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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说多少次?我这回向师父请命下山是要去打拚天下、扬名江湖,不是要辜负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混为一谈?”
“可是,你承诺过一生一世都不离开我,要和我相守在一起的……”她愈说愈委屈,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濡湿了眼睫。
她的泪水牵扯着韩睢的心弦,让他的心不由得揪紧,歉疚与自责全都涌上心头。
他心疼地捧着她粉嫩的小脸,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泪水,“男儿志在四方,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当个贩夫走卒、平凡百姓,我必须成就一番大事业,让师叔应允咱们的亲事……”
她没有说话,小小的头颅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享受他温柔的呵护。
“你是这般的美好,而且又是石宁书院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老百姓,如果我不出去闯一番事业,如何与你匹配呢?”
“我才不管我是什么石宁书院的继承人,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平凡百姓,什么匹配不匹配的问题,我全然不在乎,我只想当你的妻子啊!”小桃红仰起小脸,激动万分的喊道。
她要的、她想的!只是要当睢哥哥的妻子啊!这是她从小便立下的志愿,所以,她要一心一意、贯彻始终。
韩睢因她真挚热情的告白而变得更加激越,就是因为她毫无保留的付出,以及不在乎身份悬殊的问题,他才更不能留在石鼓山。
“你还太小,也许还不懂我的心意,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我已经不小了!”她激愤的反驳,“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以当你的娘子……”她愈说声音愈小,小脸因羞赧而显得酡红。
“小桃红……”韩睢感动得无以复加,人生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我去同爹爹说咱们要成亲,先成家后立业,婚后我们再携手共闯江湖。”她一心一意想黏在他身边,与他共效于飞、形影相随。
韩睢听到这么情深义重的话,眼角不由自主地闪烁着感动的泪光。
“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他语重心长地喟叹一声。
“先解开我的穴道,好吗?”她灵机一动,想趁着他不注意时把他捆绑起来,再灌他几瓶陈年烈酒,然后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谅他再大胆也不敢留下她一个人。
“这……”韩睢为难地低下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踌躇着该不该应允她的要求。
“解开我的穴道吧!我以人格保证,绝不拿刀砍你,也不闹事。”她柔柔地劝诱,放低姿态,期盼他快点上当。
偏偏她忘了自己根本没啥人格可言,信誉程度更是一塌糊涂。
“其实,我并不怕你拿刀砍我,因为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伤不了我,再追打下去只徒耗体力罢了。”他终究拗不过她,只好解开她的穴道。
小桃红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娇媚得犹如一坛陈年老酒,醉人心魂。
“我知道自己伤不了你,也无法让你打消下山的念头,不如就放你自由。”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真的?”韩睢兴奋的低下头,却看见她的娇颜闪过一抹坏到骨子里的贼笑,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仍逃不过他的锐眼。
“是啊!”她点头如捣蒜,“爱你就是成全你,你可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天守在一个姑娘家的身旁谈情说爱,有碍身心发展……”她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大灌迷汤。
“所以……”
“今日就当作是给未来威震武林、轰动万教的韩大侠饯别,我在寒舍设宴款待,淡茶薄酒你可千万别嫌寒酸。”
韩睢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如果真是淡茶薄酒,他当然不会嫌寒酸,就怕她在里面加些“调味料”,如:合欢散、十日红、销魂蚀骨露……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小桃红故作忧伤感怀,有模有样的吟起诗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小桃红,其实你根本不想跟我喝酒,你是想在酒里下药,好让我酒后乱性,和你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是吧?”个性耿直的韩睢终究忍不住的戳破她的谎言。
小桃红抬起头,美眸一凛,冷笑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这锅‘饭’你一定要给我煮熟!”
韩睢的脸上写满了惊骇,“我们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就是要当个知书达礼、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可做出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这样有违师叔对我的谆谆教诲。”
“那你的结论是?”小桃红缓缓的眯起水眸,打量他正气凛然的脸庞。
“我不可以辜负师叔对我的教诲,所以我不能跟你‘煮饭’。”拜托,他可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可做出诱骗良家妇女之事?!
