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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鉴赏,好了,爪子勾到了绣品,惹得平川大怒。都说日本人敬猫,也未必。这平川气的,一挥剑把猫挑出了门外,地上一摊血迹。
平川望着破损了的刺绣,摇头:“可惜,可惜!来人!”
映雪回来了,初春可有得忙了。一大早,她就带映雪来到了洗衣服的屋子。
初春叹气着,“姑娘们的衣服,被那些狼崽子扯的不象样,天天做新的也不够穿,你针线好,缝补的活,以后就劳烦你了。这年头,省几个钱是最要紧的事。
映雪的手艺,真不是吹嘘的,随意拿起一件破了的肚兜,几针饶下去,花就活了…
初春看了,心里不得不承认,映雪的绣工,就算她再练一百年,怕也比不上。
映雪借着碎布头子,给肚兜上补了一只蝴蝶,“姑娘,丝线不够了,给我补给些吧。”
初春听到映雪给她提要求,气又来了,“找你回来干这些活,还真找对了。好,线我给你补,补个够。”
映雪反问她:怎么?你接我回来,只为做这些杂事?
初春哈哈大笑:你别逗我了,难道你还想登台献艺,还想去陪客人吟诗做对?如今进出暖香阁的可都是有脸面的人,指望你去撑场面,那是毁我初春的名声。若你实在寂寞,就找那些“护院”陪陪,打发打发日子吧!哎,真是难为你了,这些年陪着一个老太监过日子,多寂寞啊,我明白。
初春晃离了这里,映雪手里的针仿佛扎到了自己心里,刺出了血。
到了开嗓练琴的时间,初春来清吟小阁的走了走。听到里面传出的琴声,她一脸的怒色:这琴可是用脚趾抚的?能把人的肺气炸了。
初春噔噔上了二楼,琴声停了下来。
清吟小阁的新主人是子香,今年十九岁,老家在苏州,她是初春一手带出来的,个性技艺都跟初春一样,好胜又不得章法。看见初春来了,子香立刻起身问候:姑娘来了,请坐。
初春瞪着她,轻声指责到:如今别家不少姑娘都改操皮黄了,你也勤加练习吧!若冷了场子,我们谁的面子也挂不住!
子香恭敬的回答:是。
伺候的丫头跑了过来:姑娘,何同山要见您。
初春心里打鼓了:他来干什么?
何同山来,当然有要紧的事。他要带走映雪,确切说,他是想带映雪出去办点事,为日本人办事。
初春见了何同山就冷冷得问:怎么非要带她出去?
何同山说:这事非她不可啊。
初春细问:总得有个原由吧?
何同山只好回答:轮绣工,方圆百里,别人比不上她吧?
初春笑了:出去可以,钱可不能少。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你也明白。
何同山直了直腰板:初老板,我这趟可是替日本人来的。
初春乐了:那更好,军票我更喜欢。
何同山低声问她:你想要多少?
初春伸出两个手指:20票。
何同山口气大着呢:这点小钱,平川先生给的起。
初春命令丫头说:去请苏姑娘吧。
映雪跟着何同山出了院子,身后传来姑娘们的讥笑声和冷言冷语。
木头看到此情此景,心是冰冰的发凉,在他看来,日本人找映雪去,不过也是玩乐。他想阻止,可他心里清楚,初春也不是好惹的,其他打手是认钱认饭不认人的,他阻止的话,或许会连累映雪一起挨炖鞭子,木头又忍了,忍的心在颤。
其实布衣素颜,蓬头垢面的映雪,这次还真没引起日本人的什么龌龊想法。进了平川的公馆,映雪就开始做活,她拿出随身的丝线,短短一会功夫,把绣品上被猫抓坏的地方补好了,单蝶成了双蝶。
平川很满意,连连点头。何同山看到这个场面,也就放了心。
平川指着墙上的人物画:这个,可以绣得出吗?
映雪摇头:可惜沈云芝先生刚走。若能找得到她师傅,或许还能够。
平川问:你!不可以?
映雪笑一笑,回答他:我要是有这手艺,早不在青楼受委屈了。
平川:青楼?
