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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仙一把抓住那物,匆匆把盒子重新盖上,小心地放回太后枕边。
把那物放入袖中,梅仙转身,快步离开太后寝殿。
梅仙出了寝殿,看看方向,本要往殿外而去,忽然之间却又犹豫了一下,只一踌躇,她便迈步往旁边的偏殿而去,推开一间空荡殿室的门迈步而入,梅仙将袖子中的锦帛取出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上之物,心中想起那神秘人曾对自己所说的话:“将太后身边的先帝遗诏取来,但,切记一件事……一定不能私自打开看。”
——“一定不能私自打开”,这一句话,致命的警戒,但更开启好奇魔盒的引子。
一念之间,可改变一切。
梅仙的手死死地握着锦帛,外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窗棂,刹那间殿内所摆设的物件,低垂帘幕……影子狰狞闪现。
她的手一抖,锦帛落地。
梅仙发觉自己将自己吓到,惊悸到极点,却又转怒为冷笑。
终于俯身将东西又捡起来,低声道:“如今我非依计行事,又何须听你们的……”
像给自己吃定心丸般,梅仙把心一横,猛地将套在遗诏之上的锦帛扯落。
此刻窗外电光连连闪动,梅仙深吸一口气,便将那遗诏打开。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遗诏之上的时候,刹那间,梅仙的双眼发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遗诏,双眸之中,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则一阵预感到什么似的惊惧。
“轰隆隆”……
一道闷雷滚滚地从头顶屋宇上而过,梅仙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头晕而眼花。
与此同时,紧闭的殿门忽然被打开,门口处,重重人影站立,在电光中若隐若现。
梅仙忍不住惊叫一声,后退了步。
灯笼的光透进来,两边宫人迈步进来,闪出中间的那人影来。
她双手拢在腰间,慢慢地迈步进来,望着梅仙,微微一笑,道:“梅仙,半夜三更地,你在做什么呢?”她的笑容很贴心,但此刻,在电闪雷鸣之中,那保养得很好的脸,面色却隐隐地透出一种蓝白之色,看起来,却有些狰狞似的。
梅仙只觉得自己的喉头梗着什么,几乎无法发声,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握着之物,急忙藏在身后。
可惜已经晚了。
那人微微一笑:“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哀家素来对你不好吗?”
梅仙定定地看着她,从脚心里泛起一股凉气,一直冲到了头顶上:“太……后。”
懿太后进门,两个贴身的嬷嬷跟着入内,其他的宫人则留在外头。
门关上。
梅仙觉得自己坠入了地狱之中,偏生太后的脸上还带着昔日的笑意:“丫头,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地听从哀家的话呢?若你肯乖乖地,我自有法子把你送上那孽种的龙床,让你同他颠鸾倒凤,销~魂不已……”
梅仙定定地听着,懿太后却还未说完,双眸望着梅仙,缓缓又道:“你为什么不等哀家安排好呢?万事俱备,只欠你们这场乱~伦的东风,可惜啊可惜,哀家无法看到苗惠那个贱人脸上的精彩神色了……”
梅仙耳畔雷声轰响,她觉得自己并未听清懿太后的话,呐呐道:“乱……伦?太后……您在说什么?”
懿太后轻笑数声,嬷嬷搬了椅子过来,懿太后坐了,才轻描淡写道:“你辛辛苦苦,却偷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假遗诏,你可想知道那真的遗诏上写得什么?”
梅仙出神一样望着懿太后。
懿太后道:“你可知道,为何先帝会给我那么一道遗诏?一个天子,说废就废了,你觉得,会有一个什么样儿的理由?忤逆?哀家骗你的,傻孩子……”
梅仙呆呆站着:“什么?”