“你不想对不起我老子,就想对不起我?!”一簇簇的怒焰在小桃红的胸臆间燃烧。
“我没有想对不起你,只是想延迟‘煮饭’的时间。”唉!他无奈的垮下肩,苦口婆心地劝道。
“没关系,你今天要是不想‘煮饭’,就来‘喂剑’吧!”小桃红用脚尖勾起地上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往他身上砍去。
“别砍啊!”韩睢忙着捡起地上的包袱,右臂的袖子冷不防地被她的剑尖一划,露出结实的臂膀。
“有种就别躲!”小桃红愈砍愈顺手。
韩睢眼看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破烂不堪,简直和丐帮的行乞服不相上下,他急忙地道:“别再砍了,衣服全被你砍破了。”他躲开她的剑气,“你把我的衣服划破了,我待会儿怎么下山?”
小桃红扬起柳眉,唇边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笑看着自己伟大的“杰作”“我就要你衣不蔽体,下不了山!”
“师父、师叔,快来人碍…”韩睢只守不攻,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了力道而误伤她。
他眼角瞄见师叔急如星火地前来救援,他立刻抱紧手中的包袱,施展轻功,迅速地往山下奔去。
小桃红正要追上前去,一抹飘逸的身影却挡在她身前。
喝!小桃红倒退几步,连忙稳住脚步,定眼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大人。
“一个姑娘家拿刀追砍男人,成何体统!”石定言斥喝道。
“爹!”小桃红急得直跺脚,她回头看着身影已然渐行渐远的韩睢,懊恼的垂下头。
“绮影,男儿志在四方,难得睢儿有此鸿鹄大志,你应体恤他才是啊!”石定言搭着女儿的肩膀劝道。
“可是,我不要他离开我,山下的世界多采多姿,谁知道他会不会看见更美的姑娘而负了我。”小桃红可怜兮兮地投入父亲的怀抱,一双盈盈大眼蒙上一层水气,更显得楚楚可怜。
“傻丫头,爹爹尚未退隐之前,可是扬名江湖的美男子,而你娘是天下第一美人,生出来的女儿当然是无人能匹敌啰!”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的挑高眉。
“当然是真的。”石定言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嘴边不忘朗诵一下名诗佳句,借以增添气质,“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桃红一听到他吟的诗赋中有个“畋字,思及情郎,离别之苦再度涌上心头,她双手捂着脸,开始啜泣起来。
“绮影,你又怎么了?”好端端地,她哭个什么劲?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看着父亲,“你刚才吟的诗赋中有睢哥哥的名字……”
呃!石定言猛然一惊,这才知道自己又触及了女儿的伤心事,眼看她的泪水有如长江溃堤般源源不绝,他赶忙安慰道:“绮影,你别伤心,睢儿决计不敢辜负你的。”
“为什么?”
“因为爹爹在他的身上留下属于你的印记,除了你,今生今世绝对没有别的姑娘敢喜欢他的。”
哼0爹爹,你帮他下山,怕我迁怒于你,当然会说这种不负责的话!”
小桃红扭头就走,将父亲抛于身后,径自对着石鼓山的一草一木伤感起来。
唉,这儿到处都是她和睢哥哥留下的回忆,如今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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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小桃红……
绮影不安的在绣榻上翻来覆去,梦里,她又回到与韩睢互订终身的桃花林里,过往的记忆全都化成一场梦魇侵蚀着她的心。
讨厌!她下意识的蹙眉!这家伙不仅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扰人清梦,这回还在她的耳边叨叨絮絮的,吵死人了!
