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能永远待在此处,待在这个令人快活迷醉的地方,怀里拥着白幻幽,心中拥有着希望,相信他将会成为一个快乐的男人。
那是他已许久不曾快乐过。
从那次意外以后,他脑中盘踞的尽是不确定感,尽是怀疑和不信任,尽是威胁感,而这些都归功于他的家族。
埃里维斯感觉到自己在微笑,或许,这也只是梦境的一部分,但是只要他能放松休憩,享受此刻,便已心满意足。只是,当他转动身子,转换重心时,尖锐的痛楚瞬间传遍双肩,又将他拽回到现实里。随现实而至的是认知力,随认知力而来的则是寒冷阴郁的清晨。
“你还好么?”白幻幽听到他的呻吟声后,睡眼惺忪地问道。
“还好。”他呻吟着,试着伸直僵硬的手臂。他缓慢拉开手臂时,每块肌肉都不断地发出抗议。就在此时,他察觉到愿意只是梦境之事,却也并非都是梦境。他一直是这样拥着白幻幽,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察觉她也以同样的姿势抱着他。
埃里维斯依依不舍地抽回手,就连最轻微的挪动都引来肌肉的反对声。他平躺在床垫上,思忖。
尽管气候再坏,此刻救援小组也早该寻获他们了。今天,是他们在这小木屋度过的第三日,而这第三日他们将没有食物,有得,只是随时间递减的希望。到目前为止,他们一直是幸运的,但是这好运不会持续太久。
情势已经逐渐明朗化,通道将是他们逃出此地的最终希望,而埃里维斯只希望他仅剩的力气,足够将通道掘通。但是,挖通拿到雪墙需要相当的能量,然而,此刻的他却犹如即将燃尽的残烛。
但是,他必须尝试,不尝试就代表接受死亡的命运,而那时他永远不会做的。他必须试一试,为了他自身,更是为了他的Angel。
是的,他的Angel。
在这样的时刻,对他而言,她就像是一盏明亮的信号灯,一座指示他方向的灯塔,引导他前进的方向。它们代表了生气、活力和一切值得争取的东西。他不要这木屋成为他的坟墓,不论如何,他们得逃离此地,他们不能死。
这样想着,埃里维斯立刻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逐步由米事雪层上刮下薄层。他就像是身负神圣使命的十字军,在东征的途中不敢稍有怠慢。
他们在沉默中工作了数小时,进展的速度极缓慢。紧密扎实的雪层,片片雪花彻底链接,犹若冰岩一般,使得他们的工作更加艰巨。
白幻幽为了减轻埃里维斯的负担,将倒雪的工作也接了过来。她拖着一箱一箱的雪块,越过粗糙不平的地板,倒到角落里。上午时分,白雪已在屋中形成一个小堆,并且开始向外扩散,反而愈阔愈广。
随着雪丘的行程,它也逐步使小屋内的气温更加寒冷。雪堆大的几乎淹没整个地面,他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该拿它们怎么办?他们还必须从通道上挖掘多少雪,才能到达外面?
白幻幽的身体在对这项艰苦雷人的工作发出抗议,而且,她已经三天没有吃过药了,但是,她仍在继续奋战。偶尔,她会瞄埃里维斯一眼,但他没再对她多说什么,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埋头工作,一心一意地态度,好像决意生命燃到尽头。他的脸上不带笑容,口中不发一言。他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小屋里的光线仍旧阴暗未明,这光线只使得他们的工作难上加难。辛苦数小时后,埃里维斯突然停止了工作,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沮丧空虚的。
“该死”
“怎么回事?”白幻幽被他突发的情绪吓了一跳。她把最后一箱雪倒至雪堆,然后转头注视着他。“出了什么事?”
