他为了我在外搭建的府邸!
住到那里去,一来免了跟锦妃见面尴尬,而来,还有点小小的熟悉。毕竟住过的嘛,我睡过的床,玩过的小玩意,用过的簪子,折腾过的锅碗瓢盆,崔砚梨还仔细保护着呢。
“谁?”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怕是已近跟很久了,要不是他可以显露,我也不会发现有人跟踪。
“尹公子……”中性的嗓音,干净透彻,听了全身都水灵灵的。
看我这样子,像个公子么,灰头土脸的,刚爬过暗道哎!
“赛写姑娘,为何跟踪在下?”前一秒闭上眼睛暗咒几声,后一秒回过头来,我笑的无比赏脸!
“尹公子……”赛雪莲步轻轻一动,娇气若现。
姑娘啊,花魁啊,我是女人,对你没兴趣啊,你可别因我摘你花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