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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一定是想了太久太多,才会有这样层出不穷的设计。北川珏或许是无意的,却成为了顾幻璃的魔障。
“冷静。”欧阳聿修伸出手固定住顾幻璃的头,如果他再不制止她,只怕顾幻璃就会像是穿上红舞鞋的少女,一旦穿上跳起舞来就会永无休止地跳下去,直到耗尽舞者的全部精力为止。
“我是不是很笨。”顾幻璃带着倦意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自嘲,虽然她的话语中流露着不甘,可她的眼中依旧闪烁着不肯放弃的光芒。
“在我的想象中,流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赴约。”顾幻璃接着说道,她的话突然像出闸洪一样开始流淌。“他是剑客,他有他该做的事情,他有爱却又必须无爱,旁人都以为他是真得无情无爱无心,殊不知他早已从云端跌下。剑术再也不是他唯一的追求和梦想。”她开始有些烦躁,想要踱步,可她无法挣脱欧阳聿修,所以她的脚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接着说。”
“这一役,与其说是流丹去赴死约,去舍身相救南宫月,不如说,流丹是在过去与未来,梦想与情爱间的一次抉择。剑是冷,是凌厉,而情是暖,是温柔。从本质而言,他战的是他自己。他想好了自己该做什么,可内心深处,他又不愿相信自己真得能轻易放下曾经追求的武学天道。他需要给自己一个证明,哪怕这个证明的结果是死亡,是失去。从这一点来看,他又是固执的,因为他想清了过去,想清了此刻,却没有想清未来。”
顾幻璃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否则,他必然会痛苦,会犹豫,有胆怯,甚至想到逃走。可正是这样的复杂,又让他在怯懦的同时是强大的。因为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却又怀着必生的希望。或许,这才是日后他自责与痛苦的根源,虽然他赢了,他抢回了南宫月,但昏迷不醒的南宫月却恰恰证明了他的失败。终究,为情痴狂到忘我的人是南宫月,她才是那个慷慨赴死的人……”
“你的困惑来源于你从南宫月的角度去思考流丹,然后再做出流丹行为模式的判断。虽然会有各式各样的设计,但是,如果你想不出抉择的准则,必然会陷入像刚才那样无止境的怪圈。”欧阳聿修的声音很淡,带着些许笑意,不急不缓,“所以,你现在该做的是停顿下来。”
“停顿下来?”顾幻璃有些茫然,她的声音是焦躁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停顿,眼看着拍摄的工作渐渐接近尾声,可我还在这里纠结着别人的戏份……或许我是太傲慢了,我应该去想自己明天的戏份。”
“不是永远的停滞不前。”欧阳聿修看着她过分克制的样子,甚至在想,也许他应该骂她一顿,让她把内心的惶恐和焦躁哭出来或是喊出来,也许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在这样的雨夜,何况,他已经扮过一次恶人,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而且,他甚至可以笃定,她绝不会哭,绝不会吼叫,只会以百倍千倍的努力,去把细细的瓶颈整整一圈全部撞碎,哪怕头破血流。
没有人是不知疲倦的。
虽然,他接下来的行为或许会有一些失礼,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想要更好的扮演一个人,除了熟记台词,掌握镜头感,还要将自己的灵魂与情绪全部投入,直到杀青的那一刻。”
欧阳聿修说完,周身的温柔突然收缩,紧抿的唇角隐隐透着嚣张与霸气。眼睛极黑,极其有神,点漆般得令人不容忽视。他是冰,但在厚厚的冰层下是他内心所有的火焰。
触目惊心般的绚丽,却只会被他冻伤。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顾幻璃却忍不住退了一步又一步,她甚至觉得脸上的皮肤被无数道剑气割伤。哪怕只有一瞬,她的内心也是恐惧的。
他不是欧阳聿修,那么,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然而,当他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时,剑气依旧,可顾幻璃却发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保护住,又或者,是走入了什么。
那只是一个眼神,冷冷的没有半丝柔情,但是却让她,感觉微妙。
那种目光……
不是讥讽,不是怜悯,只是将她纳入他的范围。
保护?
