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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做的电子书〓〓〓
我走向前,你看得见。(序)
小海:
我离开了。
我正蹲在麦当劳的门前,上午十点,天空阴得密不透风,大雨瓢泼而下。对面的马路上雨水涌动,那些在大雨中的车辆穿梭着,像是海洋里好看的鱼。——我一直很少在城市里看见这么大的雨,真是奇怪,刚才我进去要可乐的时候,天还是晴晴的,马路上干燥得没有一块潮湿的地儿,等我出门的时候,雨就下得这么大了。我怀里抱着一本书,头顶是姚明给麦当劳做的广告海报。店里在放流行音乐,我就一边看雨一边听歌,一边想想过去的日子。
那天回母校做新书的宣传活动,我准备了长长的讲稿,但还是说得语无伦次。时间仓促,手机没有被调成震动,所以中途来了两个电话,我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又放在衣服袋里,继续讲话。讲座下来后,我温吞吞地回到新闻系的办公室,和大学的同窗聊天。就是那时候,在我谈笑风生的背后,我已经看到了离别的提前到来。
我曾以为,我找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幸福。呵呵,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大学四年是一段很挣扎的时间,嗯,有人说,十八岁到二十三岁是人的挣扎时期,考试,爱情,成人世界,社会规范秩序……想想倒觉得有些道理。我大学毕业来到这的时候,刚好了踩着挣扎时期的尾巴,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的面前忽然就站满了一排排年轻的面孔,我怎么能不喜欢呢。难以忘记第一次走上讲台的时候他们宽容的微笑,一楼尽头和中间,还有二楼尽头的教室成了我们每天相聚的地方,我们曾在那里一起听Jay的歌,讨论海子的诗,讲述每个人自己的梦想,对了,还有大作家E·B怀特的童话故事《夏洛的网》,记得那是一场大雨之后,黄昏,淡淡的橘色光线穿越教室的玻璃掉到每个人的书桌上,教室里一改往日的喧嚣,安静温暖,又有点甜蜜的忧伤,我们一起温习蜘蛛夏洛和小猪威尔伯的友情故事,——说真的,我真羡慕一个人,哦,不对,是一头可爱的小猪有那样忠贞而伟大的友情,我希望我的孩子们也能这样想。飞鸟和松鼠在我们的眼前四处逃窜;我又怎么能忘记呢,大学里我一度心灰意冷,感到路已走到了绝境,可自从看到了你们那一张张干净温暖的脸,我的阴霾被一扫而光,时刻感受到生活的透亮和美好;我们课间的时候在一起踢键球或者打羽毛球,在枯燥无味的自习课上一起到多媒体教室里看掉了牙的黑白老电影;或者一些调皮的孩子,在我讲课的时候,把我新出版的书放在书桌的一角,狡猾得意地看我。
我的记性已经很不好了,不及大学时的一半,英文单词几乎全部忘光。那就挑拣几个还能记住的人说说吧,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看到他们(或者他们会看到我写下的这些用来怀念的文字)。
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杨喆,第一个班级里的孩子,特别像是安静的兔子,上课的时候伏到桌面上,显得仓皇,我特别特别喜欢他的样子。半年之后,那个班级由另外一个老师接手,我只能和他们说再见。后来,他对班主任说想我,然后去我的办公室,就在门口站了一会,悄悄地走开。我碰见他,就问你怎么没去看我啊,他说我去了,可是去的时候门被另一个老师给带上了,然后就不敢进去了。我听了哈哈大笑。觉得那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呢。还有总是酷酷的宋国轶、孩子气的张军帅、曾试图找来给我的新书做插画模特的李世杰、还有我的超级Fans张莹等等等等。
高伟林,六班的,经常在我上课的时候讲个不停,与我第一次交锋是在开学之后不久,我们做习题少了几张卷子,我去办公室取,见我走了他就站起来,一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课桌,到教室前面去接水,被我逮了个正着。我告诉他你要遵守纪律,他点头道歉同时面对微笑,让你以为他下次肯定不会再犯错误了,可是这一切全是假象,他会立刻把你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每次他乱讲话的时候我都想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可每次,他都冲你不停地点头哈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摇摆个不停,一直到把我逗乐。