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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问:“商兄高才,想必这次定能高中,可以一展抱负了。”
我很容易就能听到商容鼻间的一哼。
“抱负?”他似是不屑,仰起脖子将手中的酒喝干了,才道:“现在朝中如此,又有什么抱负可言。”
子煌不知何时从袖口里掏出了把扇子,微微挡着唇角,问道:“看商兄对朝中之事,颇有见解,何不说来听听?”
商容摇了摇头,道:“现在朝中如何,不光是国人明白,就连南国的使臣也明白,不然也就不会贸然的上表,表示以后不再朝贡。权臣弄朝,新皇也昏庸无用,永兄你又何必问我。”
他的话让我略微一惊,连去看子煌,见他的脸上并未显出其他的情绪,才松了口气,捧起酒杯啜饮着。
听子煌道:“商兄这番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人前去说,恐怕就会凭来的惹上麻烦。”
商容冷笑道:“麻烦?怕是就算我想来找麻烦,别人也不愿因让我沾上麻烦。”他又灌下一杯,想是喝多了,那本是白玉般的脸上,已红的滴出了血来。
我偷偷用胳膊杵了下子煌,怕他再任商容这样喝下去,非出事不可。
子煌却不管,只偷偷在下面捏了我的手,
我一慌,连忙抽出来,瞪他,他却对我展眉一笑,然后又给商容斟了杯酒,问道:“商兄这话怎么说?”
商容道:“那日你便看到了,我只不过刚刚跟人动手,那些家奴便全涌了过来,想这皇城之下,谁还能给我麻烦。”
他这话中的意思本该是得意,但语气里却夹满了讽刺。
子煌又问:“看那日的侍卫,应是董家的家臣,难不成商兄与董家也有渊源?”
商容才抬起了头,满脸的无奈的道:“不瞒永兄,董家与我们商家,的确有着不小的联系。”
子煌把扇子合上了。“愿闻其详。”
商容重重的叹了口气,才道:“说来惭愧,商容祖母的姐姐,正是董家的老太君。那时我的父亲还未入朝为官,家境贫寒,而董家长子又刚巧无子,所以父亲就把我暂时送到了董家,打算过继过去,却不想第二年董家的长子就有了儿子。所以才不曾再提起过继的事情,而那老太君似是极喜欢我,便将我留了下来,直到我父亲中了状元,才把我接回去。所以我算是在董家长大的。”
子煌笑道,“那商兄也算是名门子弟了,何来惭愧?”
商容却冷哼道:“名门?那董商若是名门,天下就没有奸佞之臣了!”他一下子气起来了,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摔,继续道:“那董商不识为臣之法,干涉朝政,再上欺君,再下瞒臣,结党营私,龌龊庙堂,他又何来名门,何来忠臣!”
他说道气急之处,拳头也攥了起来,用的力气大了,关节之处全是一片青白。
子煌却仍笑,似是轻描淡写般的道:“董商权大,如今的士子都在竞相巴结,以期望今次科举能榜上有名,成为幕僚。商兄有这么好的靠山不用,还真是可惜了。”
我这才明白,子煌是在试探人心,也不好说话,只低头喝着酒。
商容听言本是一愣,而后脸上便显出了千般神采,先是惊讶,而后不信,青白交转的全是愤怒。最后“啪!”的一声将拳头捶在了桌案上,指着子煌的鼻子骂道:“我本以为你学厚才德,不想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算我商容看错了人,告辞!”说罢拂袖便走。
“慢着!”子煌忽道,他身边的小禄子便立即挡在了门口。
商容脸上全是冷笑,微熏的步伐有些不稳,却也扶着椅子道:“怎么,难道公子还有指教?”
子煌站起了身,走到了商容身前,仍笑问道:“如果商兄不是趋炎附势,那又何必来参加科举,又何必入朝为官?”
商容啐了口,道:“我入朝只是为了告诉那些奸佞之人,朝中也不全是那些只顾自己的小人而已!”
子煌反问道:“若商兄有如此志向,为何不去辅佐新皇,肃清朝政呢?”
商容道:“新皇昏庸,放纵奸臣,又岂知用人之道?”
子煌道:“商兄又未曾见过新皇,怎知他不会用人?”
商容一怔,酒也醒了几分,沉吟打量了番才道:“永兄究竟是何人?”