“这该死的东西。”埃里维斯将手中的匕首举高,其中一只的把手已经严重断裂。“不能用了。”
白幻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视线穿过整个房间,“我有办法。”她从木箱上扯下一根木条,然后将匕首的刀片嵌入,然后从衬衣上用力扯下布条,然后一圈一圈缠绕着,务求那些毛刺不会扎到埃里维斯的手。。
“Angel。”埃里维斯无助地低唤着她的名字。
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两人只能伫立在昏暗的光线中,私募相对。然后,像是两人都意识到此刻无声胜有声,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
“Angel。”埃里维斯再度轻缓,双臂用力环绕着她,将她紧紧拥在怀中,“Angel,我很抱歉。”
“不要说抱歉,否则,我会无地自容。”白幻幽倚在他的怀里,抽泣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得。”
这拥抱并不是出于感官欲望,此刻,他们仅仅是两个人类,两个朋友,两个彼此依赖,在需要时互相伸出援手的朋友。
“我是个不能遵守诺言的混蛋。”埃里维斯终于开口,“不是你的缘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刻,白幻幽看到了答案。从他的眼眸,从他的眉尖和他抿成一条直线的嘴。是恐惧她怎么能如此迟钝?为何先前没察觉到呢?难道她以为会产生恐惧感是她自己的权力?这想起来有点可笑,直到目前为止,埃里维斯表现得如此坚强,她逐渐将他视为唯一的支柱,唯一她能信赖的人;唯一能将他俩救出此地的人。她一直依赖他的扶持,而又有谁来扶持他呢?他是如此的替人着想,如此关心她,并随时察觉她的需要和安慰。她怎么就如此盲目无知,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需要呢?
“我知道,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白幻幽意志坚定地低声道,“埃里维斯,一切还未到绝境。在死亡来临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何况,我们谁都不是孤单的。无论如何,我们会离开这里。”
她用手肘朝他胸部肋骨处轻轻一撞,“我们来把这臭小子挖通,这里我呆腻了。”
埃里维斯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完全同意白幻幽的话,他对这个地方也腻了。他厌倦了那张臭味频传的床垫,他厌倦了姐带来的痛苦以及那永远无休止的寒冷。
中午的时候,白幻幽试着告诉自己,别去想天气有多糟糕,全身肌肉有多酸痛。尽管她一再努力去忽视身体的痛苦,她仍清楚地感觉到,那不止的痛苦正在折磨着她的身体。
冗长的时间,两个人都认真地持续工作,谁也不再开口说话。毕竟,这样刻意保留一些体力,但是,力量不再是争论的重点。
他们的力量早已尽失。他们的每个动作都出自意志力,而非体力。他们每份能量皆非源自正常的力量或正常的意志力。而求生存是人类自古以来既根本又直觉的本能。就是那求生的本能提供他们持续下去的燃料,它滋润他们所有的努力成果,支持他们战斗下去。
白幻幽推着木箱,用力倒入巨型雪丘中,然后慢慢伸直腰身。她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虚弱无比,而且双手双脚已经麻木到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小屋内更为阴暗,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通风口下,观察的天色。
上头的天空灰暗阴郁,通风口吹下的强风猛烈刺骨。如光退却的很快,他们将会被黑暗包围。
不论他们的努力成果有多巨大,到达雪面还有多少距离,尚不可知。他们仍得再挖个一天,或许两天,而他不能确定体力能否再让他坚持一天。他整个身躯已经耗尽了能量,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温暖、休息和进食。
蜡烛的火焰带来光明,而只要有光明的存在,便代表着希望。同时,两人都不愿意去想如果黑暗再度降临,又会代表着什么。
“你的肩膀还痛么?”
“我全身都在痛。”埃里维斯沉吟着,极为小心地伸展着僵硬的双臂和脖子。“我想我全身需要彻底检查一番。”
“一旦我们真得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大吃一顿,绝不在为了维持体重绝食。”白幻幽一边说着,一边不断揉着自己的颈项和双肩。
两个人肩并肩的平躺着,他们皆已筋疲力尽,四肢的力气已然耗尽,但是,两个人丝毫睡意都没有。
他们双双陷在沉默里,白幻幽双臂交抱地紧紧裹住自己,用手掌上下摩擦着双肩,努力想让自己暖和一些。但是,当她一手摩擦过口袋时,她停住了。感觉到有东西在口袋里,她伸手进去,摸出做完随手塞进的巧克力。
“嘿,你看”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拿着巧克力在他眼前晃,“我忘了还有这个。”
埃里维斯注视着那块小小的巧克力,立刻赶到自己口中的唾液开始分泌,、;那是怎么来的?“
“作天晚上。”白幻幽将巧克力外的糖纸剥开递给他,“来吧,拿去。”
“你呢?”
