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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大的胳膊一把扯过孙曼的上身,一边帮孙曼系着布扣子,一边严肃地说着:“这衣裳值五百文钱,你半个月的月银才能买这么一套衣裳。哪个丫鬟命有你好,这才进二院多久,就成了少将军的外侍丫鬟。服侍的第一天,少将军就赏赐了一套衣裳给你。做人,要知足。布扣子,以后都得紧紧地系上去才可出门,知道不?”宋妈妈右手搭着孙曼的右肩,再次看了眼孙曼,越看越是满意。这衣裳是粉色的,孙曼穿上后,显得整张小脸更加红润白皙。整个人都在衣裳的映衬下放了光彩。
孙曼的脖子被高高的领口包着,觉着都透不过气来了。奈何这是少将军给她的一份大礼,她若是对这份大礼不满,在外人看来也太不识趣了。纵然脖子再是难受,孙曼还是扬起了笑脸。“宋妈妈,我知晓了。这衣裳我定将它当宝贝一样地供着,绿色的衣裳是明秀借给我的,现下我有了衣裳,麻烦宋妈妈还给明秀了。”孙曼说罢后将脱下来的绿色粗布衣裳叠好递给宋妈妈。
宋妈妈摇了摇手,一双老眼都眯了起来。“明秀与我说了,这套衣裳就送给你。”孙曼拿着衣裳的手倏地一顿,送给她了?当初给自己的时候,明秀明明说了,是暂时借给她的。
宋妈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孙曼的后背,语重心长地道:“孙曼,你今日的身份不同了。虽说你来的没明秀早,现在你的身份已然比明秀高了。后院许多粗使丫鬟有艳羡你的,有嫉妒你的,也有想尖了脑袋想讨好你的。”
孙曼低头看着手中的碧绿色衣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宋妈妈现在和她说话的口气和她刚来那会很不相同。要人敬仰你,还得使劲往高位爬。是以,她务必要讨好少将军。哪天少将军看她不满意了,其他的丫鬟小厮就会落井下石,把她往死里欺负。
“孙曼,你与我说说,你爹娘唤啥,住在哪个村子的?”
听到宋妈妈的话后,孙曼立即抬了头,她的爹妈在中国,你再这么寻都寻不到的。孙曼的爹妈对孙曼的教育一向是放任自流,即便一个本一大学生毕业后开了情趣用品店,孙曼的爹妈都没说什么。
宋妈妈的话让孙曼想念起了现代的日子,想念起了爸妈和比她小六岁的弟弟。
宋妈妈看到一时沉默,小脸登时黯淡了下来的孙曼。这些年的战事毁了多少百姓的家,叹了口气,宋妈妈再次拍了拍孙曼的后背以示安抚。“边境的许多村子都没了,亩岭村是仅剩下来的唯一的边境村子。其他边境村民都流离失所,孙曼,你莫急。现在战事已过,安平县和其他边境的县都开始整顿了。说不定会有你爹娘的消息。”
孙曼摇了摇头,抬起眸子看着宋妈妈。宋妈妈看到孙曼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登时软了。
“宋妈妈,莫找了,少将军是好心。可是孙曼知道,爹娘寻不到了。”
宋妈妈看了孙曼好一会后,缓缓出声:“好好伺候少将军,等安平县整顿好了,大将军和少将军便会到京城将军府去,说不准会挑选几个合心意的丫鬟带走。剩下的丫鬟,估摸着是要回县府或者被卖到其他府里头了。”
孙曼一双大眼立时瞪大,宋妈妈的意思是,在这个府里的丫鬟只有三个去路。一个是去京城的大将军府,一个是回县府,另一个便是被随意买卖。这三条路,属第一条最好,最不妙的就是第三条路,被随意买卖。
宋妈妈走后,孙曼就立即将那一溜排布扣子给解了开来。拉扯了下领口,狠狠吸了口气。她以后的日子怕是暗淡无光,若是少将军非要让她穿着这衣服,那她岂不是要死翘翘了。孙曼双手合十,保佑让她快点卖出避孕套攒够银子,早点出去开店,再也不用伺候人,也不用担心被卖来卖去。
事实证明,孙曼的这一番祷告是有用的。翌日傍晚,她就卖出了五盒芦荟香型杜蕾斯避孕套。买避孕套的人正是那个帮她扎辫子又将她一路推到宋妈妈身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名唤玲花,是宋妈妈的嫡亲侄女。
“孙曼,这个真有用?保证做了那事不会有娃?”玲花看着手中拿着的一盒很是怪异的物什。这个东西她从未见过,上面还有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画,旁边写着几个字,她不认得。孙曼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有用,套在那个上面,你知道是哪个的吧?”孙曼凑到玲花的耳旁轻轻说着。玲花耳根子瞬间一热,支吾了好一会,玲花才点了点头。孙曼灿灿一笑,而后朝玲花伸出手。“这东西比避子汤好,避子汤喝多了以后就不能生娃了。”
