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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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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头微卷的长发,四个丫环急出一头的汗,也没办法把它梳柔顺,没办法,最后只好梳成一条长辫,在上面随意插了几朵珠花。胭脂、水粉,她也不愿多涂,可是她拗不过那群丫头。对着镜子中一张唇红脸白的俏容,她扮了个鬼脸。十八岁的时候,她希望有一天能穿上世界上最美的婚纱,嫁给心爱的男子。

现在,这个愿望好象很难实现了。但她今天并不算她真正的婚礼,这只是交换,是协议。等二年后,韩江流娶她时,她说服韩江流为她做一件雪白的霞帔,不知道韩江流会不会吓晕过去?

********

飞天堡里是一团忙碌,虽然是续弦,但排场不会比娶前堡主夫人小。早在一个月前,飞天堡就把靠近湖畔的君子园改置成新房,采办的各种杂货全由快马从大都城里运进来。君子园原先是君问天专门读书的庭院,里面只栽种着梅兰竹菊四个品种的植物,楼阁之间也是非常雅致,故命名君子园。在近几日,飞天堡中开始张灯结彩,张贴双喜字,将向来沉肃巨大的飞天堡妆点得喜气洋洋,比过年都热闹几分。

昨天开始,一大拨一大拨的,与飞天堡有生意上往来的商贾,捧着大礼,就从大都赶过来了,今儿朝中的大臣和三王子、四王子也会过来道贺,就连成吉思汗都特地让人送了贺礼。

飞天堡为了宴请各方来客,除了正厅内摆了酒席,其他的庭院也都设了席,甚至在飞天堡外还设了流水席,宴请飞天镇上的百姓。

君问天的所有用品今天已从莲园移到君子园,赵管家在君子园里转悠了一圈,查看有无遗漏之处,觉得满意之后,才顺着廊道,穿过几进庭院,来到账房前,探头一看,君问天手中捧着账本,身上还是一件随意的锦衫。

“堡主,你该宽衣,去接新娘了。”赵管家小声提醒。

“几步路,用不着那么着急,赶在饭前到就行。”君问天慢悠悠地说,眼睛都没离开账本。

“那堡主该去前厅招呼招呼客人。”

“大哥不是在吗?青羽回来了,骆云飞也可以帮着招应的。”

“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能让她和姑爷累着?堡主,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赵管家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君问天。

君问天“啪”扔下账本,淡淡地扫了眼四周布满的“喜”字,讥讽地一笑,“喜从何来?”那个丫头看着他,恨不得吃了他似的。他一千次、一万次地想过取消婚事,可是等他要下决定时,贺喜的客人已经坐在厅上了。

所以他郁闷,想吼,想叫,却又不能出声。

赵管家神色不变地挑了挑眉,“堡主,世上再无白莲夫人那样的女子,你要求不能太高,不要拿舒二小姐与白莲夫人相比,小的能体谅你的难过,迁就一点吧,堡主,只要新夫人能为堡主生下小堡主就可以了,这一点,舒二小姐一定可以做到的。”

君问天惊愕地看着赵管家,随后,放声大笑,“赵管家,在你眼中,白莲夫人就象仙子一样吗?”

“嗯,不沾一点人间烟火味的仙子。”赵管家注明。

君问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我还不知赵管家这样崇拜白莲呢,那么,新夫人一定让你失望喽。”他眼前显出一张眼瞪得溜圆的小脸。

赵管家一怔,谨慎地回道:“小的只是一个管家,谈不上失望不失望。即然娶进飞天堡,就是堡主夫人,小的会尽心侍候的。”

君问天不知想起了什么,心情突然大好,“好了,赵管家,你让人准备衣衫,我好象是该出发了。”

赵管家应了一声,讶异地扫了君问天一眼,退了出去。

君问天从书案后站起,背手踱出房门。不久以后,飞天堡一定不会象现在这样沉寂,有那样一个活力四射的新夫人,还有一个忠于原夫人的大管家,好戏会连台的。这样也好,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吃点苦头,才知他这个夫君有多重要。没有他的庇护,看她能神气多久?