何同山可被映雪的回答下出了一身汗:她,她只是用人,浆洗、缝补的下人,不是*。您看她成这样,哪还能见人啊?
平川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可忽然立起了小胡子:恩?她见我?我不是人?
何同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打着自己的嘴巴解释:小的该死,小的胡说。
映雪拿出手帕擦手汗,其实是掩饰自己的笑意。看见何同山这个德行,她心里真是痛快。这个跟着叔叔欺负了她多少年的混蛋,也有个怕项。
平川示意映雪把手帕给他,他看了手帕,问到:这个,是你绣的?
映雪说:打发时间罢了。
平川问:送我,可以吗?
映雪只好说:是先生抬爱了。
平川示意下人,给映雪端上茶。
此时,何同山却在心里讥笑平川:你是看上这帕子了,还是看上绣帕子的人了?没眼光的东西,还真看上*了?
天色暗了,街上冷清了。平川公馆的大门外,汽车停在那里,司机在车边等候。
司机看见映雪出来,很客气开了车门,说:请。
何同山奇怪了:你面子可真不小啊!平川还派人送你?
映雪凑到何同山耳边,低声讽刺他:你叔叔再低贱,也是中国人的奴才。没想到,你还给日本人摇起尾巴来了。
何同山哼了一声:臭婊子!你少得意!
暖香阁门前,映雪下了车,日本人的车子走了。
姑娘们嫉妒的看着映雪,窃窃私语几句。
一个20岁出头的男子,也跟着映雪进了暖香阁的大门。
初春拦住了映雪:今天,苏姑娘可是露脸了。
映雪笑了,伸了伸手:今日,露的只是手而已。
男子眼睛盯着映雪往前走,却被初春拦住。初春问他:这位少爷面生啊,今天看上哪位姑娘了?瞧,神都被勾走了。
男子指着映雪:她,我找她!才下车的那个。
映雪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初春奇怪了:吆,今天可是咱们苏姑娘的好日子啊!天寒地冻的,咱姑娘却打春了。
男子问初春:多少钱,今天我要她陪我。
初春想了想:100块。
男子爽快的掏出。
初春和映雪都傻了,其他的姑娘更是心里不平了。
映雪低声问初春:今日起,又要我见客了?
初春回她:那不正好合了姑娘的心意?给映雪姑娘屋里“上盘子”!
香烟、瓜子、糖果,茶水,酒,小菜,样样数数的东西,立刻进了映雪的屋。
男子跟映雪进了屋子。屋里寒气逼人,窗户纸连北风都挡不住。男子身材瘦弱,但面孔英俊白皙,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第一次进妓院的门。
映雪看看他,爽快的告诉他:年老色衰的人就只配住这里,公子若是不满意,换别的姑娘好了。
男子坚定的回答:不,我就找你。
映雪靠近他一步,揽了揽他肩膀:头回睡女人吧?
男子拨开映雪的手:别这样,我,我是有事要问你。
映雪点头:恩,好,想问什么,姐姐知道的都告诉你。
男子:你认识那个日本人?
映雪:平川?今天,算是认识了吧?
男子:今天你去他公馆那幺久,是做什幺去了?
映雪笑了:去男人屋里还能做什幺?你当真不知道?
男子退后一步,提醒她:你别碰我!
映雪关上了门:100块大洋你可是出了,难道就想在那里站一夜?
男子回答她:钱,我有,只要你帮我。
映雪问:公子出手真阔绰,不过出这幺多钱,要我帮的应该不是小事吧!
男子说:我要杀那个日本人,你帮我。
映雪疑惑的看着男子:你高看了,这我帮不了你。
男子激动的靠近映雪,质问她:外面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幺日子?日本人在中国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你不知道?
映雪坐下,拨拉了一下盘子里的吃的:准是厨子换了!可惜了这些莴笋、荸荠,做成这样。
男子失望了:果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映雪反驳他:当年杜少郎这两句写错了,依我看应写做“商女心知亡国恨,无奈犹唱*花。”
此时,男子开始对映雪另眼相看:你读过书?
