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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姬遥见司逸澜到底“斗争经验尚浅”,被颜贞静跟崔竞两个大老狐狸牵着鼻子走,眼看要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了,——须知道,范家的女婿,此刻在场的可不止是颜贞静一个,还有当朝天子。
他们几个说的这几句话,听来没什么,但往天子身上一攀扯,什么“一碗水端平”,什么“没事儿也要找事”……,滋味儿可就大大地不同。
姬遥大大咳嗽几声,提高声音道:“众位稍安勿躁,只听圣上定夺就是了。”
众人一阵沉默,却听朱玄澹慢慢道:“若是其他的事,朕尚可以不予计较,然而此事关乎皇后,朕绝不轻饶。”
这一句话他是温声说的,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然而在场朝臣们听来,却顿有毛骨悚然之意,本正面红耳热的数人,也觉得廷上的温度陡然降了许多。
天子说罢,便起身拂袖而去。
第七十八章
凤涅也知道范汝慎将范梅仙送入内务司听审之事,她心里也明白,范汝慎看似绝情,实则还是暗地里放了水的,要知道,如果不是借一个“乃宫廷之事”的名头把梅仙送到内务司,直接交给刑部的话,刑部尚书司逸澜正虎视眈眈,怎会轻易放过?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定会用尽十八班武艺,铁石人也会逼出真相来。
至于内务司,虽然专司处理皇廷内务之事,并这些案情,但司长众人,虽非是范汝慎一党的,可也算不上是姬遥一党,把范梅仙送到这里来,他们不会直接就得罪丞相,也可以看风向“权益行事”。
朱镇基在凤仪殿内做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殿内都是他叽里呱啦的声音,看得出这位爷……或者说这位灵魂是女士的爷平日里憋得实在难受,遇到凤涅就好像遇到知己,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凤涅看他这么有兴致,除了起初看他不顺眼冷言冷语嘲讽了一阵,在将心事互相透露之后,对他的态度便也有所转变。
凤涅人聪慧,前生又比朱镇基也就是林见放年长,脾性又极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因此朱镇基有一些平日里的疑难讨厌之事,尽情向她倾诉,她就算不加以指点,冷冷地刺上一句,却也正中痒痛之处,让他觉得心情舒畅,便更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地说。
凤涅便也静静听着,听他说的有趣,便笑一笑,他若太放肆,便抽一鞭子,听他说的忧愁,便再刺一刺……对凤涅而言,有这样一个人轻松地说着以前的事,也给她一种人在现代的错觉,心里有瞬间的恍惚轻松。
眼见要一个时辰将到,朱镇基小心放低了声音道:“对了,你说的让我寻访那些高僧啊得道之人什么的,我细细思考了一下,这满天下地捉人似乎有些困难,我便想,你我穿越过来,都在皇家,保不准这件事就跟皇宫有关,因此我就多了个心眼,让手下可靠的探子留心跟皇宫皇族有关的一些高人,果真让我查到一线端倪。”
凤涅听他说了许久轻松之事,忽然见他说到正题,便也笑道:“你竟也聪明起来了,……究竟是怎么样?”却仍旧不提及朱玄澹。
朱镇基道:“听闻本来在这皇城之内有个太虚宫的,里头有个百岁的道士,曾经曾担当过朝廷的天师,传说素有高明的法术,只不过在十年之前他就销声匿迹,人也不在皇城内出现,满天下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凤涅好奇道:“他真的会法术?”
“是啊,据说惯能呼风唤雨,降妖除魔,”朱镇基说到“降妖除魔”,就笑了笑,“我本来不信的,只不过据说他还真的做成了那么几件儿呼风唤雨的事,我特意翻查过皇朝大事记,上面记载着,十五年前京城左右大旱三月,不见一滴雨,是这道士登坛做法,说来也怪,他上了祭坛烧了符纸,挥着桃木剑动作了一会儿的功夫,天上就普降甘霖了,你说怪不怪?”