子煌这才展开了扇子轻轻扇着,示意旁边的小禄子从怀里掏出了一物,展在了商容面前。
那是一块玉佩。
散着水润般的光泽,精工雕琢着九龙戏珠纹,正中是一个煌字。
御用之物。
商容的酒一下子全醒了。
他猛然回头,不信般的用力盯着子煌,又上下重新打量了番才重新扑通的跪在了地上。
“草民……”他提起了一口气,本是有话要说,却也终是一叹:“有罪……”
子煌并没去扶他,只是伸手将他那把万里江山扇拾了起来。展开,端详了番才道:“的确是把好扇子,那就等你到朝堂之上,我再亲自还你。”
……
细雨。
又妩媚般的飘洒了下来。
一把油纸伞,撑起了一小方世界。我跟子煌躲在里面,瞧着满街的灯火流丽。
出门时并未坐车辇,此时也只好辛苦双脚。
外面是寒冷的。
雨珠淅淅沥沥,落在地上,润了万物明亮。
子煌的怀里却是极暖的,混着淡淡的龙檀香,微熏,有如酒醉般的微熏。
待回了水苑,夜色已浓。
雨也变得细腻无声,随着清风左右浮动。
我跟子煌都沾了一身潮腻。也不敢耽搁,连忙换了干爽的衣物。
此时小禄子已点了龙檀香上来,摆在案子上,缥缈浮游着淡淡的香气。
我挑着那香炉,斜眼去看正在换中衣的子煌。
他似乎很少自己动手穿衣服,动作有些笨拙,只背对着我,低头解着腰带。
我隐隐想起了上一世,他也是不擅扎领带的。那是他唯一的小缺点。想不到这一世,也是如此。
心里暗笑,便过去,接过了他腰间的带子,轻声道:“臣妾来吧。”
他才松手。
我低头一看,那带子不知何时已被他系了个死结。便不由得一愣,笑了出来。
他有些窘,轻轻点了我的额头,有些戏谑的道:“这本就该是你的工作。我还没罚你,你倒是敢笑。”
我笑回道:“臣妾知罪了。”然后心情就大好了起来,吐了吐舌头,细心的帮他解那个死扣。
扣子很好解,不一刻便松了。
他的衣服很自然的褪了下来。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白皙精瘦的胸膛。
不觉有些羞窘,脸上火云满天。
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回身去拿换洗的衣服。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鎏金香炉里涌出的全是令人迷醉的味道。
他猛然间拉住了我。
我只看到灯火流转,然后自己便就倒在了一侧的床上。
身子上方,是子煌。
他黑曜般的眼里,流闪着全是逐渐涌出的情欲。
我闻到他呼吸中那种灼热的酒气。
手心里传出的,是他心跳的震动,一下一下,清晰极了。
他盯着我看,似是要将我印在眸子里一般。然后嘴唇紧抿,用力的抓住了我身侧的床单。
他在忍,在理智与欲望间挣扎。
我心中似是有种温热流过。
像先前所说,我已是他的妻,又能执着些什么,我只想让煌琰幸福。
所以我缓缓的抬起身子,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只一刹那,我感到了他浑身的颤抖……
我是懒人!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人生,淡到极致的美丽——是淡定而从容!
一杯清茶,一种人生!