映雪回答他:书读多了,无用也无益。听你的口音,北方来的吧?
男子开始了回忆似的讲述:我老家在东北,日本人抢占了我父亲的矿厂,派人炸死了我全家17口人。只是我在北京读书,才逃过一截。大连,烟台,济南,徐州,我一路追过来,铁路被他们封锁了,到处是他们的警察,我根本没办法接近他……
映雪笑了:还能哭出眼泪,难得!
其实映雪最讨厌听别人说一些悲惨的故事了,一来,她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悲惨的人了,二来,你悲惨我又能帮你什么呢?映雪无心去顾及别的人别的事。活到三十三岁,她现在想的,只是能吃上一碗安生饭而已。
男子恳求到:我在他家附近待了20多天,没找到一次接近他的机会,你帮帮我,求你了。
映雪摇了摇头:年轻人,蝼蚁尚且偷生。我劝你,报仇的事,还是忘了吧!
男子又激动了:忘?国仇家恨,怎幺能忘?男儿宁当格斗死,我一定要寻一条明路,让中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映雪冷笑着说:江山易了多少回主了,百姓不还是过苦日子?男人都一样,说是为天下百姓打江山,其实都只为了一己私利罢了。打下了天下,玩尽了女人,哪个是真为百姓着想的。
映雪这样说来,男子就没话了。因为映雪说的是事实,他百口莫辩,确实是无言以对。
映雪嗑开一个栗子:这糖炒粒子,还是荣庆斋的好吃。亲弟弟,别辜负了你的大洋,不跟我睡,也多少吃点啊!
男子吐出映雪塞进他嘴里的粒子,推门离去。
大街上,冷风吹落了梧桐的叶子。即将入冬的深秋,一切都变得悲凉。即使太阳的光带来一丝温暖,可天阳却没感觉到。他想报仇,可一只小蚂蚁怎么能踩死大象呢?其实来到这里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书不能读了,若读多了就象映雪说的,无用也无益。找事做?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修脚工剃头工还是去茶楼做伙计?这个时代背景下,天阳这样的年轻人,或许根本找不到出路,甚至,根本不知道活着要干什么。
这处,两个日本警察在欺负一个卖栗子的老人家,栗子他们吃了,把皮散了一地,也不给钱。天阳看见,心中无比愤怒。一阵云彩压过来,下起了小雨,雨滴砸在了枯叶上。
映雪在补衣服,手冷的要僵了。屋顶露进了雨滴,映雪仰望去,给自己撑了把破伞。窗外的雨大了,伞上的雨却没了。映雪奇怪了。开门出去一看,木头正冒雨给她修屋顶。
映雪提醒他:下来吧!雨太大了,当心着凉。
木头跳下梯子,推映雪进了屋,“屋里怎么也比外面暖,你别出去。”
映雪夺过伞,扔在地上,把木头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都冻僵了,别修了,我给你暖暖。
木头立刻抽回了手,又后退了几步。
映雪问他:怎幺?别的姑娘能碰,就不愿意碰我?
木头这次上大了胆子,他告诉映雪:不娶到你,我绝不碰你。
映雪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问:你,刚才说什幺?
木头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不娶到你,我绝不碰你。
木头转身又上了房顶,这回换映雪傻傻站着了,木头的话已经定格了她的思绪,连她的呼吸都减缓了。
灰瓦白墙青石板路,房子被河道隔开,河道又被小桥褡裢,这是靠近苏州的一个小镇,其实江南的小镇都是如此,湖绿的河水边,居民这边洗衣服,那边淘大米。木船在河里渡来渡去,鸬鹚帮主人抓着鱼,美的不现实。可就是这么安宁的美丽,似乎也要被日本狗的狂吠给搅乱了。
此时,何同山就把平川带到了这里,他要帮平川找到一个人。他们闯进了一处院落,直接进了屋,眼前这白发老翁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何同山告诉老人家:老伯,平川先生想让您绣出这个人。
平川依旧装做客气,低了低头:拜托了。
沈师傅哆嗦着手,喝下一碗中药:我年纪大了,眼花手斗,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