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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止蹙眉,看着依旧跪在那里的千寻,“不成器的东西,走哪都是惹事的主,打量着要本座处处替你收拾?”
千寻抬头。
却听得他一声冷喝,“还不起来,若是不想要这两条腿,本座与你剁下来便罢!皇上面前尚且如此丢脸,委实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起来!”
最后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少许的暗哑。
千寻看了皇帝一眼,还不待她回神,楼止已经站在了她身边,面色冷得可怕。伸手过去,他依旧是傲娇的妖孽,切齿低喝,“来!”
她抿唇垂眉,将手递到他的掌心。
当着皇帝的面,楼止直接将她从地上拽起,而后极度嫌弃的嗤鼻,“一股尸臭味,为师的脸都教你丢尽了。”
千寻撇撇嘴缩回手,站在他身边。
“爱卿……”
皇帝犹豫了一下,复而看了完颜梁一眼,“朕今日让你们过来,你该明白是为了什么。金殿之上委实突然,但现下……大局为重。”
“当下时局动荡,南理国与天朝交战太久,以至于边境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苦于战火连天。爱卿年岁不小,也该有个知冷暖的女子陪着。”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轻叹了一声。
四下空寂,千寻垂下眉睫,皇帝拿天下压楼止,可是她却知道,便是这万里河山何曾染过他的眼角眉梢。
千寻抬眸看他,那双绝美的凤眸淌着琉璃般的流光,清浅悠然,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艳绝的唇浅浅勾起,顿作凉薄之寒,眼神无温的剜过完颜梁的脸,“金殿之上,微臣说过,公主和亲可另选他人。微臣命里克妻,消受不起美人恩。”
完颜梁冷笑,“因为千寻?”
楼止拂袖,竟俯身捡起地上残存的玉指环断片,“是个好东西,若是皇上喜欢,微臣那里倒有个一模一样的。蠢东西,还不快去取。”
千寻一怔,“哦”了一声便往外走。
谁知皇帝却声色艰涩的道一句,“不必了。”
闻言,千寻剑眉微蹙,看了皇帝一眼,而后出神的望着楼止。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只是一个是懦弱的皇帝,不理朝政。
一个是风华无限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生杀。
皇帝与重臣的关系,果然是十分微妙的,竟让千寻觉得有种无形的暧昧搀和其中。
皇帝欲言又止,楼止淡漠从容。
所以最后,谁都没有开口。
还是完颜梁开了口,“自古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令如上,岂容抗旨?”
楼止嗤冷,眸光冷了几分,“看样子,公主没有记住金殿上的教训。这胳膊上的伤,看样子是好了?”
完颜梁愣住,咬紧下唇。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蹙眉,那天要杀她的人,是完颜梁?
她的身子稍动,却被楼止一个眼神给退了回去。
按捺住心思,千寻不语,既然他自有主张,她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皇帝诧异,“公主有伤在身?”
完颜梁面色微恙,“多谢皇上,不过是平日的小磕小碰,有劳指挥使挂心。”
“倒不是本座挂心,只是这小磕小碰也会伤及要害,公主最好还是小心点,否则哪日这脑袋被磕掉碰掉,那便得不偿失。”楼止谈笑,幽邃的眸冷若霜寒,直教完颜梁下意识的攥紧了袖中的拳。
皇帝轻叹一声,大抵心里是明白的,低眉望着掌心的碎玉,眼底的光黯淡失色。
“皇上不必如此,东西破了那便是破了,修补也不过是个碎物,不若……”楼止望着自己指尖掐着的碎玉,下一刻已成粉末,“放下。”
“放下?”皇帝抬头。
千寻不解,看见皇帝抬眸凝着楼止,眼底的光掠过一种难以言说的涟漪。若死水荡起波纹,最后又划归最初的平静。
这种眼神怪异至极,教人猜不透看不明白。
然则她去看楼止的时候,却见他压根没有回应皇帝的眼神,只是弹了弹指尖,将所有的灰末弹离自己的指尖,依然是那种高冷傲娇的容色。
完颜梁冷笑,“悬于心上,如何放下?”