凤涅道:“怪,也不怪,本来古人就有些匪夷所思的能为……虽然我们说科学昌明,可是也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水浒上,开篇就说龙虎山上的张天师,钦差去拜见的时候,就被他做法弄出些猛虎啊大蛇啊之类地戏弄了一阵,虽然是戏说,但也不能否认就绝对不会发生……”
朱镇基瞠目,随即道:“唔,我也记得一件,是不是就像是诸葛亮借东风啊?”
“诸葛亮借东风,那是因为他善观天象,有些气象学家的意思,”凤涅侃侃而谈,道,“神奇的是他后来的襄星借命,可惜被魏延坏了阵法,没有成功。”
朱镇基眼睛发亮:“凤妮啊,你还真的博学多才……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凤涅扫他一眼:“好说了,我只是平常闲着喜欢看点儿书,不像是你,闲着喜欢看男人。”
朱镇基做脸红状:“大家的爱好不同而已嘛,你不要歧视我……而且我在看男人这点儿上,也的确比你有经验嘛。”说着,便也有几分得意洋洋。
“嘁,”凤涅看他那德性,忍不住一笑,“言归正传,这道士既然这么厉害,那么你快点找找这道士,看看是不是跟他有关。”
朱镇基装模作样地行礼低头,道:“喳!奴才遵娘娘的旨意。”
“你才渣……”凤涅同他说到这里,只觉得也有了些希望,又看他这样顽劣,便也笑吟吟地。
两人正说到这里,外头有人影闪烁,似进非进得模样,凤涅扫了眼,就收了笑意 。
朱镇基自然也是个聪明的,转头扫了一眼,殿门口那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他便看了个正着。
“噫,是你的那俊俏小太监。”他看了一眼,便对凤涅道。
凤涅垂眸思忖片刻,也没再跟他玩笑,只道:“嗯,是子规……你该离开凤仪殿了。”
朱镇基见她这话突如其来,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看一眼门口刻意露出身形的子规,一笑道:“这小太监可是忠心的很呢,好啦,那么我就先告辞,以后会尽量找机会来探你的。”
凤涅才不想说自己也不讨厌看到他,就哼了声,道:“你小心着,也自求多福,别再惹恼了那人。”
朱镇基笑道:“他心里虽然不是十分相信我是那啥,不过也有五六分相信了,大概不会怀疑我对你有意思吧。”
凤涅忍着笑:“还不快走?”
朱镇基才站起身来,行礼道:“臣弟就告退了。”
凤涅含笑道:“秦王好走。”
四目相对,眼中都有些许笑意,朱镇基“哈哈”笑了两声,将扇子一摇,重又翩然出了凤仪殿去。
门口是子规的声音道:“恭送秦王殿下。”
朱镇基停了步子,转头看向子规,忽然之间把扇子往他下巴上一挑,望着他轻佻问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啊?”
这真是明知故问,不过是找个借口调戏人罢了,子规双眉一蹙,不动声色道:“秦王殿下不记得奴婢了么,奴婢子规。”
朱镇基便啧啧地几声:“子规子规,真是个别致的好名字啊……真不愧是皇嫂身边儿的人,连名字也都这么……”
子规咳嗽了声,脚下一动,便后退了步避开他的动作。
朱镇基也不气馁也不恼,扇子顺势一收,又摇回了胸口,若无其事地潇洒道:“好啦,天色不早了,本王出宫去也。”
候着这人去了,子规才进了殿内,行礼完毕道:“娘娘可有吩咐?”
凤涅道:“随时打听着内务司的动静……”顿了顿,终于问道,“思且当真受刑了?重……么?”
子规垂着头:“娘娘不必心生怜惜,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凤涅垂了眸子:“你倒是比我更……先头我还说,你会不喜这样……”
子规静静道:“但凡是有害于娘娘的,奴婢便也容他不得。”
凤涅点了点头,略微沉思片刻,终于又道:“方才你为何在殿外徘徊?”