此君比较胆小,乐于戏弄小朋友,经常和幼儿园级别的小孩子一本正经地打牌(有他同桌韩天宇做目击证人),还曾被小孩子抢劫过(仍旧有他的同桌韩天宇做证),天黑了,就不敢一个人走路,要戚健同学护送他回家,结果在黑暗中发出毛骨悚然的怪叫,护送他回家的戚健同学吓了一大跳,因为那几天正看一本恐怖小说《地狱的十九层》,以为真的撞见鬼了呢,——事实的真相是高同学一只胖乎乎的小脚丫踩在了一根大钉子上!(真怀疑高同学是高中生还是小学生袄!不过被扎这个事让我很鼓舞!)高同学也为了鼓舞一下自己,以实现不再需要戚健同学护送他走夜路的伟大目标,特地做了一篇《论述鬼的不存在》的小文,小文读起来还蛮有道理,可据说高同学仍旧怕鬼。高同学的某些做法至尽仍然让我怀恨在心,但念于曾经给我制造了无限欢乐就放过他了。特别希望这个文章被阿良家的呆,矿泉水,天涯飘雪,阿毛,寿司汉堡,第五元素等等等等……我的这些铁杆弟兄姐妹们看到,然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偷袭一下该下十九层地狱的高同学。我有时也叫他高小胖,或者发面大馒头!
小海,终于说到我们了。
还记得第一次写错了课题遭到你们的嘲笑吗?记得第一次和你们发脾气时恨恨的样子吗?记得在讲台上不顾颜面地老泪纵横吗?
呵呵,如今那些都过去了啊。
小海,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你写给我的信,你在上学之前仓促的时间里去看我,你送我的小礼物,我一直都记着。
刚才说的一班和六班的那些孩子你不大熟悉吧,但我喜欢他们,和喜欢你们是一样的,甚至还有好多好多让我抱有好感的人,还没来的及去交往,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割开了。
刚才和郭子辰通电话了,通了很长时间的话,讲到没有话可以讲了,就那样一直挂着,也觉得挺好。原来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孩子,可是他刚才说了好多好多深刻到让我崇拜的话来,我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也许算不得什么吧。又或者,我们没什么两样,一样是在蒺藜中孤独行走的人,疼痛满身,鲜血流过了所走的道路,却找不到一个温暖的港湾,所以一直漂泊或者一直守着各自盘根错节的孤单。
我把那些喜欢看的书留给你们,写上自己的名字,是为了你们能长久地记住我。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幸运儿,不被遗忘。
那些隐忍而努力去追求幸福的孩子,我一直记得你们的名字,是那么长长的一串,连同你们的稀薄绵长的故事,一起延展在我的记忆里。
——喜欢音乐到发狂的岳悦,每次我提到流行音乐或者例如陈冠希元彬这样的帅哥时,她就会浑身颤抖,我觉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王子,据传说,在篮球比赛中表现得异常勇猛,简直像个男孩。——其实我可以想象得到。离开的时候,与我的眼泪遥相呼应的好像只有王子啊!想到这我就有点慰藉了,不是我一个人傻瓜一样在那抹眼泪。
——小关,twins,小白,王宁,F4,星轨,情人,字典来也,晴天雨,没没,妙忆,火格,E。T,当然还有你,小海(我愿意这么称呼你)……希望时光可以打包,然后邮寄到很远的将来,等到衰老开始的那一天,我们将这一段时光拿出来,一起分享年轻的喜悦。
不幸的孩子,要咬紧牙关。
幸福的孩子,要珍惜时光。
所有的孩子,我一直爱你们,但请原谅我的挂一漏万。
小海,我真的就要离开你们了。将要去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并且陌生的城市,过和现在迥然的新生活,再也不能见到你们。让我忧愁的是,我是一个不适应时光的人,总是跟在时光的身后磕磕绊绊,我怎么和你们说再见,我怎么接受没有你们的事实?尽管我是一个大人了,我知道,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人的一生,将不断与你身边的人相遇然后再告别,那些你遇到的人,都是你生活里的若干片段,即使你最至爱的人,终有一日,也将在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这没什么,这就是冰冷的现实,有许多人可以没有任何怨言的接受,可是,我不行,我会记得你们很久,这样,我也会忧伤很久。
所以,我听着五月天的《时光机》,在麦当劳的门前,在大雨的面前,傻傻地哭掉了。在别人的城市,没有人会在乎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蹲在那哭泣。我知道,新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我一直会往前走,心里怀揣着你们的美好,即使你们早已把我遗忘掉。