一道灵光闪过,顾幻璃突然明白,站在她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然后,他动了。
没有哭泣,没有惊慌,没有无畏,没有冰冷,他只是反手拔出剑,然后撩了一些清水在剑身。刺啦,刺啦,刺啦,剑锋在磨剑石上划过,带着凌厉与尖锐。水洗不尽血腥与杀气,却让剑光更寒。
开始时,声音是缓慢的,保持着某种节奏,随着剑锋愈加凌厉,速度和节奏也快了起来。那声音不绝于耳,就像是在割过谁的肉,剜过谁的心。
可不知从何时起,从剑身滴落的水渐渐成了泪。
是谁的?
剑?
流丹?
就在顾幻璃以为那声音几乎要盖过雷声划破夜空之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手臂随意的一挥,剑身的水甚至打湿了她的裙角。
收剑,他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指尖摩挲过它的针脚却又极快的收了起来,贴着胸膛在距离心最近的地方收了起来。
当他离去的时候,顾幻璃跌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不要去。”她喃喃自语道,“若我成为了你的负累,我宁愿死。虽然对活着的人来说,太过残忍,可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你。”他背对着她,似乎也在喃喃自语,“此时此刻,我若不为你拔剑,岂不是愧对你的生死相随?”
雷声过后,排练室内,凝固的不止是空气,还有表情,可顾幻璃的思想却像是沸腾的钢水一般。
他的每一个挑眉,每一个眼神,他的举止动作,与北川珏相似,却绝对不是模仿。毕竟,他们扮演的是同一个人。
然而,此时此刻在顾幻璃看来,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流丹。北川珏的流丹,冷,魅,孤傲,随被情爱所染,可在他心中最重的仍是那柄剑。欧阳聿修的流丹,似冰一般的冷静,有火一样的情,刚毅却又讷言敏行,他的剑已入化境,因为他手中的剑已不是武学天道的剑,而是救人之剑。
一个是从云端重重跌落,一个是在磨洗心灵间顿悟,高下自分。
曾经让她恐惧北川珏的演技就像是高级的赝品。单独看来,品相不差,色泽也通透。然而,一旦与真品相较,有了强烈的对比之后。什么叫做质地,什么叫做剔透。孰真孰假,不言而喻。
这一刻,顾幻璃才深感,演技不仅仅是将以前模仿的那些神情和肢体语言,再次加工表演出来,而是要不断的揣摩和细化人物的内心。而自己在相同的剧情中,想象力总显得不够。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表达力总是不太够,不如北川珏的丰富,更不如欧阳聿修那么有层次。
更重要的是,她浸得不够深,放得不够开,她自始至终都记得自己是顾幻璃,她的角色是顾幻璃所扮演的某某……
“想明白了?”欧阳聿修在她身边坐下,淡笑着问。
顾幻璃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欧阳聿修扔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是在安慰她。不但给予她演技的指导,也在鼓励着她继续前进。
是的,一步也不能退,只能前进。
顾幻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没有太多,但是,我看到了裂缝。”
“其实,你演绎的方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欧阳聿修缓缓点评起她的演绎方式,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讽刺不是追捧,而是客观,“只是,你现在还属于能放,不能收的阶段。”
顾幻璃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一个人物的魅力往往体现在他的性格上,所谓的人格魅力就是如此。流丹的冷在面对他的剑他的爱人面前,显得有些木讷而可爱,如果能在表演上收敛一些,细腻一些,那么这个人物的层次就会丰满很多。每个人其实都是多面体,对待不同的人和事物,往往会展现不同的面貌。只要控制得当,这样看似矛盾实质一致的性格,反而会让这个角色的魅力系数成倍的增长。”
顾幻璃听得入了神,可她想得却不是流丹,而是南宫月。毕竟,欧阳聿修评价的不是北川珏,而是顾幻璃。
欧阳聿修看着陷入沉思的顾幻璃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脱下外套,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他知道,自己不会将她从失落和迷茫中完全拯救。
但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她是……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经纪(上)