全天下大概只有他这么个新郎倌会算计要过门的新娘子吧,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

********

随花轿过来的喜娘替碧儿盖上盖头,扶起碧儿,象唱经似的说着吉祥话,碧儿只听到舒夫人和沈妈在身后放声大哭,她隔着盖头,什么也看不清,那个霞帔又太长,凤冠又重,她要注意头上又要注意脚下,战战兢兢地才来到花轿旁。喜娘对着前面作了个揖,问候堡主好,她才知君问天就在身边,轻蔑地隔着盖头瞪了他一眼。

迎亲的队伍好象很长,喜娘说前面的人都进了飞天堡,后面的还没出舒园呢!碧儿撇下嘴,飞天堡有的是钱,君问天也就是个发国难财的暴发户,当然能显摆就显摆了。

队伍吹吹打打进了飞天堡,路不长,可是这花轿晃晃悠悠的,又密不透风,真是不舒服。所谓的凤冠霞帔就象是一层枷锁,碧儿烦躁地扯扯衣袖,在盖头下一口接着一口重重呼吸。

花轿停下,琐纳吹得她耳朵都聋了,不知喜娘在外面念叨着什么,还不扶她下来。她正嘀咕时,轿帘一掀,从外面塞进一根长长的红绸,她接过,喜娘这才把她扶出轿外,又一个丫头过来,扶着她的另一个手臂。她其实更想谁帮她拎着裙摆,这样一步一步的挪,何时才能走进房啊?

厅堂的门槛有点高,她很小心地抬脚,还是被长长的霞帔拌了一下,整个人突地往前一倾,一双长臂及时抱住了她,厅内响起一群“呀”地惊叹声。

她吓出一身的冷汗,红绸掉在了地上,“谢谢!”她轻声说道。

长臂缓缓放开她,“是我,妹妹。”音量低得听有她听到。

她整个人呆住,随即觉得心暖暖的,很想回握他,但是没敢。

“麻烦江流了!”君问天皱了皱眉,捡起红绸塞进碧儿手中,两个人缓缓走到厅中央。

司仪尖着嗓子让新人三拜,碧儿一次次跪拜,一次次站起,头都快晕了,听到一声“送入洞房”,她整个人松了口气。

她早知道飞天堡厢房多、庭院多,怎么也没想到要转这么久,进了一道又一道的拱门,她才被扶坐在一个绣着鸳鸯的床榻上。

不等别人帮忙,她自行拿下头上的盖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两个侍候的丫头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夫人,这个是要等堡主掀才能拿下的。”

“没那么麻烦,你们过来,帮我脱下外面这个衣服,还有头上这个,我的脖子好象要折断了。”

“不行,堡主和客人马上要进来的。”小丫环慌不迭地替她又盖上盖头,正说着,一群声音自远而近往这边过来。

“来,君兄,掀盖头。”

碧儿听出这是那个潘念皓的声音,心中一恼。一杆秤尺撩起她的盖头,碧儿无由地一慌,那感觉象动物园开园一样,突然涌进一大群人,围看新进园的珍稀动物。

四周屏息的气氛让她很不自在,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到一大群男女全露出怪异的神情,她相信那种神情绝对不叫“惊艳”,应该说是满怀希望之后突然落空的不能自已。

“天,差距也太大了。”不知谁嘟哝了一句。

“问天,你这次眼光不高哦!”潘念皓口气酸溜溜又带着些刻薄。

其他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君问天倾倾嘴角,伸手挽住她的手臂。“我觉得新夫人有一种清新、慧黠的美,这是别人无法相比的。”一个面容黑黑的高大男子朗声说道,“问天这次一定会很幸福的。”

碧儿现在才弄清,原来这群人是在拿她与前夫人的容貌作比较,心中不禁冷笑。她漠然地扫视了一屋子的人,直到遇到韩江流惊喜、怜惜的目光时,她低头,温婉一笑。

这一笑,是如此生动、可人,散发出一个少女自然的清丽,在场的男子一愣,君问天倏地转身,眉心微微拧起。

“各位仁兄,请到前厅喝酒,问天一会就过去。”君问天向众人拱手。

“哈哈,问天等不及天暗,就急着洞房了吗?”潘念皓色迷迷地看着碧儿,完全不怕人察觉似的盯着她。

碧儿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咱们都到前厅去吧!”黑黑的男子大声说。

“多谢姐夫!”君问天向黑黑的男人施了一礼。

众人笑闹地退出,韩江流咬了咬唇,深深看了碧儿一眼,抬脚出了新房。

“我想你们也先出去吧,我和堡主有事要谈。”碧儿朝两个侍候的丫头说。

君问天唇边带着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没有回视丫头们惊愕的目光。谁见过这么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羞涩的新娘?