懿太后道:“那个孽种,不过苗惠跟范汝慎私生的,并非真正的皇家血脉,哀家千辛万苦地要撮合你同他,就想看一出兄妹乱伦的戏码,只可惜……那个孽种怎么也不肯,真真可笑,你还心心念念地,想要自己的亲哥哥来宠幸呢,不很好笑……哈……哈哈……”
梅仙听着懿太后的笑,只觉得那笑好像极锋利的刀刃,一丝一毫,割在她的身上,脸上,心上。
“太后,您在胡说什么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一粒粒的黄连子,苦涩地绽放,回味,挥之不去,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肉,不受控制地抖着,疯狂地。
“你听得很清楚,梅仙,”懿太后的声音很慢,却清楚的很。
“为什么……可……为什么……又、怎么会?”语无伦次地,魂魄都飘荡起来。
“你可曾见过,一朝有两宫太后?因为先帝知道,他亏欠我,现在的天子,亏欠我,哀家的昇儿,就给那孽种害死的,但当时情势所迫,哀家也未曾窥破苗惠同范汝慎间的私情,……才养虎为患。”懿太后似在回忆,目光定了定,又道,“这么多年来,哀家回想昔日种种……真恨不得活活凌迟了那孽种母子……”她的双眸之中透出几分癫狂之色。
“不信……我不信。”梅仙只觉得身子发僵,双腿却软得站不住,缓缓倒了下去,手中抓着的“遗诏”落在地上,散开,上头空无一字。
懿太后却望着她,柔声又问道:“你偷了这遗诏,要去给谁呢?哀家本想看看谁跟你通了气儿,好一网打尽,没想到你竟躲起来自己看了……让这戏唱不下去,不过,你若肯招认的话,哀家……还可以原谅你的。”
梅仙缓缓地抬头,望着懿太后,嘴唇哆嗦了会儿,忽地一笑。
懿太后道:“你笑什么?”
梅仙道:“他我哥哥?”
懿太后并不回答,范梅仙却又问道:“他真的我哥哥?”
懿太后冷冷一哼:“少跟哀家装疯卖傻!”
梅仙垂着头,肩头一阵阵发抖:“嘿……嘿嘿……”她低低笑了数声,而后仰起头,笑声渐渐大了起来,“他我哥哥,我哥哥!我一心一意,想要爬上我哥哥的床?!”
懿太后皱眉,一使眼色,两个嬷嬷上前,擒住范梅仙,梅仙全不挣扎,只笑个不停:“见清哥哥……我哥哥?我哥哥?我哥哥?!!!”
她似乎笑得脱力,两个嬷嬷一个抓着她,一个便去堵她的嘴,梅仙却忽然用力将她们推开,身子一晃,卯足了劲,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懿太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见梅仙撞在柱子上,鲜血迸溅,而她身子一阵扭曲地摇晃,跌在地上。
懿太后双手握紧:“好一个……贱丫头……”
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上前探视,却见梅仙满面血迹,却一息尚存,嘴唇一动,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那嬷嬷才要问,梅仙的头一歪,腰间的手亦无力垂下。
两个嬷嬷见此,各有些心惊。
殿内气氛越压抑不堪,片刻,懿太后问道:“她临死前说什么了?”
那嬷嬷上前,道:“回太后,她说……似乎说‘这次……未负……’什么的,奴婢没听清楚。”
“废物。”懿太后冷冷道,又看一眼范梅仙的尸身,“把她收拾了!”
懿太后说罢,便要出殿,谁知刚走了一步,殿门忽地开了,懿太后还以为风不慎吹开的,谁知道,门口却端端正正地站着一人,身后的灯笼光芒微弱,映出那人熟悉的脸,她望着懿太后,微微一笑。
懿太后看着这张脸,像看到毒蛇一样,脸色骤变。
第九十五章
电闪雷鸣之时乍然出现之人;竟是一直深居长春宫的惠太后;原本淡漠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因为出现的时机很是诡异,在雪雪电光同闪烁的烛光辉映之下,这笑似也透着几分森森然;莫测高深。
懿太后一时控制不住面上出现的惊愕神情;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惠太后迈步进了殿内。
惠太后面不改色;只仍微笑;道:“妹妹何须讶异,许久不见了……妹妹你还是这么美;看起来,跟当年真是丝毫没变。”
跟随着她的其他宫人并未进门,只两个贴身嬷嬷。
殿内的光足够,范梅仙的尸身还在柱子边儿上,然而惠太后就跟没看到一样,神色如常。
懿太后见她如此情形,便知道她必然是有备而来,必有所图,她便也不再拦阻,反而后退了一步,冷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先帝驾崩,凡是能碰面的时候,你多是避开,怎么这一次反倒殷勤起来了?”
她说话间,一摆手,身边儿的嬷嬷将殿门重又掩上。
惠太后仪态端庄,看一眼懿太后,迈步径直往内而行,道:“自然是……有些体己的话儿要跟妹妹你说,不知妹妹有没有这个心思听呢?”
