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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袁跻秉所说,只能如此。
三日后,先是将奸细捆绑押入监牢,待胜利后处置。
一万弓弩手左右准备停当。
数十万大军暗自埋伏暗处,悄无声息。
待四更时分,南城门上守军传来信号,大容国领兵而来。
此时弓已张弦,箭已出鞘。就看那漆红大门一阵摩擦响动,守军已将城门大开。
提气,紧张,手抓银枪,看数以万计人马蜂拥涌上。
直冲到关内正中才停下。
为首一员大将,拨马来回察探,似是看出了端倪,忽叫:“不好!”
我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放箭!”
便是百万箭雨追魂而落。
瞬时,敌军大乱,仓惶逃窜者,箭雨毙命者,马匹踩踏者,误伤者,往来不计其数。
而城门又关,倒真真成了那瓮中的老鳖,笼中的草鸡。
箭搭三回,关内敌军已是死伤过半。
又命人擂鼓呐喊,隐于城巷暗处的士兵便如下山之虎冲入敌阵。一番冲杀,大容国兵只有破开了关门,仓惶逃命。
战鼓不停,众将领着士兵就追赶了出去,誓要把敌军全部剿灭。
一直追到先前那片咸水湖前,方才止住。
此时天气回暖,湖面上已有数处融化,为防止意外,我并未派兵再追。
只看那些大容国兵战战兢兢行于冰面之上,时而就是一声惨叫,陷入冰穴,狼狈至极。
看样子是大胜,而且自此之后此湖也无法过人(虽说人可以浮在咸水湖中,但要是穿上三四十斤的战甲,还是会成了秤砣,一沉到底。)算是除了一块心病。
又想起了商容,连派人去攻打敌军营帐,并吩咐人一旦遇到商大人,立即回来禀告。
但直到第二天天亮,敌军收缴完毕,也没听人说有商容的消息。
看来他是……
心里打了个哆嗦,烦乱的厉害。
袁跻秉犒赏三军,我却无心筵席。只饮了三杯便回了自己的屋里。竟是无端的就对定儿发起了脾气。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事情。
定儿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却是仰面倒在了床上,想着自己,想着这场胜利,不知不觉就哭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很善良,至少我从没对别人起过歹意。
但到了这里,我却一直在利用着身边的人,甚至让身边的人为我去死。
就连残忍,都残忍的那么理所当然……
而商容,无疑的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7
一月回暖。
二月冰融。
一直不曾放弃过寻着商容的消息,却一直是失望。
不由得想起了宫中那名女子,她那样美好,美的让人心颤。不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不会怪我。
一定会吧,与心爱的人生离死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
幽幽叹了口气。
却无心军务。
江州城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而去木泽交涉的史魏书也没有书信回来。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月中旬。
下午从校场回来碰到了袁戎得,他行色慌张,见到我就大叫了起来:“元帅,不好了,父帅让您赶紧去帅府堂!”
我被他的样子弄得有几分无措,刚要问却被他性急的往帅府堂拉了去。
一进帅府堂,就看袁跻秉一脸愁容,在那里捏着胡须叹着气。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轻声问他:“老元帅,究竟是何事如此满面愁容?”
他见我先是一愣,面色依旧不好,踌躇了番才道:“是商容商大人有消息了。”
我听了一喜:“真的?他在哪里?”
袁跻秉拿起案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我。
我展开一看,却是一惊。
上面写道:数日前,彼军有降将数人,至我营中,本欲真心相待,却不想此数人行为不端,在我军中惹下事端,罪应处斩。但我朝君王有感天之恩,不忍杀之,故望兵马大元帅华娉兰肯亲自至我军中将此数人领回处置,不胜感激……
落款是:大容国先锋官风素素拜上。
语气相当客气,但内容却是凶险。
要我亲入江州城,领回商容。
袁跻秉在旁幽叹许久,才过来问我:“你的意思是?”