玲花慎重地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掏出二两碎银,塞进了孙曼手里头。“这是我两个月的月银,不能再多了。我和他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依着二院规矩,我和他都要被杖毙。”
孙曼将二两碎银收进衣袖,抬头对着玲花淡淡一笑,继而伸手拍了拍玲花的肩膀。“你买了我的东西,我会为你守口如瓶的。若是没被我撞见,你就得不到这个宝贝。和他做那事也有所顾忌。”
玲花的脸霎时红了,伸手推了孙曼一把。玲花的力气甚是大,孙曼被她这么一拍,肩膀一阵抽痛,眼皮子都抽了几下。玲花朝四周忘了一下,“你快些回去,我回后院了。若是好用,以后还来买,你价钱稍稍便宜点。”
“知道知道。”孙曼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道。
玲花攥紧了衣袖口,往后院走去,心里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惊喜。孙曼心中也是极欢喜的,总算卖掉了五盒避孕套,有了二两碎银私房钱。什么时候她得打听一下,买一间铺子需要多少碎银?
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孙曼回转过身,步子甚是轻盈地往前走去。
现在约莫临近深夜了,道路上没什么人,幸好她今晚睡不着出来瞎逛,终于做成功了第一笔实打实的生意。带着满心的愉悦,孙曼的唇角高高扬起,到后来都高兴地哼起了她最喜欢的歌,万物生。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唱着唱着,孙曼突然瞅到了前方一道伟岸挺拔的男子侧影,男子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皎洁月光的照样下烨烨生辉,孙慢的心却是跳得仿似漏了一拍。她没看见山鹰,她看见了少将军。
低了头,躬着身子,孙曼恭敬地行礼。“奴婢参见少将军。”
楚风侧眼瞄了一眼孙曼,还未出声。孙曼就立刻跪在地上,整个小身子颤抖了起来,出口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音:“奴婢,晚上睡不着,随便出来逛逛。少将军恕罪。”这个时候,装可怜很有必要。而且必须主动老实地道出“实情”。
“袖子里头是什么?”楚风直接忽视孙曼的神情,开口的话直戳孙曼要害。这次,孙曼的身子是真的颤抖了,不是装出来的。孙曼跪在地上低着头,打算装傻充愣。片刻后,孙曼看到了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
孙曼使劲地攥紧了袖口,她做生意刚得的二两碎银。。。。。。
“拿出来。”简单有力,精明扼要的三个字传入孙曼耳里。孙曼抬头看了楚风一眼,黝黑双瞳中溢满了浓浓的不可置疑不能违抗。不得已,孙曼按下心头的不甘,右手伸入衣袖将还没有被捂热的二两碎银递给了楚风。
楚风看了眼躺在手心里头的二两碎银,再低头看向此刻明明一脸不甘却表现出很是乖顺听话的女子。对于孙曼,楚风越来越捉摸不透。一个女子,为何有三面?一面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做事有条不紊,一面是和市井之徒一样,最后一面就是现在这副摸样。
“二院规矩不懂么?”楚风笔直地站在孙曼身前,出口的语气很是严肃,带着分不容违逆的威仪。
跪在地上的孙曼识相地点了点头,刚赚了一笔就被抓包,卖套真真是困难至极。
“明儿到账房拿五两银子。”楚风合上手掌,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朝书房走了去。二两碎银没了,却是换了五两!惊喜来得太快,孙曼立刻站起身,小跑着跟在楚风的后面,扬起一张笑脸,开口就道:“奴婢多谢少将军。”
楚风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孙曼越来越跟不上。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少将军,孙曼以为少将军不需自己伺候了。刚想要朗声唤奴婢告退时,一富有磁性的带着股君主气势的男子声从前边传来。