“公主死心吧!”千寻深吸一口气,“指挥使大人不会娶你的。”
“何以见得?”完颜梁嗤笑。
在她的眼里,千寻看见了冷冽的寒光。
千寻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很多事若然传扬开来,对于楼止的声誉有损。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楼止既然敢与她在一起,就早已做好了直面一切的准备。
可是……
仿佛看穿了千寻的窘迫,楼止冷笑两声,竟不管不顾的掐起了千寻的下颚,“怎么,本座的小狐狸如今收了爪子,想当温顺的猫儿?”
千寻瞪了他一眼,明知道她所担心的并非自身,而是他……
蠢丫头,为师怎会在意那些?
那师父在意什么?
他的大拇指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挲,勾唇蔑笑,“做了娘的人,果然是越发的疑神疑鬼,真当半点都不教人省心。”
音落,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但皇帝错愕当场,就连完颜梁也是愣住好久没能回过神。
她没想到,楼止自己给抖落出来。
他难道就不担心因为千寻的缘故,导致自己声名狼藉?
可惜她忘了,楼止的声名,压根就没有好过。
他,又岂会在乎这些,只不过要寻个恰当的时机昭告天下罢了!
他所顾忌的是千寻的名声,怕她受屈,受辱,受人指指点点。未婚先孕,为世俗所不容。他很清楚一旦挑明,会给千寻带来怎样的背负。
不过现在,完颜梁表明了拿有孕之事威胁千寻,千寻自然不好对皇帝直言孕事。
“你不说,那为师来说。”眸微扬,唇微扬,楼止红袖轻拂,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千寻揽入怀中,“这世上你已无缺,独独缺个指挥使夫人之衔,意下如何?”
他将手心摊开,伸到她的眼前。
千寻心头的石,轻轻放下,眼底的光浅浅浮起薄雾氤氲。
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用力的打一下他的掌心,千寻嫣然轻笑,如花绽放,“值得商榷!”
完颜梁如泥塑木桩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看见那个冷至骨髓的男人,竟然柔和了脸上的峻冷,只为怀中女子的嫣然一笑,付尽刹那芳华。
眼底的光寸寸冰凉,那是一种彻骨的恨,切齿的杀意。
皇帝手中的碎玉悉数砸在地上,“你娶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千寻的眉睫陡然扬起,心头咯噔一声,好似被人割了一刀。愕然抬头去看楼止,他冷了所有的眸光,眼尾斜飞冷睨着皇帝。
☆、第199章 替为师好好养着小东西
楼止丝毫不理会皇帝的愤怒,眉目尽展风华。千寻望着那个曾经睥睨天下的男子,手握生杀的指,轻轻拨开她散落额前的刘海,却是低低的念了一句,“若将沧海换桑田,人间从此无余恨。惟愿扁舟寄余生,谁教长歌付金戈?”
那一刻,千寻看见皇帝的身子陡然一颤,若不是赵玉德扶得快,他几乎就要栽倒在地。那双空洞的眸子死死盯着楼止,楼止却始终不曾看任何人一眼。
皇帝的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之光,慢慢的凝成了历经岁月的沉淀。
“罢了!”他勉力起身,楼止那几句话如同咒语,仿佛顷刻间催老,“你想怎样,那便怎样吧!”
千寻深吸一口气,得意的用肩头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挑眉间溢开一丝得意。
他若有所思的抚着她的脸,眼底的光清浅不一。
外头传来太监的传唤,“启奏皇上,十三王爷在外头求见。”
皇帝面色微白,敛了容色坐在龙椅上,“传。”
千寻掰开楼止置于自己腰间的手,站在他的身旁,他冷冽的剜了她一眼,而后矫情的“哼”了一声。
清晰和缓的脚步声,慢慢踱进殿中,青衫明眸,数不尽盛世风流。
云殇还是云殇,无论世事变化,依然淡漠如茶,不负如玉之颜。
他走过千寻的身前,及至皇帝跟前,行了宫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颔首,“免了。”
起身,走到一旁。云殇站在那里,安静得宛若璞玉,有种精心雕琢的美好。他眸光柔和,唇角噙着笑,便是不言不语亦足以教人倾心,得天下女子为之倾慕不已。
千寻抬头看了楼止一眼,而后望着云殇笑而不语的面孔。
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喊,是他杀了南心!