'20 楼' | Posted:2007…08…09 14:38|
dih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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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迷醉之下,是挣扎着的沉沦……
躺在錾金盘龙的大床上,头顶是明黄绣有九龙纹的帐子。淡淡的龙檀香若近若离的飘散进来,引得人浑身酥软。
烛火影影绰绰,透过屏风,落了迤逦千层光华。
子煌伸手挑开了盘龙绳,大帐滑然而下,隔开了那风雨凄离。
他将我抱入床榻之中,似是再也抵挡不住那彭湃的情欲,倾身便吻了下来。那吻温柔而火热,像烙印一样烧着我的皮肤。
“抱着我……”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
我颤抖着环上了他的腰,感到了他躯体的灼热。这让我心跳莫名。
衣衫在他手中缓缓散落,有些微的寒冷。但马上便被他的温热包裹。他的手柔软而有力,有些放肆的触击着我的敏感。
从脖颈,到胸房,到大腿,每一寸肌肤都为他的手而战瑟,每一个毛孔都为他而紧缩。
意乱情迷,意乱情迷。
我禁不住呻吟出声。
在他缓缓的进入我时,便似有一声惊雷滑过头顶,缱倦,难舍,近乎放纵的疯狂。
我只听得到他的喘息,他的低喃,他的心跳,他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纳入了我的身体,纳入了我的灵魂。
这个男人,在不经意间,已成了我的全部……
风未息,雨未住,淋淋洒洒的滋润着世间万物,只烛火半闪,跳动着帐中迤逦春光。
……
夜阑珊。
我躺在子煌的怀里,像只猫一般享受着他的轻抚。他的手一向柔软温润,摩擦间像是温碧的软玉滑过。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发髻被我挑散了,那乌黑的头发瀑布般的披散了一肩。这时的子煌完全没了先前的儒雅,倒是有种妖冶般的妩媚。
我几要沉醉了下去。
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外面风疾雨密,不是我可以承受的寒冷。
一切,都够了,我只贪恋这一时,不想再去思量,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跟他有句没句的聊着天,微微阖着眼,先前的激情留下的倦意缓缓袭上筋骨,困乏引得意识渐渐飘散,只感到他的吻,细碎,温和,像轻舞的翎羽,不断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即将坠入太虚之时,却恍然听到子煌在我耳边低喃。
细微低哑的声音,我听不清楚,却也没力气再去询问,只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日头早已高挂。
透过窗格投射进来,像是撒了满地水银。
打开锦帐屏风,便看到子煌负手立在窗前,阳光在他身上,泛出了一圈柔润的光晕。
起身,酸痛与赤裸的微寒让我记起了昨日的缠绵,不由得低呼一声,便惊动了窗前那人。
“醒了。”他回身坐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脸上是和煦的笑容。
“天凉,快换件衣服,跟我去毓坤宫拜见母后。”
“一起?”我有些诧异。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道:“是一起。”他的眼眸如水,有种看不透的温柔:“毕竟今日之后,就不同了。”
我连垂下了头,不敢看他。
他却一笑,揽了我的肩,从旁拿起衣服帮我披上,道:“时辰不早了,快点吧。”
※ ※※※※※※※※
五月,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
进了毓坤宫,齐太后正陪着皇后品茗。案几上摆着各色茶点,是尚食居本季的新品。
齐太后见子煌来了,便放下茶盏,各自行礼后,连招呼着他过来坐。
我坐在了齐太后左边偏坐,一抬眼,就能看到董皇后的笑容。
她朝我点头示意,很标准的笑,波澜不兴也不加感情。
也只好假假的回应她。
这时齐太后与子煌正聊些家常话,比如今日进的什么学,最近读的什么书,小禄子伺候的可妥当,太医院那边可有每日请脉之类。
说了许久,太后方是乏了,将茶放下,叫了我过去。
她拉着我的手,瞧着子煌,问道:“今日怎么想着一起过来了?”
子煌似是随意的说了句:“下了朝堂,正瞧她往过走,就一起过来了。”
太后哦了一声,笑着拿起了两块糕点递给我跟子煌,道:“这是鸳鸯龙凤糕,尚食居只做了两块,你们一人一块,刚好。”
我心里一沉,连往皇后那里看去,她仍是吟吟的笑,头上的金步摇微颤。心里明白太后的意思,却也只得映着头皮,将那糕点收了下来。
齐太后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道:“我乏了,你们跪安吧。”
我才逃也似的从毓坤宫走了出来。
之后紫宸殿那边的太监过来禀,尚书省评定三甲,要子煌定名。
我便一个人回了水苑。
一进门就看到绛轩阁送来的两幅画卷。
展开来瞧,是上回我画的子煌,已打上了御字刻章,怕要留世了。想想自己前世只是个文员,如今却画了这么个物事,便不觉莞尔。
另一幅的笔法是极其熟悉的,百花争艳,却细腻的犹如江南水乡。这余婕妤的画技跟她的人一样,柔软的不可思议。
我细细的将画轴卷起,拿锦绢包好,收了起来。
这时门外的小太监来报,说哥哥正在寿德宫请见。
我一愣,犹豫了半晌,终还是将那画又拿了出来,带上去了寿德宫。
见了哥哥,便请了茶,然后让定儿去厨房准备,煮些酒菜过来。
哥哥见屋内没外人了,就回了他先前喜欢调闹的本性,摸了我的额头,嘻笑道:“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