“有什么着急的事,需要现在谈?”他问。

她双手托着凤冠走到他前面,“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个解下来,不然,我没办法清醒的讲话。我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

他替她拿下凤冠,她大力地吐了口气,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君问天,现在我们成婚了,协议的第一步我们已经完成。这第二步,就是婚后如何相处,有些细节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有纸和笔吗?”

“呃?”他瞪大眼。

“新娘子在哪里,快让我瞧瞧?”新房外突然传出一声柔媚的笑问,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香气飘了过来。

君问天俊容一抽搐,不悦地转过身,碧儿跟着转身,朱敏带着耀眼的美,身着珠光的锦裙,风摆杨柳般摇曳着走向他们。

十二,花烛不洞房(中)

“问天,你果真娶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夫人,我等不及酒席结束,先急着过来看一眼。”朱敏掩着嘴,娇娇地笑得身子轻颤,虽是赞美碧儿,一双美目却风情万种地瞟向君问天,那眼神中的灼热,只有他能明白。

君问天清了清喉咙,但声音还是干干的,有丝微恼地说:“大嫂真是太关心我们了,我和夫人,都很感谢你的到来,即使在这洞房花烛的时刻。”

朱敏佯装内疚,“天,我打扰你们的良宵了吗?我以为辰光还早,方便吗?”她问碧儿。

“哦,方便!”碧儿真的很佩服这位君夫人的自信和脸皮之厚,“君堡主,我有点渴,先出去找点喝的,你们慢聊。”她懒得在这里做灯泡。

“这里有。。。。。。。”君问天还没说完,红色的绸裙一闪,碧儿已经出了新房。

龙凤红烛之下,朱敏的脸娇艳如花。“问天,虽然觉得你娶了一个丑丫头有点委屈,不过很识时务,我蛮称心的。”

“你疯了不成。”君问天神色突地冷凝,“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你再怎么样,也该给她一点尊重,你和我这样站在新房之中,把新娘挤在外面,你觉得好吗?”

“问天!”朱敏扁扁嘴,娇柔地低下眼帘,“我想你,按耐不住才过来的,这有错吗?”

“当然错了,我们本身就是个错。”君问天重重地闭了闭眼,“从今以后,你只是我的大嫂,从前种种皆如风。我对你只有尊重,再无别的情意。”

“你。。。。。。。”朱敏呆住了,“我劝你成婚,不是让你离开我的。难道你迷上那个丑丫头了?那么个青涩得没有姿色不懂风情的小丫头,有什么好。”

“和她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我和你该有个了断了。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作为补偿。”君问天的语气生硬、冰冷。眼泪在朱敏的眼中打着转,“我想你是故意讲的气话,我不信。打扰了你的洞房之夜,是我不好,我先离开,但是问天,你不可以离开我,我爱你。”她乖巧地拭去泪,一步三回首地退出了新房。

君问天一拳重击在喜桌上,装满花生、红枣的盆子一震,一半倒在桌上。

君子园除了新房还有三个大的厢房,一个做了客厅,一个做了书房,还有一间象是藏宝室,摆放着各式瓷器和金银镶嵌的饰品。碧儿让站在外面侍候的丫头帮着脱了霞帔,进了燃着几盆炉火的客厅。现在,每间厢房都挂上厚厚的棉帘,密封,很暖和。客厅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各式糕点和果品,可能是为了招待来新房玩闹的客人用的。

她好奇地巡视了一圈,在桌边坐下,自己彻了一杯热茶,把糕点盘拉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嚼着糕点。君问天一向呆账房,这书房可能只是个摆设,不如她就住这里吧,那些个古文书,看起来吃力,但能打发时间。她刚刚在新房中简单打量了下,君问天的衣衫和日常梳洗用品好象全在里面,新房就给他好了。

这庭院离前厅远,还算安静,很适合修身养性。记得以前隔壁的李夫人说君问天和他堂嫂有奸,刚才那一幕,好象不假。唉,真是越了解君问天,越是觉得他简直是可恶又可憎,无药可救的渣滓。乱仑、残暴、没人性。他怎么还能整天扬着那张居高临下的尊容在人前晃?换成她,羞愧得都要切腹自尽了。

“夫人!”君问天一掀棉帘,走了进来,看到她悠闲自得的样子,一愣。

“我饿了,没有请示就进来吃糕点,不要紧吧!”她并不诚心地问。

君问天坐到她对面,“你嫁进飞天堡后,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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