起蝶与慕行云将刚才在楼阁上昏厥的绮影扶进房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安详的睡颜。
“行云,你说外头那位睢哥哥和大娘是什么关系?”起蝶一脸好奇的靠在床沿,以手肘支着下巴。
“一个喊睢哥哥,一个叫小桃红,还能有什么关系呢?”慕行云的语气暧昧无比,单手按住绮影腕间的脉搏。他除了贵为王爷的身份之外,还是出了名的扬州神医。
“青梅竹马!”起蝶兴奋地弹指叫道。“行云,大娘和睢哥哥一定是青梅竹马!”
“恐怕不只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慕行云将绮影的手放进被窝里,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小蝶儿,你想不想知道答案?”
“想啊!”起蝶兴致勃勃的点头。“我对大娘好奇死了,除了知道她是咱们的大娘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没关系,咱们一起来揭开大娘的神秘面纱。”
慕行云转头吩咐婢女雀儿送一个薰炉进来,准备开始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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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薄雾弥漫,绮影眨眨惺忪的睡眼,幽幽地醒来。
“小桃红后娘,你醒啦?”起蝶顽皮地对她眨眨眼,自从和慕行云成亲之后,她单纯莽撞的性子逐渐有了改变,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变得狡黠圆滑许多。
绮影起身靠在床板上,美眸一凛,没好气的嚷道:“别叫我小桃红!”
“要我们别叫你小桃红也成,那就跟咱们说说你和那睢哥哥的关系。”慕行云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绮影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没有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
起蝶伸出手指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贼兮兮地盯着她扭捏不安的神情,“不不不,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你为什么要矢口否认,还激动地昏厥过去?”
顿时,一把无名火在绮影的心中熊熊燃烧,她的美眸凝聚着怒焰,娇声斥道:“我和韩睢就算有关系,那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
“哦!”起蝶开心地笑道。太好了,她已经一步步地突破大娘的心防了。
“原来你们十年前有过关系啊!你们是青梅竹马,还是爱人同志?”
绮影懊悔不已的咬着下唇,该死的韩睢,竟害得她一向引以自豪的自制力失控了。
“大娘,看在咱们母子一场的份上,你就别再隐瞒了吧!”慕行云试图展开亲情攻势。
哼!绮影倨傲的扬起下巴,紧闭着红艳芳唇,一语不发。想套她的话?门儿都没有!
“小桃红后娘,你快点说嘛!难道你不晓得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吗?”起蝶拉起她白玉般的小手,软言诱劝。
“后娘,你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要自己老实的招供,还是要我们一一去揭发你的旧日疮疤?”慕行云的唇边噙着一抹邪笑,声音却柔和得像春风一般,若不是与他熟识的人,必定会被他虚伪的笑容给蒙骗过去。
绮影也不是省油的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她怎么能当上扬州城的“镇城之宝”?
“亲爱的儿子,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咱们做人一定要往前看,绝对不可以缅怀过去……”
“小桃红后娘,我们没有要‘缅怀’你的过去,只是好奇而已。”起蝶笑咪咪地看着她。
“是啊!”慕行云立即点头附和,两人一搭一唱的,合作无间。“大家都这么熟了,说出来互相交流一下,顺便培养、培养‘母子情谊’嘛!”
“谁跟你们有情谊来着?”绮影看到他们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那种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简直和她当初逼慕行云娶妻的手法如出一辙。
“好吧,大娘既然有难言之隐,那我们就别强逼她说出口,我想房外那位心急如焚的睢哥哥一定会很热心的全盘托出的。”
“你敢?!”绮影气得全身发颤。
眼看两人手牵手,转身准备离去的身影,她不顾脚上未着绣鞋,掀开锦被就要下床阻止他们。可她的身子尚未离开床榻,就发觉自己眼冒金星,全身虚软无力,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大娘,你说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慕行云偕同爱妻转过身,挑高剑眉笑道。
绮影单手抚着额际,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度躺回床榻上,一双秋水映瞳燃烧着熊熊怒火,多年的练武经验告诉她,这现象有些不寻常。
“说!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她气虚体弱得连生气威吓的架子都端不出来。
“也没什么啦!只是在薰炉里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