子规道:“奴婢见时候不早了……”
凤涅一笑:“嗯,你倒是细心。”朱镇基在凤仪殿停留时间过长的话,难免有些不妥当,何况时值正午,正是敏感的时段,朱安靖自国子监回来,保不准天子忙完了事务,也会来探,若是撞个正着,又是一番难处。
果真,朱镇基去后一刻钟不到,朱玄澹便同朱安靖一同进了门,凤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真若是再晚一点走,就正好又是现行了,虽然朱玄澹怎么也会知道朱镇基前来,但毕竟比正撞上要好上点儿。
朱玄澹正午时候,便留在了凤仪殿内用膳,对凤涅多有问长问短,诸般体贴,自不必说。
只有凤涅望着他关怀之情,以及那已经有些熟悉的俊美面容,她想到自己已经做的决定,心里有点儿莫可名状地酸涩。
但她演技超群,面儿上却丝毫也不露出一点来,应付如常。
午膳过后,朱玄澹便又离去,他正午不似其他人,并无午休的时间,也要办公的。
凤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面前,略出了会儿神,才又草草地沐浴一番,便闷着睡了个午觉。
到了下午将近傍晚时候,子规来报,说是内务司审了一番,范梅仙却始终病恹恹地,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只是从岳思簪嘴里问出了端倪。
岳思簪供认说,昔日范梅仙的确是有意针对皇后的,只不过她也并不知道中津之行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范梅仙曾推皇后下水,她并不敢说。
内务司相继又传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宫人前去,有人说是范梅仙所为,有人说并没看到,众说纷纭。
因为当时在场的谢霓已经封妃,内务司之人却不敢就随意地传天子的妃子前往配合调查,便只派了人前去相问。
谢霓倒是极痛快地说当时是范梅仙撞了皇后一下,内务司的人得了这个,便越不敢放范梅仙。
谁知到了晚间,梅仙的病情严重起来,竟在内务司中昏死过去,用尽法子也没有醒来,内务司的人不敢让丞相之女死在狱中,便急忙将此事奏知天子。
天子正于勤政殿批折子,闻听了奏报,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下旨,让太医去狱中探病。
事情到这份儿上,范梅仙人都在生死之间了,太子竟不肯松口对她网开一面,可见天子的心意如何。
内务司的人领会了,便商议着要将此事结案。
而就在内务司准备定案,太医入狱探病之时候,却又另生了一宗波折,是什么呢?却是懿太后驾临了内务司。
第七十九章
“都是干什么吃的;”朱玄澹停了笔,双眉微微一皱,淡淡扫了一眼玉阶下的两位大臣,“连个人都看不住;朕要你们何用?”
禁军统领同内务司长两人不敢抬头;暗中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上带汗。
他们两个进殿之前就心惊肉跳;你推我搡地谁也不肯当先;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天子;谁也得罪不起;他们夹在中央;委实难过。
但不管怎样,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启禀万岁,非是臣等看不住,实在是不敢冲撞了太后娘娘。”战战兢兢里,禁军统领道,“且娘娘口口声声指我们无凭无据,乃是要屈打成招,还说要让万岁降罪。”
朱玄澹眸色幽寒:“人在你们处看守着,任凭是天王老子去了也要恪尽职守,被人三言两语地惑动了,平白走脱了人,便是尔等的罪过,不必多说。”
两人听了这话严重,顾不得,内务司长官道:“万岁明察,微臣两人已经尽力阻拦,奈何太后娘娘大怒,不仅说微臣两人屈打成招,且说……”
“说什么?”
把心一横,司长官道:“太后娘娘说,这人她是保定了的,微臣等若是要关二姑娘,那么就连娘娘一起关着……倘若万岁爷问起来……要人的话,那么便亲自去跟她要。”
刚捏着一把汗说完,却听高高在上那人冷冷沉声喝道:“大胆!”
两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抖,都不敢言语,也不敢就抬头相看,不知天子说的是他们两个大胆呢,还是……
勤政殿一时寂然无声,只有宫灯微光闪闪。
两个官儿等着天子下判决,刹那只觉度日如年,每一分都是煎熬,耳畔听闻对方紊乱的呼吸声,各自知道彼此都异常紧张,汗无声无息地从脸颊上跌落,打在官服上。
简直恨不得直接晕厥过去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天子终于道:“虽然如此,但到底是尔等玩忽职守,念在初犯,从轻发落,各自罚三个月的俸禄,下去吧。”
噫,居然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