第二百二十章 经纪(上)
总有那么一种人,生活在刀光剑影中。看惯了尔虞我诈,看惯了生离死别,看惯了断壁残垣。纵然远离江湖,江湖却从未遥远。于是,在悲欢离合间,于红尘中,苦苦挣扎。
“哐”的一声,当然是紧随着那道明蓝色的闪电,夜空中像是裂了个口子,从空际深处直直向下划出那道银线,轰轰隆隆吵得人无法入眠。
北川珏看着眼前的顾幻璃,不,站在他面前的只有南宫月。从某个雨夜之后,说不清她到底是脱胎换骨,还是破茧成蝶,总之在一夕之间,她真正的入戏了。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爱恋,她的温柔,她的心痛,她的绝决,北川珏甚至开始相信,顾幻璃是爱上自己了,爱得难以自拔。对于自己的魅力,他当然有信心的很,对于能够胜过欧阳聿修,他更是得意洋洋。
不缺女人,但是难以容忍和自己演对手戏的女人不被自己的魅力所征服,这就是北川珏,从小到大,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傲慢的来源。
剧组的人看在眼中,或是讥讽,或是嘲笑,可之前那些伎俩重新用来,却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顾幻璃根本不会给予他们任何反应,除了和她有对手戏之外的人,其他人在面对她时,她永远都是优雅的微笑,可这笑却渺远之极。
而融入戏中,每一记眼神都像是会打动人心似的,再平凡的台词从她口中娓娓道来,都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这温柔是可以拨动心弦的。
今天的雨戏是顾幻璃杀青之前的最后一夜,摄影机就位。
北川珏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顾幻璃,爱他却不对于他的**置之不理,圈子里的新人总是从单纯到复杂,新鲜到衰败,既然这朵花早晚都要被人采,他又为什么要好心放过她呢?
随着导演的一声“Action”
“月,从来没有别的什么人,我只有你。”北川珏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隐隐含着失落和痛苦。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让她受伤的肩骨越发的疼痛,南宫月忍着慢慢撕扯的疼痛微微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只能把身体倚在树上,有些倦脸色还有发白,唇边的那一抹笑容越发衬得她温婉可人。
“从前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所以从不在意别人。现在,我心中已无你,就算你与他人成婚我也不会觉得有一丝痛苦。”顾幻璃的唇角微微颤了颤,缓缓道,“强求不是你的做派,偶尔为之倒也有趣,可在我看来,却是厌烦之极。”
北川珏愣了一下,“我已经开始让你厌烦了么?”
南宫月阖上眼,睫羽微颤,许久之后她慢慢地睁开眼,一吸气连着胃都是疼的,“没错,这样死皮赖脸的纠缠……我甚至开始相信,过去的我真得是眼睛瞎了。”
“你从不说这样的话。”北川珏伸出手捧着她苍白的脸颊,他本是桀骜不驯冷若冰山的个人,现在做出这番温柔的举动,倒有了种难得的款款的意味。
“月,你看着我。”声音缓缓的,语调带着不经意的诱惑,北川珏凝视着南宫月的乌黑的眼眸,“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宫月放在身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但她很快就握成拳头,然后,她仰望着北川珏。这个动作,她掌握的时间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快,又不太慢,但是却令人有种屏息的感觉。睫毛眨了眨,眼睛慢慢迎上北川珏的目光,那样的目光里饱含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又像是满怀爱恋,又像是苦苦挣扎,举步维艰。
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仿佛无声的忧郁,竟有种令人心疼的力量,一举击溃人的心房。没有人舍得让她这样为难,没有人舍得让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北川珏一愣,连先前捧着她脸颊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当下心里涌起惊涛骇浪,犹如巨*拍石。
这样的眼神……
完完全全属于南宫月的眼神,她一直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是的,没错,她的确是入戏太深,可她的眼中只有流丹,没有他北川珏。
北川珏压下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