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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住了共同点,却忽略了角色的特点。”他背过身来,终于对上了她忧郁的眼睛,此刻的京子看起来是如此失落,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和安抚,但他知道,最上京子真正需要的,不是同情。“你不该先把自己沉入剧本里,应该先打开角色本身,再从角色角度审视剧本。”
“我……以为我不会那么做了。”京子低声嗫嚅着:“经过这一年,我明明已经有了改变,至于不破,他的存在和曾经的所为,对我也再无关紧要,可是当我回想起当初的那一刻,我竟然就任自己回到过去的那个我。”
“所以我说,你太依赖感同身受了。”敦贺莲的目光,静得仿佛时光正从眼底悄然游走,无声无息,却深邃无底:“那个女孩——你饰演的那个。她是真心爱着负心的男子,哪怕忍受他的背叛,也不能接受他的离弃。这种程度的爱,你没体会到。”
“我无法想象。”
“你不能想象,你应该代入她。”
“怎么可能——”连想象的角度都掌握不好,又如何代入她?
“我们分手吧。”
刹那间,京子怔住。
他的头扬向窗外的角度,仿佛不敢看她,又仿佛不愿看她。
“你……你在……说什么,莲?”她忽然觉得自己吐字都不甚清晰,断断续续。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翻搅,把她的思绪剁得粉碎。
“谢谢你曾经给我的一切。”他夹紧的肩膀靠在透明的落地窗边,修长的左腿搭在右腿上,然后……像是无措,他又换了个姿势。
沉默在屋内蔓延,像是恶魔的触角,所碰触的一切都冻成冰锥。
连夕阳的暖黄,都显得阴冷。
“从此以后,不要相见。”
他悠悠地转过脸,似乎对一切早已有所准备,那张清俊的面庞上,有着十年如一日的淡漠。
似乎早已不在乎,似乎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的唇瑟瑟地抖动,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想问为什么,可是,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敦贺莲所做的一切,永远不要为什么,因为他一定是对的。
例如,要分开了,就一定只有分开才是最好的。
可是她不懂。
不懂为什么,明明这一次是自己张大了眼看好的,一步步走下来的,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会一样?
敦贺莲不爱她?
不,他们明明……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推开。'
'要是你推不开我我该怎么办。'
明明就……
'我好爱你。'
安静的空间,却好像有什么在凋零的声音。
“敦贺莲……你是,认真的?”颤动的音调早就在牙关打转,她觉得自己要竭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你始终代替不了她。”
……
……
有生命,从眼瞳中被抽走,只消一句话。
原来她只是一个替代品。
从此后再不相见。
从此后两相别离。
哈哈哈,有什么关系。
最上京子只觉得正在经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原来不破尚什么的,根本不足提及。
敦贺莲才是她最大的BOSS。
用尽千辛万苦让她打开自己紧闭的心,到最后,从心里把自己啃得干干净净。
她要是这次死了,就再没有命重来了。
真是必杀。
她紧盯着他,像是想从他的眸中找到一丝的不舍,可是他依旧冷漠。
“对不起。”
“这就是你这两天消失,如今又让我离你远一些的原因么,因为你终于想通了?”
她没有得到回应。
连得到回应的尊严,也被践踏得一干二净。
好。
她是输得起的人。
又不是第一次了。
至少,抬头挺胸地走出去。
——和敦贺莲,再无干系。
报复?已经无所谓了。
她的人生已经有太多怨恨,至少敦贺莲还给她留下过最美好的回忆。
她走了一步。
只一步,却抬起了千斤的重量。
踟蹰着,彷徨着。
不……不甘心……
有眼泪掉落在地上。
该死啊,不要流下来。
可是眼泪才不听话。
明明有过一次的,那一次你也没有流泪,最上京子你不许哭!
可是,每一颗眼泪,都在告诉自己,自己曾被身后的那个男人深爱过。
为什么眼泪在撒谎?
他抚过脸颊的指尖,他温柔的笑意,他低声的软语。
“你……爱过我吗?”
这近乎每一个女孩分手都会提出愚蠢的疑问,她问了。
敦贺莲……爱过最上京子吗?
她回首望他。
他依然站在原地。
目光在触及她的那一刻阖上了眼帘。
到最后,还是不能看她呢。
哪怕是一眼也好,哪怕是一眼也好——
请你把我的敦贺莲,还给我!