那一刻,千寻有种想要撕碎伪面的冲动。
身边的人却仿佛知晓她的心思,只是不动声色的握紧她的手。用力的,握紧。
咬碎牙齿,也要忍着。
因为这是御前,容不得她放肆。
“阿寻也在?”云殇笑了笑,笑得若阳光般和煦暖心,“数日不见,又清减了些。”
千寻直勾勾盯着云殇,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觉得有一股热血从脚底心涌上心窝,而后又冲到头顶百汇。南心的死,成了危险的信号,让她几乎无法自制。
楼止拂袖,勾唇媚笑,“本座的夫人,以后就不劳王爷惦记。”
云殇的表情显然愣怔,视线落在千寻身上,千寻别开了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便是这样的神情交汇,让完颜梁看出了端倪。云殇对着千寻时,眸光温暖,可见是动了点心思的,只是千寻一心都寄在楼止身上,压根就不愿理睬云殇。
完颜梁冷笑,千寻果然是个祸害!
不过这样也好,望而不得,不如拆而毁之。
正当此时,皇帝朝着完颜梁道,“老十三温润,想来公主也能有个好归宿。老十三,你与公主意下如何?”
云殇垂眉苦笑,也不作答。
完颜梁盯着云殇看了良久,嘴角扯出一丝阴冷的笑,尤其对上千寻的眸,笑得越发寒意阵阵。千寻害她失礼御前,教她掼碎了皇帝的东西,险些受了惩处。
若非皇帝懦弱,只怕此刻她已大祸临头。
听闻云殇乃是韵贵妃之子,其外祖父乃是兰大将军兰辅国,手握重兵,堪与锦衣卫斡旋厮杀。何况他们之间的协议……
如此看来,退而求其次,未尝不是件好事。
“遵旨!”完颜梁清浅的吐出两个字。
千寻心惊,骤然扭头盯着她。
完颜梁,是故意的。
深吸一口气,千寻垂下眉睫,听得云殇一贯淡漠的低语,“儿臣听凭父皇做主。”
那一刻,千寻只觉得可笑。
他是那种柔柔弱弱的男子吗?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十三王爷?染血的手,还能若无其事的执着白扇?还敢当着她的面,道一句“笨阿寻”吗?
早前一直不明白,他何以次次都说她“笨阿寻”。如今她才发觉,自己果真愚不可及。错把鱼目当珍珠,错将南心托豺狼。
如今……什么都晚了!
千寻自顾自的想着,以至于后来皇帝说了什么,她都没能听清楚。一个人想着南心埋入黄土的尸体,想着她惨死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切齿遗恨?
那个喊着“阿寻”的善良女子,只剩下了逐日腐烂,再也不会回来。
皇帝亲口允婚,婚礼同期。
千寻的脸上,没有半分愉悦,只是握紧了楼止的手,用力的紧握。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什么都没说,等着皇帝允婚,便不顾众人侧目,领着她出了大殿。
他想要的,是给她一个荣耀的名正言顺。
她不知道后来怎样,只知道跟着楼止走出无极宫,站在了寂寥无人的宫道上。阳光从顶上落下,冷了又冷。
“我找到了杀南心的凶手,可是我报不了仇。”千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楼止蹙眉,“不成器的东西,你当世上之人皆是悲天悯人之辈?哼……站在这里自怨自艾便能教人复生?”
千寻冷笑,“我不是自怨自艾,只是不想放过他。”
“乖徒儿,你这是在威胁为师,要与他旧情复燃?”楼止忽然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入怀中,笑得微冷。
“是啊,旧情复燃,最后灰飞烟灭,如此这般师父可还满意?”千寻瞪了他一眼。
楼止勾唇嗤冷,“没良心的东西,这话也是你可以说的?如今就替为师好好养着这小东西,若有差池,为师要你好看!”
“徒儿若是太好看,岂非驳了师父的美名?这妖孽二字,可不是人人都能担得起的。师父说是不是?”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眼底燃起少许微光,却忽然肃色正经,“这是我的孩子,我必以命保他周全。”
她垂眉,容色坚毅。
“阿寻?”一声轻唤,让千寻的眸光霎时冷到极点。
拂落楼止的手,千寻转身,冷眼看着缓步上前的云殇。
“本王想与阿寻说几句。”云殇开口。
楼止挑眉看他,笑得邪魅恣意,“