她往内移步而行,身边的嬷嬷便未跟随,懿太后一看,便也示意自己身边的那两人留在原地,她自己跟着惠太后往里走了几步,便道:“体己的话?稀罕!”
“妹妹你愿意听就好,”惠太后走到殿上,款款坐下:“我也保证,妹妹绝对不会失望。”
懿太后见她气定神闲地,她心中暗自恼怒,却也有些惊心,不知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便也落了座:“那就愿闻其详了!”
惠太后望着懿太后,越往里头,灯笼的光就越是幽暗,此刻,两人只能勉强地看清彼此的脸色,懿太后见惠太后脸型瘦削,一脸淡然,偏仍笑意不改,笑得宛如一个假人似的,一时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她生性泼辣,自不肯轻易认输的,便只冷冷地望着对方。
惠太后手中仍旧捻着那串佛珠,此刻缓缓地捻动起来,便道:“妹妹的人是昔日那样美,性子也跟昔日一般……不过你说的也对,说是体己的话,只是你我之间……又怎能论到那个份儿上,应该说,我是来跟你闲话家常的。”
“你莫非是特意来消遣我的?”懿太后神色越是恼恨。
惠太后道:“妹妹何必如此着急?”惠太后转了一颗佛珠,“妹妹还记得吧,——当初姐姐我生产的时候,你一气之下,把腹中满了八个月的孩儿给掉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外头一声惊雷,懿太后听她提及痛事,心里难受之极,便皱了双眉,冷冷喝道:“哀家怎么会忘!苗惠,你这时侯说起此事,是想怎么样?”
惠太后神色安然:“既然说是要闲话家常,这些寻常事,自然也会说一说……我记得当时,你先生了皇子,先帝真是宠爱你,简直是百依百顺,宫内的妃嫔,每天都往你宫里跑,对你也是言听计从,而对我……”
懿太后听她说起自己昔日的风光,便冷冷而笑,倨傲不言。
惠太后看着她的脸色,又道:“对我,明里暗里,恨不得在我身上踩上一脚才遂心,尤其是你在先帝耳边吹了那么久的枕边风后,他居然真的有意要废后。”
懿太后心情略微舒缓,又恨道:“可惜,他到底是没有真的废后。”
惠太后道:“是啊,的确是可惜……妹妹,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手段,你竟然真的把先帝迷得神魂颠倒,只要我差了一步……此刻便不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倘若我被废,你大概会一口一口地吃了我吧?嗯?”
懿太后望着她乌黑的双眸,道:“要一口一口吃了你的,何止是我?你忘了其他人了吗?”
“她们,”惠太后一笑,“是啊,无非就是这样,拜高踩低,尤其是一个废后,若是欺负起来,该是如何的惬意……这幅胜景,我在范悯身上也看到过,就算是避退到冷宫里,也照旧有人不依不饶地追过去咬,真有趣你说对吗?一面儿担着恶毒的名,一面儿被人欺负的口不能言,这个世道,真真是黑白不分了呢。”
懿太后笑道:“黑白不分这个词儿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倒是觉得好笑了。你也懂得什么叫黑,什么叫白?”
“妹妹你仍旧这么仇视我,为什么呢?”
懿太后不禁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当初因为你,坏了我腹中八个月的孩儿,而后又因为你跟你那孽子,坏了我的升儿,我恨你们母子入骨……难道你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
惠太后垂眸一笑,模样倒好像带了几分羞涩:“当初妹妹你深得先帝眷宠,你说什么,先帝就听什么,皇后的位子都要送给你,皇后之位虽然未曾给予,倒先把太子给了你生得孩儿了,妹妹你心里恨我?可知道我心里的滋味儿?”
“是你技不如人,便要认输,”懿太后道,“你得不到圣宠,生不出太子来,就别怪我取而代之!”
惠太后也不恼,平静说道:“是啊,当时那种情形,可真是凄凉,想我出身并非显赫,只不过是郑姓的远亲,并没有人替我撑腰,其实,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已经走到绝路上了,每天呆在皇后宫中,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害怕自己将要被废掉,从此……暗不见天日。”
“可惜!功亏一篑。”
“是啊,多可惜,正当先帝准备下诏废我,我却偏怀了身孕。”
懿太后脸色略有几分狰狞:“苗惠,你不用太得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下的好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