白幻幽凝视着他,微笑,“我这儿还有一块。”说着话,她飞快的将什么东西从糖纸中剥开,然后扔到嘴里。
埃里维斯低头看了眼手掌心的巧克力,然后又抬头注视着她,“Angel,你确定么?”
“当然。”
于是,埃里维斯含着泪将手中的巧克力吃下。
忽然,有一阵巨响从头顶呼呼大作,一瞬间,他们的神经又紧缩起来。
“埃里维斯?”白幻幽唤着,探身向他,“埃里维斯,那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他伸出一只手环抱着她,将她拉向自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另一次雪崩,对么?”
“我们会没事的。”埃里维斯向白幻幽保证,紧紧地拥着他,一遍一遍的呢喃,“我们会没事的。”
不会没事的。埃里维斯很清楚这点。那震动似乎会持续到永恒,然后,从通道处忽然又传出一声巨响,两人同时都跳了起来。
拿起蜡烛,埃里维斯迅速起身走向通道,而白幻幽全身缩成一团,双膝抱在胸前,十分恐惧。“怎么回事?”
“是通道。”埃里维斯回答,声音里充满了空洞、茫然,“它塌了。”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坍塌(下)
收费章节(16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坍塌(下)
以实际情况而言,整个通道并非完全坍塌,但是被摧毁的程度却是相当严重的。
白幻幽从床垫坐起身,视线越过埃里维斯的肩膀,检查破坏的程度。她空洞的胃忽然一阵作呕,激动的情绪如泉涌出,她脑海中一阵晕眩,而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喘不过来。
她混乱的想着,所有的艰难困苦以及令人作呕的寒冷,一切努力皆以付之东流了,毁灭了,白费无用了。她几乎不忍目睹,蹂躏过后所残留下的是伤心、悲哀。
这不是她遇到过的最难的困境,所以,白幻幽很想努力保持信心,更重要的是,她很想哥哥,她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埃里维斯不知道该作何表示。风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起,他想要挥拳乱打,摧毁一切,粉碎一切,但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无奈,却使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希望的丝线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纤细易断,但他们却如此狂烈地抓着它不放。他们俩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尽管是面对着不可能超越障碍。
但这就像是宣告死亡,像是拿把枪射穿脑门,像是一箭穿心,像是自崖顶失足,只是这伤害更深,更痛。它不仅是摧毁了希望,还被命运贴上了封条。
他该跟她说什么?他该如何给她安慰?按照眼前所发生之事,他如果开口说些陈辞滥调的安慰话,简直就是在说谎,而非给予安慰。埃里维斯的心在滴血,于是,他默默无语,仅是把头压低,将脸深埋在她缎子似的发丝里,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他们就这样站了许久,紧拥着对方,对那份无助感哀哀叹息。最后,埃里维斯还是放开白幻幽,领她慢慢走回床垫。
白幻幽已经是体力透支,四肢瘫软,必须听天由命的绝望令她心灰意冷,身心枯竭,而这心情是任何肉体耗损都不能及的。
“我们必须准备好过夜的东西。”埃里维斯沉着的说,顺便交给她那支燃得只剩下一小段的蜡烛。
他们不需要语言来交换意见,不需要对方做出解释。他们俩似乎都明白赌注已经提高,赌金也已经相对上升。小屋内的温度有如直线裸体,他们衰弱的躯体是无法维持正常体温太久。尽管他们真能活过今晚,并不表示他们能幸运的活过下个晚上。
埃里维斯又走回门口,小心地将门放回到门框上。木门多多少少能做个屏障物,为他们抵挡来自冰岩通道的刺人寒冷。不幸的是,他们没有另一个屏障物,能将她们与因为挖掘而堆在墙角的雪丘隔开,而那雪丘几乎占据了小屋大部分的地面。
他随后看了看通风口,以确定上一次雪崩时,管子里没有被塞住,没有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