商容为我才被擒住,我怎能不去救他,想也不想便道:“我去。”
袁跻秉却不答应:“此行凶险,你是三军之帅,可万万去不得。”
我轻笑:“老元帅,我虽然掌有帅印,但真正的三军元帅当是您老人家才对。而且商容是因为为国尽忠才落入敌人手里,若是我们不去救他,又怎么对得起奋勇拼杀的将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我真的因为惧怕危险而犹豫不前,也会让世人耻笑,让大容国欺我国无人。”
袁跻秉听了重重一叹,转而道:“我让你去也可以,但不能让你入城,一会我修书一封给大容国,要他们把地点改为虎骑关与江州城的交界之地。”
“那也好。”我点头。却已暗下了决心。不管如何,只要商容没死,我就要救他!
从帅府堂出来后,袁戎得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不住劝道:“元帅,江州您可去不得啊,那帮龟孙子指不定安的什么心呢。”
安的什么心?
自然不是好心。
但我又怎能不去?商容的才德无双,稍加时日定会成为子煌的左膀右臂,现在子煌求才若渴,我怎能让他死在这里!
推开袁戎得,告诉他,我意已决,与其在这里劝我,倒不如先仔细想想怎么救出商容更好。
他才挠着脑袋,不说话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毫无意外的见到了希琰。
他坐在屋里看着我,眼眸里多了几分惆惘。
我却愣在了门口,不敢进去。
两人僵持了半晌,他才略微叹气,问我:“真的要去?”
我点头。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道:“那好,我也去。”
我一愣,要阻止他:“那怎么……”他却打断我,“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也该了解我。我们都是永不回头的人。”
呆愣的看着他,许久,居然笑了。
笑过就是哭,扑到他怀里哭。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失控,只是忽然想大哭一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因为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两日后,大容国回信,答应了袁跻秉的要求,更指明告诉我们可以让大军同行。
这让袁跻秉有些安心,却更加多疑,因为他猜不出来大容国此举究竟有何目的。头疼了数日,才将我前往的队伍打点妥当。
那天刚好是二月十四日。
有风,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袁跻秉拨给了我两万人马,自己又带了三万随在身后,以保我万全。
他是在尽心竭力的保护着我,真心对我好的人。
我笑笑,又看了眼那些甘心听我调遣的将士。想父王,还是极有威望的……
领兵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地平线上看了一队人马。
派遣士兵前去探看,不久回禀:是大容国的人,数量却不足五百。
所有人都是当场愣住,不明所以。
我回身看了看自己浩浩荡荡的两万兵将,终是无奈一笑,命令其他人就此停住,自己则是只领了三百人前去赴约。
当然,希琰也化妆在内。
摧马缓行,片刻,就到了那队人马前。
果然只有不到五百人马。
一字排开,中间一员女将,正是风素素。
她见我过来了,便翻身下马,道:“请了。”
我还礼,也要下马,却在此时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敌军的队伍里传来:“圣僧,别来无恙啊。”
我当时就是浑身一颤……
第三十九章
悚然失措。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形容我此时心境的词汇了。
呆愣的看着那宛如从天而降的人,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而他却他闲散的靠坐在虎皮大椅上,舒适的支着下巴,一双含了几分邪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那眼神让我浑身沁凉。
手里也出了一层冷汗,竟是不敢上前。
不双,有虎狼之心的永络国君,今日又见到了他。
在结果不明的交会中见到了他。
本不该退缩。但我的确在怕,打心底里的害怕。
不觉的就往后退了半步,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他握紧了我的手,温暖有力。他说:“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手的温暖从我的指尖传入,慢慢汇聚在了心里。我知道身后那人,就算风雨欲来,也会在我的头顶上,为我撑起了一片晴空。
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
故作从容,上前拱手作礼:“想不到会在此处遇到您。”
不双的唇角微微勾着,挥手,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我道:“坐。”
漆黑的檀木椅,奇怪的形状,倒是像极了虎口。
翩然坐下,不多客套,那些东西说来太过浮华,对于不双来讲全是浪费口舌,就径直对他道:“两国兵戎,今日国君亲自到此,实在是让我国兵将惶恐,还望国君体谅,速将我国降将送回。”
而不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先是闷笑,转而大笑,那笑声中气十足,不住回响。
看来他的伤势早已已痊愈。
我微微调整了坐姿,问他:“国君在笑什么。”
他收住笑,依旧歪着头看着我,然后向前探了探身子,用只有我能听到的语调道:“我是在笑,以元帅这般美貌,做尼姑真是可惜了。”
我脸上羞的发烫,却不好发作,只发狠的瞪着他。
他靠回大椅上,拍手。一旁的士兵便从里押出个人来。
我一看,正是商容。
两个月没见,竟是被折磨的不成了人形。头发松散,两颊凹陷,衣衫褴褛,哪里还有当初风流才子的样貌?