“做一碗羹汤,端到书房来。”
此刻,夜色已深。孙曼抬头看着高高挂在夜空中的大圆月亮,罢了,好歹人家付了五两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孙曼,以后小心着点。万一给楚风看到避孕套,你解释起来就困难了。
╮(╯▽╰)╭,关于作者有话,伦家是越来越不会卖萌了。叹口气,摸把汗,打蚊子去。
PS:楚风会黑化的
15五根手指
孙曼依言来到伙房后的灶房,点亮蜡烛后,走向灶房右角落的橱柜。少将军大晚上地要喝羹汤,并未说喝什么羹汤。
孙曼两只眼睛将橱柜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橱柜里头有好些食材。空心菜,小青菜,大白菜,西红柿,鸡蛋等等。思量了一番后,孙曼决定做最最简单的西红柿蛋汤,在孙曼眼里看来,西红柿蛋汤是最经济实惠口感又极好的汤。
拿出两个西红柿和两个蛋,再从橱柜的底下拿出一只大白汤碗。孙曼的外公外婆住在乡野,烧饭做菜就是用灶头,她很喜欢吃灶头上烧出来的米饭和米饭底下的一层金黄色锅巴,咬起来嘎嘣嘎嘣响,很有嚼劲。
柴火放进灶头间,用火钳挑空些许,锅里头放了两大瓢水。将柴火点燃,孙曼再次用火钳在柴火下头挑空了些许。看着越烧越旺的灶膛,孙曼起了身,来到灶头前,将鸡蛋打入大白汤碗中,然后端着汤碗到橱柜上头拿了一双木筷子,清脆的搅拌蛋黄蛋清的声音响彻在灶房中。
西红柿蛋汤,做法甚是简单。两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可以做满满一大碗汤,孙曼舀了一小勺尝了尝,不咸不淡,味道适中。扑灭灶膛中的火星子后,孙曼拿来一个托盘,将盛有西红柿蛋汤的大白汤碗放在了里头,末了,还拿了一只小白瓷碗和一柄小勺子放在托盘里。
熄灭灶房里的蜡烛后,孙曼十分小心地端着托盘步出灶房往书房走去。夏天深夜的风很大,带着丝丝凉意,吹在人的脸上很是舒服。想着自己明日可以到账房拿五两银子,从灶房到书房的一路上,孙曼的唇角都是高高扬起的。五两银子,她五个月的月银。
“进。”清晰低沉的男子声自书房里传来。孙曼伸手轻轻推开书房门,抬脚跨过门槛步入书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桌右上角,孙曼低眉顺眼地站在书桌旁,小声开口:“少将军,是否现下就喝?”
楚风撑在书桌上的右手肘移开书桌,抬眸看了眼孙曼,而后将手中的蓝皮书放下。孙曼会意,拿起大白汤碗中的大勺子舀了三勺西红柿蛋汤,然后将小勺放在小白瓷碗中,双手端起小白瓷碗递给楚风。
楚风眉眼一挑,双手垂放在椅子把手上,并未有伸手接过小白瓷碗的意思。孙曼瞄了一眼此刻像大佬一样端坐在黑色椅子上的楚风,悟了,少将军等着自己去伺候他。遂,孙曼拿起小勺舀了一点羹汤,放在口边吹了吹,而后弯了身子,双手拿着小勺递到楚风的嘴边。此时,为了更加应景,孙曼应该说一声,乖,张开嘴,啊~~~~
楚风从小独立惯了,即便有外侍丫鬟也只是帮他拿拿衣服,端端饭菜。他未出声交代孙曼做什么,孙曼站在一旁便好。谁知,他的沉默让孙曼胡乱猜测了一番他的心思。孙曼看着微微皱着眉头的楚风,举着勺子的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不需喂食。”字字有力无比清晰的四个字传入孙曼耳中,孙曼弯着身子说着是,而后欲要缩回手。半道中,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拿过孙曼左手上的小白瓷碗,这大手出现地太过突然,孙曼拿着小白瓷碗的手抖了一下,瓷碗中的蛋汤洒落在楚风的白色衣衫上,蛋汤顺着衣摆滴落而下。
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少将军,孙曼头两侧的太阳穴因突来的变故突地一跳。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孙曼连声说着少将军恕罪,可是坐在椅子上的楚风依旧沉默不语。
世上最厉害的人不是在明里暗里说你坏话,捅你刀子的人,而是你做错事了,一脸淡然地看着你在旁边干着急却又默不作声的人。
“少将军,奴婢替你擦擦。”
楚风再次抬头时,孙曼的手中已经拿了一条干净的白帕子。刚要抬手让孙曼退下时,孙曼却是弯下腰,双手拿着白帕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