“……还给我……”
不自觉的喃喃,竟然自己溢出了口。
寒意在五脏六腑里串流,连双腿都不由打着颤。
她再不能去想象,离开他的日子。
把她的生命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敦贺莲的印记,事到如今却拍拍手离去……
'请不要走。'
他唇畔的温度,似乎还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
她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视觉变得模糊,听觉变得迟钝,连味觉都开始苦涩。
灵魂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连行动都不自由。
分明想要离开这里,却动弹不得。
伸出手,不断拭去脸上如珠链脱落的泪珠,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疼。
够了,已经够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
手下意识地捉紧。
对上他的眸子。
“……不要……”犹如一具冰冷躯壳的本能,寻求最近的温暖,“——不要走……”
“请不要走……”
“请不要走……”
原来绝望深渊里的呐喊,竟是如此仓皇无力。
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对不起……”他低柔的耳语,像是温存般留在她的耳际。
“我不要听对不起……”
“京子,看着我。”
她只是把自己的头颅埋在他的胸膛里,似乎永远也不想抬起头面对现实的一切。
“看着我。”像是最后的命令,又像是最无法抵御的诱哄,她就这么讷讷地仰首。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自发地代入角色。”
他低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她认真了。
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索性就着那一幕演下去。
其实……也不是。
那不仅是对她,更是对自己的考验。
因为也许有一天,他真的需要这么做,如果……这样能让她远离危险。
可是他发现,真正放不开的是自己。
拥抱的力度,早已不够弥补目睹她流泪的疼痛,他紧紧地把她纳入怀中,几乎要嵌入骨肉。
——敦贺莲,你在做什么?明明说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却反而伤害了她。
“你说……都是演戏?”她还迷惘地闭了闭眼睛,怔怔地。
因为她意料之外的真实反映,莲愧疚地不发一语,只能看着她,镇重地点点头。
“哦……演戏。”她重复。
……
……
“——敦贺莲——你明明知道你的演技能轻易让别人信以为真——你拿这件事来演戏?!!!”三个惊叹号也不能宣泄她心中的愤慨,她猛地推开他,力道之大让他的背撞上了墙沿,他吃痛地呼了声。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京子直视着他,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哭肿的眼眶还泛着红,她却觉得自己像受虐狂,愤怒的表相下,竟翻涌着无比的庆幸。
该哭还是该笑她都无法掌握。
敦贺莲,你真的赢了,你用几句话就颠覆了我,只需要几句话。
莲默默地走回她的跟前,指腹轻柔抹去她眼角未落的泪。
“真的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后果如此,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那你以为我应该会怎样?”
“……也许,会和我大吵一架吧。像你当初对不破那样。”敦贺莲把她拉进沙发,不肯让她挪动分毫,只能乖乖依在他的身上。“然后我会告诉你,你要把这种不甘套入角色身上,考虑一个性格懦弱的女人,会想如何来挽回自己的不甘。”
但是……她却用自己的方式,演绎了另一种小女人的祈求。
当然,那早已不是演技,是真实的京子。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那样做。
那一声声“请不要走”,哭得他仿佛被人揉碎了心脏。
可是,今晚注定不是和平之夜。
不管京子如何追问有关“和敦贺莲保持距离”的前因,他都闭口不言。
他知道,如果告诉她,她定然会战斗力满满的迎接所有来自Er的威胁,甚至如果可能,她会反击回去。
但是她一定会输。
这样的事,留给他独自面对就好,只要能让她远离事外就好。
叮嘱她小心,提醒她远离Er和敦贺莲。
Er毕竟有自己的工作,撑到他回纽约的那一刻,在此之前,如果真的需要谁受伤,那绝不能是京子。
就装作他们真的情淡如水,如果Er也如此察觉,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京子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事到如今,依然说是为了我好,其实觉得我还不够资格承担起你的一切。”
“……对吗?”
离去的那一刻,她如是说。
窗外是如斯的东京美景,天空与地面闪耀着金色的星海,此起彼伏扑闪扑闪的光芒,像是生命的律动,街道纵横的车流,宛如生命的脉络,生生不息。
敦贺莲踏进了露台,披在身上的薄外套在夜风里猎猎抖动。
他的面容透着肃穆的平和,伸手搭上露台的围栏,任风吹拂冰冷的脸庞。
那么漠然,却那么完美。
拢了拢滑落的衣襟,总也多了那么几分优雅沉静。
可是,他的背影,如此落寞。
☆☆☆
九点四十八分。
最上京子以未成年为由拒绝了身边的人递上来的又一杯酒。
她静静坐在人群的中央,周围是狂欢的男女。
她来过一次ES,在上次莲来买醉的时候——当然这么说也不确切,因为他根本没有醉。
因为是高档的会员制酒吧,所以一同前来的人也都放开了性子撒野,那些通过海选上来的女孩们更是没见过ES的奢华高调,在这里,随便撞见一个都是名人明星。
不过,这一切对她来说提不起半点兴致。
今天与莲的相会让她憋闷。
虽然演技上再次得到了莲的提点,可这所谓的“演戏”之后,京子总觉的暗含些别的,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一个熟悉却让她并不愉快的声音。
京子把目光锁在场间跟随着众人放纵的小泽身上,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地忘我。她没有看发声的人,只是撇撇嘴角:“千鹤小姐不去放松一下?”
“我和你一样,不喜欢这种场合。”
“喔?”她轻笑:“还真不看不出来。”
正想着要怎么摆脱这个自己并不怎么待见却来套近乎的女孩,眼前却迎面走来一个更让她恐惧的角色。
远离Er。
脑海里有声音在叫嚣道。
京子下意识向后靠了点,径直离去这种举动虽然无礼,但也已经被她列入考虑项。
她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转动,在思考最快捷的求助对象应该是谁。
她右边是千鹤纱音,左边是自顾自落座的Er。
节目方的人员在隔邻的座位,但他们全都上场跳舞去了。
“你的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很简单,我是这次比赛的赞助方之一,今晚的活动本就是我的提议。”
她的身形一僵。
“京子小姐似乎很怕我?”Er看也不看她,但场上喧哗的音乐让他向京子一侧靠了靠,附耳说道。
京子又向右挪移了点。
“不用怕,在这里我能对你做什么。”Er的面上扯起饶有兴味的笑容,像是猎食者锁定了猎物的微笑。
她说过,她讨厌Er的笑,他和敦贺莲不同,天生不是会笑的人。
“抱歉,我想去洗手间。”京子倏地站起来,因为和千鹤靠的太近,不小心碰落了一地包包里的零碎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