我险些就没认出他来。
心里满满的全是恨意,用力咬了咬牙,才挤出一抹笑容:“国君心胸有如大海,娉兰在此先行谢过。待我将此人带回,自会严加处置。”一刻不想多留,说完就要起身,他却伸手拦住。
“且慢。”
“怎么?国君要反悔吗?”
不双抬起眼,朝我轻蔑的笑:“我不双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兑现。今日让你过来,人自然会让你带走,但也不会那么简单。来人!”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从旁边捧过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樽清酒,漾着碎玉般的光泽。
他将酒放在我身前,一脸邪气。
“这是我国国师特意为元帅所酿的葡萄绿,元帅不尝一尝,又怎么好走?”
“你什么意思。”我盯着那两杯酒,心里涌起了种不祥。
他依旧冷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元帅的胆量,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这酒里,有一杯是毒药。”
冷汗,涔涔的就从脊背上涌了出来,我抬眼盯着他,他却挑衅的扬起了手中的杯子,唇轻动,那形状竟是:不敢么?
毒酒,若不是一心寻死,又有几个人敢喝?
我伫立在原地,半晌未动。
只是头脑中,忽然涌起了千般念头。
一些陈旧的,发黄的,温暖的,凄凉的,痛苦的,无奈的,哀伤的东西混在一起,纠转着彭湃涌出,在心中百转千回。
商容,我对他是有誓言的,又怎能临阵退缩。
淡淡一笑,对那个万般狂傲的人道:“好,我喝。”
随意挑了一杯,墨绿色的酒在金樽中轻盈跳跃,微甜的酒香滑润绵长,果然是好酒。
回身看了看那三百士兵,只有希琰的脸上含了几分担忧。
他们没听到我与不双的对话,自然不会想到他们的主帅此刻正在面临着什么。
举起酒杯,朝着远方,心中想念着早已刻入骨髓的容颜。
淡淡的说:“子煌,这杯敬你。”
一饮而尽。
酒汁滑爽,入喉干醇。余味缠绕舌齿之间,久久不散。
真是奇怪,在那一刻我想的竟然不是我的未来。
而是那些从未淡忘的过往。
是杏花飞落的烂漫,是玉笛的清婉绵长,是白衣下的一片鲜红,是腹中幼儿陨落的惨白,是一切一切的幸福,是一切一切的无奈。
如果我必须离去,我只少要为你做完最后一件事。
将金樽摔在地上,问他:“可以带他走了么?”
他脸上的笑容却从未变过。
“当然。”
然后依旧是唇语:“我说过,决不会放过你。”
我看懂了,但这些与我已经毫无干系。
拉起商容,领兵而归。
路上,我告诉那个日后自会才盖四方的男子:“不管皇家欠了你什么,你要为永络国,尽仁臣之道。”
他点头,铭记于心。
我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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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平缓的过去,三月默默的来。
袁跻秉调派兵马回了昌舟城,并开始组织士兵帮忙春种。
我从来没去想,那杯酒喝下去后会发生什么,也没去想他究竟是不是毒酒。
因为我早就知道答案。
不双说他不会放过我,那两杯酒,定然全部都是噬骨的毒药。
就算让我选,结果也是一样。
所以在三月初来的那天,我并没对我身体所出现的异样感到意外。
只告诉袁跻秉,我想去关外走走,不让人跟。
骑上黑风,策马驰缰。
它的脾气虽然不好,却甚通人性。
兀自带着我去了那篇咸水湖。
此时已是满湖的碧波荡漾。打碎了银霜般的日光。
坐在沙地上,放眼望去,万里山河一片晴好。
我摸了摸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