水格。
2005.7于长春
被风吹过的夏天·深北和小米
深北和小米手拉着手肩贴着肩,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麦当劳甜筒,在呼呼生风的地铁站台上等待。身边的有一个妆化得很浓的女孩,在听discman,似乎是放了很大的声音,她包里的电话响起来,也不去接。
于是,深北走上去,碰了碰她的胳膊:“喂……”
她摘下耳机,疑惑地看着深北。
“你有电话。”
“哦,谢谢。”她是东北口音,很浓厚,也许是赵本山的小品看多了,一直以来,觉得东北口音和时尚没法搭边,那太过不伦不类。“颜峻,你别在外面,先回家,自己弄点吃的。”
“……”
“我在地铁站,信号不大好。我们经理约我出去谈点事。”
“……”
“没什么,我们老板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把我怎么样不还有你嘛!”她果断干脆地将电话挂掉。
“你听的什么歌,很好听么?”小米问。——小米总是这样,什么情况她都能与陌生人搭讪,且不觉得脸红。
“名字很好听,叫做《被风吹过的夏天》。”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空白。
再然后,从远处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深北和小米都不喜欢这样的穿得很正式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浑身都是铜臭味,又老又丑。她们喜欢像陈冠希那样坏坏的、嘴巴歪歪的小男生。若对一下号,范文希真就是那样一个小孩子呢。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她们面前停下了脚步,目光越过她们的头顶,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小欢,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有。”女子边说边把一只手递过去。
深北和小米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哇,好好浪漫啊!”
地铁来了。她们都跳了上去。地铁站一下变得空旷起来。谁都没有话说了,只能保持沉默,随着地铁在地下迅速穿行。
这个夏天,有点闷热,经常是热得没有一丝风,天像是一个被烧烤的闷罐。她们还记得去年中考前那几天时间,父母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集体对她们卑躬屈膝:第八节课之后,是等待更加漫长的晚自习到来的一段间隔,每天这个时候,家长们都拥挤着来到学校门口,弄来了各种各样的美味,就是恨不得做一顿满汉全席运过来给自家的孩子吃。有些孩子对站在铁栅栏的外面的父母发脾气:“这什么呀什么呀,天天叫我吃这个腻歪死了!”
家长说:“这个对大脑好。”
那时候,小米就对着深北笑了。
她说:“我们不这样,我们做乖孩子!”
记得那时候,她们经常在一起谈论一个男孩子。是体育特长生。
她们似乎是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他。相互约定:中考前的一天晚上就去对他表白。深北想了想觉得不妥帖,因为那样会影响他的成绩。既然是喜欢他的,就要为他着想。他好我也好!小米听深北那么说当时就笑掉了,笑得花枝乱颤。深北搞不明白小米为啥笑就穷追猛打地质问。小米说他好你也好,你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吗。深北一下就想到了某个电视广告也吃吃地笑起来,于是点着小米的头说你好色袄!
两个小破孩最后还是约定等中考结束后再去找那个男生表白。小米还气焰嚣张地说他考到哪个学校我们就去哪个学校读书。我们要和他在一起。因为他是属于我们俩的。
上晚自习的音乐声响起来了。
她们叹了一口气,恹恹地走进了教室。
那真是一段黑色的时光啊。天空如同一条黑色汹涌的河水,在头顶呼啸着流淌过去。每当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都觉得格外的窒息。
小米说:“天空不再是蓝色的了。”
深北说:“真的不再是蓝得透明蓝得想要人凑上去闻一闻的天了。”
男孩突然出现在小米面前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他拦住她,眼神里有淡淡的哀伤。
“你好,你可以陪我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